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救我!”凄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他循着声音望去。
那是一座美轮美奂的宫殿,此刻却变成一片火海。一群身穿锦衣的宫娥彩女四处奔逃,在她们身后,则是一群
手持刀枪、身披铠甲的军卒。
她穿着华美的宫装,跌跌撞撞从大殿里跑出来,一头云鬓散乱,可是面孔却格外模糊。即便他努力张望,也看
不清楚她的样貌,可他知道,她是在向他呼救。
“驸马,救我!”
她那凄婉的声音,在阵阵喊杀声中,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他本能地伸出手,而她似乎也看到了他,踉踉跄跄向他跑来……说来奇怪,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可她的面貌却依旧模糊。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眼看她就要跑到近前,他的眼中却流露出一抹惊惧。
从她身后的火海中,冲出一匹白马,那马上端坐着一个青年,手擎明晃晃的宝剑,眨眼便到了她的身后。
“裹儿,小心!”他终于喊出声,但她好像没有听见,仍拼命向他跑来。
一道冷芒在空中闪过,那白马青年在她身后举起宝剑,恶狠狠地向她劈斩过去……
“裹儿!”杨守文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他蓦地睁开眼睛,从草地上挺身坐起,大口喘着气,心怦怦跳得厉害。
夕阳染照虎谷山。山坡下,溪水清澈,可以看见溪中悠哉游动的鱼儿,两头黄牛在溪畔草地上正悠闲地漫步。
远处,起伏的山峦被落日余晖染红,分外妖娆。从燕山方向吹来的风,带着丝丝凉意,吹在杨守文的身上,他不由
得打了一个寒战,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
“呼!”杨守文吐出一口浊气,复又砰的一声躺在草地上,脑袋里一片混沌。这该死的梦,已经连续出现了十几天,每次都是同样的梦境,同样的人,同样的结果,可问题是,“裹儿”是谁呢?
杨守文不禁有些头痛,浑浑噩噩十七年,一朝清醒却意外发现,自己原来并不属于这个时代。他来自一千五百年后的未来,重生在这个时代后,却因为种种原因,神魂闭塞,以至于糊里糊涂地度过了整整十七年。若不是那一场突如其来的雷雨,说不定他依旧会这样过下去,做那个在普通人眼中一副呆傻相的“痴汉”。
这个“裹儿”究竟是谁?杨守文对天发誓,以他两世经历,根本不认识什么“裹儿”。可为什么这该死的噩梦从他清醒后就一直伴随着他,而且让他感到莫名心痛?
“阿閦奴,放牛郎,年十六,呆又痴;满山追着黄牛走,回到家中少一头;阿爹前来把他问,不知黄牛有几头……”一阵歌声打断了杨守文的思绪,他起身看去,原来是一群童子不知何时跑到了溪畔,一边玩耍一边脆声唱着童谣。
杨守文的脸色腾地沉下来,因为童谣里的“阿閦奴”,说的就是他。
他小时候因为呆傻,祖父带他在昌平的和平寺求佛祖保佑,于是就有了“阿閦奴”这个乳名。这歌里唱的事,发生在去年。当时的杨守文呆傻迟钝,以至于走失了一头牛都未曾察觉,回家父亲问及此事,他也没能回答上来。
这其实算不得大事,可不知道是谁,竟把这事编成儿歌传出去,以至于整个昌平县尽人皆知。他的父亲杨承烈是昌平县尉,虽然只是个从九品下职务,但也入了品级。昌平是个小县城,虽不足三千户,却也有一万多人。整个县城,除了县令、县丞和主簿,就属杨承烈的官职最大,发生这种事,让杨承烈感到很没面子。
父亲杨承烈本是弘农杨氏子弟,在杨守文的记忆里,他原本是个军官,后来不知何故,才举家搬到了昌平;他的生母,似乎也是大户人家出身,不过在生下他不久后便过世了,他从小也就没了娘亲。后来父亲在昌平续弦,娶了昌平一个宋姓女子,宋氏为杨家又诞下一子一女,男孩叫杨瑞,女孩叫杨青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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