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是一部历史小说。小说以明代宣宗、代宗两朝的史实为素材，围绕土木堡之变、夺门之变等重大历史事件展开，塑造了景泰帝、正统帝、于谦、石亨、王振、曹吉祥、徐有贞等历史人物的形象，关涉明代的皇权结构、民族关系、边疆地理、朝政得失、社会生态等等。小说基于史实考证，运用了蒙古文献等稀见史料，在调动个人生活经验的基础上，加以合理想象和虚构。故事情节曲折生动，人物性格鲜明，语言幽默诙谐，在历史故事中融入当代精神和当代思考。

宫中的王先生
匿名信事件
喜宁抢夺家产
光裸寺失窃
满堂香小唱
也先太师
阿儿脱台
两个夜不收
喜宁争地
郭敬倒卖盔甲
也先交易不成
阳和之战
御驾亲征
开水烫脚
黑云蔽日
鹞儿岭之战
土木堡无水
朱祁镇被俘
李贤逃命
北狩报至
宣府不开城门
一至大同
五个夜不收
左顺门事件
国不可无君
二至大同
夜袭紫荆关
谁敢言南迁
德胜门之战
不要想娘娘
煮肉给爷爷吃
风卷残云
为皇帝寿
摩罗丫头
断头山过年
沙窝之战
洗尸的雨
喜宁被擒
杨俊抢功
总兵巡边
三至大同
哈铭回京
李实来使
杨善赎人
太上归来
徐理易名
寂寞南宫
脱脱不花
易储风波
金刀疑案
太子之死
也先之死
泼天富贵
夺门之变
于谦之死
报恩寻仇
李贤入阁
高山站事件
贬徐有贞
石亨之死
曹钦变乱
袁彬事件
草原回忆
后记

袁灿兴这厮，自称“靖江
梁朝伟”“江北豪杰”。这厮
本是苏州大学史学博士出身
，正儿八经的读书人，但他
痛恨别人将他视作读书人，
因他签名龙飞凤舞，好好的
“袁灿兴”三字，签成了“哀
烂头”，故朋友们又叫他“哀
烂头”。
前段时间，博士说新写
了一部历史小说，吹嘘自己
写得如何如何精彩，还说自
己开创了一个历史小说流派
。牛爹嘲笑道：“莫不是开
创了一个‘屎尿屁流派’吧？”
博士又称自己写历史小说的
本事，在全国可以排进前五
位，牛爹又揶揄他：“不要
告诉我，全国写历史小说的
人，连你也只有五个。”小
说初稿写成，博士约牛爹作
序，牛爹推辞不过，对他说
：“你不怕我‘黑’你的话，我
就写。”博士说：“尽管‘黑’
。”
博士所写小说，取名“土
木之变”，是关于明正统、
景泰、天顺时期历史故事的
，从被认为是土木堡之变罪
魁祸首的王振入宫写起，一
直写到夺门之变后石亨、曹
吉祥被清除。这是一部引人
入胜的历史小说，快读之下
，牛爹不禁感慨：博士这厮
确实有才，正经的文字，也
可以写得很有趣。
在正史中只有一两句话
记载的事件，他往往能够演
绎出一大段故事来，而且情
节曲折生动，语言幽默诙谐
。有些故事情节，在中土的
汉籍文献中少见记载，博士
不知据何而写，而且写得活
色鲜香。比如书中所写明英
宗被瓦剌俘虏后娶也先妹子
摩罗、r头事，似乎只出现
在蒙古文献的记载中。又小
说中将明英宗在瓦刺所生儿
子朱大哥子与成化年间的瓦
剌小王子联系起来，可谓脑
洞大开。有些历史人物的事
迹，小说中所写与历史记载
并不完全符合，可见博士在
写作中是做了较大的改造的
，但也改造得非常成功。如
开头所写的太监王振，在正
史中是自小入官，当英宗还
是太子时，就做东宫伴读的
。但在小说中他是个落魄的
秀才，在多次科举失利后，
走投无路之下，自宫后入宫
。
小说中的一些情节，有
着博士自己的影子。比如写
“土木堡之变”前，马云、马
青奉使瓦刺，太师也先设宴
，用来自波斯国的葡萄酒招
待。马云品酒，说是好酒，
并说自己在宫中喝过来自西
洋的酒，也是这般风味。小
说中出现了“西洋酒”，尽管
不类，却很有趣，应当是不
久前博士在嘉善参加婚宴，
喝到西洋好酒，在书中的折
射吧？又如朝议易储时众大
臣吃了景泰帝所赐的茶，一
个个腹痛难忍、屁滚尿流的
情节，以及也先在逃难中因
吃了豆子连放三个响屁的情
节，分明是将自己的糗事写
进去了。
书中有些描写与史实不
符，在历史小说中，为了让
故事生动，这样做是可以允
许的。比如写景泰帝为易储
而贿赂经筵讲官的情节就是
如此。明代经筵讲官，由翰
林院官员担任，他们是侍讲
、侍读和侍讲学士、侍读学
士等，而小说中称讲官为内
阁大学士和内阁官员。小说
还写到当时已担任内阁大学
士的陈循带头抢宦官故意撒
在地上的金叶子，这在真实
历史中显然是不可能的，因
为官至大学士，就不会再担
任经筵讲官而为皇帝讲课了
。这样的细节在小说中还有
一些，我觉得不修改也行，
以免小说伤筋动骨。
小说中多处写到了去瓦
刺刺探军情的“夜不收”。这
是明代北方边境的军队中昼
夜巡防，并承担深入敌后刺
探军情任务的一个兵种。相
当于后世所说的探子、侦察
员。此词在元代已经出现，
杂剧《连环记》第十出《问
探》中云：“打探军情事，
名为夜不收。日间藏草内。
黑夜过荒丘。”但此名从何
而来，很难确知。在牛爹看
来，这应当是蒙古语的音译
。蒙古语称行走为“牙不”，
也作“牙步”“哑不”“耶步”“耶
不”等，转语即为“夜不”；“
收”之音义应当同“哨”。“哨
”引申出警戒一义，也出现
于元代，也应当是由蒙古语
的音译发展而来。《元典章
》中多次写到捉拿逃驱人口
之“沿边巡哨军人”。故这“
夜不收”在蒙古语中本指游
哨、巡哨，发展到后来兼有
刺探情报之义。像这样的词
语，在小说中还有一些，比
如“那哈出”一词，也多次出
现，这在蒙古语中本是“舅
舅”之义，小说中作人名用
。如果博士在小说中对这一
类词用一两句话稍做解释，
相信读者会更有兴趣。
原来博士规定牛爹所作
序不得超过千字，一掉书袋
，不知不觉超出了，只好就
此打住。不过，最后还应当
“黑”他一把。且说博士与朋
友打赌，貌似失败，痛不欲
生，一口气喝了八两“怂人
胆”啤酒，醉得不省人事。
半夜醒来，觉得了无生趣，
来到了家附近的沧浪亭边。
本欲一赴沧浪之水，无奈水
太凉，下不了决心。到了第
二天早晨，乘了头班中巴，
从苏州回到了靖江老家，跑
到西来镇的一家村浴室中，
花光了身上所带的钱。因为
钱不够，老板娘将他扣了起
来，通知了他的家人。胖丫
接到博士妹夫的电话，开车
将他接回了苏州。博士回到
家中，连续几日，茶饭不思
，只是昏睡。胖丫觉得不对
劲，求请牛爹和湖州老费前
来开导。牛爹先到，一摸博
士身子，手脚已冰凉，又探
其鼻息，已是出气多而进气
少。牛爹心中悲戚斯人斯疾
，不禁摇了几下头。

袁灿兴博士所写小说，取名“土木之变”，是关于明正统、景泰、天顺时期历史故事的，从被认为是土木堡之变罪魁祸首的王振入宫写起，一直写到夺门之变后石亨、曹吉祥被清除。这是一部引人入胜的历史小说，作者相当有才，正经的文字，也可以写得很有趣。

这本《土木之变》是陈
小林博士好几年前就和我约
了的。此后好些年，我忙于
各种琐事，一直无暇写作，
到今年疫情期间，才有机会
完成。
土木堡之变前后的各种
曲折，写一本通俗历史读物
，自然毫无问题，可我想做
出一些改变，写一本既贴近
历史又有我个人色彩的小说
、一本既具有黑色幽默风格
又逼真还原历史的小说。
小说写好了，我自己也
觉得很满意，就存了个私心
，想要卖出个更高的价码。
陈小林博士那里，约是会给
个较高的价码，可还是比不
上某些社给得高。故而我将
此书稿藏了，也不多说。到
了2020年10月下旬，朋友
在浙江嘉善结婚，我去参加
婚宴，喝得大醉，下午坐车
返回无锡，到了酒店，参加
一个会议。这一会议，陈小
林博士也参加了。夜间我尚
未醒酒，处于断片状态，于
是很得意地向陈小林博士炫
耀：“我写了本很牛的小说
，就是你约我的那本！”陈
博士听了大喜，当场决定和
我签约，我也很愉快地答应
了。第二日起来，想起此事
，只好哀叹，醉酒坏事啊。
书稿给了陈小林博士，
自然大可放心。我又找来周
明初教授和湖州老费帮我作
序。二位先生，答应了给我
作序，不过一致表示，要将
我“黑”到底。我说，作为江
北豪杰，我无所畏惧，你们
尽管“开黑”好了。二位先生
，果然在序中尽情“开黑”了
。
这本书虽然是用黑色幽
默的笔法写的，可故事的发
展脉络还是严格依照历史事
实。书中的事件基本上都是
于史有证的，人物形象也大
体符合历史真实，只是在某
些细节上，我稍微做了些文
学加工，以让本书更加有趣
——如朱祁镇的玉腰带、徐
有贞的蜡烛等等，就属于文
学演绎。
周明初教授在序中提出
了几个学术问题，如王振何
时入宫，这在学术界历来有
不同说法。《明史》载：“
（王振）少选人内书堂，侍
英宗东宫，为局郎。”《国
史唯疑》则认为王振“原系
教职”，后来为了富贵，净
身人宫了。周教授还指出，
明代经筵讲官由大学士会推
，大学士自身则“例不兼经
筵”，到了清代，才有大学
士兼经筵讲官的，如张廷玉
就是其例。在初稿中，我以
陈循为经筵讲官，经周明初
教授指出问题后，又于改稿
中做了调整。
怂人胆啤酒、杭州俊哥
鸡，听闻本书要出版了，一
致要求，做本书发布会的赞
助商。待开发布会时，读者
朋友们可以畅饮怂人胆啤酒
，吃东莞第一鸡。山水画家
刘正杰则表示，要赞助我两
根高档领带，到时我会欣然
系着出场。西班牙导演杨仁
、著名演员刘治、中国当代
知名作家周卫彬等，也为本
书呐喊助威，在此表示真挚
谢意。
这本小说，我希望有些
新突破，有些新思考。若是
读者朋友们觉得本书尚可，
还请帮忙多做些宣传，以让
我多卖上几本，好赚些小钱
，改善生活。
最后，以本书献给一头
老狮子！在无数冷箭暗枪的
围剿之下，老狮子孤独地前
行，奋力地战斗；在无数沼
泽泥泞的困顿之中，老狮子
哪怕落败了，也仍然沙哑地
咆哮着，不甘地战斗着。千
百年后，世间传颂的，仍将
是这头无畏的老狮子！那些
笑骂、侮辱，大可一笑置之
！狮子不朽，战士永恒！
袁灿兴
2020年11月4日

宫中的王先生
百年光景急如梭，揽镜登楼奈若何。
岁月不堪供把玩，亲朋已觉渐消磨。
功名自是身心懒，忧惧端由患难多。
富贵倘来非吾有，恍如一梦枕南柯。
人们常说，命运对你关闭了一扇门，就会为你打开一扇窗。至于这扇窗之后，是什么样的风景，有没有你想要的人生，无法知晓。
明宣宗年间，山西蔚州地方上，有一名读书人，叫作王振。王振家境贫寒，苦读多年，通晓经书，考中秀才后，科场上再未有突破，靠着亲戚们的接济过日子。王振家中一穷如洗，年过三十，才订了门亲事，女方家开出的条件是，中举后再议迎娶。
因为多年落魄，自觉无颜见乡邻，王振在街上行走时，总是低着头，心中默念：“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这日，王振扛了只米袋，从街头走过，准备去粮店赊点米。说来也怪，这街上的狗儿看到衣着华贵的，一声不吠，乖巧无比；可一看到衣着破旧的王振，便大为激动，一起狂吠追逐过来。王振大惊，撒腿飞奔，不时转头，向狗儿们怒吼：“桀犬吠尧！”
狗儿们听到王振的愤怒咆哮，吠得更加起劲，追逐队伍愈发壮大，街坊邻居们都探头探脑地看热闹。王振面皮通红，心道：“我一堂堂读书人，安能受群狗之辱？”奔跑之间，忽见前方路侧有一坑，一狠心，往坑内冲了过去。
他在坑里跌了个鼻青脸肿，可狗儿们也知趣，不跳进来，围着坑转了一会，各自散了。王振看狗儿走了，费力地爬了上来，走向粮店。平日粮店老板看他是读书人，想着他万一考上举人，日后人了官场，也好抬举自己，故而肯赊米给他。这次见王振狼狈如此，老板便冷着一张脸，不理不睬。王振提着米袋上前搭讪：“张老板，能否、能否赊我十斤米？”张老板鼻孔朝天：“你去年到今，欠了我有六十斤米的钱了吧！这钱啥时能还？”
王振尴尬一笑：“‘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堂堂君子，岂为五斗米折腰？”
张老板手一摆道：“你在这里倒是出口成章，怎么连个举人都考不上？这不，今年乡试成绩已经出来了，邹家的大公子高中了哩，报喜的快马已经过去了。你去邹家那里看看，幸许能领几个赏钱，买上几斤口粮。”
王振听得，如五雷轰顶，却还不死心，急急提了米袋，往家中奔去，唯恐错过了喜报。可他到了家中，饿着肚皮，苦熬到下晚，也没能听到报喜的马蹄声，不由心情沮丧，知道这番又没戏了。到了黄昏时分，闭了破木门，喝了一碗清水，肚皮越发饥饿，只得寻了些剩米，放在陶罐中，加水煮了。连喝了两碗薄粥，饥饿感略略减轻了一些。
王振躺在破床上，正胡思乱想时，突然听到有人敲门。他心头怦怦乱跳：“莫不是晚间来报喜的？若是考上了，此后亦能出人头地。不用再过这忍饥挨饿的日子。”
开了门一看，却是邻村周富户家的下人周三，肩上扛了一袋东西。王振虽未中举，但素有文名，富户周大壮当他是个潜力股，也不嫌弃他贫穷，约为婚姻。但此年王振乡试再次败北，搞得周大壮懊恼不已，当即决定悔婚，不想一场悲喜剧由此上演。
王振早就听说周家小姐相貌端雅，故而对这门亲事格外看重。可周三进了屋，将肩上扛的东西往地下一扔，就对王振道：“王家相公，不是我说你，你也考了这么多年了，怎么一直中不了呢？当初订亲时可说好了的，中举了再成亲。你今科又没中，我家小姐可不能再等你T老爷说了，这门亲事就作罢吧！知道你家中穷，老爷可怜你，让。我扛了袋米给你。依我看呐，王相公，你也别读书了，去学点啥不好呢？赚点钱，娶房妻，何必在这古人文章上白费工夫呢？这袋米你可收好了，不要给耗子偷吃了。”
说罢，周三拍了拍王振肩膀，转身而去。接连重创之下，王振心中越发抑郁，跌跌撞撞地出了门，在村中蹒跚而行，口中念着《褰裳》：“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我思，岂无他人？”
黯淡的天色映着黯淡的心，凉凉的风吹过，直吹入人的心间，拨弄起无限凄凉意，几只老鸦的鸣聒，更让凉意入骨三分。王振在村里四处乱转，恍惚问，生出悬梁自尽之念，可一想自家的破屋子，哪里有梁可上？又想去村里寻一棵歪脖子槐树，再一寻思，自家连根麻绳也无。跌跌撞撞地走到村中张屠户的家门前，只见门柱上插着一把利刃。原来张屠户白日杀猪，图方便将刀顺手插在柱子上，收工时忘记拔走了。
王振看到刀，心中暗道：“苍天赐我此刃，杀身成仁乎？”使出浑身力气，将刀拔了出来。这把刀一尺长，分外锋利，散发着寒光，是放猪血用的。王振持着刀，比划了一二，想要往脖子上抹，却下不去手。犹豫再三，他突然将自己的裤子解了，对准胯下，猛地一刀割了下去。
一声哀嚎，响彻云霄。张屠户正在屋中吃晚饭，突然听得屋外有人嚎叫，连忙出来看，只见王先生痛苦地满地打滚，裆下都是鲜血，再一细看，原来是将“命根子”割了。
张屠户察看了王振的伤势，口中喃喃：“这是何苦呢？”他对于处理伤口有经验，让自家娘子取了些草末灰，给王振敷上止血，又卸了门板，喊了几个邻居，将王振抬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