内容推荐 《白洋淀纪事》是一部描写战争时期白洋淀人民英勇抗击敌人的小说散文集,其中包括《荷花淀》《芦花荡》《嘱咐》《采蒲台的苇》等。虽然《白洋淀纪事》以残酷的战争时代为背景,但孙犁没有着意刻画可怕的战争景象,而是以生活中的小事表达抗日战争中人民的高尚品德,塑造了一大批鲜活的人物形象,以朴实的散文化的叙事刻画出了英勇抗击日本侵略者的水乡人民。 根据学生的阅读需求,本书设置了如下栏目:“名家导读”,由名家编写,带领学生进行阅读预热,帮助学生了解作者,挖掘名著背后的深层底蕴,激发兴趣;“梳理与探究”,引导学生做好阅读规划,提供《白洋淀纪事》的阅读策略,帮助学生梳理作品内容,深入探究作品;“精读旁批”,精读部分随文设置旁批,启发学生边读边思考;“阅读·思考·生活”,在阅读结束后,针对阅读内容提出问题,检测阅读效果,启发阅读思考,引导学生积累写作素材,拓展与生活相关的知识;“读书短札”,包括全书思维导图和名家评赏两部分,方便学生概括、梳理全书主要内容,将名著阅读与读书短札相结合,增强收获感和参与感。 目录 邢兰 战士 芦苇 女人们(三篇) 走出以后 丈夫 老胡的事 山里的春天 荷花淀——白洋淀纪事之一 芦花荡——白洋淀纪事之二 碑 “藏” 嘱咐 新安游记 纪念 光荣 种谷的人 浇园 蒿儿梁 村歌 采蒲台 吴召儿 山地回忆 秋千 小胜儿 正月 看护——在天津中西女中讲的少年革命故事 识字班 投宿 白洋淀边一次小斗争 张秋阁 曹蜜田和李素忍 “帅府”巡礼 渔民的生活 织席记 采蒲台的苇 王香菊 香菊的母亲 家庭 齐满花 阅读·思考·生活 读书短札 序言 怀念孙犁先生 铁凝 20世纪60年代后期,因为时局的不稳定,也因为父 母离家随单位去做集体性的劳动改造,我作为一个无学 可上的少年,寄居在北京亲戚家。当时,存有旧书、旧 画报的人家为了安全,尽可能将这些东西烧毁或者卖掉 。我的亲戚也狠卖了一些旧书,只在某些照顾不到的地 方遗漏下零星的几册,比如床缝之间,或角落里的一张 桌子腿儿底下……我的身高和灵活程度很适合同这些地 方打交道,不久我便发现了丢落在这些旮旯里的旧书, 计有《克雷洛夫寓言》和《静静的顿河》电影连环画等 ,还有一本书脊破烂、作者不详、没头没尾的厚书,在 当时的我看来应属于长篇小说吧。我胡乱翻起这本“破 书”,不想却被其中的一段叙述所吸引。也没有什么特 别,那只是对一个农村姑娘出场的描写。那姑娘名叫双 眉,作者写她“哧哧的笑声”,写她抱着一个小孩用青 秫秸打枣,细长身子,梳理得明亮乌黑的头发披在肩上 ,红线白线紫花线合织的方格子上衣,下身穿一条短裤 ,光脚穿着薄薄的新做的红鞋。她仰头望着树尖,脸在 太阳地里是那么白,眼睛是那么流动……细看,她脸上 搽着粉,两道眉毛虽然那么弯弯的,左边的一道却只有 一半,在眼睛上面,秃秃地断了……以我当时的年龄, 还看不懂这小说的时代背景是土地改革时期,不知道这 双眉因为相貌出众,因为爱说爱笑,常遭村人的议论。 吸引我的是被描绘成这样的一个姑娘本身。特别是她的 流动的眼和突然断掉一半的弯眉,留给我既暧昧又神秘 的印象,使我本能地感觉这类描写与我周围发生的那场 革命是不一致的。正因为不一致,对我更有一种“鬼祟 ”的美的诱惑。那年我大约十一岁。多年以后我才知道 这本“破书”的作者是孙犁先生,双眉是他的中篇小说 《村歌》里的女主人公。 我产生要当作家的妄想是在初中阶段。我的家庭鼓 励了我这妄想。父亲为我开列了一个很长的书目,并四 处奔走想办法从已经关闭的市级图书馆借出那些禁读的 书。在父亲喜欢的作家中,就有孙犁先生。为了验证我 成为作家的可能性,父亲还领我拜会了他的朋友、《小 兵张嘎》的作者徐光耀老师。记得有一次徐光耀老师对 我说,在中国作家里你应该读一读孙犁。我立即大言不 惭地答曰:孙犁的书我都读过。徐光耀老师又问:你读 过《铁木前传》吗?我说,我差不多可以背诵。那年我 十六岁。现在想来,以那样的年龄说出这样一番话,实 在有点不知深浅。但能够说明的,是孙犁先生的作品在 我心中的位置。 时至今日,我想说,徐光耀是我文学的启蒙老师。 他在那个鄙弃文化的时代里对我的写作可能性的果断肯 定和直接指导,使我敢于把写小说设计成自己的重要生 活理想;而引我去探究文学的本质,去领悟小说审美层 面的魅力,去琢磨语言在千锤百炼之后所呈现的润泽、 力量和奇异神采的,是孙犁和他的小说。 那时还没有“追星族”这种说法,况且把孙犁先生 形容成“星”也十分滑稽。我只像许多文学青年一样, 迷恋他的文字带给我们的所有愉悦,却没有去认识这位 大作家的奢望。但是一个机会来了。1979年,我从插队 的乡村回到城市,在一家杂志做小说编辑,业余也写小 说。秋天,百花文艺出版社准备为我出版第一本小说集 ,我被李克明、顾传菁二位编辑热情请去天津面谈出版 的事。行前作家韩映山嘱我带封信给孙犁先生。这就是 我的机会,而我却面露难色。可以说,这是我没有见过 世面的本能反应;也因为,我听人说起过,孙犁的房间 高大幽暗,人很严厉,少言寡语,连他养的鸟在笼子里 都不敢乱叫。向我介绍孙犁的同志很注意细节的渲染, 而细节是最能给人以印象的。我无法忘记这点:连孙犁 的鸟都怕孙犁。韩映山看出了我的为难,指着他家镜框 里孙犁的照片说:“孙犁同志……你一见面就知道了。 ” 我带了信,在秋日的一个下午,由李克明同志陪同 ,终于走进了孙犁先生的“高墙大院”。这是一座早已 失却规矩和章法的大院,孙犁先生曾在文章里多次提及 ,并详细描述过它的衰败经过。如今各种凹凸不平的土 堆、土坑在院里自由地起伏着,稍显平整的一块地,一 户人家还种了一小片黄豆。那天黄豆刚刚收过,一位老 人正蹲在拔了豆秸的地里聚精会神地捡豆子。我看到他 的侧面,已猜出那是谁。看见来人,他站起来,把手里 的黄豆亮给我们,微笑着说:“别人收了豆子,剩下几 粒不要了。我捡起来,可以给花施肥。丢了怪可惜的。 ” 他身材很高,面容温厚,语调洪亮,夹杂着淡淡的 乡音。说话时眼睛很少朝你直视,你却时时能感觉到他 的关注或说观察。他穿一身普通的灰色衣裤,当他腾出 手来和我握手时,我发现他戴着一副青色棉布套袖。接 着他引我们进屋,高声询问我的写作、工作情况。我很 快就如释重负。我相信戴套袖的作家是不会不苟言笑的 ,戴着套袖的作家给了我一种亲近感。这是我与孙犁先 生的第一次见面。 其后不久,我写了一篇名叫《灶火的故事》的短篇 小说,篇幅却不短,大约一万五千字,自己挺看重,拿 给省内几 导语 初中语文七年级上册自主阅读推荐图书。 文字清馨质朴,思想深刻,意味隽永,是现代文学史上的经典之作,自初版以来获得广泛好评,影响了一代又一代青年学子。 配套教材使用,增设“名家导读”“梳理与探究”“精读旁批”“阅读·思考·生活”“读书短札”等栏目,帮助学生科学高效阅读。" 书评(媒体评论) 孙犁的主要作品是以农村为题材的,在他创作 活跃的那个时期,出现了一大批农村题材小说的高 手,但他是最独特的一个,也是最杰出的一个。他 的作品往往在发表后就有了广泛的影响,但并不特 别爆响,可半个多世纪过去了,许多在当时红火的 书已经没有人再读了,或者再读已没有了多少对应 ,而他的书仍有相当多的人在读。孙犁是一面古镜 ,越打磨越亮。 ——贾平凹(当代作家) 精彩页 邢兰 我这里要记下这个人,叫邢兰的。 他在鲜姜台居住,家里就只三口人:他,老婆,一个女孩子。 这个人,确实是三十二岁,三月里生日,属小龙(蛇)。可是,假如你乍看他,你就猜不着他究竟多大年岁,你可以说他四十岁,或是四十五岁。因为他那黄蒿叶颜色的脸上,还铺着皱纹,说话不断气喘,像有多年的痨症。眼睛也没有神,干涩的。但你也可以说他不到二十岁。因为他身长不到五尺,脸上没有胡髭,手脚举动活像一个孩子,好眯着眼笑,跳,大声唱歌…… 去年冬天,我随了一个机关住在鲜姜台。我的工作是刻蜡纸,油印东西。我住着一个高坡上一间向西开门的房子。这房子房基很高,那简直是在一个小山顶上。看西面,一带山峰,一湾河滩,白杨,枣林。到下午,太阳慢慢地垂下去…… 其实,刚住下来,我是没心情去看太阳的,那几天正冷得怪。雪,还没有融化,整天阴霾着的天,刮西北风。我躲在屋里,把门紧紧闭住,风还是找地方吹进来,从门上面的空隙,从窗子的漏洞,从椽子的缝口。我堵一堵这里,糊一糊那里,简直手忙脚乱。 结果,这是没办法的,我一坐下来,刻不上两行字,手便冻得红肿僵硬了。脚更是受不了。正对我后脑勺,一个鼠洞,冷森森的风从那里吹着我的脖颈。起初,我满以为是有人和我开玩笑,吹着冷气;后来我才看出是一个山鼠出入的小洞洞。 我走出转进,缩着头没办法。这时,邢兰推门进来了。我以为他是这村里的一个普通老乡,来这里转转。我就请他坐坐,不过,我紧接着说: “冷得怪呢,这房子!” “是,同志,这房子在坡上,门又冲着西,风从山上滚下来,是很硬的。这房子,在过去没住过人,只是盛些家具。” 这个人说话很慢,没平常老乡那些啰唆,但有些气喘,脸上表情很淡,简直看不出来。 “唔,这是你的房子?”我觉得主人到了,就更应该招呼得亲热一些。 “是咱家的,不过没住过人,现在也是坚壁A着东西。”他说着就走到南墙边,用脚轻轻地在地上点着,地下便发出空洞的嗵嗵的声响。 “呵,埋着东西在下面?”我有这个经验,过去我当过那样的兵,在财主家的地上,用枪托顿着,一嗵嗵地响,我便高兴起来,便要找铁铲了。——这当然,上面我也提过,是过去的勾当。现在,我听见这个人随便就对人讲他家藏着东西,并没有一丝猜疑、欺诈,便顺口问了上面那句话。他却回答说: “对,藏着一缸枣子,一小缸谷,一包袱单夹衣服。” 他不把这对话拖延下去。他紧接着向我说,他知道我很冷,他想拿给我些柴禾,他是来问问我是想烧炕呢,还是想屋里烧起一把劈柴。他问我怕烟不怕烟,因为柴禾湿。 我以为,这是老乡们过去的习惯,对军队住在这里以后的照例应酬,我便说: “不要吧,老乡。现在柴很贵,过两天,我们也许生炭火。” 他好像没注意我这些话,只是问我是烧炕,还是烤手脚。当我说怎样都行的时候,他便开门出去了。 不多会儿,他便抱了五六块劈柴和一捆茅草进来,好像这些东西,早已在那里准备好。他把劈柴放在屋子中央,茅草放在一个角落里,然后拿一把茅草做引子,蹲下生起火来。 我也蹲下去。 当劈柴燃烧起来,一股烟腾上去,被屋顶遮下来,布展开去。火光映在这个人的脸上,两只眯缝的眼,一个低平的鼻子,而鼻尖像一个花瓣翘上来,嘴唇薄薄的,又没有血色,老是紧闭着…… 他向我说: “我知道冷了是难受的。” 从此,我们便熟识起来。我每天做着工作,而他每天就拿些木柴茅草之类到房子里来替我生着,然后退出去。晚上,有时来帮我烧好炕,一同坐下来,谈谈闲话。 我觉得过意不去。我向他说: “不要这样吧,老邢,柴禾很贵,长此以往……” 他说: “不要紧,烧吧。反正我还有,等到一点也没有,不用你说,我便也不送来了。” 有时,他拿些黄菜、干粮给我。但有时我让他吃我们一些米饭时,他总是赶紧离开。 起初我想,也许邢兰还过得去,景况不错吧。终于有一天,我坐到了他家中,见着他的老婆和女儿。女儿还小,母亲抱在怀里,用袄襟裹着那双小腿,但不久,我偷眼看见,尿从那女人的衣襟下淋下来。接着那邢兰嚷: “尿了!” 女人赶紧把衣襟拿开,我才看见那女孩子没有裤子穿…… 邢兰还是没表情地说: “穷的,孩子冬天也没有裤子穿。过去有个孩子,三岁了,没等到穿过裤子,便死掉了!” 从这一天,我才知道了邢兰的详细。他从小就放牛,佃地种,干长工,直到现在,还只有西沟二亩坡地,满是砂块。小时放牛,吃不饱饭,而且每天从早到晚在山坡上奔跑呼唤。……直到现在,个子没长高,气喘咳嗽…… 现在是春天,而鲜姜台一半以上的人吃着枣核和糠皮。 但是,我从没有看见或是听见他愁眉不展或是唉声叹气过,这个人积极地参加着抗日工作,我想不出别的字眼来形容邢兰对于抗日工作的热心,我按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