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2007年3月23日,下午五点四十分左右,沉寂的大山里,既没有虫鸣声,也听不见鸟叫声。绿葱葱的竹林就像是一位羞涩的姑娘,显得恬淡而又安静。落日的余晖从她乌黑的发丝间懒懒地洒落在空地上,柔和的光线掺和着竹叶的清香缓缓地融入岁月的余波里。然而,随着一群不速之客的到来,这幅宁静而美好的画面顷刻间便荡然无存了!
不曾想,这一切最终还是提前到来了。来得那么突然、那么让人不知所措,不知所措地就躺在了死亡的十字路口上。
他,睁圆了的眼睛直勾勾地瞪着被自己牢牢踩在脚下的少年,右手紧握着的尖刀,跟他的眼神一样,闪晃着冷冷的寒光。
一股股热腾腾的鲜血,不断地从少年身上数十道又长又深的伤口里流淌出来,他早已浑身湿透,染得周围原本咖啡色的土地一片绯红!
少年俊俏的脸颊上沾满了混着泥土的血液,口里不断地喘着粗气,血迹斑斑的双手费力地在泥土中摩挲着。其实从一开始,他就在做着毫无意义的抵抗和挣扎。
面目狰狞的他,再一次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尖刀,毫不犹豫地往少年身上扎了下去。在这脆弱的生命即将完结的那一刻,少年并没有求饶,他只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睁开了黯淡无光的眼睛,仰起头来,将绝望的目光投向了那个跪在身前的满脸泪水的女孩身上!
2000年,大学毕业后,我顺利通过招警考试,成为嶲水县公安局的一名普通民警。平时主要在办公室里负责一些文案工作,偶尔也会去调节一些群众矛盾。我的上司叫王楠,是个正直且有责任心的中年男人,入警二十多年,担任局长一职已有两年。可能是我历来勤恳踏实的缘故,他对我颇为赏识,总会把一些去州里甚至省里学习的机会留给我,惹得同事们对此羡慕不已。
滈城县隶属雁山州管辖,本州素来给外人留下的印象就只有两个字:贫瘠!本县又是州里的特级贫困县,落后情形可想而知。这里四周崇山峻岭、层峦叠嶂,到处是黛青色的山脉和紫红色的土壤,外出的许多道路年久失修、坑洼不平,汽车行驶在上面颠簸得相当厉害,并且大多数都是盘山而建,绕上数十圈之后,人们早已是身心俱疲。在这样的地方工作久了,不免会为自己的前途感到担忧,比起城市生活的便利和丰富,自然也就萌生了想要离开这里的念头。我毅然决定等明年最低五年服务期期满后,就抓住州局遴选基层警员的机会,撑开逐梦的双翼,飞往大山外更为广阔湛蓝的天空。
但我又不太舍得离开我的亲人。父母在拮据的生活条件下坚持供我读完了大学,而且,我还比别人多念了一个高三,中途可以说经历了许多的曲折。那时候母亲在乡镇的小学代课,父亲在工地上干活,母亲周六、周日还要把自家地里种的大白菜运到县城菜市场上去卖。天还没亮就要起身,她瘦小的身子费力地蹬着加重自行车,骑上近十里的路程赶去县城,下午一两点才能回家。我至今还记得她吃过午饭后一角、一角地清点钱的样子。我工作后,他们俩就只是在小学代课,比以前轻松了不少。(P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