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凯里妈妈
“渐渐地，一群海燕从远处飞来了，这群海燕，其实是海神凯里妈妈的孩子们。它们掠过海浪，像普通的燕子一样轻快。当海燕们展翅飞翔的时候，它们小小的脚是缩在身后的，那姿态看起来是那么优美，所以汤姆一见到它们就喜欢上了……”
南希不再继续读书了，她把手里一本叫《水孩子》的书放在客厅桌上，然后说道：“小燕子皮特，我们今天就读到这里吧，我听到妈妈来的声音啦。”
十月底的这一天，阴郁寒冷，东风刮过，带来一丝早冬的寒意。一辆马车停靠在凯里上尉家的门口，车夫旁边摆着一个行李箱。对面窗户里的邻居们纷纷打量着这一切，猜测是否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凯里妈妈从前面的楼梯上走了下来，吉尔伯特和凯瑟琳跟在身后。吉尔伯特手上拿着妈妈的小包和旅行斗篷，凯瑟琳拿着伞。小皮特见到妈妈以后，快速地冲到了楼梯底，他的怀里还紧紧抱着一小盒三明治。
虽然凯里妈妈看起来并不像往常那样恬静自得，但是并没有什么能影响到她那一贯优雅从容、庄重大方的仪态。当她轻陕而又沉稳地下楼梯时，一帮孩子在她身后跟着。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位完美的母亲，有着高挑的个子、优雅的举止、挺拔的胸部、明亮的眼睛和靓丽的肤色。可以看出，她是一位快乐知足、积极活泼的女人，虽然有时候从她的眉眼中你可以捕捉到一丝潜藏的焦虑。
“马车来得太早了，让我们先回客厅再待五分钟吧。”凯里妈妈说，“我已经和你们反复亲吻道别十几次了，但在离开你们之前，我觉得怎么都不够呢。”
“哦，妈妈，妈妈，我们怎么舍得让你走！”凯瑟琳大哭着说。
“凯瑟琳，你怎么能这么不懂事！”南希生气地叫道，“妈妈要远行去照顾病重的爸爸，都这个时候了，难道我们还不能照顾自己吗？”
“我不会离开太久的，”凯里妈妈依依不舍地说，“电报里只说是‘伤寒症状’，但有时这种低烧是会持续很久的，会让人变得虚弱，所以我可能在两到三周内都无法把你们的爸爸带回来。不过后天我就该到门罗堡了。你们一定要轮流写信给我，听到了吗，孩子们！”
“我们保证每天都会写，妈妈！”
“每天都写所做的事。”
“每天早上写一封长长的信！”孩子们齐声承诺。
“万一有事，记得给艾伦叔叔发电报，你们记下他的地址了吗？纽约百老汇街11号。琐碎小事就不要去麻烦你们的叔叔了，你们知道的，叔叔身体也不好。”
吉尔伯特急忙拿出了一本写满备忘录和地址的笔记本给妈妈看。
“不是很要紧的事就去找安姑妈帮忙。”凯里妈妈补充道。
“妈妈我跟你说，一想到安姑妈要来，我就变乖了！”吉尔伯特说道。
“安姑妈总比那些吓唬小孩的怪兽魔头好一些吧，即使是对皮特来说！”南希调侃道。
“我的小燕子皮特会乖乖的吗？不要给南希添麻烦哦。”凯里妈妈边说着边把小皮特举起来放在大腿上，最后一次抱他。
“我保证会做个天使一样惹人喜欢的小男孩，”小皮特含着满满一口苹果嘟囔着，“一直都会的。”
皮特说这话时的表情，就像是他接下来要做的事连超人也做不到一样。他就是这样，大人只要对他宽容一点，经常夸奖他，他就会拨开额头前的卷发，睁大眼睛，张开嘴，露出一排洁白的小牙齿，脸颊上浮现出一对酒窝，小脸上挂满天使般纯洁可爱的表情。这时，每一个看到小皮特的人，不管是凯里妈妈、他的姐姐们、厨师埃伦，还是女仆乔安娜，都会叫喊着“哦，我的小天使！”并亲吻他。当然，从不喜欢甜言蜜语的安姑妈是不会这样做的。
此时此刻，好多人都在亲吻小皮特，虽然他压根儿没做任何事，但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件很有吸引力的事情了。反而有许多人，他们品德高尚，举止得体，却一点儿也得不到周围人的亲昵爱抚，这真可以算得上是一件不公平的事了。
“别忘了你们的上学时间是从早上九点到下午两点。”凯里妈妈接着说道，“我相信乔安娜和埃伦会处理好家务的，剩下的事我就交给南希全权负责了，她虽然还小，但却是你们中年龄最大的一个，所以我把你们交给她来照管。”
“你上次就没办好事情！”吉尔伯特狡黠地朝南希眨眨眼，提醒她别忘了以前在处理一件小事时犯的错误。
南希脸红了，翕动着嘴巴正要辩驳。显而易见，这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凯里妈妈平静地打断了他们的话。“我们永远都别谈‘上一次’。吉尔伯特，我们应该常常想一想‘下一次’。下一次我还会选择相信南希，下下次，下下下次都会，我会一直信任她。直到真有那一天，她有足够能力来担当起我对她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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