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始终在和他对视,母亲的眼睛大而美丽,因为睁得过于用力,显得特别圆。太圆了,就有些失真。长长的睫毛微微上挑,这一切的努力似乎都是为了实现和婴儿对视的可持续性。
母亲的眼睛不能不失真。因为年轻的母亲早就死了。照片中的残垣断壁上,影影绰绰可见被混凝土挤压、被钢筋穿挂的几具死尸。他们脸上、身上黑色的部分,是血。凝固、板结了的血,黑色。
只是婴儿活着,他是照片中唯一的幸存者。
十九岁的少女刘丹丹是13日下午才醒过来的,也就是说,从地震的发生到她基本恢复思维,已经有近二十四小时的时间像风一样无声无息地刮过。二十四小时是什么概念:一天一夜。
仿佛刚刚经历了一个浑浊而模糊的梦,自己单薄的身子悬浮在一个没有尽头的黑洞之中,在窒息和压迫中飘荡、摇晃。这种感觉只有小时候溺水时才有过,那是被死神五花大绑着往黄泉路上走,走得漫无边际,走得无可奈何,走得凄凄惨惨。不晓得过了多久,她觉得思维中闪入了一丝生命的光亮,冥冥之中,终于有一股说不清楚的生命的力量托举着她,在上升,上升,慢慢地,慢慢地,她感到了一种来自自己身体的原动力,她感到了自己的存在。她觉得托举她的人是他。是在村子里,她和他见面了,她想唱歌,故乡陇南山歌,给他。
呜哇——哇哇——哇——
原来她并没有唱山歌,不但没唱,反而像是在哭。哭腔逼仄,也高亢,像极了猫咪的叫声,也有点像小狗饥饿时拖着尾音的长吠。她怎么会是这种哭腔呢?自己分明是个婴儿,是个嗷嗷待哺的婴儿,对了。是婴儿,这个婴儿就是自己。纤细的、清脆的、又有些嘶哑的哭声穿过时空的隧道,使她的生命历程迅速地回归到生命初始的阶段,那里更接近她生命的源头——母亲,包括母亲的身体,那是她诞生的温床。
她轻轻地叫了一声,妈妈……
没有人答应,妈妈显然不在这里。她急切地呼唤,妈妈……我是丹丹啊!妈妈,你抱抱我,妈妈呀!你抱抱你的丹丹。
没有找到母亲怀抱的那种感觉,一点都没有,为啥呢?我才是个婴儿啊妈妈,你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记事起,我就感受到你点点滴滴的爱,你教我唱山歌,教我纳鞋底儿,教我绣荷包,赶着我去学校。在田间地头忙乎的时候,你的目光时时刻刻像春雨一样飘洒在我身上,生怕一不留神,我在人间蒸发了似的。那年月,陇南狼多。
任何一个人的婴儿时期都是懵懂的,蒙昧的,是最缺乏记忆的。刘丹丹婴儿时期,妈妈给了她多少的爱,她不晓得,但是她能想象得到,那爱,比天高,比地厚。
我现在才是个婴儿啊!妈妈,此刻,你在忙啥?听见了吗?妈妈,我在哭。哭,就是我的表达,我的表现,我的表述,我的表白!
刘丹丹的眼睛其实已经慢慢睁开了,却什么都看不见,一股浓烈的、陌生的血腥味、粪便味混合着混凝土干燥而细密的粉尘扑鼻而来,很呛。
阿嚏——
她打了个喷嚏。一个喷嚏,牵动了她浑身的神经。(P2-3)
秦岭以汶川地震为主题的小说,融入了对社会、人性、生命的思考,引起了文坛关
注,这是他的智慧。
——蒋子龙(著名作家、中国作协原副主席)
国外作家笔下从不回避各种灾难,但中国作家反而捉襟见肘。秦岭的地震系列小说
视野开阔,在揭示社会、反思人性、描摹世态方面招法新颖,值得肯定。
——雷达(著名评论家、中国小说学会会长)
秦岭的地震题材小说于大自然灾难中独辟蹊径,切入死亡与鲜血、渺小与崇高的
纵深地带。于逝者的灵前默默祭上一串花环的同时,亦为幸存者提供了良知、道
德、生存的考卷。通篇字字沸腾,句句椎心,读来振聋发聩,萦绕心中而久久难
以忘怀。
——岳南(著名作家、《南渡北归》作者)
我在汶川地震之后的文学十年
秦岭
作为一个数字——十,在中国传统文化里可谓意味深长,它不同于一到九,也不同于九到一。
到了2018年5月12日,便是震惊中外的“5·12”汶川大地震十周年纪念日。必须得承认,是十年前的汶川大地震,催生了我的地震系列小说。当然,我宁可希望十年前的川、陕、甘交界未曾山摇地动,可是,我说了不算,你说了算吗?
大凡内心哪怕有一丁点儿温度的正常人,一定不会忘记那个并不遥远的下午2时28分04秒,对于整个大自然和人类意味着什么。当时正在北京的鲁迅文学院第八届高研班上学的我,请假参加《小说月报》杂志在福建组织的一次文学采风活动。灾难发生的那一刻,我们的采风团刚好在鼓浪屿。匆匆的步履和走马观花的目光,对来自外界的所有信息缺乏本能的判断和敏感,以至于随团的一位四川籍女作家捂着一片忙音的手机开始哽咽的时候,我们还在开她的玩笑:“什么破手机啊!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快换掉吧。”女作家急了:“我老家所有的亲友,都联系不上……”
落座厦门的酒店,电视新闻连续滚动着来自千里之外四川北部的画面:大规模的坍塌在继续、死亡在继续、流血在继续、伤残在继续、哭喊在继续……具体数据……还是不提了吧。而我和汶川地震文学意义的关联,从那一刻,开始了。
从鲁迅文学院传来消息,亲爱的同学们已经开始组织各种悼念活动,纷纷签名向全国作家发出支援灾区的倡议书,江西散文家李晓君为我这个缺席的班长代签了名字。我赶回学校后,立即参与、组织班委会和党支部一起发起捐款捐物、义务献血活动。那时,灾区余震不断,中国作协开始组织全国作家代表奔赴川、陕、甘灾区进行实地采访,同学们争相报名,最终,玄武和春树两位同学代表全体学员分赴川北和陕南。“作家不能缺席。”这是当时全国文坛的最强音。几乎在第一时间,以汶川地震为题材的诗歌、报告文学、散文如引爆的连环地雷,瞬间遍地开花,意外创造了近几十年来前所未有的文学奇迹,——当然,我指数量。同样的奇迹是,半年之后,那种罕有的文学亢奋像悲壮的坍塌一样偃旗息鼓。这个现象很怪,像极了一次激情的落潮,或者,一次违约的擦肩而过,再或者,一个遥远的传说。
在文学上,我不是一个喜好追风逐浪的人,一切服从于内心的驱动,与是否“缺席”无涉。如果以时间为序梳理自己与汶川地震的文学关系,大致有以下节点:
2008年5月下旬,《小说月报》(原创版)编辑张竞毅打来电话,大意是诗歌、报告文学、散文可以表现地震灾难,小说为什么就不能?这是我酝酿地震题材小说的开始。我的思考点在于:灾难,原本是人类生活的一部分。
2008年6月,我与女诗人林雪等人一起,策划、编辑出版了诗歌集《挺立中国,汶川诗抄》,并发往汶川灾区,其中选入我的诗作《同学们,请听我口令》,所谓同学们,指灾区大量死难的中小学生,黄泉路上的孩子们,太拥堵了;
2008年8月,《小说月报》(原创版)第4期紧急调整版面,推出了我的地震题材中篇小说《透明的废墟》,该小说被誉为“第一部反映汶川地震的小说”;
2008年7月,《中篇小说月报》转载《透明的废墟》。《北京文学》杂志社将该小说连同德国作家克莱斯特的《智利的地震》、日本作家村上春树的《青蛙君救东京》一起编人地震小说专辑,发往汶川灾区;
2008年8月5日,杨显惠在《文艺报》撰文《灾难题材小说贵在思想的穿透力》,系统阐述《透明的废墟》作为虚构文本的文学力量;
2008年10月,《作品与争鸣》转载《透明的废墟》,闫立飞撰文《灾难题材的可能与高度》;
2009年5月15日,作为小说界唯一代表,应邀在兰州参加了全国首届纪念“5·12”抗震救灾文学研讨会,我发言的题目是:《小说不该成为地震题材的废墟》;
2009年,《光明日报》《文艺理论与批评》《探索与争鸣》等十几种报刊探讨地震灾难文学时,多论及《透明的废墟》以小说形式介入地震题材的价值和意义;
2009年5月,我随《中国作家》杂志、甘肃省文联组织的抗震救灾采访团深入宕昌、康县、文县、武都、成县、徽县、天水等地灾区考察采访;
2009年6月,文坛部分学者对小说介入地震题材的可能性提出质疑,主要观点是小说受体裁功能的局限,不可能像摄影图片、报告文学那样表现地震灾难的现实性。
……
这话还是很感人的,甚至是文学的。在我看来,所有的灾难,都是对人们常态生活秩序的一种颠覆和重铸。我无意关注颠覆和重铸的部分,那属于报告文学的智慧,我看重秩序和秩序中的人性图景,比如,一个村庄的肢解,一个家庭的纠结,一滴血的板结,一次挣扎的微笑,一种腐败的表情,或者,死不瞑目的双眼。
十年里,我看惯了、听惯了文坛对中国地震文学花样百出的态度,其中对地震题材诗歌、报告文学、散文的样貌评析,论者千万,我无须多言,而对地震题材小说的某些观点,我第一次撰文回应之后,再无心思掺和,话题如果仍然聚焦在所谓可能与不可能层面,够无聊透顶的了。当然,话题如果针对小说的好与不好,那又是另一码事儿。我是个容易把批评当美酒的人。毕竟,涉足地震题材创作只是我偏向虎山行的一种本能的固执,好在我不是去景阳冈,也不是去威虎山,当然我也不是武松或杨子荣,我的身手和枪法如何,我不是不知底数,一枪打俩,那是造化;放空枪,或者走火,也是常有的事儿,不伤着人就好,伤着驴,也是没面子的事儿。一头驴,也有它的生活和社会关系。
十年中的后三年,曾有五家出版社和我联系出版地震系列小说,每每电话打来,却是犹抱琵琶,优柔寡断。似乎是,就题材而言,分明是天上掉下的腊肉;就市场而言,却顾虑山芋烫手。冲这点,我得对北岳文艺出版社社长续小强先生和责编李建华女士表示敬意,他们毫不犹豫地把我的几十个中短篇分三册纳入了品牌丛书“小说眼·看中国”系列(另外两部小说集是《借命时代的家乡》和《不娶你娶谁》),并把地震题材单列成集,一经面世,果然在图书市场成了连珠炮,发行量直线攀升。南方一家出版社像吞了后悔药,多次示我:“希望把再版和重印权给我,我们比北方市场大,北岳如果有损失,我们一次性补齐。”我笑日:“在您眼里,地震,就剩生意了吧。”
这样的回应,绝没有彰显清高的故意。当文学被市场裹挟,地震和灾难还能触动你什么?除非地震的狞笑在你的床底下发生,也许只有那时候,你会认为“生”与“活”,才是生活了。
话说回来,涉足地震题材小说创作,更像我十年里的一种创作常态,甚至连尝试也谈不上,它从2008年的春夏之交而来,变成了我考察日常生活的另一种机缘和视角。至于下一波地震,它到底要何时来,又往何处去?我不知道,我相信你也蒙混不请。谁能认领土地爷老人家的心思,人间就没有这档子要命的买卖了。何况它来与不来,都是那么回事儿。
都说反思生活,可地震太像生活了,不是像,而是是。那么,区区十年算个啥呢?一百个十年又是个啥?不要为此而杞人忧天。伙计,还是为你脚下安宁的鞋印而庆幸吧。
2017年9月]9日于天津观海庐
透明的废墟
相思树
心震
流淌在祖院的时光
阴阳界
附录
让虚构迂回到地震现场的背后——商昌宝、秦岭对话录
“5·12”:凝视灾难——作家秦岭地震题材小说研讨会发言选登
秦岭地震题材小说“大家谈”
地震文学初论 李存
介入·深入·反思——2008年文坛热点问题述评 葛红兵 许道军
我在汶川地震之后的文学十年(跋)
不光是为了纪念
续小强
小说家和出版界如果怯于对地震题材的介入,必然是对人类生活的漠视。
在“5·12”汶川大地震十周年纪念日来临之际,我们决定对天津作家秦岭的地震题材小说集《透明的废墟》进行修订再版,并以精装版的形式再度奉献给广大读者。此举,绝不仅仅是为了一次隆重而悲壮的纪念。所谓纪念,只是悲情缅怀的一种形式,无涉时间的节点,而文学的力量与光芒,无论十年、一百个十年、一万个十年,只要生活依然,则永无止境。
早在几年前,我们就注意到了秦岭的地震题材系列小说独具风格的叙事方式和反思力量,并对这些分散发表在文学期刊的中篇小说进行了反复论证,于2016年“5·12”汶川大地震八周年纪念日前夕出版了小说集《透明的废墟》的第一版,立即引起了文坛乃至社会方方面面的热切关注。收效之好,既在我们意料之中,同时也在意料之外。该书不仅被列入我社22016年度“十本好书”,还被有关媒体列入年度“好书榜”。2017年“5·12”汶川大地震九周年纪念日前夕,天津市作家协会举办了秦岭地震题材小说专题研讨会,《文艺报》辟专版进行了讨论。值得一提的是,小说集《透明的废墟》连同我社为秦岭出版的另外两部小说集《借命时代的家乡》《不娶你娶谁》全部被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纳入全国“农家书屋”,读者面迅即覆盖到全国城乡。当年的一些地震灾区,还把《透明的废墟》纳入地震纪念陈列馆,成为悼念亡灵、抚慰生者的特殊纪念品。某网络媒体邀请秦岭介绍地震文学创作经验时,短短半小时,吸引粉丝达十一万七千人。
事实再次证明,以小说的形式介入地震题材,读者是认账的。
尽管这本厚厚的账簿生动、客观地彰显了文学与社会的必然联系,昭示了文学精神的光芒和远景,可我们内心的酸楚、纠结与沉重,依然无以复加,不光因为地震本身,那种与地震不约而至的心灵的地震、灵魂的地震、精神的地震,你看得见吗?
因为,这也是生活。无论它是生活的这一种还是那一种,谁也绕不过去。地震从来就没有离开过我们的生活,它就像潜伏在我们人性深处的一面多棱镜,一旦晃动,人性会比任何时候都要变得真实、可信、复杂、生动、可靠。
如果我们承认生活本来并非一帆风顺,那么,频繁的地震灾难对人类日常生活强加的巨大的、毁灭性的影响力,实际上构成了我们日常生活的某种常态。2008年“5·12”汶川大地震之后的半年里,有关地震灾难的诗歌、报告文学、散文可谓山呼海啸,蔚为壮观,而小说的反应不仅滞后得多,且佳作寥寥。理论界普遍给出的理由是“小说无法还原地震灾难那样的特殊生活”。在我们看来,这是一个与文学精神完全相悖的谬论,也是对当下小说写作者虚构与想象能力严重匮乏的狡辩与开脱。虚构和想象的缺失,必然导致小说写作者反应迟钝、技巧单一、智慧不足。相反,国外与灾难有关的小说、影视、话剧可谓形式多样、层出不穷,至今在我国图书、影视市场长兴不衰,备受我国广大读者、观众的喜爱。两相比较,我们唯有承认软肋,深刻反思。诚如秦岭所言:“无论死难者,还是幸存者,人性是不容抹杀的。如果片面断定小说不能进入死人的内心,说明你否认了死人曾经活过。”就文体本身而言,小说相对于诗歌、报告文学和散文有着难以比拟的、强大的虚构力量和想象空间,小说面对地震灾难这一特殊的常态.理应更有广阔的作为和介入的可能,可是在我们渴望的视野里,不仅与地震有关的诗歌、报告文学、散文很快鸣金收兵,为数不多的小说也显得表里不一、力不从心。但秦岭不同,这位远在天津的小说家,始终在岁月里眺望着几千里之外的汶川。他的观察与独行,从汶川地震开始坚持至今。继2008年在《小说月报》(原创版)发表被誉为“第一篇以小说形式反映汶川地震题材的作品”的中篇小说《透明的废墟》之后,又连续在《中国作家》《作品》《广州文艺》《天津文学》等期刊发表了《心震》《阴阳界》《流淌在祖院的时光》《相思树》等一系列表现地震题材的中篇小说。有专家认为:“秦岭对地震灾难题材的叙写,形成了当下文坛的独特景观。”这是一个非常值得思考的话题。
作为出版人,我们有义务把这一景观奉献给更多的读者。
因为不光是为了纪念,所以我们在策划第一版时,就没想把它出版成一部单纯的小说集。我们不仅适量编入了学者、读者、灾区老百姓在《作品与争鸣》《理论与批评》《文艺报》等报刊和其他媒体对秦岭地震题材小说的讨论、争鸣情况,还编入了文史专家与秦岭本人关于地震文学的对话,同时也编入了学者对有关汶川地震题材所有文学样式的反省与思考。这次再版之前,我们又听取了方方面面的建议。编入了地震灾区的部分现场照片和有关秦岭地震题材小说研讨会的情况,力求做到图文并茂,文评兼容,品读融汇。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引导读者分享秦岭地震题材小说魅力的同时,对我国地震灾难文学的现状进行多角度、全方位的审视,以企更多的作家、学者、读者来关注我国的地震灾难文学。
关注地震文学,就是关注我们自己。地震不长眼睛,可我们对生活的观察,也必须更多地依靠心灵。眼睛是用来看的,心是用来思考的。
十周年,当然值得纪念,我们更关心未来。
是为序。
2017年9月于山西太原
2018年是惨绝人寰的“5·12”汶川特大地震十周年,秦岭著的《透明的废墟(5·12汶川地震十周年纪念版)(精)》以中篇小说的形势探索那场地震灾难的强震效应。《透明的废墟》《相思树》《心震》《流淌在祖院的时光》《阴阳界》五个中篇故事的讲述,充分表达了作者对生命有着独特的感悟,他笔下的灾难,无不折射着人性向善和灵魂救赎的光芒,人的生命价值和尊严得到了充分的尊重和诠释。作者不满足于、甚至有意忽略了地震文学的宏大叙事和时政主题,而转为关注废墟下的挣扎者、地面上的幸存者,以及重建时的相关者,这些普通人,对他们进行一次命运的叩问、人性的反思、良知的拷问。本书的再版是对汶川地震十周年最好的纪念。
中国抗震灾难小说,每一页都是感人肺腑的故事。
秦岭著的《透明的废墟(5·12汶川地震十周年纪念版)(精)》展示纷乱复杂的人间世象,直逼深幽神秘的人性构成。
如果说纪念灾难的意味在于反思,那么《透明的废墟(5·12汶川地震十周年纪念版)(精)》是一座带血的纪念碑,引导人们对天灾人祸做深刻的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