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布莱恩也来了,尽管他们分开很久了,而且关系一直很紧张。回想起来,我觉得是因为卡梅隆要出门旅行,而布莱恩想在旁边照顾他。此外,布莱恩和我一直相处得不错,至少表面上看起来不错。他们星期五开车出发,那个周末我们去了渔人码头和嬉皮区。卡梅隆那时只有八岁,时不时停下来和一位城里的老绅士下棋。他思维缜密,天资聪慧。
周日,在他们踏上六小时的回程前,我们去烤饼连锁店吃早餐。
“你知道吗,”妈妈说,声音中带着愤怒,“学校的主任很惊讶我竟然还活着。他们以为辛迪是你的唯一监护人。”
我点了点头,专注地吃我的炒鸡蛋。
妈妈一直絮絮叨叨。她说:“那天我看到了杰姬和她妈妈。”杰姬是我自初中起最好的朋友,自从我开始接受家庭教育,投身于舞蹈事业后,她和我就不常见面了。她又说:“他们知道你进了集训营以后特别兴奋。等你回来了,他们想听你仔细讲讲。”
妈妈喝了口橙汁。
“你知道,米斯蒂,大家都想你,”她说,“我想,等今年夏天结束了,我们考虑让你搬回来和我一起住。”
我点了点头。我点头不是因为我同意,而是因为我不想讨论这个问题。我迫切地在它展开之前就结束了谈话。
我咬了一口烤面包,味同嚼蜡。
接下来的三个星期过得非常快,比我想象的快多了,就这样,集训结束了。最后一天,我被叫到萝拉的办公室开会。
萝拉在里面,静静地站在摆满书和照片的木架前。她的旁边坐着海尔吉·托马森(Helgi Tomasson),当时旧金山芭蕾舞团的艺术总监。
萝拉首先开口。
“你知道吗,我们对你印象深刻,米斯蒂,”她轻声说,“我们认为你很有潜力,未来会成为伟大的舞蹈家,但你需要系统的训练来完善技艺。我们希望你能来我们学校学习一年。”
海尔吉静静地坐在她旁边。我只见过他几次,每次都是他到工作室来视察学生跳舞。他从来不会多停留一会儿,我从来没有听过他的声音,直到现在。“如果你坚持努力,”他说,“我相信有一天,你会成为我们舞团的一员。”
虽然这份邀请是意料之中的,但我还是感到不知所措,受宠若惊。我尽力维持镇定,挤出一句“谢谢你”,告诉他们我回家后会和妈妈、老师讨论这个问题。
我恍恍惚惚地走出办公室,为他们的信任感到振奋。回到工作室,我开始像往常一样做课前拉伸。这时候,她们的窃窃私语传人了我的耳朵。
所有的女孩都知道,我被叫到萝拉的办公室去了,她们都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整个集训营,只有另外两个女孩和几个男孩收到了类似的邀请。
一个女孩决定就大家窃窃私语的事情发表自己的看法。她讲话的声音不大,恰好所有的人都能听到,能听清楚。
“他们为什么留下她?”她问,“她缺乏足够的训练,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我继续拉伸,但能感觉到热度渐渐爬上脸颊。我觉得尴尬,那种困扰我人生方方面面的自我怀疑再次袭来,我很少在舞蹈中有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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