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907年一960年）。唐朝灭亡之后，在中原地区相继出现定都于开封和洛阳的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和后周5个朝代以及割据江南等地的10个政权。发生在这一时期包括北宋年间的民族战争与民族矛盾，都是基于“天下一统”、共构中华的过程。本书以文学的形式展示了这一过程的主要历史事件。
本书是中山大学新华学院中国语文现代化丛书之一。

导言 如何看待历史上草原民族与汉人之战
第一章 耶律阿保机与契丹辽
第一节 耶律阿保机与契丹
第二节 联盟的内争
第三节 一国两制的王朝
第四节 述律平、耶律培与耶律德光
第二章 后梁与后唐
第一节 朱温与后梁
第二节 李克用与后唐
第三节 朱李之争与三箭
第三章 后晋高祖石敬瑭
第一节 骁勇善战石敬瑭
第二节 蓄势待发
第三节 割地称帝
第四节 后晋出帝石重贵
第五节 后晋与契丹之战
第四章 后汉刘知远
第一节 刘知远投军
第二节 刘知远与后汉
第三节 年少气盛刘承祜
第四节 刘承祜孤注一掷
第五章 后周郭威
第一节 郭威代汉
第二节 简朴的皇帝
第三节 柴荣御驾征北汉
第四节 铸钱灭佛征幽燕
第五节 变革与北讨
第六章 宋太祖赵匡胤
第一节 陈桥兵变
第二节 杯酒释兵 只椅削相
第七章 宋辽之战
第一节 宋太宗伐辽
第二节 宋太宗二次伐辽
第三节 澶渊之盟
第八章 宋金联盟
第一节 女真的崛起
第二节 海上之盟
结语

如何看待历史上草原
民族与汉人之战
晚唐，沙陀人先后建
立起后唐（923—936年）
、后晋（936—947年）、
后汉（947—950年），这
三个政权的崛起，标志着
沙陀人登上了中国的历史
舞台。沙陀本是西突厥中
的一个部落，是个善于骑
射的游牧民族，游牧在今
天新疆准噶尔盆地东南（
今巴里坤）一带，因为那
地方有大沙丘，故叫沙陀
。唐初，沙陀首领曾随西
突厥首领到长安觐见，此
后，成为唐王朝的藩属部
落。
这些“非汉政权”虽然历
时很短，版图不大，只有
中原几省，但自古“得中
原者得天下”，他们代表
着特定时代的“正朔”，代
表着南北分裂时期中国的
正统，是中国历史不可或
缺的一环。
几乎就在后唐、后晋
和后汉兴起的同时，草原
契丹民族、女真民族与蒙
古民族崛起，先后建立了
大辽帝国、大金帝国与大
蒙古帝国，这三个帝国均
与中原王朝有过对抗与战
争，因此，有必要从理论
上来阐述如何看待历史上
草原民族与汉人之战。
如何看待历史上这些
民族战争，这个问题今天
连史学界也争议不断。例
如，某些《宋史》专家为
了突出岳飞是民族英雄，
把女真人摆在敌人、侵略
者的位置；《元史》《清
史》专家为了突出大一统
局面，在强调蒙古、满族
的历史功业时，有意无意
地回避了汉人与草原民族
在特定年代你死我活的关
系。由于不同史段的专家
看法不一致，令人莫衷一
是。
笔者这辈子经历了两
种不同的史学教育。儿时
踏进戏院看到的多是抗辽
、抗金、抗元的戏，以及
各种抗战题材的演义小说
，小时候的历史教科书告
诉我们，元清是亡了国的
。20世纪70年代中期，周
恩来总理指示作家曹禺写
了个剧本《王昭君》，意
在强调民族团结，此后风
气一转，历史教科书更多
地强调了民族间的兄弟关
系。按理，经历了多年的
教育，今人对于历史上汉
人与草原民族的战争应该
能够理解，然而，为数不
少的人只要一想起历史上
草原民族入主中原，立刻
就联想起日本二战侵’华，
民族情感就如烈火一样熊
熊地燃烧起来。
英国历史学家依德卫·
弗里曼（Edward
Augustus Freeman）有句
名言：“历史是过去的政
治，政治是现在的历史。
”有时候生活中出现某些
变化，人们就会把“过去”
的历史与“现在”的政治联
系起来，从而出现某种异
乎寻常的狂热。20世纪50
—70年代，我们的意识形
态是狠批帝国主义，强调
弱国可以打败强国，小国
可以打败大国，重视的是
民族与国家的平等，支持
的是第三世界民族的独立
与解放。随着改革开放，
经济的勃兴，人们变得好
“大”喜“帝”，《大秦帝国
》《大汉帝国》《大隋帝
国》《大唐帝国》《大明
帝国》，随着一部部大型
影视剧的面世，我们的历
史俨然就是一部“大帝国”
的历史，是世界四大文明
古国硕果仅存的文明。百
年的民族自卑完全被民族
自豪感所替代，这固然是
好事，爱国主义也夹杂着
民族情绪，“落霞与孤鹫
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难分彼此。
在民族主义与爱国主
义情感的高扬声中，人们
变得无法容忍，一部伟大
的“帝国史”为何会出现两
个不和谐的音符，“宋亡
之后无华夏，明亡之后无
中国。”人们要弄明白，
元朝与清朝是不是两个亡
国的朝代？历史上草原人
与汉人发生的战争到底是
内战还是外战？显然，这
并非高等的学术问题，而
是对于史学知识的基本要
求。值得注意的是，当一
种基本的要求得不到史学
界的满足，这个“浅显”的
问题就不是浅显的了。
平心而论，日本仅仅
攻陷半个中国，已经成为
不同戴天的敌人，蒙、满
灭亡了宋、明，耻辱引起
的仇恨绝不亚于日本的侵
华，随着民族主义情感的
高涨，问题一个个浮现出
来，“元朝和清朝是中国
吗——解开历史大骗局”
，“如果当年日本侵华得
逞，日本会不会成为中国
第57个民族？”“民族主义
者”在网上公开宣称：“鞑
子滚出中国，满狗迟早死
绝！”理性的思辨演成了
情感的宣泄。“完美的民
族主义者”为纯洁华夏文
化，提出将元、清两个朝
代从中国历史上排除出去
，就如当年文艺复兴，欧
洲激进主义者提出将“黑
暗的中世纪”从欧洲历史
中清理出去一样，所有这
些问题不能不引起关注。
英国学者托尼·朱特（
TonyJudt，1948—）在其
《战后欧洲史》中谈到，
战争，彼此不相容的记忆
、无法妥协的叙述，足以
使历史学家成为一个令人
痛苦的职业。敌人即使被
打败，但他还在：只要他
及他的后人在，冲突的记
忆就在。加害者也可能变
成受害者，受害者在得到
机会时又会迅速复仇而变
身为加害者。加害者与受
害者的角色，在不同的时
空，有可能互为交替转换
，各国各族都建构起自己
在战争中所受不公的神话
。战争造成的道德困境谁
都不能幸免。所有民族群
体及其政治信念，尽管有
着差别，但都兼具受害者
和施害者的双重身份。
……
主权国家的领土与国
民是明确的，日本与中国
是两个对等的主权国，谁
以武力踏进对方的领土，
屠杀对方的国民，谁就是
侵略者。有鉴于

从“五代”到北宋是唐朝藩镇之乱后中国历史上的一段特殊时期，普通读者对这段历史的脉络并不清晰，甚至一些史书也语焉不详。本书是一部对这段历史进行记述的长篇小说，小说通过文学的手法对这段混乱历史进行了描述，使读者对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的五个朝代，以及北宋早期的历史有全面的了解。

五代以前，汉农耕人
建立的王朝在历史上占据
主导地位；五代以后，草
原游牧民族愈来愈频繁地
登上历史舞台，由建立地
方性政权到全国性政权。
草原游牧民族在学习汉文
化之时，有了类似于汉人
的“天下观”。汉农耕人的
天下观历来是“普天之下
，莫非王土”，草原民族
也有了“中外一统”、“义若
一家”的天下观。两种类
似的天下观必然在领土问
题上发生纠纷，这是两座
大山的互相碰撞，这是一
朵云追赶另一朵云，也是
两个灵魂的相互砥砺。没
有这种碰撞砥砺，两个不
同的民族最终无法聚合在
一起，两种不同的生态也
无法合构成一个更大的版
图。
一
中国历史上，五代作
为一个特定的时期，就像
一根楔子穿插在唐宋之间
。这是一个典型的有着双
重意义的南北朝代对立时
期。首先是，中华本土南
北分裂，南方至少有七到
九个并立的地区性政权，
北方则先后经历五个朝代
：后梁、后唐、后晋、后
汉和后周。由于后晋将十
六州割让给契丹，华北汉
人生活在草原王朝中，这
又形成农耕王朝与草原王
朝两个南北并立的王朝。
其时的中原王朝，主
体上是由沙陀人建立的。
沙陀人本是西突厥的一支
，唐初曾随唐军征铁勒有
功而留在中原。沙陀人未
发迹之前，连姓氏都没有
。作为一个文化不高的民
族，沙陀人建立的政权乏
善可陈。然而，五代时期
，正是沙陀人的军队与政
权，成为横亘在农耕王朝
与草原王朝之间的一道长
城，使契丹人的马蹄无法
踏进农耕人的田园。
南方政权，尤其是南
唐与后蜀，就在这样一个
不安定的时期迅猛地发展
起经济与文化。在一个看
来不应该有文化有经济的
时期，南方的雕版印刷和
曲子词，以及绘画史上的
名作均产生在这个时期。
在中原，沙陀统治者为维
持庞大的军费，残酷盘剥
百姓，但他们还是注意分
寸的，使中原百姓有“粗
安”可过的日子，没有出
现三国时期“白骨露于野
，千里无鸡鸣”的局面，
这又是值得肯定的。
中国历史上，唐朝最
为汉农耕人津津乐道，人
们常用“世界帝国”来形容
她，唐王朝早期强盛之时
，版图覆盖到欧洲，唐最
高统治者有“天可汗”的美
称，遗憾的是，唐的版图
超越了唐统治者实际的支
配与控制能力。“安史之
乱”一起，这个偌大的版
图很快就在渔阳鼙鼓声中
分崩离析，物归原主。中
唐之后，在经历了藩镇之
乱、宦官之乱与党争之乱
，唐的历史竟衰弱到令人
不忍卒读。就在唐王朝命
悬一丝，诏告天下藩镇前
来勤王之时。汉族藩镇或
按兵不动，或趁火打劫，
一次次洗劫了长安城。唯
有沙陀人李克用忠心尚存
，明确表示，誓死不叛唐
朝，他舍生忘死力敌众藩
镇，保住了皇帝，延长了
唐王朝的国祚，令人刮目
相看。李克用的儿子李存
勖建立的政权依然称“唐”
（史称后唐），这使后代
史官有理由将五代与唐连
接起来，称作“隋唐五代”
。
唐的衰亡表明，传统
的君主制社会的国家建制
并不完善。其中的“藩镇
之乱”的危害最为惨烈。
藩镇之乱并不因唐的灭亡
而终结，它集中投射在五
代上，使五代政权就如走
马灯，乱哄哄你唱罢我登
台，国祚长则十来年，短
的只有四年。天下纷纷，
你争我夺。这一时期的军
人有一句豪言：“天子宁
有种乎？兵强马壮者为之
尔。”只要有军权与实力
，谁都可以做皇帝。无论
将军还是士兵都喜欢拥立
新君，每一次废立，他们
都会获得丰厚的赏赐，职
务上也会有自然的升迁，
军人的这种嗜好是导致社
会动乱的根源之一。藩镇
（军阀头子）在夺人之位
后又不知几时会被他人所
夺，社会就这样陷入恶性
循环中。
一部《五代史》，后
晋替后唐，后汉替后晋，
后周替后汉，北宋替后周
，从另一角度也可以说，
李克用为后晋石敬瑭打江
山，后晋石敬瑭为后汉刘
知远打江山，刘知远为后
周郭威打江山，郭威又为
赵匡胤打江山，赵匡胤则
为赵匡义打江山。五代宋
初的历史，实际就是在一
系列血腥的“禅让”与篡夺
中改朝换代的传统儒家的
“道德政治”完全被“实用政
治”所取代。
盟约是否有效，宋金
是否还合作下去？双方很
长一段时间均不得要领。
此时的宋徽宗既担心辽得
知宋金结盟前来报复；又
后悔爽约开罪了金，无端
为自己找来两个敌人，故
一直持观望态度。宣和三
年年底，金方决定不再等
候宋军了，没有宋军的合
作，他们照样可以灭亡辽
朝。金军一路势如破竹，
所向披靡，不久就拿下了
辽中京大定府。宋徽宗眼
看辽朝灭亡在即，这才由
观望开始了行动，他任命
童贯、蔡攸為正副统帅，
率十五万大军伐辽。
遗憾的是宋两次出兵
均铩羽而归，根本原因是
宋王朝对十六州的燕人毫
不了解。宋徽宗凭揣测认
为燕人生活在“水深火热”
之中，王师到达之日，燕
人必箪食壶浆，夹道欢迎
。遗憾的是，宋军进入辽
境之后，辽国军民包括燕
人竟没人投降，没人献城
，也没有人倒戈，彻底辜
负了王师的“仁义之心”。
童贯只好下令大将种师道
开战，结果一败再败。
宋朝“北巡”落败之后，
只好将收复燕京故地的希
望

辽朝的主体民族叫契丹族，7世纪上半叶之前是契丹族的孕育与形成阶段；之后，契丹人开始作为我国历史上一个独立的民族存在与发展，同时又成为唐王朝统治下的臣民。
契丹族发源于中国东北地区，属于历史上的东胡，其源来自于东胡鲜卑宇文部，宇文部的先祖是匈奴人，后来加入鲜卑部落联盟，因此，契丹人的血管流淌着鲜卑与匈奴的血液。也包括部分乌恒人的血统。
公元89—105年（后汉和帝永元年间），匈奴被汉朝击溃后，北单于逃走，鲜卑人进据了匈奴故地，“有十余万落”未逃走的匈奴人加入了鲜卑。这十余万落匈奴人不再以匈奴为号，而“自号鲜卑”。此后，在与鲜卑人长期错居杂处中，由于相互通婚等影响，差别越来越不明显。
草原天骄耶律阿保机首建契丹王朝，到了儿子耶律德光那一代，随着领土的扩大，改国号辽，辽朝是中国北方的大国，国土约等于两个北宋，不过宋人并不自知，一直将辽朝当作边鄙小国。
第一节耶律阿保机与契丹
一
契丹人是这样传说他们的民族起源的——
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天，风和日丽，祥云袅袅，一个半人半神的男子，叫作奇首，骑着白马，沿着马盂山，踏着土河的碧波向东而来。这时候，又有一位天女侧坐在青牛背上，从松林中出来，沿着潢河飞流而下。两条河在木叶山合流，男子和天女邂逅了，天女抬眼望去，对岸水草碧如染；奇首远观，隔河山花红欲燃。这对男女心头一震，一时间心花怒放，隔河打起了手语，秋波杏眼一相接，虽然未能读懂对方的意思，但都明白对方没有恶意。奇首很快就趟过河去，那是春梦无痕的年纪，不久他们就结成了夫妻，生下了八个儿子。
他们在那茫茫的草原上放牧，春天接羔，夏天催膘，秋天配种，冬天孕育。春天他们追逐着融化的雪线北上，秋天又被风雪驱逐着渐次南下。那时候羊奶像河一样流淌，云雀在绵羊身上筑巢孵卵，和平又丰饶。他们的后代愈来愈繁盛，成了契丹八部。这八部叫作悉万丹部、何大何部、伏弗郁部、羽陵部、日连部、匹絮部、黎部、吐六于部。
时雨云霓，光阴荏苒，木叶山见证了他们始祖的婚姻，那地方是契丹人生命的起源，后来他们的春秋季祭，都用“白马青牛，，来祭祀木叶山。
八部生息在南到辽宁省朝阳市，北到西拉木伦河，西达内蒙古自治区赤峰市西南，东至辽河。后来他们与当地的乌恒人合流，叫作库莫奚。北魏时期，鲜卑人在征讨库莫奚时，奇首与天女的后人被迫从库莫奚中分离出来。逃到了黑山，那里水草丰茂，得山川之助，他们生存下来，此后他们把黑山当作了再生之地与灵魂的归宿地，木叶山与黑山祭祀后来成为辽朝的国家级祭祀盛典。 古八部时期的契丹人从事游牧射猎，“随水草畜牧”。过着以肉为主食，以皮为衣的生活。各部分别向隋朝朝贡，这种状况，一直延续到隋末唐初大贺氏部落联盟形成。
契丹人多次被鲜卑人攻破，又先后受到回纥、高句丽、突厥的侵逼，外族人犹如洪水猛兽，鲸吞虎噬，在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中，他们终于认识到，分散的各部只有联合为一个统一的力量，才能与别族抗衡。隋末唐初。契丹人形成的第一个部落联盟，即大贺氏部落联盟。
大贺氏联盟八部的活动地域虽然与此前旧八部大体相同，但他们已经不再是原有的八部了，大贺氏联盟的“君长”和各部落部长，既是契丹人的最高首领和各部酋长，又分别为唐代都督府与州的都督、刺史，成了唐王朝的臣民。大贺氏联盟经历了十君长，后期因为争夺君长之位而衰落，代之而起的是遥辇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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