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从没膝一下子变成了没胯,并且肆无忌惮地顺着军裤的“前开门”钻进了已经像“桑拿房”裤裆里……
冰火两重天的瞬间转换,刺激得“驻裆”“部队”,迅速地“紧急集合”紧急收缩!比“紧急集合”更紧急的是一股暖流涌进了排长马继成的大头鞋里,那只被冻得已失去知觉的脚、r子,麻木的神经顿时惊蛰;顿时结束了“冬眠”;顿时苏醒起来;顿时叫他体验到了由万箭穿“脚”到万箭穿心的传导过程……
在这尿尿都能冻成冰棍的死冷寒天里,鞋与脚都当“水冰(兵)”的后果可想而知!
温泉?该死的“温泉”!
你要是喷涌在大都市里,你是大自然奉献给人类的“馅饼”。可你要是暗藏在这通信线路下,你就是“陷阱”!“温柔”的陷阱!
这就是事物的“两面性”,属“矛盾论”的范畴。
“线路”。
是通信兵的专用名词,而且是“线”与“路”的组合词。
形象的注释为:通信兵的头上有电话线;脚下有为了维护“线”而踩出的“路”。
“线”与“路”不但朝夕相伴、如影相随,而且还“唇齿相依”,“生”“死”与共。俨然是一曲吟唱永恒爱情故事的《长相依》!
因此,温泉以“第三者”的身份“插足”在这通信线路上,完全是出于“羡慕嫉妒恨”!判定它为“陷阱”,绝对不是“冤案”!
都说“老马识途”。但“识途”也有“失蹄”的时候,否则就是绝对论。
对于脚下的这条为维护通信线路而踩出的山中小路而言,排长马继成有资格被彪炳为“老马”。
入伍八年,从新兵到老兵;从战士班长到志愿兵班长……直至最后被破格提干为穿“四个兜”的排长,他始终没有离开过这条通信线路。
脚底板子对线路无数次的“测绘”,肯定要比那五万分之一的军用地图要详细和准确五万倍。因为他脑海里所定稿的那份线路图,比例尺是1:1的。
雪。
都是因为那诗人笔下迷人的雪;歌唱家口中动人的雪……用纯洁的外表伪装了险恶“陷阱”,诱捕了这匹“老马”的“前蹄”。
其实,在冬季雪大的特定条件下,在地热资源丰富的路段“巡线”,踩上并不“喷涌”而是“暗藏”的“哑泉”也算是通信战士的“家常便饭”了。
所以……“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成语,被外线维护官兵篡改为“常在线路走,冬天也‘湿鞋”’的妙语!
马继成顾不得抽出那只陷落的脚,急忙回头朝着身后不远的战士小高连比画带喊:“绕开,有温泉!温泉!”
不知是寒冷把他的话冻碎啦,还是朔风把声波吹散了。虽然只有十几步的距离,踩着他脚印弯腰前行的小高愣是没有一点反应。
在雪地中行进,踩着前面人的足迹,是既安全又“节能”的经验和常识。
马继成想彻底转过身来,但温泉周围的淤泥却温柔地对他那只脚唱起了“把根留住”。
由于抽脚时用力过猛且没有达到目的,他的身子瞬间失去了平衡,一个趔趄差点摔个仰八叉子,肩上扛着的那根死沉死沉的木担顺势出溜一下插到了雪地里,很像准备发射的迫击炮。
“木担”这玩意就是横在电线杆子上的那跟像扁担似的横木。
顾名思义,它的使命自然与扁担类似。
不过它不是用来挑水、挑柴、挑粪肥的。
它的任务很单一,就是要“分段负责”地挑起那或铜,或钢,或铜包钢材质的电话线。不过使用时它的上面还要装上被外行人称作“电磁瓶”,被玩弹弓孩子们所瞄准的“瓷猴”,而学名实为“隔电子”的东西。
电话线就是靠木担的“臂膀”,靠与“隔电子”的零距离“拥抱”,才摆脱了大地的引力“高高在上”“与世隔绝”的,否则也就完成不了传输电波的任务。
马继成抗的这根可装八个“隔电子”的木担,在通信器材的花名册上叫“八线担”。
因为它要“担负”起八根电话线近千斤的“重担”,所以它的“体格”很是了得!
腿肚子般的“身腰”,一人左右的“身高”,硬杂木的身“材”,再加上防腐外衣的“身份”……足可以保障它的“身价”不轻。
被肩上斜挎的小半盘比最粗的毛衣“棒针”还粗的铜线,压得呼哧带喘的战士小高,猛抬头见排长那并不高大的身影一下子变得比比萨斜塔还“斜”,赶紧憋了口气跟头把式地向前窜了几步:“排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