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作为一份十年师生新年对话记录，以优美的散文随笔的形式记下十载新年寄语，是老师对学生的心语，也是学者对教育的真言；是学生对新年的展望，也是老师寄语的回响。十年来，每一个新年的第一天，执着于教育理想和大学精神的师者董云川，向天南海北的弟子们遥寄叮嘱、热望、启迪，以求在教育之途上”我道不孤”。

董云川，云南大学教授。从事高等教育三十余年，依旧痴心不改：专心教育研究二十余年。仍然幼稚如初。

2021：渊神鱼自乐
2020：在平庸里打趣
2019：活法
2018：千万别成为时间的笑话
2017：我真的不想说教，你完全可以不听
2016：做个有格调的人
2015：千万别“失恋”
2014：现象与真相
2013：不得不说的啰嗦话
2012：模式新年之寄语

自序
历史显然由时代连缀而
成。三十年为一代，其间
不乏“我相、人相、众生相”
，十年足以显示端倪。
时代是中立的，本身无
所谓褒抑。但凡有人，就
特别想按照各自的想法为
其涂抹色彩。是故，狄更
斯先以伦理判断分成好与
坏，后来认定不分了，承
认好与坏并存于世；释迦
牟尼先以体验的维度细说
苦与乐，后来认定不分了
，指出一体两面，悲喜同
体；维克多·雨果刻画了悲
惨的世界，却展现出凡人
的浓情与壮美；赫胥黎描
绘了美丽的新世界，反而
映射出集体狂欢下人性的
悲催。当下的标准往往以
大小界别之，以大为雄伟
，以小为羞赧。于是，艺
人称小时代，领导称大时
代，结果咋样，未来方知
……
时代是时间在空间驰骋
、次第展开的卷帙。十年
足够细胞更迭再生千万回
。在时间轴上，时代被禅
宗分为昨天、今天和明天
，人的悲剧正是用对昨天
的懊悔和对明天的焦虑占
满了今天，直搞得今天无
地自容；在空间轴上，时
代被不同的制度和文化切
割为生存与竞争的社会场
域，多数人的窘迫在于选
择这边还是选择那边，少
数人的悲剧却是死到临头
依然无法自觉。在行动轴
上，积极的体现为“人在哪
里，心就在哪里”，中性的
体现是“一念天堂，一念地
狱”，消极的体现是“人在曹
营心在汉”。毋庸置疑，消
耗生命于平庸之事就不可
能抽身去做有趣之事。常
识如此。
宋朝有一则寓言：“某日
，释迦牟尼、孔子和老子
站在一坛醋前，各自尝了
一口。孔子日酸，佛祖说
苦，老子称甜。”孰深孰浅
，孰是孰非？沿着著名历
史作家巴巴拉·塔奇曼的足
迹，黑老免试图借助“事实
证据＋智力活动＋同理心
＋想象力”的框架来细细品
鉴当下这个独特时代的味
道和温度。
十年不短，你活得咋样
？千万别用“以后”来支吾，
因为以后绝不是你以为的“
以后”。
愚昧有两种：一是知道
得太少而不知道实情，二
是知道得太多却不知道真
相。前一种是看不见，后
一种是看走眼。过去是什
么都不知道，传播途径局
限了信息流；现在是道听
途说太多，反而混淆了真
相。所以准确地说，过去
犯错误根子上在于蒙昧，
现在冒傻气基本上源自愚
昧。
在一个自以为不缺文化
的时代，最大的误会在于
：只要买得起最昂贵的钢
琴，就自然会成为有成就
的作曲家；只要提供足够
丰厚的物质刺激，创新思
想就会争先恐后地涌现出
来！《茶书》译者谷泉一
语道破：“文化人的态度，
决定了文化的高度——有
什么样的文化人，就有什
么文化”；如今，“在一些问
题上，智慧像是消失了，
不仅回不到懵懂无知的远
古，甚至堕落到糟糕的愚
蠢段落里面”。
摆脱新时代的愚昧需要
新时代的文化启蒙，而教
育，承载着无可推卸的责
任。如若基础教育缺位，
高等教育失职，就再战不
到其他替罪羊了。一些人
以为生命的品质由上面的
神来调节，另一些人以为
生活的状态由下面的生存
条件制衡，更有一些人认
为生存的胜负荣辱取决于
周边人的强弱。有人只相
信看得见的，有人只迷信
想得出的，有人只关心拿
得到的。从根本上看，责
无旁贷，觉悟越早，能量
越足，选择权越大。孟子
日：“知命者不立乎岩墙之
下。”天无绝人之路，想突
围总有可能。
十年转眼掠过，未来犹
可期许。时代风云变幻，
最好不偏听，不迷信，不
盲从——好歹我们读过几
本书，斯文在兹，不能只
做扫地之用1
2019年1月，当自己的
新年寄语写到第八回并发
誓即将以“十年”为周期断然
罢笔之际，何帆首发了宏
大的三十年《变量》系列
丛书第一册。他的想法很
有见地：“当人们都在讨论
哪里是风口，哪里是潮流
的时候，我会带你去看洋
流。风口不重要，潮流不
重要，洋流才重要。”二人
的言说缘起不一样，竟然
异曲而同工。
酒饱饭足之后，想清楚
三组小问题，会有助于理
解生命存续的意义，并意
识到你的“时间都去哪儿了
？”
其一，如果你喜欢音乐
，知道把流行存世的经典
作品欣赏一遍要花多少时
间吗？如果你爱好文学，
知道把古今名家小说浏览
一遍要花多少时间吗？如
果你潜心学问，知道把思
想史遗存的著作通读一遍
要花多少时间吗？如果你
痴迷于茶道，知道把天下
好茶泡一遍要花多少时间
吗？
其二，静心反省一回，
消极倦怠消耗了多少有乐
趣的时间？纠结徘徊错过
了多少有可能的机会？跟
风追潮蹉跎了多少有意义
的光阴？
其三，告诉我十年前你
用哪一个茶杯，再给我看
你现在用的是哪一个茶杯
，然后回答我什么时候换
这个茶杯，继而打开柜子
给我展示一下里面收藏了
多少个茶杯，最后别忘了
通知我，什么时候这些茶
杯才可以重见天日，履职
上岗？
以上问题的时间界限如
果从十年改为三十年，你
以为会有差别吗？如果用
一生去回应，你以为又有
多少人能够提交出合格的
答卷？
结论是：好玩的事情很
多但好玩的时间不够呀！
突围的可能依然有赖于个
体的顿悟和选择。以智觉
为契机，以光明当向导，
以正言正行做基准

《复杂时代的简单活法》这种对话形式的十年寄语、师生呼应，真实反应了云南高等教育乃至中国高等教育众生相、众生愿，在完成十年高等教育愿景构筑的同时，更在始终不渝的追寻大学精神中，点亮一盏来者不断添续灯油的指路明灯。

不论大小种类，鱼鼓着眼睛的表情总是像开会的人一样认真且同步，它们会不会笑不得而知，然高兴与否、情绪如何，身姿毕现。小鱼嬉游，蹿来蹿去全无章法；中鱼畅游，泳姿得意尽展风头；大鱼傲游，威严似二战时德国的U型潜艇，由不得谁不重视，亦如领导在漫步之际还在为池塘的未来操碎了心。我以为，在同一汪水域中，大鱼快乐，小鱼也快乐。但是惠子似乎不同意，他严厉地指出：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鱼池的生态平衡取决于许多因素，包括水质养分、优胜劣汰和外敌入侵。我家鱼池与众不同，浑水一潭，鱼们穿梭其间若隐若现，无法看透。其实为了洁净水质，起初也同步安装有循环净水系统，但一直未启用，是先哲关于“水至清则无鱼”的论断一直困扰着我：不知道鱼儿是希望我作为乔治·奥威尔《1984》里的“老大哥”那样天天盯着他们；还是像扎米亚金《我们》中的D一，503一样，不能自由地爱上I一330；抑或进入赫胥黎的《美丽新世界）），统一用万能的“唆麻”来促进不同个体的快乐。说到底，鱼儿肯定更乐于逍遥自在而仅只是在愿意翻腾作秀之时让我们看一眼罢了！
与此同时，鱼儿相互之间是否和乐，有无内讧或者有组织地开展活动，外人当然无从知晓，也无法控制。鱼一旦生育，绝不似人类可控的一胎、二胎的事，而是以千或万为单位计数的呀。显然上帝已经在后台做了最好的拣选，所以才在管控者并不知情的情况下精准平衡了群落的生态。另外，即便是相对安全的小院池塘，外来侵扰也时有发生。偶见鹭鸶站在附近的树梢对着水池“鸟”视眈眈，还会有野猫流连池边凝望垂涎。此时，我就知道大事不好，断定其中一些鱼已经被它们弄到另一个世界去了。即便如此，池内依然生机勃勃。那些得以存续的生命要么是命好，要么是躲得快，要么是能力强，总之池内形势目前一片大好。
鱼儿离不开水，关键在于水的度量。渊深鱼自乐，原阔！如飞。
育·启蒙自度
人工池塘有如人造学校，条件可以把控，生长难以限量。换言之，如果把池塘比作学校的话，养鱼人和教育者需要创t环境（校园），调控水质（文化），提供食物（课程），而鱼儿（学生）的生长终归是它们自己的事情。一览无余的鱼池至底是看的人得意还是被看的鱼高兴？精密规制的人生筹划到庄是家长满意还是孩子愿意？标的明确的培养目的到底是教育辛一厢情愿还是受教育者被动适应？
教育如水，老子训日：水善利万物而不争。我们似乎没听进去，所以当下学校无处不争、无所不争、无时不争。学校女一泓池水：有局限，有淤泥，有内涵，有空间；也有意外，彳例外，有天敌，有惊喜——本来如此。就人的生命历程而言，一切皆有可能。教育的魅力尽在为个体生命成长的不确定性彀供恣意生发的空间，这个过程充满了创造的惊喜以及变幻的鬼力。如果教育舍弃了多元多彩的过程而专心指向整齐划一的jJ练活动和解题技术，深陷于打造讨巧工具和加工生物产品的蓦务，那么大学就无异于供应链上的流水线，一批批推送到社≤系统中的执业者大都似可以被人工智能轻易取代的螺丝钉。再往后，教育的架构再大也无济于事，在数码领地里，人工智能才是真正的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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