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事情就是这样,小离骨子里喜欢清静,有紫音一个朋友就足够了。有时候,小离和紫音会利用午休时间坐在植物园里零零碎碎地谈她们那些零零碎碎的经历,还有零零碎碎的人和事儿,有的与她们俩有关,有的与她们俩无关。紫音经常说坐在植物中间聊天可真美妙啊!
有一次她们俩还不知不觉谈到班里某个脾气古怪的男生。紫音居然认定小离在谈到他时流露着好感。小离气急败坏地说这怎么可能呢,他是那么令人讨厌。紫音却说:“你不觉得他与众不同吗?你不是声称自己喜欢与众不同吗?”小离说:“我什么时候宣布过,再说了河马还与众不同呢,可是我能喜欢起来吗?”她们俩谈到的这个男生叫武为,他的确与众不同,用紫音的话说,他的气质深沉得像一匹北方的狼。
还有一段时间,她们俩对张柏芝产生过浓厚兴趣,把跟张柏芝有关的信息和图片搞得到处都是。两人谈着谈着小离突然不说话了,她两眼盯住紫音,意味深长地说:“哎,你长得有点儿像张柏芝啊!绝不骗你。”
紫音美得红了脸。小离赶紧翻出镜子给紫音看。紫音左瞧右瞧然后问小离:“你真不骗我?”
小离说:“我会骗你吗?”
紫音把镜子推远些重新审视自己,“还真有点儿像。从前我怎么没发现自己这么好看呢?”
这样,紫音有了优越感。而这优越感是小离和张柏芝给的,主要是小离给的,紫音还没美到糊涂的程度。为了回报小离,紫音几乎把眼睛贴在小离脸上寻找明星的成分。紫音终于发现小离长得也像一位明星,她的名字叫林心如。这让小离也有了优越感。紫音绝不会把··好东西”独吞的,这也是紫音能成为小离唯一一位朋友的重要原因。所以小离说过,假如紫音死掉她坚决断绝与这个世界的任何联系。
其实更多的时候,小离都在跟紫音谈自己家里的事情。家里的事情当然与那些沉默寡言的家具无关。一般谈到“家里的事情”,往往要涉及爸爸妈妈或是与他们有关的别人。小离可不轻易跟别人谈自己家里的事情,那是她的隐私,只有她自己有权利知道。而她之所以能开口跟紫音谈这些是因为她已经把紫音当成了另一个自己。紫音肯定就是她自己,不是别的什么人,跟紫音说话就相当于跟自己说话,相当于把自己关在自己的小房间里写日记给自己看。
“家里的事情”先是让小离感到痛苦,然后是无可奈何。最后那些事情结成了一个灰色的影子,整日蜷在房间角落里的小离的书包里,随时随地不怀好意地窥视着她。这让小离养成了不停地打扫房间和整理书包的习惯,但这个习惯一旦频繁便恶化成了怪癖。紫音有时候也陪她这位朋友完成她的怪癖,并且乐此不疲。有一回,小离第三次把文具装回书包时问紫音:“我是不是有心理障碍?”紫音大声笑着:“我看你有这毛病,不过你也把它传染给我了。”
“家里的事情”从爸爸与一个不知名的女人的“交往”开始。她的闯入,究竟是在哪一天连妈妈也说不清。事实上小离从未见过这个女人,也从未听爸爸正面谈起过她,她更像虚构出来的一个人物。但从妈妈的表现上看,她确实存在,并且她是妈妈的敌人,只有爸爸一个人矢口否认“敌人”的存在。小离确信“她”存在,并无数次想象着她的模样。毫无疑问,她比妈妈年轻漂亮,与爸爸有某种默契……
小离把这事跟紫音说了,紫音说咱们得站在你妈妈这方,不过千万别把这件事情搞糟。
“说说你爸爸和你妈妈的问题出在哪里?”紫音的口气显得很老到。
P6-9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直沿着他最初选择的在我看来非常正确的道路往前走,他从一开始写作就知道文学的基本面,并知道这个基本面不能有一丝动摇。
国际安徒生奖获得者、北京大学教授 曹文轩
如果我们仔细阅读薛涛的作品,一定会感受到,这种通常被寄寓在自然意象之上的家园感和乡愁感,构成了作家迄今为止的全部儿童文学写作最为重要的一个精神向度。
著名儿童文学评论家、浙江师范大学教授 方卫平
文学经典都有一个特殊的标识,这个徽章让它脱颖而出,让人念念不忘。儿童文学也是如此。
那么,儿童文学要另辟乾坤建立一个特区吗?非也。这块绿洲一旦独立,便是封闭的前兆。比如,过分强调读者的特殊性看似没有问题,论述起来也符合民主精神,可从某些现状来看,这个风向往往把儿童文学导向肤浅和苍白。儿童文学之于文学,肯定是要放下一些东西的,比如审丑,比如暴力,比如匕首和投枪。不过就算要放下,也不能放下文学的根本尊严——矢志不渝地探求人的存在,朝向真理并无限接近真理,这才是文学的尊严所在。文学就是在这个层面上与哲学有了交集。文学的本分便在于此——它为真理提供栖身之处。而哲学呢?哲学是把真理直接喊出来的那个人。一藏一揭,文学与哲学和而不同。
有生活无生存的儿童文学,不是好的儿童文学。有道理无真理的儿童文学,也不是好的儿童文学。经典的儿童文学不牺牲文学尊严,换取那种廉价的标识。
儿童文学向生活乞讨灵感,倘若不朝向大地深处挖井,也得不到经典的徽章。我时不时就能看到这样的文字,它表现的仅仅是一种琐碎的、零散的“日常生活”,散发着庸俗的、轻浮的“人间烟火”,看不出一个国度的此刻,无关这个民族的过去,更不指向人类的未来。它实际是抽空的、苍白的。如果把这种儿童文学比作一个小男孩,那么他是这样的小男孩,他穿着统一制作的校服,嚼着所有超市都有的那种口香糖,玩着《植物大战僵尸》。他的生活跟地球上别的男孩没有什么区别,他太像一个世界性男孩,甚至是一个来历不明的转基因男孩。他的生活、衣着和内心,没有某个国度的痕迹。他也许就是一个机器人。
经典的儿童文学,每一页都印着一段海岸或一块陆地的痕迹。
北欧的海岸苍凉;非洲的陆地热情奔放;野兔跑过远东的冰河,雪地上的脚印是给同类的路标;初冬来临,黑牦牛走下雪线回到滇西北的甸子,它们用自己的行迹给候乌们提示气温的变化……经典的儿童文学有这样的本事,它偏爱特定的、有局限的生活样貌,内里却闪着一点儿微光。它从一处低矮的海岸出发,一路西行最终抵达高峰。它想用这个路径提示我们,从一个局限开始,却指向无限,同样获得开阔、挺拔的境界。
这是一个怎样的国度?总体来说,这里是一个美妙的梦境,当然也掺杂过噩梦。这里生活着怎样的人民?他们的品性自相矛盾,智慧、勤勉、隐忍、精细和淡定,奸猾、卑微、懒惰、粗粗拉拉和慌里慌张。露怯的时候他们的羞耻感很强,甚至互相指责,好像这块天就要塌下来。对于以表现复杂人性为己任的作家来说,这难道不是天赐的礼物?荣与辱,灿烂与黯淡,都是产生伟大文学的前提。所以,我不会因为安徒生的伟大创造就后悔自己没有生在丹麦,更不会因为法国出版了《小王子》就梦想自己成为一个法国人。相反,因为我是一个中国人,一个特定国度的公民,我,拥有更多的故事。
还是继续读地图吧。那些在地图上拥挤的国家,各有各的颜色。
美国女诗人伊丽莎白·毕晓普提出一个极富想象力的疑问并随即给出了答案。
她问,国土的色泽是规定的,还是可以任选?
2014年11月在上海国际童书展儿童文学国际论坛演讲
薛涛著的《正午的植物园》包括《庚子红巾》和《正午植物园》两部作品。
其中作家将《庚子红巾》的创作目光投射到1900年那个风云四起的时代,在大人们抗击外敌的故事背景中讲述了中外孩子间的友谊,以及“我”、鱼漂儿和“掌柜”的勇气。
《正午植物园》讲述了冬日的冰雪封冻了林区,铁匠卢的炉火却燃着生生不息的火苗,他帮学校打制的铁钟甚至成了生命的指引、生的希望;小飞脚千方百计地霸占着窗边的座位,他的心像关在笼子中的鸟儿一样,渴望自由、渴望飞翔;祥冒着大风雪在深夜寻找最后一只狍子,在苍茫的旷野中,祥保住了狍子的安全,狍子也用体温保护了祥的生命。
童年里不可错过的故事,送给正在长大的你。
薛涛著的《正午的植物园》曾获冰心儿童文学奖。小离和紫音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两个人常常并肩走在偌大的植物园,那里的每一株植物都长得分外茂盛,抬头看去,满眼尽是好看的绿色。一天,紫音意外地消失在了植物园的枫林里,众人遍寻无果,于是大家纷纷猜测,紫音不会再回来了。可是小离却不相信,因为她常常在一株株植物里、一片片花叶间见到紫音的身影,小离坚信,紫音并没有消失,只要有植物的地方就一定有紫音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