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先秦时期九位著名法家人物的集体传记，讲述春秋战国400年的法家思想沿革。
春秋战国是华夏民族纵横融合、内部团成一体的壮阔历史过程，出乎儒家的法家者流，在富国强兵、废封建、行郡县，建立皇权专制的过程中，发挥了中流砥柱的作用。本书在宏阔的时间和空间演变中，对管仲、子产、李悝、吴起、商鞅、申不害、慎到、李斯、韩非子这九位法家人物的人生命运及其思想体系，进行了系统梳理和研究，分析其思想行为之得失，进而观察中国古代思想的嬗变。
本书的最大特色是“空间转向”，从社会生存空间的角度解读当时的思想、人物以及历史命运。既有宏阔历史背景的描绘，也有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的细节刻画。对人物思想的分析，上下钩沉，左右比连，博采广览，理清了来龙去脉，还原了法家思想的真实面貌。

董金社，山东鄄城人，1966年生。地理专业，研究生毕业于华东师范大学，硕士。曾任教于山东师范大学。高级经济师。著有《商业地产策划与投资运营》，译作有《人事成难题，怎么办？》，参编《山东省历史地图集》等。

绪言
一、法与先秦法家简说
二、法家产生的时间维度：春秋战国分期
三、法家产生的空间维度：地缘力量及“台球解释模型”
四、法家思想的大事因缘：思想的交融
五、本书结构
第一章 管仲：法家先驱，千古一相
一、“管鲍之交”，决定毕生命运的交友
二、说齐桓公以霸术
三、佐齐桓公修内政、霸诸侯
四、扛起“尊王攘夷”的大旗
五、以法治国理政的辩证法：轻重之战和权谋之用
六、《管子》的思想：道与法
第二章 子产与邓析：刑书斗法，孕育华夏法制
一、郑国乱局，子产脱颖而出
二、子产救世：都鄙有章，作丘赋，铸刑鼎
三、邓析的“竹刑”与律师生涯
第三章 李悝：富国强兵，变法第一人
一、地缘、人缘和思想源流
二、李悝的好主子：魏文侯及其变法动力
三、李悝还是李克：人生轨迹漫画
四、变法与治国：首开法家思想先河
第四章 吴起：殉道变法的兵家和儒者
一、千金之家的败落
二、儒门肄业，转学兵法
三、杀妻求将，助鲁胜齐
四、佐魏文侯，军事才能爆发
五、儒家本色
六、尽职西河守
七、变法强楚，用兵若神
八、《吴子》思想概述
第五章 商鞅：作法自毙的大秦帝国奠基人
一、身世之谜和思想溯源
二、大靠山秦孝公
三、变法三步走
四、商鞅谋“弱魏”
五、作法自毙仍英豪
六、商鞅思想简论
第六章 申不害：以术治国存弱韩
一、关于韩国
二、申不害以“术”佐韩昭侯
三、申不害的术治思想
第七章 慎到：道法合流的权势派宗师
一、慎到的人生轨迹
二、慎到思想的基础
三、慎到思想的特征：尚法与势治
四、慎到法学理论的创新性发展
第八章 李斯：崇尚“老鼠哲学”的实践派
一、秦国因变法而强
二、儒者李斯变身法家
三、李斯的思想推动法家走向极端
四、余论
第九章 韩非子：法家思想的集大成者
一、韩非子的国事和家事
二、集大成的韩非子法家思想
三、韩非子之死，谁之过
尾声 秦帝国崩溃与法家思想的关系
一、秦帝国建立了完善的法律制度
二、学界探讨秦帝国轰然倒塌的原因
三、善始而不能善终的秦始皇
四、沙丘之谋，斩断了秦立国的根基
五、胡亥对法家思想理解片面
六、法律被曲解为杀人弄权的工具
七、李斯的《行督责书》，在秦帝国的棺材盖上又钉一枚钉子
八、秦二世胡亥德不配位
后记

十余年来，学术界在法
家学术研究方面，取得了可
喜的成就，主要表现在如下
几个方面。
第一，在法家“法治”思
想研究方面，学者更倾向于
从“法治”世界史的视野来看
待法家的“法治”。法家以“
尊君尚法”为基础的“法治”
，被纳入“法治”诸类型之中
，获得一席之地，学者称为
“工具主义的法治”“最低限
度的法治”“初级形态的法治
”等。这种观点，相对于那
种认为“法治”就是民主制度
产物、没有民主就没有法治
的见解，显然更为客观，就
好像将“服装”定义为“西装
革履”，而中国的“长袍马褂
”算不上“服装”。
第二，在法家学术和儒
家学术的关系方面，有学者
关注法家和儒家的师承关系
，勾勒出法家源于儒家而独
立的思想路径。“礼法”概念
的提出，对“礼”与“法”这两
种既有差别又有同一性的行
为规范的深层次剖析，及其
在中国古代法史中发挥的作
用，似乎更准确地抓住了儒
、法学术关系的本质内容。
第三，在儒家、法家学
术在中国古代法中的地位方
面，学术界对影响颇巨的“
中国法律儒家化”命题提出
商榷，认为此命题的主要不
足是忽视了法家学术对中国
古代法的不可或缺的影响。
在杨一凡先生首倡的“重述
中国法律史”的视野中，重
新评价并肯定法家学术的历
史作用自然成为“重述”的内
容之一。
第四，在法家学术研究
方面，在诸如法家著作、法
家基本主张、法家历史地位
、法家与诸家思想联系等方
面，都取得了引人瞩目的成
果。
第五，近年出版的大量
法史史料，对客观再现中国
古代法律实践活动提供了新
的依据。比如，长期以来就
存在一种意见，认为中国古
代法只是刑法，而且是严刑
酷法，这些特征都是法家学
术影响的产物。其结论是，
今天的“法治”只能批判而不
能借鉴古代法的成果，只能
效法西方的“法治”经验。当
面对浩瀚的法史材料，我们
会为古代法治的广博研究所
震撼，还会从中发现能为当
今法治建设汲取的营养。客
观评价法家学术的历史经历
，为当今提供有益的启示，
正是学者研究法家学术的价
值所在。我们相信，今后的
法家学术研究还会向纵深发
展，以期取得更多成就。
董金社先生和我是在文
章交流中相识的。我在山东
大学学报上发表了《法家的
师承——出乎儒反乎儒》一
文。他对文中曾子、吴起的
生平事迹提出了不同意见，
将意见寄给学校编辑部。我
认为他的意见很有见地，同
时发现他对法史比较感兴趣
，便邀请他参加在石家庄召
开的中国法律思想史专业委
员会年会。我们在那次会上
第一次见面。他本来的专业
是地理，后又从事房地产业
。他出于个人爱好，对先秦
诸子进行研究，实属可贵。
2019年夏天，董金社先生
来函，说准备出版一本关于
法家的书，希望我能给他写
个序。我欣然应诺。
纵览书稿，我感觉此著
有以下几个特点。
第一，以地域文化为研
究视角。运用地域文化研究
先秦诸子思想，此方法盖始
于傅斯年、蒙文通先生，此
后亦为学界所继承。本书以
地缘政治角度分析先秦地缘
及诸侯国之间的关系，在地
理演变格局中解释历史事件
和历史人物之事功，颇具新
意。
第二，以人物事功为主
要脉络，就一般中国法律思
想史教材而言，大多过于关
注诸家思想内容本身，而相
对忽略历史人物的个体特质
。本书以人物为主线，依次
叙述法家人物的事功与思想
主张，颇具立体感。
第三，注重思想观念的
相互关联。本书通过儒、道
、名、黄老之学的梳理，探
索法家思想的产生、发展的
基本线索，颇具综合观。
当然本书也有很多不足
，例如有些地方还是太繁，
略有不平衡感。有些史事尚
须进一步研究。但是，纵观
此书，足见作者的确潜心故
纸堆，善于发现和总结。本
书堪称一部虽通俗却不失专
业水准的中国法史著作。
是为序！
武树臣

《先秦法家》全景展示先秦法家纵横捭阖的人物命运，破解中国历史演进的思想密码。
《先秦法家》展示了管仲、子产、李悝、吴起、商鞅、申不害、慎到、李斯、韩非子这九位法家人物的人物命运及思想体系。
法学教授、中国法律思想史专业委员会委员长武树臣作序推荐《先秦法家》。

自从下决定写这本书到
写成，将近两年，其间有断
续，但还是坚持下来，日夜
萦绕于怀，将晚上的时光和
闲暇用来写作。本书写成，
能让自己与古人先贤神游往
来，也能让读者回望先秦时
代法家人物的精神面貌，做
一整体性观察，知来龙，明
去脉，鉴往知来，明白中华
民族抟成之不易，更好地走
自己的路，建立正确的治国
方略，让前行的路更加平顺
，共享太平之美好。
法家思想是治世理政的
学问和实践，在因应社会变
革中走在前面，探索天下有
效治理的道路。但不论如何
变化，道路如何，效果如何
，其思想宗旨都是为了治平
天下，富国强兵。这是值得
肯定的一面。一些法家人物
采用的手段、方法和步骤有
偏颇甚至失误，但不能据此
全盘否定法家的价值。回望
历史，汲取经验教训，以规
避其谬误，利用其优点，是
依法治国战略深入实施过程
尤要注意的。
理论上，我们对法家的
认识尚有很多需要深探细敲
，树立正确、自信的文化史
观，自本民族发展历史中认
识自身，是关键一项。例如
，法家本质上是儒家之一脉
，将治平天下作为使命，治
平的本质是“定分止争”，并
非西方地缘政治所主的“生
存空间竞争”，从生物学意
义定义地缘格局。统一天下
，是为天下太平，并非从种
族主义出发，以别人的损失
为自己的所得。如此，才能
对祖先有一种同情的理解。
另外，随着出土文献增多，
我们对春秋战国时期的认识
不断清晰和深化，对法家思
想形成的环境的认识也越来
越细致，如此，我们逐步构
建起较为清晰的知识和思想
图谱，形成完整的脉络，那
么，我们对先秦法家思想和
人物的理解就越来越全面。
通过学科交叉和思想碰撞，
可以不断开拓新的解释域，
使法家思想更加丰满。
写完第九章，我猛然意
识到，中国发展历史的每一
次跌宕，都与周边环境的变
迁关系甚密。在政治上，总
是存在“法古”和“法今”的摇
摆。法家是“法后王”，强调
历史进化，可在环境的压力
下，内部的“法古”思想泛滥
，从而导致“法今”力量弱化
，社会发展往回荡漾，致使
几千年进步有限。因此，我
们在对历史有清晰了解的情
况下，应该树立一种自信，
要有一种一往无前的勇气，
冲破重重障碍，打破历史的
魔咒。在大是大非面前，全
社会要有定力，切不可有所
动摇。
我还是要对读者说几句
心里话。把握法家治国思想
的精髓，有助于我们避免人
生的风险，达致愉快的人生
。很多人不明白依法治国的
精神，总以为法律是可以“
买通”“忽悠”“说和”的玩物
，放松对自己的要求，或者
为自己的私利寻找摆脱法律
规范的借口，这样就会因此
触碰法律高压线，深陷牢狱
。法家思想的本质就是“限
制私利”或“反用私利以治国
”，如果想用“公器”或“摆脱
公器”牟取私利，就触犯了
最根本的原则。
在依法治国的环境下，
我们每个人的命运取决于和
法律规范的和谐程度，法律
就好比是“水”，我们好比是
“鱼”，若离水而生，无异于
鱼跳上干陆，何异于死？连
帝王将相都免不了身败名裂
，何况大江之鲫？望读者慎
之戒之。
本书成形，与老同学刘
祚臣的激励分不开，他总是
鼓励我将想法变成文字，以
分享自己的思想，认为这是
人生的乐事。我要感谢妻子
、女儿的理解，虽然少了陪
伴她们的欢乐，但拿到本书
时，我想，她们还是会理解
我的。我要感谢武树臣先生
，他作为法律史学方面的专
家，于百忙之中通读全书，
为本书作序。其实我只和他
有一面之缘，他鼓励后学之
情，昭然也。还要感谢现代
出版社的张霆，他为本书的
思路、定位提出了很多有价
值的意见，并对我的写作展
现了同情之理解。
总之，感谢所有对本书
出版有贡献的好心人。没有
你们的支持，就没有本书的
出版。

以地域文化为研究视角
：本书以地缘政治角度分析
先秦地缘及诸侯国之间的关
系，在地理演变格局中解释
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之事功
，颇具新意。以人物事功为
主要脉络：本书以人物为主
线，依次叙述法家人物的事
功与思想主张，颇具立体感
。注重思想观念的相互关联
：本书通过儒、道、名、黄
老之学的梳理，探索法家思
想的产生、发展的基本线索
，颇具综合观。
——武树臣

公元前682年，周庄王病逝，太子姬胡齐即位，是周釐王。周鳌王派人讣告各路诸侯。恰在此时，宋桓公御说当上了国君，根基浅薄，亟待诸侯政治上承认、军事上支持。管仲建议抓住机会，设法获得周天子的授权，以便干预宋国朝政。
原来，乘丘一战，宋国大败，但鲁国大力士南宫长万被活捉。宋闵公与南宫长万打猎，两人争猎物，宋闵公羞辱他。南宫长万找了个机会，杀了宋闵公和大夫仇牧、太宰华督，改立公子游为君，史称宋前废公。宋国的几位公子都逃到萧邑，宋闵公的弟弟公子御说逃到毫邑(今安徽亳州)。南宫长万之弟南宫牛领兵包围亳邑。萧邑的大夫与宋国的公子击杀了南宫牛和宋前废公，立公子御说，是为宋桓公(？一前651，前681年立)。宋桓公承继大位，恰似天上掉下了馅儿饼，他不得不从国际上找靠山。
周釐王为父亲的丧事忙得一塌糊涂，无力干预诸侯国的烂摊子。齐使来奔丧吊唁，请求干预宋政。他慷慨地授权齐国打头，召集诸侯国会盟，派出使者全程监督，负责盖“橡皮图章”。这大概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先例。
公元前681年正月，齐桓公以周天子的名义向宋、鲁、陈、卫、蔡、郑、曹、邾、遂等国发通知，三月于北杏(今山东东阿境内)会盟。三月，齐桓公本想带上军队去参加，管仲阻止他，说：“君上奉周王之命，与诸侯会盟，这乃是布衣之会。如果带上军队，实在不妥。”齐桓公简装出发。
会盟当天，只来了宋、陈、蔡、邾四个诸侯，其他诸侯(鲁、蔡、郑等)不屑与会。齐桓公不带兵车参与会盟，把与会各国诸侯感动得眼泪哗哗地流，齐国的威望因此提高。
北杏会盟，虽只五国参加，不带军队，仪式简单，齐、陈、蔡、邾四国承认宋桓公，盟约会于北杏，共扶王室，抵御外侮，济弱扶倾。若有违反盟约者，列国共伐之。此次会盟，是首次由诸侯身份担当盟主，主持盟会，开启了齐国四十年称霸的时代。齐桓公会盟诸侯，有两种类型。一类叫“乘车之会”，不带军队的会盟，一共有三次。其余六次，称“兵车之会”，诸侯带领军队参加。实际上，会盟的次数不止九次，只是其他的会盟影响较小罢了。
北杏会盟之后，紧接着是更精彩的柯地会盟(公元前681年)。遂国(今山东肥城南)是鲁国的附庸国(诸侯分封时，会划分一些部族给大些的诸侯国，这些部族发展壮大，相对独立，但毕竟弱小，总是附在大国的羽翼下生存，叫附庸)，不参加北杏会盟。齐桓公派兵荡平遂国，向鲁国施加压力。管仲此前曾巧妙地缓和了直接攻鲁，这次鲁国不来参加会议，让齐桓公找到了借口，他决定兴师伐鲁。鲁国不敢迎战，只在离国都五十里处，设关防守。鲁国请求让出汶阳之田(汶河北的土地)，服从齐国，要求齐国不再进攻。齐桓公许诺了，相约到柯地会盟。鲁国说：“鲁是小国，仍然是乘车之会，若带兵会盟，是以战争状态传闻诸侯，名声不好。这次会盟请免带兵器。”
桓公想得简单，说：“可以。”
管仲反对说：“不行。各诸侯国忌恨您，您还是见好就收。您真的借盟会弱鲁，各诸侯国会把‘贪’名加在您的头上。如此，小国愈加顽抗，大国加强防范，于齐国没好处。”桓公不听。
管仲又谏，说：“您千万别亲自去。鲁国人的话您也相信？他们怎么可能不带兵器？想想以前齐、鲁两国交往，尔虞我诈都成了家常便饭。”桓公根本听不进去。
会盟时，鲁庄公和齐桓公登台，鲁庄公的随从曹沫怀中带剑，快步上台，没等管仲反应过来，便拔剑挟持齐桓公，说：“鲁国边境，离国都只五十里了。齐国这几年一直压着我鲁国打，我鲁国三战皆败，割地求饶，还是逃不掉齐国的魔掌，你们简直欺人太甚。今天必须归还宰割我们鲁国的土地，否则，咱们一块儿死，谁也别想活。”
管仲眼看形势危急，赶紧对桓公说，答应他们的条件，以汶水为界，确定两国的边界。齐桓公许诺了，歃血而盟，签字画押，才被放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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