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也是这样的早春季节,在杜鹃花盛开的时候,老人迎来了百岁华诞。南京军区领导专门在老人养病的军区总医院南楼大会议室举办了:‘恭贺何子友老首长百岁华诞”庆生会。南京军区及军区司令部、政治部首长带着鲜花专程莅会庆贺,他们还捎来了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治部颁发的贺信和寿幛,表达对她的崇高敬意。总政治部的贺信简要概括了老人不平凡的一生,并给予极高的评价:
风雨百年人生路,巾帼何曾让须眉。青年时代,您满怀救国救民的远大理想。毅然加入中国工农红军,参加了川陕革命根据地反六路围攻和红四方面军的长征,爬雪山、过草地,历经艰辛,不屈不挠,表现出一名无产阶级革命战士英勇顽强的意志品质。任延安红军被服厂党支部书记时,您带领千余兄弟姐妹,在极其困难的条件下,想尽一切办法保障部队军需供给,为巩固提高部队战斗力作出了重要贡献。抗日战争时期,您始终奋战在抗敌斗争第一线随部队驰骋在江淮河汉,战斗在苏北大地,多次参加反扫荡、反清乡战斗,经历了无数次血与火、生与死的考验,圆满完成了党和人民交给的任务。尤其让人敬重的是,在震惊中外的“皖南事变”中,您痛失亲人,仍以民族大义为重,强忍悲痛,始终战斗在抗战第一线,含辛茹苦,悉心抚育革命后代,堪称一代巾帼楷模……
尊敬的老大姐,您是人民解放军中少有的百岁女红军,是人民的功臣。在长期的革命生涯中,您对党和人民无限忠诚,信念坚定,襟怀坦荡,始终保持了顽强的革命意志和不懈的人生追求。您的革命精神、优秀品格和崇高风范,是培育当代革命军人核心价值观、激励全军官兵有效履行新世纪新阶段我军历史使命的宝贵财富,永远值得我们学习、敬仰、继承和发扬。您的历史功绩,党和人民永远不会忘记!全军广大官兵永远不会忘记!
总政治部这封短短八百余字的贺寿信浓缩了何子友老人百年人生中最精彩的华章,犹如昨夜星辰那样至今仍然发出璀璨的光芒,照耀着后人前进的道路。
……
然而,昨夜星辰昨夜风萦绕的天空却是和双子星座中那颗将星的遽然陨落联系在一起的。在子女的心目中,他们从相识、相知、相爱、结合到永远分离至多也只有七八年的短暂时光,而何子友在人生大部分时间里长期和孤独相伴,坚守着信念,在艰难曲折中完成自己精神和情感上的涅粲,使这种对理想、事业、爱情的执著升华到崇高的境界。虽然何子友出身寒微,文化程度不高,但却始终自觉以无产阶级革命战士的标准要求自己,传承劳动人民和革命军队的优秀传统,在坚守理想信念中超越自我,锻铸自己不同凡响的人生,塑造平凡而又崇高的战士风采和大爱情怀。
过去,每年清明节周民夫妇总会陪着身体日渐衰老、意志却坚强如钢的妈妈前去祭扫爸爸周子昆的墓。近几年来,妈妈有些力不从心了,她只能沉浸在曾经引以为骄傲的战斗往事中,作一番悲壮的巡礼。坚定的眼神凝聚着生命的光辉,仿佛永远定格在战火纷飞的当年,那是她和新四军副参谋长周子昆将军生离死别的岁月。
周民蓦然发现,一生意志坚强的妈妈却难以回避自然规律的无情。毕竟,对于生老病死的无奈是人类的遗憾。作为战士、妻子、母亲的记忆,永远鲜活地存在于历史之中。风霜雨雪难以磨灭,沧桑岁月难以销蚀,俨然是椽笔舔血镌写的辉煌篇章,成为鼓舞后人开创新业绩的旗帜。因为那面红旗浸透了太多周子昆烈士与所有老一辈创业者的鲜血。曾经浇灌了春天里皖南巍巍群山中摇曳的映山红,永远装点着祖国的山山水水。
何子友在失去丈夫周子昆后漫长的岁月中,经常是寄情于口琴,以婉转多情的曲调吹奏《映山红》和慷慨悲壮的《新四军军歌》。现在她老了,精力和意识均使她难以再在口琴声中寻觅丈夫远去的背影,但是他们作为创业者留下的深深脚印,足以让过去告诉未来,共和国奠基者创业的艰难和曲折。
去周子昆陵墓的道路并不漫长,但何子友、周民母女俩滴血的心路却十分漫长……那些晶莹剔透刻烙着五彩纹路的雨花石象征着宁静、明朗、坚实、无我的品质,正是老一代老共产党人优秀品质的写照。
沿着雨花石铺成的甬道,进入古城金陵的南郊雨花台望江矶上,踏着水泥铺就的台阶拾级而上,三座花岗岩垒筑的陵墓就可进入她们的眼帘,这里被尊称为将军陵园,埋葬着一批新中国的开国将军。“三烈士墓”是将军墓群中最为突出高大的陵墓,因为这里埋葬着在皖南事变中牺牲的新四军高级将领:副军长、中共东南局军政委员会书记项英,政治部主任袁国平,副参谋长周子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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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亚平,1954年出生于一个军人家庭。1969年12月参军,1978年考入安徽大学哲学系,毕业后即在高校任教,现为中国政法大学教授。任教期间,为本科生研究生讲授《哲学原理》、《政治学原理》、《西文政治思想史》、《当代外国政治思潮》、《西文政治学名著选读》等课程。发表学术论文、著作、教材等科研成果100余万字。自2006年以来,为弘扬父辈精神,在工作之作致力于红色题材的创作,在报刊、回忆文集中发表军旅纪实文学几千篇,受到老红军、老八路、志愿军老战士的普遍认可和赞赏,在社会上刻广泛好评。
铁肩柔情担道义,巾帼英豪多传奇。
——向守志 南京军区原司令员、上将
我一页一页地翻阅着厚重的革命纪实文学《兵妈妈》,薄纸如铅,我一章一章地感情着兵妈妈的辛酸苦辣,泪如泉涌。我一个一个地用脸贴近着亲爱的好妈妈,仍能感受到她们的体温,她们的脉动,她们的心跳……一路枪林弹雨,一路战火硝烟、每雨征程上都留下她们血染的风采。
——罗援 军事科学院研究员、少将
心香一瓣报母恩
在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九十周年前夕,这本凝聚着三代人关注和心血的红色纪实回忆文集——《兵妈妈》终于问世了。
作为老八路的女儿,曾经的女兵,我为自己能为兵妈妈们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而感到欣慰。
我从小生长在野战军的部队大院里。父母所在的部队陆军第12军是一支英雄的部队,被誉为“二野劲旅”,是目前我军拥有红军连队最多的旅(即百将战旅)。电影《英雄儿女》中的王成,电视剧《亮剑》中李云龙的原型都源于我们12军。“朱德警卫团”(即八路军总部特务团)、“百将团”(即威震太行的129师769团)、“襄阳特功团”(二野六纵17旅49团)、“王克勤排”(二野六纵18旅52团)、“郭兴福教学法”(34师100团)也都出自于我们12军。半个多世纪以来,虽历经多次整编,但12军始终保留在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建制中。黄麻起义、三过雪山草地、夜袭阳明堡、逐鹿中原、千里跃进大别山、血战大杨湖、强渡汝河、挺进大西南、平型关大战、百团大战、上党战役、鲁西南战役、淮海战役、渡江战役、西南战役、上甘岭战役……这些军史、战史从小我就耳熟能详,百听不厌。父亲书柜里的《星火燎原》、《红旗飘飘》、《军史汇编》和《少年文艺》、《儿童文学》、《十万个为什么》共同成为我少年时代的启蒙读物。15岁那年,我也穿上了军装,走进了军营。所以,对部队、对军营,我怀有深深的眷念和浓郁的情结。为了心中这份挥之不去的情结,2014年春天,我和几位志同道合的大院子女策划了这本书。
本书从酝酿到出版历经四个年头,是一部集思广益、精雕细刻、精心打造的作品。在本书的组稿和编辑过程中,得到了老一辈女兵妈妈们的鼓励和支持。作为战争的亲历者、幸存者,她们难忘那血与火的战争岁月,难忘战火中结下的生死与共的战友情,更难忘那些永远长眠在祖国山河和异国他乡的烈士们。为了把她们生命中最珍贵的记忆告诉后人,流传下来,她们以八九十岁的高龄,不顾年迈体弱,有的亲自撰稿,有的提供宝贵的线索和资料,有的给我寄来早年写的回忆录手稿,有的翻箱倒柜找出珍藏几十年的老照片、日记本、信札……
路漫漫,我与妈妈最亲;
山巍巍,我与太阳最近;
天水间,我与红星最亮……
魂牵梦绕是那军人魂!
一直以来,我非常喜欢这首由贺东久作词,印青作曲的歌曲:《绿色的背影》,因为歌词真切地表达了我的心声……
在本书付梓出版之际,我特别要感谢父亲的老上级——南京军区原司令员、百岁老红军向守志上将,他不仅高度评价和赞赏《兵妈妈》一书的创意,认为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而且欣然为本书题词。向伯伯德高望重、功勋卓著,他慈祥、睿智、平易近人的长者风范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的鼓励和支持是我为兵妈妈立传的重要动力。
军中儒将,军事科学院研究员、博士生导师,中国战略文化促进会常务副会长罗援将军在百忙中认真仔细地阅读了全书,饱含深情地为《兵妈妈》写了一篇立意高远、情感真挚、文采斐然的序言,其人品、文品令人尊敬。在此,我代表编委会和全体作者对两位将军谨致深深的谢意,恭祝福寿安康,阖家幸福,吉祥如意。
我父亲的老战友,原12军副军长、甲等战斗英雄许克杰叔叔(全军英模代表、全军先进离休干部,多次受到中央领导和中央军委首长接见)也对本书的写作给予很大的支持和帮助。今年89岁的许叔叔两次在徐州接受我的专访,他不顾刚出院不久,执意和夫人李正夫阿姨(本书作者之一)亲自陪我参观军史馆和淮海战役纪念馆。在一幅幅老照片、一面面旌旗、一枚枚勋章、一排排战利品前,为我讲述战史和军史,讲述战场上女兵们的感人故事,使我身临其境,感同身受,对波澜壮阔、艰苦卓绝的中国革命有了更加感性直观的体验和认识。此外,我父亲战争年代的老部下,解放后转业在全国各地的12军老战士们也为本书出了不少力。他们在得知我要编写《兵妈妈》一书后,纷纷写信、打电话给予赞赏和支持。他们不仅为我提供线索、联系作者,在我赴各地采访组稿过程中给予热情的关照和帮助,而且将他们珍藏几十年的战地日记、老照片和近年出的回忆录送给我,为我编辑写稿提供了宝贵的素材和资料。他们是成都的邱月杭叔叔、刘忠敏阿姨,浙江金华的史克叔叔,重庆的贺增德叔叔,昆明的董声岐叔叔,福州的王银虎叔叔,合肥的黄丽英阿姨、李莉萍阿姨,南京的齐文英阿姨和张于叔叔夫妇、钟平均阿姨和肖丹叔叔夫妇。作为晚辈,我打心眼里感谢他们的鼎力支持,祝愿他们健康长寿,晚年快乐幸福。
任何文学作品只有先打动自己,才可能打动读者,只有打动读者,才拥有生命力。主编《兵妈妈》一书的过程,对我来说是一次极好的学习和受教育的机会,也是一次精神的历练,思想的升华。品读一篇篇用真情、爱心写就的文章,透过字里行间那朴实无华的思想、境界和情感,使我重温了中国革命漫长而艰难的征程,触摸到那掩藏在历史脉动下永不泯灭的军魂,从而对革命、战争、人性、母爱、爱情、亲情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和认知。
“行案上著书之心志,歌巾帼母亲之功勋。”董明女士为我写的这句诗,非常贴切地概括了三年来我的心路历程。
在一千多个日子里,我与书中的主人公朝夕相处,隔着荧屏进行两代女兵精神的交流、心灵的对话,经常不知不觉已是深夜甚至黎明。在阅稿、改稿的过程中,我每每为兵妈妈坎坷多难的人生而落泪,她们有的少年丧父、青年丧夫、老年丧子,经历了人生所有的痛苦;有的亲眼目睹未婚夫被日寇残忍杀害,擦干眼泪继续战斗;有的在丈夫牺牲后独自一人挑起养育多个孩子的重担,并赡养婆婆和小叔……最令我唏嘘感叹的是兵妈妈们在战争年代养育孩子的艰辛,她们有的身怀六甲参加中原突围;有的产后四天就出门寻找党组织;有的在潮湿阴暗的监狱中分娩;有的忍痛将出生几天的孩子送给老百姓,却再也找不回来……战争中的女兵所承载和付出的实在太多!她们这代女性所吃的苦受的罪,是我们这些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难以想象的。
铁血镌青史,巾帼传奇壮河山;深情报家国,母亲大爱暖人间。愈走进她们的内心,愈了解她们的经历,就愈觉得她们一生的不易和伟大,愈感到她们身上所具有的坚韧、自强、勇敢、包容、仁爱、贤淑、忠贞的高尚情怀,正是我们民族精神永不衰竭的源泉和动力,正是今天这个时代需要讴歌和弘扬的主流价值。
兵妈妈作为一个群体,见证了中国妇女从苦难走向辉煌的历程,她们的业绩和功勋已镌刻在历史的丰碑上,值得后人永远敬仰、歌颂、铭记和传承。而这正是我们编写本书的意义和目的所在。
本书的作者除了老一辈女兵妈妈们,绝大多数是我的同龄人。他们和我一样,从小生长在军营,身上流淌着军人的血液,与生俱来具有浓郁的英雄情结和军旅情怀。虽然,他们中的一些人并不擅长文字和写作,也大都过了花甲之年,但为了一个共同的夙愿:把母亲的故事记述下来,流传下去,使含辛茹苦养育我们的母亲在历史中留下“回声”和“脚印”,他们纷纷打开尘封的记忆,追寻母亲的足迹。有的一年三次远赴云南边陲,到母亲的家乡和生活战斗过的地方“寻根”;有的特意从万里之遥的海外飞回来,走亲访友、收集资料、研读军史;有的身患重病,不顾化疗放疗的严重反应挑灯熬夜;有的因劳累过度,心脏病突发装了好几个支架……他们凭着对母亲的一片赤子之心,精心构思、反复提炼深化主题,推敲润色文字,许多是三易、四易……甚至八易其稿,写出了一篇篇生动感人接地气的好文章,为读者展示了一个个有血有肉的鲜活的母亲形象。作为儿女,这无疑是对母亲最好的回报。
战争岁月对青年一代是陌生而遥远的,但令人欣慰的是,许多80后、90后也对本书给予了极大的关注和热情。他们或陪同我采访、录音、照相,或帮助扫描照片、录入文字、查找资料、制作PPT,并承担了编委会会务等工作。特别是我的女儿朱晨、女婿陶震,以及我校毕业生刘盈皎、范辉、王银宏、张率、马谊、关维维,他们在繁忙的学习工作之余,均为本书的编辑出版付出了宝贵的时间和精力。作为年轻的一代,祖国的未来,强国之梦要靠他们来实现,他们对红色文化的认同和倾心令我倍感欣慰。 需要指出的是:《兵妈妈》一书是集体智慧的结晶。我的合作者:副主编陆幸生先生(国家一级作家)、封面绘画的作者杨娌娅女士(国家一级美术师)、篇目词作者董明女士,以及编委会成员解锟博士、权伟女士、张黎明先生(上海中共一大会址纪念馆馆长),都对本书的编辑和出版倾注了智慧和心血,付出了辛勤的劳动,没有他们的参与合作,本书不可能顺利面世。
此外,我的发小、战友、朋友、学生也为本书做了许多力所能及的工作,他们是:权彬、李小沪、刘晓飞、赵国庆、张亚宁、李建、唐燕、韩月乔、韩加、邵铁华、周洪波、练育强、王引淑、权尹、赵小苏、李军、武丽佳、董莉、张放、任志平、鲍成成、宗恒、姜雪雁、罗小兵、王东强、刘鹏程、蒲德生、吕南征等,在此一并表示真诚的谢意。
特别要感谢江苏省苏州市世茂生物科技有限公司董事局主席邵晨博士,作为军人的后代、年轻的企业家,邵晨对本书的统稿及会议的举办提供了经费上的支持。作为长辈,我祝福他事业顺利兴旺,家庭美满幸福。
当然,需要感谢的还有我的先生和姐妹兄弟们。他们自始至终对我这个本职工作以外的“业余爱好”给与了物质和精神上的支持,分担了许多原本应该由我做的家务及照顾老母亲的义务。没有他们的理解、鼓励和支持,我不可能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来做这件事情,将最初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变成现实。
作为一名任教三十多年的高校教师、资深编审,我是用编辑学术论著的态度来编辑本书的。本着对历史负责、对读者负责的态度,凡文中涉及的重大历史事件、重要战役、部队番号、时间、地点、人物都进行了反复考证与核实,力求真实、严谨、准确。在书稿交付后,本书责任编辑,上海人民出版社历史与文献编辑中心主任孙瑜先生、高笑红女士及其他编辑又对书稿进行了精心审阅和编辑,发现和纠正了错漏。在此我也想表达对上海人民出版社及有关同仁最诚挚的谢意。尽管我们在写作和编校本书时力求做到最好,但仍然不可避免会有不尽人意之处,欢迎广大读者批评指正,以便我们日后加以完善。
令人遗憾的是,在本书付梓之前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有四位兵妈妈相继离开了我们,她们是:南京103岁的老红军何子友妈妈、杭州99岁的老红军贾克林妈妈、广州85岁的王雪晨阿姨、成都82岁的赵洁苓阿姨。她们生前都接受过我们的采访,对本书的创意给予充分肯定,期盼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兵妈妈》的问世。尽管她们没有等到这一天,但她们不平凡的人生经历及崇高的精神品格已经作为历史的印记、符号流传下来。在来年的母亲节,我们将把《兵妈妈》一书作为礼物奉献在她们的灵前,愿她们在天堂含笑安息!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谨以此书献给我亲爱的母亲——经历过战火洗礼的兵妈妈们,也献给所有为中国人民解放事业作出贡献的军人。
成亚平
2016年12月9日于北京
侠骨柔肠的礼赞
罗援
我一页一页地翻阅着厚重的革命纪实文学《兵妈妈》,薄纸如铅。我一章一章地感悟着兵妈妈的辛酸苦辣,泪如泉涌。我一个一个地用脸贴近着亲爱的好妈妈,仍能感受到她们的体温,她们的脉动,她们的心跳,柔柔的、软软的、暖暖的,又是那么强劲的、滚烫的……泪眼婆娑中,写下了如下泪染的文字。
都说父爱如山,母爱如海。父亲教会了我们威武不屈,母亲教会了我们善良博爱。兵妈妈集父爱与母爱于一身,她们是“兵”+“妈妈”。脱去了一身红妆,操起了五尺钢枪,她们刚毅如山,她们博爱如海。她们是女人,她们是妻子,她们是母亲,她们更是一个一个家庭的顶梁柱,但她们就是她们,她们的第一身份首先是一个兵。
《兵妈妈》描写的主人公,大多不是大家所熟悉的将帅们的夫人,她们和她们丈夫的事迹鲜为人知,而她们更躲在丈夫的身后,默默奉献着,含辛茹苦,相夫教子,挤尽了最后一滴乳汁,吐出了最后一根蚕丝。她们走在马路上,与普通老百姓无异。她们也会去挤公共汽车,也会在菜市场上讨价还价,平时与张大妈、李大婶唠家常,病时蜗居在普通的病房里呻吟。谁知道,她们曾经从硝烟中走过来?谁知道,她们也曾经战功赫赫?谁知道,她们精彩感人的传奇人生!其实,在我们的革命史诗中除了叱咤风云的将帅们,更多的是那些“一将功成万骨朽”的无私奉献者和他们身后更加无私的支持者,这些沉默的大多数才是共和国的脊梁。
大多数兵妈妈来自社会的最底层,有的是童养媳、农家女、包身工,也有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出生于书香门第的,但她们都聚集到共产党的旗帜下,为劳苦大众的翻身解放浴血奋战,前赴后继,视死如归。她们是中国近代革命史中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兵妈妈们“兵”味十足,勇敢、忠诚是她们的代名词。柔情,女人皆有;侠骨,则在兵妈妈们身上得到了完美的体现。许多兵妈妈是从井冈山、大别山、大巴山、洪湖岸边、黄土高原走出来的,雪山草地留下了她们的身影。著名作家丁玲在延安采访经历过长征的女战士时感慨地说了一句话:“长征最苦的是,苦了女兵。”女人,常与温柔相连,因此,善良的人们大声疾呼:“让女人远离战争!”但红军女战士为了自身的解放和民族的独立自由,毅然走入了战争。据统计和考证,红一方面军参加长征到达陕北的女红军有:邓颖超、蔡畅、康克清、贺子珍等32位;红二方面军有李贞、陈宗英等21位;红二十五军有周东屏、戴觉敏等7位。参加红四方面军长征的女红军有2000余人,《兵妈妈》书中所描写的新四军副参谋长周子昆烈士的夫人何子友就是她们其中的一员。在感慨何老妈妈英雄事迹的同时,竟然发现何老妈妈与我父亲罗青长同为四川省苍溪县的红军,真为我们老家出了这么一位巾帼英雄而感到自豪。当年红军女战士们克服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特别是妇女特有的生理现象,与男同志们一起行军打仗,风餐露宿,还要担负起救治伤员、宣传鼓动等多项任务。她们被称为“政治战士”,行军途中要奔前跑后,往往要比一般的战士每天多走10多里,因此,周恩来赞誉她们是走了三万五千里的人。
兵妈妈们从雪山草地走来,从井冈山到宝塔山,从祁连山到五指山,从大别山到太行山,从湘江、赣江、嘉陵江到鸭绿江……一路枪林弹雨,一路战火硝烟,每一寸征程上都留下了她们血染的风采。新四军女战士方坤,在部队转移时,为了不拖累部队,身怀六甲的她,挺着大肚子,怀抱着重病的女儿,突破重重封锁线,回到丈夫的老家分娩。当孩子呱呱落地时,第一个女儿却病情加重,浑身皮肤溃烂,不久就离开了人世。女儿的夭折成为方坤心中永远挥之不去的痛!战争年代的兵妈妈们难啊!她们又要行军打仗,又要担负起生育和抚养子女的重任。为了革命,许多兵妈妈不得不将自己心爱的孩子寄养在老乡家,骨肉分离,锥心剜肉,谁人不知道这种生离死别之痛!但兵妈妈更知:既然选择了革命,就意味着要失去和付出许多,包括爱情、家庭、子女,甚至生命。兵妈妈们在部队中担任最多的工作还是卫生兵和文艺兵。都知道,抗美援朝战争中,打得最惨烈的一仗是上甘岭战役,可谁又知道,在上甘岭战役进入到白热化阶段,活跃在阵地上的’居然有我们的兵妈妈。她们在寸草不生、硝烟弥漫的阵地上,带来了上级的问候,祖国的慰问品和脍炙人口的文艺节目,被称为“战地百灵”。在三年的朝鲜战争中,仅12军的文艺战士就伤亡上百人,其中一位叫戴儒品的女兵,出生于书香门第,长得标致漂亮,多才多艺,她少年时代的梦想是当一名出色的歌唱演员,但在一次前往前线演出的途中,遭敌机轰炸,她的生命永远定格在苏谷山口,她的全身被炸得体无完肤,只有两条沾满血迹的长辫子挂在河边的树梢上随风摇曳……《兵妈妈》书中戴儒品烈士的战友耿玉兰和钟平均两位兵妈妈(其实我应该叫她们阿姨)还健在,生活在南京,而且还活跃在弘扬红色文化的舞台上,有机会我真想到南京去探望一下两位可爱的兵妈妈,听她们高唱《志愿军战歌》,向她们表达一位后辈对兵妈妈们的敬意!
《兵妈妈》描写了许多女兵的传奇经历,几乎每个人都可以写一出惊心动魄的电视连续剧。
据《中国武术史略》记载:“武当‘太和门’第十二代传人何子友……习得‘神化五毒雷电殛手’诸绝技”,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位学徒杂役竟成为红四方面军妇女独立团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双枪何姑娘”。李艺老妈妈的狱中纪实,跌宕起伏,惊心动魄,就是一部真实版的《铁窗烈火》。她在狱中写下的诗篇《五月的夜》:“……星光灿烂,黑夜将过去,明天的苦难还在迎接着我和你,亲爱的伙伴,挺起你坚强的胸膛,血红的太阳将在东方冉冉升起。”至今读起来,仍然令人血脉贲张。要知道,李艺老妈妈在狱中承受磨难时才17岁。国民党空军起义第一人,我军空军奠基人之一的刘善本驾机飞往延安后,他的夫人周叔璜一时陷入险境,国民党特务对她软硬兼施,盯梢盘查,但她毅然决然抛弃荣华富贵,宁肯变卖所有家当也决意与丈夫奔向光明。险象丛生,历经磨难,在党组织的多方营救下,她最终虎口脱险。我们从小就听过“木兰从军”的故事,而这种女扮男装的女中豪杰在兵妈妈中也屡见不鲜,戚林弟就是其中之一。她原名戚意香,14岁参加革命,为了行动方便,束胸削发,把自己打扮成一个男孩模样,她当过交通员、卫生员,在给老首长谭启龙政委当通讯员时,首长给她起了一个别号“小弟弟”,戚意香索性给自己改名叫戚林弟,意为四明山丛林里的小弟弟。就凭着这身装束,她多次成功地完成了递送情报的任务。兵妈妈中还有一位叫刘禄曾的,出身名门望族,但经过战火的洗礼,最终从一名上海名媛历练成一只“战地夜莺”,她凭着娴熟的英语,在志愿军战俘营与战俘斗智斗勇,冒着生命危险闯过“死亡之谷”,身临一线担任战地播音员。具有戏剧色彩的是,改革开放之后,她在异国他乡竟然与当年的战俘邂逅相逢,刘禄曾老妈妈以中国女性特有的善良,演绎了战胜者与战败者“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感人一幕。
兵妈妈们又是一个极普通的群体,洗衣做饭,相夫教子,献了青春,献老年,献了老年,献终生。哺育了第二代,又抚养第三代,没完没了地劳作,无怨无悔地奉献。谁说她们平凡?在她们的平凡中孕育着伟大。她们支撑着家庭,为丈夫和儿女们遮风避雨,驱寒暖身,有她们在,家庭就跨不了。特别是在丈夫牺牲后,她们含辛茹苦地把烈士的遗孤拉扯大;在丈夫,甚至自己蒙受不白之冤后,她们咬紧牙关硬挺着,坚守着那份忠诚,坚守着那份忠贞,坚守着那份责任;在经济困难时期,家里第一个浮肿的肯定都是我们的母亲;儿行千里之时,最牵肠挂肚的仍然是我们的母亲。在祖国有难的时候,第一个把自己的子女送上战场的肯定还是我们的母亲。她们把对祖国的爱与对亲人的爱融为一体,在自己与家人的天平中,她们牺牲的总是自己。路伟老妈妈在丈夫去世后,她独立支撑家庭42年,守护着7个子女长大成人,在母亲的支持和鼓励下,7个子女中有6人完成了正规大学教育,4个外孙女获得了博士学位,其中艰辛只有兵妈妈们自己知道。
兵妈妈们本身就是爱的化身,代表着纯洁的爱、高尚的爱、无私的爱。她们许多人冲破封建的藩篱大胆地追求爱情,在风雨飘摇的动荡年代精心呵护着爱情,以至于用自己的一生去守望着爱情,甚至在个别的负心汉背叛爱情时,她们仍然能对家庭、对子女不离不弃,维系着曾经爱情的结晶。她们才是“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真情英雄。兵妈妈们大多是在战争年代,在革命的队伍中与志同道合的战友、同志喜结良缘。从此,相濡以沫,生死相依。毛泽东曾经为何子友与周子昆主持婚礼,祝愿他们“携手并进,为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为千百万劳苦大众的幸福奋斗到底!”这句话成为何子友的座右铭。丈夫周子昆牺牲后,她独自支撑起家庭的重担,精心抚育烈士遗孤。1985年,已经72岁高龄的何子友,执意要寻找周子昆烈士的殉难之地。当地老乡劝她,“不要上去了,没路可走啊”,何妈妈说:“没路也上!”她硬是拄着拐棍,攀援在几乎无路可走的陡壁丛林中。当她颤颤巍巍地来到当年埋葬丈夫遗体的地方时,老妈妈触景生情,潸然泪下,喃喃地说,“子昆是不会忘记我的……”此情此景,感天动地。兵妈妈杨燕在抗日战争的烽火中,与老虎团副团长饶惠谭相识、相知、相爱,那是一种美人慕英雄的爱情,当饶副团长一手提着驳壳枪,一手握着指挥刀,第一个冲向日寇的碉堡时,杨燕的心动了,爱情的花开了。可以说,大部分兵妈妈的爱情,都是由于对英雄的崇拜而催生的,这是一种生死之交,这是一种永恒的爱情。在抗美援朝战争中,时任23军参谋长的饶惠谭壮烈牺牲。噩耗传来,杨燕悲痛欲绝,但她坚强地挺了过来,而且向婆婆承诺,决不改嫁,从一而终。从此,年轻的兵妈妈关闭了一切个人感情的窗口,将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工作、学习和养育儿女的日常家务中。黎汶老妈妈的三位女战友,分别是253团团长、政委、参谋长的未婚妻。事先商定金门战役之后集体举行婚礼。姑娘们在海这边守着、盼着,而出征的心上人却再也未能归来。正所谓“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黎汶老妈妈每每提及牺牲的战友,都会沉默一阵子。她抿着嘴,牙根咬得紧紧的,木然地朝着远方望去。她的眼里没有泪水,经历过战争和生死考验的兵妈妈们,有泪只在心里流!
高尔基曾经说过:“世界上的一切光荣和骄傲,都来自母亲。”
夜半读完《兵妈妈》,已经泪湿枕巾。感谢各位作者,以他们的真情实感,以他们细腻的笔触、感人而优美的文字,以他们对母亲的一片亲情大爱,为我们展现了一个个鲜活的兵妈妈。更感谢主编者每章以诗词开篇,给兵妈妈们的故事增添了几分凄凉,几多悲壮。书中所描写的这些兵妈妈,许多我并不相识,但又似曾相识,都是那么的可爱可亲可敬,都是那么的栩栩如生,我情不自禁地朝着她们呼唤了一声“妈妈”!而奇迹真的发生了,在泪眼婆娑中,我的妈妈从天堂中向我走来,脸上又多了几道皱纹,头上又多了几根白发,我呼喊着扑向了母亲的怀抱……
兵妈妈是一个特殊的群体,她们既是军人、战士,也是母亲、妻子。她们将人生最美丽的青春年华献给了祖国的解放事业,为中国革命的胜利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和平时期她们服从国家利益,顾全大局,绝大多数于新中国成立初期脱下了军装,转业、复员,回归社会和家庭。由成亚平主编的《兵妈妈(精)》以一个个真实鲜活的故事,图文并茂地展示和讴歌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史上经历过战火考验的老一辈女兵的风采。
领跑展现经历战火考验的女兵风采,隆重纪念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九十周年。
由成亚平主编的《兵妈妈(精)》不是个人的生平简介,而是以一个个鲜为人知的、真实的小故事组成,展示和讴歌我军建军史上经历过战火考验的老一辈女兵的风采、精神、信仰、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