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故事开始在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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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也曾这样”咖啡馆的第一位客人。
迎接这位客人到来时的光景,让人甚是难忘——五月晴朗的天气里。一个姑娘拉着她的男友,在两侧摆得满满的鲜花篮子的簇拥下,东张西望地踏着门前一长趟红地毯,走进了摆满各色花束的前厅。
对,这一天是“也曾这样”咖啡馆正式开张的日子。
从那以后。除了周末,他们每天早上都会准时走进这里,一人一杯意式浓缩咖啡。她总是和男友坐在墙边,一个放着绿萝盆栽的书架旁,分享远离整个都市的早晨。又像大多数急着去上班的白领一样,优雅而快速地小口喝完这一小杯咖啡之后,手牵手离去。
可今天有些不同于往常,因为走进来的只有她自己。
“两杯意式浓缩。”
不像平日愉快地抢白,她依然睡眼惺忪,没有了以前的神采奕奕。高跟鞋套在脚上,脚踝却在不断晃动,整个站姿就好像身边少了一个往时的靠山一样,有些重心不稳。
她不自觉地皱了皱眉,随即改变了主意。那样子不是不满,却像是难受得要哭。
“我要的是双份。”
“好的,一杯双份意式浓缩。”
身为咖啡师,我深知意式浓缩咖啡本来就是普通咖啡浓度的两倍,双倍的分量会使独特的香味更加浓郁纯粹,但也会将咖啡的苦味萃取至浓。
如往常一样,在又一个星期一的早上,我像是习惯性麻利地萃出这一单作品,可是拿杯子的时候却犯了难。
就在“也曾这样”咖啡馆开业的那天清晨,老板的两位朋友,送了从爱尔兰带回来的一对精美杯子作为祝贺。这两个人是惰倡。送来的两只咖啡杯子的握柄上,烧制出来的分别是夜莺与玫瑰。当时两人戏称。一定不能辜负了王尔德对美好爱情的赞颂,就提议一定把它们给情侣客人使用,这样才能完美应景。
正说着,两个人就一起走了进来。
第一对进店的客人,正是林冰和她的男友。
也许是由于这种特殊的缘分,二人成了店里的常客,这对杯子也成了他们的专用。
因为杯子的大小只能盛得下浓度很大、量很小的意式浓缩咖啡,所以林冰他们俩一直都只喝这一种咖啡。还好两位也乐得在进公司之前的清晨醒醒脑,三个星期过去了,竟然也没觉得厌烦。
每天早晨两人依偎着走进来后,林冰都会像晨起的小鸟一样抢上一句:“两杯意式浓缩咖啡,我们是专用的杯子哦。”然后就心满意足地看着我,从我拿出装着咖啡豆的罐子开始,直到把萃取出来的咖啡倒进“专用杯”里为止。 每天都这样不断重复。女生的话也从原来的一长串,缩减为一句“两杯意式浓缩”。再后来,更多的时候,她都只是走到咖啡机旁不说话,直到男友埋了单之后,才冲我调皮地眨眨眼睛,然后和男友心有灵犀地对视着,幸福地微微一笑。
而我,作为这家咖啡馆的咖啡师,直到刚才只能伸手在两只杯子中挑选一只出来的瞬间,才终于下定决心去探求林冰,这位都市白领朋友背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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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咖啡就做好了。我端着托盘,配好的碟子上放着夜莺杯子——林冰常用的那一只。但因为没有了玫瑰,我不知道这一杯咖啡会激起怎样的结果。我定了定心神,走过去的时候,杯子里棕色的液体几乎没有晃动。稳稳地把杯子拿下来递给林冰,我此刻的心绪却有些起伏。
我看到她开始默默地流泪。
我顺势在她旁边坐下——那原来是她男朋友常坐的位置。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希望她不要因此而讨厌我。桌子上方束着很大一捧干花,墙壁上的书架间也七七八八地插了一些。这些都是之前开业的时候花束上的玫瑰。鲜花变成了千花,但是离近了,依然能闻到从中释放出来的淡淡香气。林冰原来就喜欢和男友坐在这样一个稍稍封闭,却有些特别的地方,在这个被花朵和绿植环绕着的墙壁前面,度过一个又一个短暂的清晨。P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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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离开咖啡学校开始正式工作的第三个夏天。
我叫陆禹珊,是解忧咖啡馆的咖啡师。
两层的咖啡厅,除了偶尔来店里的老板和每天固定来做保洁和端盘子的小时工,依然只有我一个人。只不过最近Eliza贴出了告示——诚招兼职服务员。
那之后来应聘的人还真不少,Eliza又展现出了老师的特性,特意从家住在附近的高中毕业生里选了几个,并喜滋滋地美其名日:大学前实践教育。
我倒是无所谓啊,有人帮忙就是好的。
其实去年十月末,也就是在弘子走后不久,店里曾经聘来过一位咖啡师。
张男,一个蓄着一点小胡子的大叔,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咖啡师。不论是磨咖啡豆、奶泡厚度、拉花技术,还是咖啡杯碟的摆放,都做得恰到好处,丝毫没有问题。他本人也非常熟悉咖啡文化,虽然他看起来并不喜欢这个职业,只是拿做咖啡这项技能当作赚钱的途径而已。
一起工作的时候,他并不爱说话,也不爱搭理我。不过没关系,喜欢独处是好事。因为他本来就是来接替我的。如果三个月的试用合格了,那么我就可以告别这家咖啡馆,去自修旅行了。
很可惜,作为一个咖啡师,他的个别习惯真是让人不太能接受。比如在店里抽烟,而且是柜台里。也正是由于这个问题,他在干了三十几天之后,就被辞退了。
现在呢,还是我站在这里,迎来送往。一转眼,咖啡馆已经开业三年了。
每天日程都被排得满满当当,我的生活也一直是这样严丝合缝。
想着前年年初林冰来和我告别的时候,我就有自修旅行的打算,可是一直拖到现在也没能实现。我还是依旧和不同人的故事相伴,倒是也不感觉孤单。故事的开始就是一种缘分。所以那时,我把解忧咖啡馆的印迹留给了林冰。我以为因为我的计划拖沓了,所以还能再见到她,可是都两年多了,她一直都没回国,父母倒是去了两次意大利。Eliza则是发现我的特制别针没了之后,什么都没问,又给我做了一个。
三年的时光里,客人们进进出出。有些成了朋友,就会经常来往。他们中的很多人也互相认识了,或者奇妙地发现,原来他们根本就认识。比如去意大利开辟新市场的公司老板吴源辉,就神奇地发现他公司里的职员,其实是店里的常客。而身为公司职员的林冰则是在到了意大利不久之后,跟我发邮件汇报近况时提到,老板Arthur结婚以后像是变得随和多了,经常到大家的办公室来说说笑笑,跟以前判若两人。
对于这些跟我讲故事的人,与其说他们依赖我,倒不如说是我更离不开他们了。
倒是弘子,上一个冬天并没有回来。邮件倒是经常发,用的都是中文,这样我看起来还能方便点。她在今年年初的一封邮件里说,因为工作很忙脱不开身,新工作她很喜欢,所以也没有想办法脱身,暂时不会到中国来了。收集雪天雾凇香气的计划,只能因此滞后,她并没有任何反省的意思,反倒热情洋溢地跟我撒娇,让我去日本找她。
距离来到这个对我来说曾经是全新天地的二层小楼,已经快三年光景了。我一直都没有离开过这里。而我故事中的人们,他们中的有些人,早已离开了这座城市。其他人,有些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也陆续离开了。有些可能还没走,可是已经没了联络。毕竟一直以来维系我们之间关系的纽带,就是这家咖啡馆。
以前之所以想见就见,是因为我从未离开。如今我决心离开,打算在不同的地方遇见不同的人,等待又一次春风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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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正是举办宴会的好日子。对,送别会也要风和日丽才好。
Eliza还是没有找好未来一年里能常驻咖啡馆的咖啡师,不过通过朋友聘请到了一位外国帅哥,我今天第一次见到他。虽然我们还没来得及聊天,但我觉得在我离开的这一年里,他这个金发碧眼的形象,很快就能成为咖啡馆的一张招牌,那样还真不错。
外边的桌子都并在了一起,感觉能坐下比平时更多的人。椅子围了一圈,摆放得很整齐。
我曾经的住处的楼下,也就是咖啡馆的对面,那几位老爷爷和老奶奶依旧坐在破旧的折叠椅和不知是谁家弃用的沙发上晒着太阳。他们吸烟、喝茶、打牌,拿着大茶杯蹲坐在马路边,大声争论着另外两个人的棋局,下一步到底应该怎么走。另一边,则还是在讨论着新闻里连领导人们都在纠结着如何解决的国家大事。
开在楼头的烧烤店,还是一如既往地烟熏火燎。拐过去楼角边上搭起的小棚子下,肉串如往常一样在烤炉架上热气弥漫地烤着,冒着油泡,滋滋作响。上方浮起的白烟,在满大街免费发放的小塑料扇子的扇动下,飘来飘去,扇子上印着的宣传画,也活泼地跟着上下飞舞。
烤肉的小来子师傅则光着头、赤着膀子,一边卖力地烤着肉串,一边用那条夏季成天挂在脖子上,已经显得油渍渍的白毛巾,擦着额头和脖子。晚间来吃烧烤的客流高峰期还没到,但是老板娘已经开始忙里忙外地走来走去。这不,她又给客人做好一盆疙瘩汤端出来了。夏天,是烧烤店最赚钱的季节了。看着自己很热,却还在炉子边上不断给肉扇风的烧烤店老板,我猜他的心情,也差不多跟卖炭翁一样,算得上是“心忧炭贱愿天寒”了。
就在这样洒满阳光味道的民居街角,简单而低调地伫立着另一段安静闲适的时空。 在这样一个有关时光的咖啡馆里,我不只是一个咖啡师。虽然收集了愿意把过去告诉我的人的故事,但我也绝对算不上一个在行的心理咨询师。我的身份并非如此,或者可以说,我的注意力根本就没有在开导讲述者上。
要知道,咖啡,是一种平衡。我并不会因为这位客人喜欢甜味而多加些糖,也不会因为那位客人喜欢香甜的味道而多加奶油。咖啡就是咖啡,每一种咖啡都有自己的味道。并不是说一定要死守无聊的配比规则,我只是很简单地认为,不应该因为有了一种对于甜蜜的期待,就要无休止地去满足。
生活也是一样,并不会因为你有所期待,而给予你更多。相反,如果不学会把握现有的一点细小的味道,反而会连原有的味道都失去,终究会过得更没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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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我开始写故事,便养成了爱洗手的“毛病”。有点儿强迫症似的,干点什么都要洗洗手。
这并非仅仅出于我咖啡师职业的清洁习惯,我只是觉得,在写一个故事之前若是不洗手,就好像双手上还沾满了上一个故事的印记,而下一个故事好像也会因此而变了味道一样。于是,每次写完一个故事时要洗手,开始写一个故事的时候也要洗手。这样好把不司人的过去、现在、未来,无一例外地全部公正地分隔开来。
看着逛街累了来到这里的人们,或只是单纯想找一个休憩心灵的地方辗转而至的人们。店外的藤萝环绕的原木桌椅总会指引他们止步于这样一个装点随心、任性自然的地方。在充满怀旧味道的环境中,端起一杯咖啡,体会生活的点点滴滴就是这样平淡入笔,又直戳人心。
置身其中时,从不会感到时光匆匆。回顾曾经诸多过往,只觉感触颇多,又诚难自陈心绪。在这里的角角落落都会让你回忆起最真实鲜活可感的日子,仿佛那些时光从来不曾远去。
我一直努力用心制作出适合每个人的咖啡原味,指引人们找回最初的自己。在浓浓的咖啡香中,凝固整个时光。
一杯咖啡,从烤豆子到最终完成,它启迪着我们心里拥抱着什么、怀揣着什么,并不需要用华丽的语言表达出来。人内在的香气也是如此这般,在无忧无虑的时候,自然而然地会从心底涌现。
我们应该体会内心的香气,去寻找我们真正的人生。
新咖啡师已经上岗。而此时的我,正站在Eliza二楼的工作间里,等待她的到来。
本来我是准备在送别会之后就直接离开的。Eliza没有挽留我,也没有表现得很难过,因为她知道,我一年或者两年之后还会回来。这让我也感觉好受了许多,并由此生出了某种对于未来再相见的期待。
但刚刚Eliza突然打电话给我,说想在我走之前最后一次与我闲聊。于是非常见缝插针地,我们决定在我明天清晨的航班起飞之前再见一面。
4
昨天送别会结束之后,走在路上,已经离开咖啡馆好远了,还是能闻到自己身上飘出的一股烘焙咖啡的味道。
这一股麻麻的涩涩的苦香味在我走路的时候,一直刺激着我的鼻子。
真的好香!很好闻。
我感到它正在告诉我——我是个普普通通的咖啡师。虽然我并不常跟人说起我作为一个咖啡师、烘焙师的故事,可咖啡的香气一直不断地提醒我并告诉身边的人们,咖啡带给我们的应有的启示。
我蓦地发觉,咖啡,也可以是一种记忆。任何一种味道、气味,都可能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候成为一个触发点,一瞬间就让你想起所有的事情。
正如三年前第一次来到这里面试时那样,此刻的我有些紧张地习惯性地抠着手指。
前一次的紧张是因为我即将走入这个世界,而这一次,则是因为我害怕离别。
忽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Eliza曾跟我说起梦想实现的感觉有多好。开咖啡馆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现在她每每看到属于自己的二层咖啡馆静静地伫立在街角,心底总会涌现出一种不可思议的情感。而我现在正站在咖啡馆的二楼窗前,打算和这窗外熟悉的风景一一告别。
我想着明天的航班降落之后,呼吸到的便是异国的空气。天气会比这里暖和,可是冬天却不常下雪。我很难再闻到一年一度雪松的清香气息,取而代之的则是弥漫在城市角角落落里的银杏味道。我将与形形色色的人相遇,与更多的故事邂逅。
面前薄薄的窗帘配合着秋风的一呼一吸,混合着阳光的气息与店里的咖啡香味,弥散在我面前。正是因为有了清风的纷扰。些许阳光才能透过这窗帘的缝隙飘荡进来。人生不能一成不变。
不忘初心,但不断追寻。
现在的解忧咖啡馆,一如五月的那个正午,阳光正好。
五月,那个五月,是我心底牢固的季节。
站在往事的背后,我听见时间呼啸而过的声音。
夜清和著的《解忧咖啡馆》讲述了:每一天,都有不同的客人走进这家街角的咖啡馆。他们带着各自的心绪而来,却怀揣着温情的记忆离去:喝着欧蕾咖啡追忆青春的老人,品尝初恋苦涩的商业精英,离家多年、遥望故乡的快递小哥,只身来中国寻找朋友的日本女孩石原弘子……
这家毫不起眼的咖啡馆打捞着你流失于记忆深处的曾经……
每个人都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时光,正是它让我们的生命变得充实而丰盈。
解忧咖啡馆,让不愿回忆的人直面过去,让原本就珍视过去的人不忘记那时的心境。
走进这家咖啡馆,你会找到流失于记忆深处的曾经!
翻开《解忧咖啡馆》这本书,跟随作者夜清和温和浅淡的文字,你将看见更真实的自己
1家孤独而温暖的咖啡馆,9个让人热泪盈眶的治愈故事,27段令你怦然心动的温情旅程……
每个人的人生旅途中,都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时光,正是它让生命变得充实而丰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