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兵马俑既携带着中华传统文化最重要的文化基因，又反映着中国二十世纪考古学史上的最伟大发现，还代表着中国古代极高的艺术成就。自1974年秦兵马俑被当地农民打井时无意发现，至2019年年底，40多年来，以秦兵马俑为主题和包含有秦兵马俑的中国文物出境展览，已经举办过150余项270余场，秦兵马俑的足迹已经走遍了世界五大洲的近50个国家和地区。兵马俑所到之处都备受当地民众的欢迎，参观人数也几乎都成为所有展览举办博物馆的历史最高记录。该书是汇集作者关于秦兵马俑和秦汉文化为主题的展览的数个案例，以及作者的思考。

庞雅妮，研究馆员，北京大学考古系考古专业硕士研究生毕业。现任陕西历史博物馆副馆长，中国博物馆学会丝绸之路专委会、文创专委会副主任委员。长期从事博物馆教育、博物馆展览策划、文物国际交流等工作和研究。

文物连接古今 交流沟通中外（代序）│单霁翔
火热的兵马俑│国际文化交流背景下的兵马俑出境展览
视觉艺术的首选│美国宝尔文化艺术博物馆“兵马俑：秦始皇的守卫” 文物展
不容错过的展览│美国海伊艺术博物馆 “中国秦始皇兵马俑”文物展
历经考验的展览│智利总统府文化中心“古代中国与兵马俑”文物展
“不打不成交”的合作│加拿大皇家安大略博物馆“中国秦兵马俑”文物展
拿得出手的文化精品│瑞典东方博物馆“中国兵马俑”文物展
漫长的法律维权路│纽约探索时代广场展览馆“中国兵马俑”文物展
追求超越铸就的经典│香港历史博物馆“一统天下：秦始皇帝的永恒国度” 文物展
跨越时空的碰撞│瑞士伯尔尼历史博物馆“秦始皇及其兵马俑”文物展
“美美与共”的范例│美国印第安纳波利斯儿童博物馆“兵马俑：秦始皇帝的 彩绘军队”文物展
秦文化的最完整呈现│台北故宫博物院“秦·俑—秦文化与兵马俑特展”
风雨35年│陕西文物出境展览 35 年的大数据
那些年 那些事 那些人（代后记）

文物展览是博物馆一项
重要的业务活动。借用其他
博物馆的展品举办临时展览
或特别展览，可以丰富展览
主办博物馆的业务活动，满
足不同参观者多方面的文化
需求，促进馆际交流与合作
，培养和锻炼业务人员。而
文物进出境展览是国际博物
馆或其他文化机构的展览、
交流活动，是国际馆际业务
交流、合作的主要途径。除
了具有一般文物展览的作用
，文物进出境展览作为文化
交流的一种重要方式，还承
担着促进不同文化对话交流
、构建国际文化新秩序的职
能。
中国的文物出境展览开
始于20世纪50年代。近70
年以来，由国家文物局、国
家文物局指定的从事文物出
境展览的单位、省级文物行
政部门及其指定的从事文物
出境展览的单位、各文物收
藏单位独立或合作举办的文
物出境展览，已走进世界五
大洲的50多个国家和地区。
这些文物出境展览，不仅丰
富了境外展览主办博物馆的
业务活动，满足了当地民众
多方面的文化需求，而且提
高了我国文博界的国际交流
、合作水平，传播了悠久博
大的中华文明和中国人民的
友好情谊，发挥了中华文化
“外交使者”和“国家名片”的
特殊作用。而赴港、澳、台
举办的文物展览，在增加文
化认同、增强民族凝聚力方
面，同样发挥了不可替代的
作用。
陕西省作为人类重要的
起源地和中华民族的摇篮，
作为周、秦、汉、唐等14个
王朝的建都之地，历史悠久
、文化遗产丰富。陕西省更
因其文物数量多、等级高而
享誉海内外。丰富而独特的
文物资源，促使陕西省的文
物出境展览工作在1965年
就开始了。从1985年起，
经国家文物局同意，陕西省
文物管理部门开始独立承办
文物出境展览。自此以后，
陕西省除参加国家有关部门
举办的或与兄弟省(区)联合
举办的文物出境展览外，还
独立承办文物出境展览。这
些文物出境展览在服务国家
外交大局、传播中华文明、
促进陕西经济社会发展、推
进陕西与国际博物馆界的合
作等方面，均发挥了重要的
作用。
文化是人类的精神家园
，它深深地熔铸在民族的生
命力、创造力和凝聚力之中
。文化的民族性，构筑了世
界文化的多样性。“各美其
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其，
天下大同”是中华文明向世
界贡献的、不同文明之间彼
此理解尊重的共处理念和相
安之法，而中国的文物出境
展览正是中国文博界在此理
念下的具体作为。分析研究
文物出境展览实践中的得与
失，对于提高文物出境展览
工作水平，提升中华文化的
国际传播力和影响力，无疑
具有非常积极的现实意义。
作为陕西文物出境展览
专门机构——陕西省文物交
流中心曾经的主要负责人，
庞雅妮女士在近8年的工作
中组织了44项65场次文物
出境展览。现在，她从这些
展览项目中选择了10个与秦
兵马俑相关的、最有代表性
的出境展览案例，以翔实的
第一手资料，分析存在的问
题，总结成功的经验。除此
之外，她还将陕西最有特色
、最受国际文博界追捧的秦
兵马俑展览，置于国际文化
交流的大背景之下，探讨其
受欢迎的深层次原因；梳理
从1985年陕西开始可以独
立举办出境展览到2019年
陕西文物出境展览35年的数
据，全面分析陕西文物出境
展览在地域分布、时间跨度
、题材选择三个方面的特点
与变化，并探讨其背后的政
治、经济、文化因素。这种
点、线、面结合的记述、分
析与研究，不管是对想了解
国际文物展览交流背后故事
的人、从事国际文化交流的
工作者，还是研究国际文化
交流的学者，都有一定的借
鉴和参考意义。
文物作为文化的物证，
在时间上连接着过去、现在
与未来，在空间上为不同文
明、不同地域、不同民族搭
建沟通桥梁。随着时代的不
断变化，文化交流与融合的
频率会愈来愈高，强度也会
愈来愈大，文物出境展览这
种独特的文化交流方式，自
然会更加重要。

秦兵马俑既携带着中华传统文化最重要的文化基因，又反映着中国二十世纪考古学史上的最伟大发现，还代表着中国古代极高的艺术成就。
《历经考验的展览——智利总统府文化中心“古代中国与兵马俑”文物展》《“不打不成交”的合作——加拿大皇家安大略博物馆“中国秦兵马俑”文物展》……该书是汇集作者关于秦兵马俑和秦汉文化为主题的展览的数个案例，以及作者的思考。

2016年12月31日，由于
陕西省事业单位机构改革，
负责组织陕西省文物出境展
览的专门机构——陕西省文
物交流中心，停止了其作为
一个独立法人机构近17年的
运转，于2017年1月1日起
，被整体合并到陕西历史博
物馆。这种体制的变化，对
陕西的文物出境展览工作来
说，在某种意义上意味着一
个时代的结束。而对在陕西
省文物交流中心负责了近8
年文物出境展览工作，见证
了这期间陕西几乎所有文物
出境展览的筹备、举办、结
项，与全球众多博物馆界同
行或多或少、或直接或间接
有过交流和合作的我来说，
那些难忘岁月里刻骨铭心的
事和感人至深的人，无疑是
一笔巨大的精神财富。每每
想起，都难以忘怀，唯有用
文字记录下来，才能抒发我
心头那浓浓的感念之情，也
才能铭记那段不平凡的岁月
。而如果能对一些对文物出
境展览和跨文化交流感兴趣
的人士有所触动和启发，对
我来说，那就更是意外之喜
了。
对一个文物出境展览组
织机构来说，最核心的两项
任务：一是要保证文物顺利
出境，二是要保证与文物出
境展览工作相关的人员按期
出访。文物出境展览一般由
国家文物局审批，超过一定
规模或一级品超过一定比例
，还要报国务院审批；而人
员出访则依据属地管理原则
，由当地政府及职能部门审
批。2010年前后，正是国
家文物局出境展览理念、管
理审批部门职能、相关具体
政策的转变和调整时期，也
是“三公”之一公务出境的政
策不断规范和严格的时期，
要将宏观的国家政策理解到
位，并落实到每一个项目的
实施，甚至是某一件文物的
出境、每一个人员的出访中
，无疑具有极大的挑战性。
而且，这其中还包含对外交
往中不同文化之间的差异、
项目洽谈与执行时间差等因
素导致的诸多障碍。而我，
就是从2009年下半年开始
，负责陕西省文物交流中心
的出境展览工作的。那些年
里，我和我的同事们，凭着
我们的热情和智慧，在尽力
缩小政策和具体执行之间的
距离、努力跨越各种跨文化
交流障碍的过程中，不断深
化着对文物出境展览工作的
认识，逐步提升着对外交流
工作的专业化水平。
从2009年至2016年，陕
西省文物交流中心共承办或
参与了大大小小44项65场
次、赴五大洲1 22个国家(
地区)的文物出境展览活动
。在这些展览中，除8项16
场次是“华夏瑰宝”展、“中
华大文明”展和“中国古代帝
王珍宝”展这样的综合陛展
览外，其他36项49场次都
是以一个时代或一个主题选
取文物的专题类展览。与陕
西的文物资源相匹配，以周
、秦、汉、唐、丝绸之路为
主题的文物展览成为陕西文
物出境展览中具有代表}生
的选题，其中，以秦兵马俑
和秦汉文化为主题的展览达
到了20项26场次之多，成
为陕西最具特色的出境文物
展览。
以秦兵马俑和秦汉文化
为主题的展览在国际艺术品
展览市场上炙手可热，就在
于其既携带着中华传统文化
基因，又反映了20世纪中国
考古史上最伟大的发现，代
表了中国古代极高的艺术成
就。作为具有代表性的文化
项目，以秦兵马俑和秦汉文
化为主题的展览往往也成为
两国建交庆典、国家文化年
活动中的重要文化担当，比
一般的文物展览承担着更多
的文化外交职能。一方面是
庞大、火热的市场，一方面
是数量有限、状况脆弱的文
物现状，在组织、承办以秦
兵马俑和秦汉文化为主题的
展览过程中，我更加体会到
文物保护与利用的两难，也
更加体会到对外交流工作背
后的艰辛。这也是我在本书
中着重从以秦兵马俑和秦汉
文化为主题的展览中选取了
10个案例的原因所在。在这
些鲜活的案例之外，《火热
的兵马俑——国际文化交流
背景下的兵马俑出境展览》
是我对以秦兵马俑和秦汉文
化为主题展览广受追捧现象
的解读；《风雨35年——陕
西文物出境展览35年的大数
据》，则是在我对陕西文物
出境展览从开始独立出境办
展的1985年至2019年这35
年间各种数据进行分析的基
础上，对陕西文物出境展览
工作的回顾与总结，以及对
未来工作的期待与祝福。
在近8年负责陕西文物出
境展览工作期间，为了文物
出境和与文物出境展览工作
相关的人员的出访，我们与
省内很多文物收藏单位、个
别省外文物收藏单位，全球
22个国家(地区)各种性质的
几十个博物馆、艺术馆、研
究机构，与上至国家文物局
下至各区县的各级文物管理
机构，与人员派出地的地方
政府、外事部门、公安部门
，与中国驻外使馆及各国驻
华使馆，均有或多或少的业
务往来。所有与我们打交道
的人，不管是中国人还是外
国人，不管是大陆人还是港
、澳、台同胞，不管是基层
文管所的文物管理员，还是
位高权重的行政官员，都有
一种共识，那就是文物出境
展览是传播中华文化、加强
不同文化之间交流的有效方
式。正是基于这样的共识，
陕西的文物出境展览工作得
到了相关机构绝大多数人的
充分理解和大力支持。他们
或因对中华文化的热爱而不
遗余力地推动展览的实施，
或在展览实施过程中遇到困
难时坦诚相待并勇于担当，
令我深受感动并将永远铭记
在心。而这

将陕西最有特色、最受
国际文博界追捧的秦兵马俑
展览，置于国际文化交流的
大背景之下，探讨其受欢迎
的政治、经济、文化因素。
这种点、线、面结合的记述
、分析与研究，不管是对想
了解国际文物展览交流背后
故事的人、从事国际文化交
流的工作者，还是研究国际
文化交流的学者，都有一定
的借鉴和参考意义。
——单霁翔

博物馆具有收藏、研究、展示、教育等多重功能，但直接面对公众、服务社会的主要还是展示，而公众和社会也主要以博物馆的展览来评估博物馆的成就。从公众角度讲，观看博物馆展览可以获得知识和美的享受、放松精神、陶冶性情、改变行为态度乃至思想观念。从博物馆角度讲，展览可以让公众和社会直观感受博物馆所承担的收藏、保管社会发展见证物的特殊职能，使参观博物馆展览成为公众可选择的有价值的休闲体验活动，从而使公众和社会在资金支持、展品捐赠等方面更加积极，进而从根本上推动博物馆的发展。
近三四十年来，全球博物馆都经历着走向社会、走向公众和走向市场的过程。博物馆越来越多地把对参观者需求及期望的满足和实现列在工作之首，博物馆的公共性和为普通大众服务的宗旨、观念，在博物馆的发展中逐渐得以确立、加强并形成制度。因此，在常设展览不能经常改变的情况下，时常举办吸引参观者的特别展览，以加强与社会公众的联系，增强博物馆的影响力，就成为很多博物馆最重要的发展策略。
举办有关异文化的特别展览，是西方博物馆界的一个传统。这种传统来源于西方社会及公众对异文化由来已久的兴趣。15—17世纪的地理大发现，让当时技术先进的欧洲文化与各种异文化开始了频繁而广泛的接触。19世纪以来，世界不同文化的起源与世界不同民族及其语言的分布、渊源等问题，成为西方学者深感兴趣的研究主题，从而引发了西方社会的异国探险心态和探险行为。两次世界大战的浩劫、失落迷惘之后的反省以及寻求救赎的心理，更使西方社会将目光投向异文化，包括东方文化。所以，在19世纪后半期和20世纪早期，西方国家普遍对东方艺术产生了兴趣。也就是从这个时候起，世界上很多大博物馆开始收藏东方艺术品，并进而形成了各自的东方部或亚洲部。20世纪后半期，随着各个国家的独立，西方社会再想获得异文化的物证包括东方的艺术品，就不太容易了。1970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关于禁止和防止非法进出口文化财产和非法转让其所有权的方法的公约》通过，越来越多的国家成为该公约的缔约国，西方博物馆的东方艺术品来源进一步得到了限制。
另一方面，进入21世纪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颁布了《世界文化多样性宣言》和《保护和促进文化表现形式多样性公约》，保护世界文化多样性。同时，对文化多样性认识的深化也使得许多博物馆的有识之士认识到，呈现多元文化才是博物馆核心价值之所在。而要呈现多元文化，对博物馆来说就是要有代表多元文化的物证。然而，各博物馆藏品的涵盖面及代表性毕竟有限，特别是在需要呈现纷繁多样的异文化，包括东方文化的时候，它们明显缺乏20世纪后半期以来，尤其是近些年来的考古新发现成果。于是，向其他博物馆或相关机构寻求支援、进行交流，就成为大多数博物馆弥补旧收藏和新发现之间的缺环，实现核心价值、呈现多元文化最有效而又便捷的方式。
西方博物馆对异文化的认识和展示大约经历了三个发展阶段。最早的异文化展示期可以称为“奇珍陈列式时期”，将异文化器物视为有异国风情的珍奇异物加以陈列展示。其次是 “美学式展示时期”，用艺术的手法陈列器物，将代表异文化 的文物置于典型的西方美学架构中。第三个阶段则是近数十年 来，绝大多数博物馆逐渐采用“概念导向的主题展示”来诠释异文化，多向度组合展示文物的原始脉络和意义，异文化器物逐渐获得了其应有的地位，成为理解异文化的媒介。
各个国家相继出台的文化政策，对博物馆引进异文化展览也产生了巨大的推动作用。
日本的行政体系在评价公立博物馆时，经常只以参观人数作为评价标准，而这样的倾向在近几年越来越严重。于是，公立美术馆总是相互竞争，希望能在一年当中举办3—5场企划展，企图能够因此获得更多的参观人数。据统计，在日本最受欢迎的是法国印象派的展览，例如包含雷诺阿、莫奈、凡·高等巨匠，以及20世纪的毕加索、达利等人的作品的海外名作展，或是罗浮宫、奥赛美术馆等著名美术馆的名品展。埃及、中国、日本古代典藏品也能吸引众多的参观者。日本中央政府从2002年开始在实质上执行支援公立美术馆、博物馆的制度，以“艺术据点形成事业”为名，补助展览，从连接地方，开发先进的展示、普及手法以及国际交流等多方面来给各种展览提供援助。P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