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对法国的理解，影响着法国艺术在我们眼中的模样——
凡尔赛宫的设计如何体现出路易十四的治世理想？
夏尔丹的作品为何能获得启蒙思想家的青睐？
法国画坛领袖雅克－路易·大卫如何靠政治手腕左右逢源？
热里科以一幅怎样的惨烈画面控诉了复辟政府？
法国艺术在西方艺术中占有至关重要的位置。法国这片土地不仅涌现出普桑、夏尔丹、雅克－路易·大卫等众多艺术大师，也吸引了诸如达·芬奇、鲁本斯等来自意大利、佛兰德斯等地的艺术家，他们实践着自己的艺术理想，其命运也与法国国运共同浮沉。本书将深入法国历史，从法兰西诞生讲起，到拿破仑时代结束，探究法国艺术魅力之源，带领读者真正看懂法国艺术。

翁昕，艺术经纪人，知乎艺术达人。出身于艺术世家，先后毕业于知名艺术学府中央美术学院和伦敦苏富比艺术学院。回国后成为独立艺术经纪人，为中国藏家介绍并寻找海外经典大师名作，足迹遍布世界各地大小博物馆、画廊、艺术机构、私人基金会等，服务藏家包括大型私人银行顶级客户。热衷于创作，自2014年在知乎创作专栏「不艺术不幸福」，是知乎「艺术」「艺术史论」话题优秀回答者。

1 查理大帝的野心
“路易”的由来
君权神授的意义
复兴文艺的动机
2 光造就的教堂
圣殿落成
从法兰克到法兰西
国王与教士
旧的不能去，新的也得来
无名大师的创新
新时代的发端
3 大教堂时代
巴黎郊外的遗珠
谁才是“哥特式”
何为“大教堂”
灾难前后
高耸入云的关键
沙特尔蓝
上帝是个数学家
口口相传的秘方
中世纪的巨人
4 祈祷书里的春秋
大难不死的兄弟
公爵府上过新年
朱门酒肉臭
5 再造法兰西
治国新论
国王的肖像
重塑法兰西
6 醉心于意大利的国王
汤要凉了
弗朗索瓦的执着
钱解决不了的难题
7 乐园
大幕拉开
巴洛克是个大箩筐
你也要去阿卡迪亚吗
我也曾在阿卡迪亚
从不忽视与刻意省略
新观众的诞生
8 太阳王的伟大时代
长寿的国王
太阳王的一天
为太阳作画的人
太阳之下的光芒与阴影
9 戴“面具”的画家
视觉享受的胜利
稍纵即逝的快乐时光
哭笑不得
10 甜到极致的欲望与放纵
阁楼里的青年画家
体面的诱惑
闩不住的门
11 启蒙时代的新观众与画家
画布上的大众文学
美在生活中
骇人的血肉
启蒙运动启蒙了谁
12 大革命
日渐暗淡的王冠
新的古典
风雨将至
暴风骤雨
九三年
一切都会过去的
13 货卖帝王家
冲上巅峰
帝王的标准像
加冕
巅峰过后
14 一个饱受折磨的灵魂
十全十美的偶像
难以直视的现实
15 浪漫主义的黎明
后浪
屡败屡战
一鸣惊人
16 新大陆的曙光
又一场革命
革命结束之后
东学西渐
色彩的交响
一个真正的浪漫主义者
注释及图片来源
后记

只要谈到西方艺术，法
国就是一个绕不过去的艺术
之国。
往大了说，在法国的国
家命运发生重大转折时，变
革的大潮中常常能见到艺术
家的身影。叙热为团结国民
兴建的圣德尼大教堂、让·
富凯为塑造法兰西民族认同
感绘制的《法国大编年史》
插图、路易十四集结众人之
力成就的凡尔赛宫均是个中
体现。更不用说法国大革命
和拿破仑帝国时期，同时也
是法国艺术的黄金时代。
往小了说，法国人的爱
恨情仇通过一代又一代艺术
家的作品保存下来，展现给
当今的我们。他们支持的、
反对的、向往的、鄙夷的一
切，存在于贝里公爵的《豪
华时祷书》中、普桑描绘的
世外桃源里，还有格勒兹用
画笔讲述的风俗故事中……
一些作品成为历史发展进程
中的标志性里程碑，另一些
作品则是带我们回到过去的
时光机。
尽管和当今世界上的众
多大国相比，法国的国土面
积并不算大，仅仅排在第37
位，但或许是因为它位居西
欧中心地带，四通八达的地
理条件和历史上的数次经济
盛世令它得以会集各方人才
。林堡兄弟、鲁本斯从法国
北方的佛兰德斯来，达·芬
奇从南方的意大利来，一直
到近代，都有惠斯勒、梵高
、毕加索等数不清的大师，
从世界各地来到法国，在这
里开始并实现他们的艺术理
想。
法国本土的艺术家，也
从未浪费如此的天赐良机。
他们积极地吸收各种营养，
再借他山之石将本民族的审
美情趣加以打磨雕琢。这一
传统可追溯至《戈德斯卡尔
克福音书》的佚名作者，从
普桑到大卫之间数百年的法
国艺术大师，几乎个个求学
于意大利的历代先师。在法
国蓬勃发展的艺术风格，又
透过哥特式大教堂、借着勒
布伦等人之手广传四海。直
到近代，法国的艺术家还在
远东的浮世绘画家那里学到
了新本事，创作出新东西。
正是因为其善于吸收和发散
的特点，可以说了解法国艺
术，是欣赏西方乃至世界艺
术的关键一环。在写作这本
书的过程中，我试着尽量少
用专业名词来框定艺术家的
风格。既是因为希望可以减
轻你的阅读负担，也是因为
艺术家的创作各具特色，即
便是同一个时期的艺术家，
风格也可能千差万别。何况
很多风格名称最初是被用来
揶揄、挖苦的，本身就不是
严谨的描述。更不用说很多
定义他们的术语，对于创作
出它们的艺术家本人而言往
往也是陌生的：大卫并不认
为自己的作品算是新古典主
义，而更倾向于认为它是宏
大（grand）风格；夏尔丹
活跃于洛可可风格时期，其
艺术风格却和同时代的另一
位代表人物布歇有着天壤之
别。尽管我是在用文字来讲
述艺术，但艺术家和作品本
身才是主角。希望我的文字
能够将你带到作品面前，而
不是替作品发声。观众和作
品之间的交流感受才是我最
看重的。
考虑到文中涉及的作品
均创作于上百年之前，为了
能够将它们以立体的方式呈
现出来，我附上了一份大事
年表，并在书中穿插了几个
独立的小故事，希望它们能
够共同为你呈现出一个时间
和空间上更立体的法国艺术
世界。
直至今日，法国的首都
巴黎依然是全世界拥有最多
博物馆的城市之一。书中所
引用的绝大多数作品，也都
收藏并陈列于法国的博物馆
中。当初是这些藏品给予我
美的享受，并激发了我的表
达欲，最终以书的形式展现
出来。这本书出版之际，正
值全球处在一个交通不畅的
特殊时期，在一切过去，我
们重新毫无顾虑地出行欣赏
这些旷世杰作之前，希望我
的这本书能够陪在你手边，
和你一同享受它们带给我们
的乐趣。

深入法国历史，探寻法国艺术魅力源头。每一件大师杰作都有其历史背景，每一种审美观点都和民族特性、时代发展阶段息息相关，在这本书中，我们将溯源法国艺术，在法国历史发展进程中看到艺术家的沉浮、艺术的变迁。
本书作者翁昕兼具扎实的专业基础和丰富的从业经验，每一件艺术品在他眼中都有一层层述之不尽的丰富含义，他在这些作品中发掘出了大量细节，为你展现进入视野却没有真正看到的隐秘之处。

百余年前，徐悲鸿求学
巴黎，得以博览西方古今艺
术之真迹。“法国派之大，
乃在其容纳一切”是归来的
他对这个艺术国度最深刻的
印象。在具体解释什么是“
大”时，他用上了包括“高妙
、华贵、缥缈虚和、精微幽
深、逸韵、苍茫沉寂……”
在内的种种词汇，但仍无法
尽数法国艺术的百种风情、
万千变化。
这也是我初次抵达法国
，投身那里的博物馆中时的
最初感受。我在第一册《如
何看懂艺术》的前言中提过
，在前往卢浮宫之前，我和
家人原本为这个博物馆预留
了i个整天的行程，并认为
这在一个长假中已经非常奢
侈，但当我们实际抵达，踏
进任意一个展厅的瞬间，便
意识到任何试图尽览卢浮宫
的计划都是徒劳的。卢浮宫
一馆尚且如此，更不用说在
巴黎乃至法国林立的艺术殿
堂了。在那次行程之后，我
便收起了自己不切实际的胃
口，转而结合观看作品的视
觉体验和现场导览以及出行
前后阅读的文献书籍，试着
在有限的时间内，充分地享
受我和每一件作品的缘分。
这次游学先是成为我日
后开始用写作的方式分享艺
术的契机，并在随后的日子
里反复向自己发问：“如何
用仅仅一本书的篇幅，向一
位艺术爱好者介绍绝不可能
尽数的法国艺术?”对此，我
给出的答案是：我们对“法
国”的理解，影响着“法国艺
术”在我们眼中的模样。
最初，在或是“拥有”法
国的领土和人民，或是“撬
动”着法国变革的克洛维一
世、矮子丕平、查理大帝、
叙热院长心中，法国是君主
与教会的唇齿相依，休戚与
共。教宗斯德望二世要靠着
丕平的兵马才在俗世间占得
一方领土，路易六世也要在
御驾亲征前领受教会的祝福
。对政教合一原则的贯彻和
发扬，既是法国跻身中世纪
欧洲强国的关键，也是法国
中世纪艺术蓬勃发展的土壤
。欧洲各地屹立至今的哥特
式大教堂以及教会所收藏的
宗教典籍中，均可见到法国
艺术家、建筑师的智慧结晶
。
这个观念自查理七世起
有了变化，并在路易十四一
朝迎来了另一个高峰。法国
的君主们在面对或明或暗的
危机时，试图尽一切可能将
权力牢牢抓在手中。在积极
接受来自意大利的艺术影响
后，法国的艺术赞助人和艺
术家共同为本土的艺术赋予
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主
旨。在高亢恢宏的宫廷艺术
中，我们还能从普桑、华托
等艺术家的作品中看到法国
人在稍微放松下来时的精神
世界。
接下来的发展出乎所有
人的预料，在布歇和夏尔丹
的作品所体现的审美中，暗
含着法国社会贫富悬殊、阶
级分化的现实。说不清究竟
是从谁的哪一次演讲、哪一
场沙龙、哪一篇文章开始，
法国的主人发生了变化，新
兴富有的中产阶级走上历史
舞台。他们在启蒙思想的鼓
舞下寻求理性、科学，以及
一种更加现代的丰十会规则
。新旧世界观的冲突导致了
一场前所未有的大革命，我
们至今都还能感受到那场革
命的余波。
拿破仑和法国王室复辟
政权的轮番登台，展现了社
会变迁的复杂性。在这场时
代巨变中，理性主义和情感
、想象同样吸引着艺术家去
追求。一些艺术家决定顺势
而为，占据时代的高点；一
些艺术家选择同时代、同自
我和解，寻找自己的生存之
道；还有一些艺术家则始终
拒绝妥协，在艺术创作和人
生的两条道路上都希望给自
己一个交代。当法国的工业
化和现代化终成一股不可逆
转的时代洪流时，复杂、多
样且具有颠覆性的新艺术也
呼之欲出。
虽然在19世纪中期以前
的千余年间，在法国这片土
地上讨生活的艺术家既有本
土的人才，也有他乡的高人
，但总体来说，他们的创作
仍然可以被归纳在“法国的”
艺术范畴之内。然而，这本
书的结尾之后发生的艺术故
事，就很难单纯用国别来限
定了。从19世纪50年代起
至20世纪早期，惠斯勒、梵
高、毕加索、克林姆特……
包括前文提到的徐悲鸿，这
些日后响当当的大师，从世
界各地出发，目的地则只有
一个——巴黎。哪怕我们不
能简单粗暴地将现代艺术等
同于法国艺术，但至少我们
可以说，那时的巴黎是整个
西方现代艺术的起点。
也正因如此，我的这本
讲述法国艺术故事的书从这
片土地上的人民以法兰克人
自居开始，到世界各地的艺
术家聚焦于法国结束。单纯
属于法国人的艺术故事在这
里暂且告一段落，而更多发
生在法国的艺术故事，则要
留在日后的新篇章中展开了
。 感谢未读又一次给我提
供了讲述伟大艺术品背后故
事的机会，我想在这里谢谢
他们对我始终如一的支持和
鼓励。我还想感谢我的伴侣
卢世颖，没有她的帮助，这
本书绝不会是如今的模样。
最后，我还要感谢读到这里
的读者朋友，你们的鞭策和
认可是我持续写作的动力。
我期待着通过未来的新作品
再和大伙儿相聚。
翁昕，2021年于北京

“路易”的由来
如果笼统地将发生在如今名为法国的这片土地上的所有艺术都归为“法国艺术”的话，那法国便是当之无愧的艺术之国。这片土地上的人们进行艺术创作的历史，几乎可以追溯到全人类艺术史的最早期——旧石器时代。考古学家发现，早在大约公元前30000年，史前时代的“法国人”就已经在法国东南部的拱桥谷地区的洞窟中画出了数百幅活灵活现的壁画。壁画的内容以动物为主，尺寸、形态各异，很可能是不同时代的画家长年累月创作的结果。有人认为这是古人们“画饼充饥”的对象：或许古人迷信地认为，自己画下什么，就能在狩猎中获得什么。这种推测固然符合直觉，但仔细推敲下去却站不住脚，因为考古学家发现，壁画上的很多动物，并不是当时人们的食物来源。总之，对于这些画作的含义，学者们至今无法达成共识。
无论岩洞里的壁画乍者是谁，他都和我们今天较为熟知的“法国人”这一概念有着上万年的距离。我们不妨把时间线一口气快进到公元前800年，从这时起一批居无定所的欧洲早期原住民开始朝现在的法国、瑞士和德国南部等地迁徙。在此之前，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已经先后度过了使用打磨石器的新石器时代、学习使用金属的青铜时代以及铁器时代。这批原住民分散成为数十个部落，一些部落开始结盟，并在这片土地上定居下来。古希腊和古罗马人开始根据他们所到达的高卢地区将他们称为“高卢人”：虽然高卢人以彪悍著称，但他们在面对无论在军事还是政治上都更为先进的罗马人时还是败下阵来。在著名的恺撒征服高卢后，高卢被划为罗马治下的一个省，罗马人为当地带去了税收、行政区划、铸币、市场、官僚体制、军队建制、语言以及书写等先进的技术和制度。当地人从此变得“开化”起来，高卢的世袭贵族有机会将家族成员输送到罗马担任军政各界官员。他们的选择将彻底改变这片土地的未来。
到公元5世纪中叶，曾经无比强大的罗马帝国早已衰落，帝国一分为二，东半部为拜占庭帝国，或称东罗马帝国，包括高卢在内的西半部则称西罗马帝国。就在此时，位于莱茵河以北的法兰克人开始介入高卢历史。他们因善战著称，是当时已经无力守卫疆土的罗马高卢军队的重要补充。公元486年，一位名叫克洛维的法兰克部落首领击败罗马帝国在高卢的统治者，一举占领了如今的法国和比利时部分地区，建立了墨洛温王朝，克洛维称法兰克王国国王克洛维一世。这个“法兰克”和咱们今天熟悉的“法兰西”还有不小的差距，但已经开始有一些不那么明显的联系了。例如这位克洛维，他的名字“Clovis”来自日耳曼语族，是“名气”和“战斗”的结合体。这个名字日后逐渐演变为法语里的“路易”，法国共有19位称路易的国王。并且，克洛维率先将巴黎定为王国首都，从那之后，这片土地的命运就和巴黎的兴衰紧密联系在一起，直至今日。再有，克洛维出于长治久安的考虑，放弃了部落原始信仰，改信基督教。因此，有一派历史学家认为，如果今天的法国人要一代代追寻自己的祖先，到谁那里算个头呢？就到最正宗的“路易”——克洛维一世这里。
克洛维称王的过程以及随后对这片土地的统治，往好听说是一次英勇的战争，往难听说就是为所欲为、谋财害命的暴行。行伍出身的克洛维并没有罗马皇帝那样的治国方略，在他的脑子里，王国和他兜里的个人财产没什么区别。在他去世时，他像处置个人遗产一样将整个王国切分给了自己的四个儿子。国家自此变得松散而衰弱，在之后两百余年的历史中，各地的君主轮番登场，只在几个国王治下曾回归短暂的统一。P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