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越近,离母亲越来越远
终于结束了紧张的新兵训练。数月前还年轻稚嫩的面孑L,经历西北风霜雨雪,走过狂风怒号的道路,摸爬滚打的日H夜夜,激情燃烧的青春岁月,可爱的战士,你们终于成长为合格军人,多么骄傲、多么自豪的时候!当军功章挂在你的胸前,当光荣榜上书写你的名字,当你带着我们的祝福坚定地去向荒芜的边防,我知道,你们准备好了。父老乡亲为你们自豪,带着你们迈出书写军旅生活第一步的班长、排长为你们自豪,那些顶风冒雪顽强拼搏的镜头,引发你们满面的泪水,我知道,这一刻,你们再没有怯懦,再没有畏惧,你们应该自豪!
年轻的战友,你们刚刚离开家乡,刚刚经历了一次没有母亲陪伴的春节,你们的思念已经化作钢筋铁骨,化作雄心壮志,化作可以为母亲抵挡风雨的盾牌。可是你们的营长,被思念父母的温柔,融化了,他在急切地计算着归家的H子,渴望父亲无言沉默的大爱,等着母亲端上的早餐。请原谅你们的营长吧,曾经对你们说男子汉要有勇气四海为家,做真正的军人就必须要做好远离亲人、饱受思念亲人折磨的准备,你们看他的豪言壮语还在你们耳边回荡,他却已经在倒数回家的归期。他如此自私,只不过是想快一点见到他日思夜想的妈妈,见到他体弱多病沉默寡言的爸爸,为他的孝心打一些谅解分吧,谁不热爱自己的爸爸、妈妈!
就等着五一劳动节这个假期,我就可以聆听钢轨悦耳的乐章,满心欢喜地敲响妈妈的房门,妈妈百听不厌的呼唤就会响起在我耳边,被岁月蹉跎出多皱的脸上挂着天下最美的微笑,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儿子,开门迎接我的这个人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妈妈!
可是,为了更早一些见到亲爱的儿子,妈妈已经等不及五一了。就在四月七日,她想了一个办法,跌倒摔一跤,脑袋里溢出些血,然后去了加护病房。她要吓一吓她心爱的儿子,催促她心爱的儿子早些归来。
妈妈,您好傻好傻!想儿子了,您可以打电话给儿子的,不是吗?您就对我说,儿子,妈妈想你,你能不能快一点回家呢?儿子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尽快回到您身边。可是您为什么不说啊,为什么!这十多年里,您总是把对儿子、女儿的思念藏在心底,任这思念发酵成您日夜煎熬,从青丝到白发,从母亲到奶奶。无论您多想念我们,您都一律只在电话里要我们努力工作、好好生活,但凡是发现我们有一些想家的苗头,您都要以这劝诫去及时浇灭,仿佛我们回到您的身边,那些工作就要远离我们,而我们的前程就要葬送其中,您由此成为连累儿女事业与生活的千古罪人。
妈妈,您见到心爱的儿女了吗?我们就站在您的床前,抚摸着您曾经无数次抚摸我们的大手,喊着那令儿女悲从心来的妈妈,涌动您曾经无数次因思儿念女而涌现的泪水。您不再睁眼看一看我们,您怎么不坐起来看一看我们呢,怎么不动一动嘴唇喊我们一声了呢?我们离您越来越近,近到您曾经喜怒哀乐的每一个日子,近到您怀里藏着的宽阔天地,近到您每一个看我们温情脉脉的眼神,您却离我们越来越遥远,远到我们再不能乘火车、飞机去追赶,远到我们再也无法用手去触摸,远到我们再也不忍思念,我至亲至亲、好傻好傻的妈妈!
妈妈,让时光去悼念您与老伴、儿女相聚的岁月,那些失去的温馨,正随我们生命的继续,越发美好灿烂起来。
两场观摩会 自去年七月开始,酝酿了整整一年的实兵演习观摩会,最终将日期敲定在八月下旬组织实施,此时,是我归队不久的六月中旬。前期准备工作虽已断断续续开始,但方案始终充满了变数,新的要求与思路加入进来,排兵布阵便随之而变。顶着骄阳烈日,山顶上时而风沙四作,时而细雨绵绵,阴晴不定的天气,变幻无穷的战术,在枪声、厮杀声、吼叫声里,战士们黄昏疲惫不堪、清晨精神抖擞。
朋友们时有电话过来,询问我的近况,劝慰我走出痛失母亲的阴影,努力做好手头的工作,安慰心灵遭受重创的父亲。我何尝愿意自己沉浸悲痛不能自拔,每一个日子都如此火热,只是心头的阴霾依然挥之不去,哪怕只是心弦触动“母亲”二字,心口便隐隐作痛。每一步上山下山,每一个指挥口令,都要迈得沉稳、表述流利,隐藏在心里的悲痛,绝不能使参演官兵有所察觉,但还是流露出一些情不自禁,偶尔因细小动作不尽如人意而批评他们,嗓门也较往日里高出些分贝,事后却又悔之莫及。
褒扬总是留到最后,参演官兵所承受的、作为指挥员的我所承受的那些严厉批评与委屈,均随着八月干燥的风、洁白的云、深邃的蓝天,去了遥远的时空。绿色信号弹的艳丽与西天晚霞的温暖交相辉映,我们欢呼雀跃庆祝胜利,共同享受赞美与成功的喜悦,只是我仍然难以释怀,母亲也已听不见我报喜的兴奋。
与筹备实兵演习观摩会同步,我担负了包头市第四届文明建设经验交流会军事课目表演任务,时间是九月。新的任务接踵而来,近百人征衣未洗,尘汗未尽,刺杀操、实弹射击、硬气功、马术等,标准是整齐划一、枪响靶落、掌至砖断。于是乎,晨起而练,夕至而归,训练场上硝烟再起,新一轮厮杀声再次响彻云霄,黝黑的皮肤更加油光放亮,不见本色的胶鞋更添一层尘土。白天,渴极了,喝水壶里自带的凉水;热极了,躲在树荫底下喘息一会;累极了,顶着骄阳席地而坐小憩一下。夜晚,在闷热的会议室里推敲方案、纠正动作、规划表演内容与程序,争论时而激烈时而沉默时而陷入僵局,气氛始终和谐,搁下工作照样喜笑颜开,谈天喝酒一如既往。
耕耘者,必有所获。我时时警诫自己,不因一时失意而气馁,更不因一时得意而忘形,那些洋溢热情的成功里也许正隐藏着失败的陷阱,去向每一个或晴或雨的日子,便能够多一份淡定。
……
P72-74
艾国辉,湖湘儿子,资水河边益阳人氏,益阳市作家协会会员。行伍,1993年出征,任班长、排长、参谋、科长、副部队长等职,中校军衔,2017年班师,获不对科技进步三等奖、三等功等奖项。喜文,数十年躬耕跋涉于文字不倦,著有《军旅情愫》散文集一部。志笃,卸甲拾笔,深耕不辍,携梦想上路,与山河为伴,与风雨为伍,写万水千山,写白云苍狗。
写在《我的南国北疆》后
我是一个有梦想的人。我的梦想是什么呢?我梦想自己能被很多的人接受和喜欢。接受和喜欢是什么呢?就是朋友亲人愿意同我在一起或坐或卧或闲聊,或茶或酒或清水,分享他们的喜怒哀乐。我也想把我的内心世界,一览无余地呈现在他们面前。我不是人民币,做不到令所有的人喜欢,但我可以让尽可能多的人,接受和喜欢我。为此,我必须不断完善自己,比如不停地学习和思考去提高自己的认知度,比如持之以恒地与人为善,比如不与人争高下减少纷争和计较,比如在纷繁复杂的现实里,保持独立的人格与自我。总之,索取少一点,付出多一点;执拗少一点,坦率多一点;懒惰少一点,勤奋多一点;生气少一点,开心多一点;计较少一点,包容多一点……我不断告诫、修炼完善自己,这是一个修行的过程,这个过程将伴随我一生,它会很辛苦,一如路漫漫其修远兮。我不确定自己能否始终如一地坚持,会否在错综复杂和迷离的现实中陷入迷惑与彷徨,然而,人这一生总归是要做点什么的,有的人在追求财富,有的人在追求职位,有的人在追求容颜永驻,而我为之奋斗的,是竭尽全力去做一个好人。我认为被人接受和喜欢是一种满足和幸福,由此我获得了愉悦,得到了自我价值的体现,感受到了生的乐趣和意义,这足以解答我对于人活着这一辈子有什么意义的迷惑。这就是为什么,我坚持每天写作一些文字,用以反映我的生活和工作的原因,我要借此,使我的生活完全地、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亲人朋友乃至读者面前,我做到了。
我觉得生活需要一点仪式感。许多人说,生命是一场没有归途的旅行,在这条单行线上,每个人的归宿都是相同的。我并不否认。我无法决定生命的长度,能走多久的人生,经历怎样的艰难困苦,获得怎样的悲喜,在何处停止脚步,我不得而知。然而,我可以决定我生命的宽度,做我热爱的工作、培养兴趣爱好、进行情感交流。当然,也有风雨,也有忧伤,也有烦恼,它们都是填补我人生空白的必须品,它们越多,我的人生才可以越充实,生命的宽度就能够得到更大的扩展。这就是仪式感,简言之,对生活,绝不马虎。吃饭,随意是喂肚子,加点仪式感是享受美食;旅行,随意是拍照留念,加点仪式感是体会风土人情、感受艺术魅力;朋友,随意是握手寒暄直奔主题,加点仪式感是促膝谈心煮酒话桑麻;夫妻,随意是柴米油盐熟视无睹,加点仪式感就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凡此种种。有人说,对生活不必这么矫情吧,简单就好。然而,一切乏味和茫然的生活,都是虚度光阴。我们常感叹一寸光阴一寸金,都醒悟时光的宝贵,然而这宝贵的时间如何利用,恐怕也是需要仔细考量的。认真地做好每一顿饭,严谨地完成每一项工作任务,负责任地关爱枕边和身边人,有担当地对待生命所要经历的每一个日子、每一件事、每一个人,就是对光阴的尊重,对生命的珍爱。而我,每每伏案写字,总不忘记提醒自己,要认真思考,下笔严谨,不矫揉造作,不歪曲事实,使平淡无奇的生活,化作平淡无华的文字。文字有了仪式感,书便不浮躁,便有了真实的内容。
我在赴一场文字的苦旅。如果生活是一场没有归途的旅行,那么文学创作便是这场旅行中的照相机,拍摄一张张令人流连忘返摄人心魄的画面,同时加以艺术的后期制作。这世上不乏聪慧的灵魂和博学的大脑,笔下生花妙语如珠的作家比比皆是,他们才是真正配得上作家、文学家这一高尚称呼的人,才有资格去畅谈文学的过去、现在与未来。我常想,自己顶多也就算一个文学爱好者罢了,在高手如林的文学界,偏要钻牛角尖挤独木桥,若不是凭着内心的热爱,又能是什么呢?若定要找一个坚持下去的借口,则非朋友、亲人一如既往的鼓励与支持莫属了。七年前,我的处女作《军旅情愫》付梓,一众亲友力者劳力,智者劳心,感人场景历历在目。此刻,《我的南国北疆》初稿置于案头,大哥徐顺,老朋友贺文忠、何湘清、万必国等依然故我,鼎力协助,新朋友浣成、谢玉强、杜曙光、杨明、陶文彪、方兵兵等鼓瑟吹笙摇旗呐喊,怎能不令我激情澎湃!写字是个辛苦活,点灯熬夜劳心费神,然而最大的磨难总不及唐僧西天取经历经九九八十一劫,最大的苦楚总不及红军二万五千里九死一生,如此,初心便可恒定地坚持,前行便可坦然而无包袱,至于果实,留给岁月和未来吧。
面对困难,没有比克服更好的办法。面对未知,没有比探索更好的办法。面对干扰,没有比执着更好的办法。我在这里小憩,用《我的南国北疆》作为人生的路标,立在道路的一旁。我将渐行渐远,身后越加模糊,但我知道,前方有亮光,会很灿烂,与年龄无关,与衰老无关,与功利无关。我爱着,一往情深,一如既往,正是我当初伏在煤油灯下,写作文的样子。
回暖与凝望
文以载道,诗以言志。
一名戍边人唤醒25年的时间记忆,记录一段不朽的历史——
北疆空碧,南国总将故地深藏。诗印证着哲学,也解释、说明哲学。在那些隐隐约约、如梦如幻的意境中,一个个在记忆经纬上跳动的符号,逐渐变得生动、鲜明、丰富、奇妙,令人忧思如沸,系心萦怀。
看得出他的写作是随意的,这随意是性情的自然流泻,正如水蓄满了,就要外溢,这四溢的文字里全没有半点机巧,最见心性与天分。
自然、工作、生活与生命的糅合交织,构成了《我的南国北疆》的精神向度。在这里,崇高不是简单的说教和意识形态的外化,也不仅仅是指人的情操和道德的高尚,作者赋予崇高内在的生命意义和超越精神的一种尊严和伟大。
正如德国18世纪启蒙思想家莱辛在《汉堡剧评》中所言: “一个有才能的作家,不管他选择哪种形式,只要不单单为了炫耀自己的机智、学识而写作,他总是品说着眼于他的时代,着眼于他的国家的最光辉、最优秀的人,并且着力描写他们所喜欢,为他们所感动的事物。”
作者把自己放置在灵魂深处,体现崇高的生命价值和精神风骨,从审美的愉悦和激动中,从心灵的感应和共鸣中,指引我们向精神高地发起冲锋……
内蒙古阿拉善军分区参谋长李兴江
陆军边防第32104部队政治委员 崔震
《我的南国北疆(上下)》为作者艾国辉的诗歌散文集,内容包括作者工作生活的方方面面,语言质朴,却为读者展现出一位鲜活的边防军人的生活。文章有描写戍边生活的苦与乐,有边疆小城的描写介绍,有作者与远在故乡的父母之间的情感交流,也有作者与女儿之间的父爱无疆。生活随笔清新流畅,抒情散文感情真挚,诗歌朗朗上口;工作、生活、自然、生命糅合交织,形成了本书的精神向度。
《我的南国北疆(上下)》作者艾国辉出生长大于南国,生活工作于北疆,一个地地道道的湖湘之子,却将自己的大好青春奉献于内蒙古高原的边防哨所。由此,成就了一位具有细腻情感的边防军人。作者笔下没有军人铁血的金戈铁马、风雷铿锵,却有戍边人的大爱无疆和湖湘之子的故乡牵挂。
作者的写作是随意的,这随意是性情的自然流泻,这四溢的文字没有半点机巧,却最见心性与天分。书中的文字,看得到作者的大爱,见得到作者的小情,生动鲜活地展现出了一位边防军人的平凡生活,朴实无华的文字记录了边防军人的喜怒哀乐。书中有作者戍边之苦、演习之累、学习之难,也有作者的战友之情、兄妹之亲、双亲之慈、父女之爱。随手翻阅,你会随着作者的文字亦苦亦甜,随着作者的心情亦喜亦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