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去椁盖板,显露出由南北椁墙板与东西椁挡板构成的Ⅱ型椁室。椁室内空,为长方形,东西长5.90米、南北宽2.53米。由横梁、竖梁、隔板、立柱将其分为头箱、边箱和棺室三个部分。在三个室上都盖有数量不等的顶板,这些顶板之间的合缝也十分紧密,而且边箱与棺室的相邻顶板也有与椁盖板上相同的刀刻痕,而头箱顶板未见刀刻痕。看到这些情况,有的说,当年工匠采取这种有力措施,精心构筑椁室,墓主一定是位楚国高官;也有的说,椁室采取如此封闭严密的措施,墓里一定有许多珍贵文物。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都希望这是个好兆头,期待看到更多的惊喜。
但是揭开顶板一看,椁室里满满的积水。我们用盆、桶等工具把椁室的积水提完。提完水以后,看到边箱跟头箱的器物至少叠压着三层。因为当时是严冬,又下过大雪,所以大家很害怕拖延时间,不利于文物的保护。当时领导决定分两个组同时进行清理,由郭德维先生和陈恒树先生清理边箱,我跟杨定爱先生清理头箱。
我们到头箱一看,在头箱南北两边各构筑一个阁楼。在北阁楼放一件大漆案,这件漆案的案面为长方形,周边凸起,四角镶铜,平底,近长边的两端皆有铜蹄足与铜铺首衔环各一个,通体髹红漆,案面用黑漆绘四方连续的涡纹,长141厘米、宽64厘米、高10.8厘米。这种漆案目前仅出土几件,均在大中型墓中发现。在南阁楼放有多件长兵器,其中的铜戈保存非常完好,连绑的绳子都在,长度1米多。这种阁楼,在数以千计的楚墓中,至今仍是仅见的发现。
我们先把大漆案和长兵器清理了。楼板下面是一大批的青铜器,有铜鼎、铜壶等。当时我们很兴奋,这个墓的文物保存真好,就想在铜器里面看看有没有铭文。每拿一件铜器出来,里里外外地瞧,结果令人失望。铜器很不错,就是没有铭文。
正在大家很感遗憾的时候,我们在一个漆木文书工具盒里,发现有两件铜夹刻刀,它上面有“王”字铭文。有“王”字的铭文,不仅给了我们一个心理上的安慰,而且也给了我们一个信号,这“王”字不是一般人能随便用的,这个墓主可能是非同凡响的人。
在头箱底层的中部,放置一件漆木镇墓兽,它由木雕方座、相连的双头双身怪兽和真鹿角三个部分组成。此前,在湖北、湖南和河南等地的楚墓中,也发现过一些镇墓兽,但大都为单头单身。这种双头双身的镇墓兽在当时还是首次发现,而且如此高大也属罕见。
镇墓兽,是楚人信巫好祀的反映。其形态变化多样,狰狞恐怖,令人望而生畏。它是楚墓随葬品中最富有特色的一种专供丧葬用的明器,在东周其他诸侯国至今未见。20世纪八九十年代,已经发现镇墓兽数以百计。关于它的名称和用途,许多学者进行了研究,至今已有镇墓兽、山神像、土伯、死神、冥府中守护者、引魂升天的龙、兵主等十余种看法,但目前尚无定论。这种神异之兽究竟名称与用途是什么?希望大家跟我一起继续探讨。
头箱清理接近尾声,我们发现一些长仅20厘米的小竹盒。它是于什么用的?在竹盒的附近,我们又发现不少杏、毛桃等水果和生姜,还有一件保存很好的小竹盒。打开这盒子,里面竟是一堆鸡骨头,当年应是放鸡腿的,年久鸡肉已腐朽而仅剩鸡骨。哦!我很快明白了,楚人的思想是事死如事生,因而将生前所用与喜欢吃的各种食物都放在墓中,让墓主带到另一个世界继续享用。
经初步观察,·虽然椁室里的积水导致边箱的随葬器物中的一些漆木器、竹器浮动而移开原位,但总体来说其位置不变,有一定的规律。边箱的东端放置一件虎座鸟架悬鼓,中部还有件漆瑟,东部与中南边放置梧殳、漆盾等兵器,中部靠南边置漆木车舆构件与铜车軎等车马器,中部靠北是酒具盒、漆豆、彩漆大竹笥等漆木竹生活用具,竹简也出自边箱东部,西边置车伞、竹席等。为了便于清理,绘图、照相和文字记录后,首先提取边箱最东端的虎座鸟架悬鼓。从总体看这件虎座鸟架悬鼓,高度在1米以上,十分高大雄伟。
春秋战国时期的宫廷音乐,虽然是以青铜编钟与石编磬为主,但鼓也是其中一种重要的乐器。至今,这种虎座鸟架悬鼓仅出于楚国的贵族墓中,在庶民墓中未见,在其他诸侯国也未见,它是楚国特有的一种乐器。这种鼓的构思非常巧妙,而且都有彩绘花纹。它不仅是当时造型十分优美的乐器,还是一件手工艺术品。P8-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