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郑庄公假命伐宋
郑庄公平定内乱后,国力日益强盛。周平王担心朝政大权被郑庄公操纵,有意识地要削弱郑庄公的权力,于是逐渐将一些政务交给虢公负责。郑庄公得知这一消息后,当天就坐上马车赶往洛邑,朝见周平王。
郑庄公见到周平王后,说:“臣承蒙圣恩,让我们父子相继掌管朝政,但因内乱,很长时间都没能前来尽职了。如今内乱刚平息,臣就连夜赶来洛邑,谁知半路听闻大王有心要把政务托付给虢公。臣的才能比虢公差远了,臣愿意把职位让给他,安心退回我的封地。”
周平王不愿公开得罪郑庄公,于是挽留道:“郑国为周朝立过大功,四十多年来,君臣始终相处得很好。如今爱卿对寡人有了疑心,寡人如何才能表明自己的态度呢?”周平王担心君臣间生出了嫌隙,提议将各自的儿子交给对方做人质。于是郑庄公将世子忽送到洛阳当人质,周平王也把自己的儿子狐送到郑国当人质。这件事情之后,郑庄公就留在洛阳辅政,君臣二人相安无事。
公元前720年,周平王驾崩,太子狐返回洛邑继承王位,世子忽也回到了郑国。太子狐回国后不久就去世了,由儿子姬林即位,也就是周桓王。
周桓王认为父亲的死与郑庄公有关,又见郑庄公权倾朝野,心里又怒又怕,于是下令将郑庄公赶回郑国。郑庄公回国后,非常恼怒,一心想寻找机会向周桓王讨回公道。
当时正值农历七月,各地的庄稼都已经成熟了,郑庄公派祭足率兵前往温国和成周两地,以借粮为曲,强行将当地的庄稼收割了,以此向周朝示威。周桓王十分生气,打算兴兵问罪。
周公黑肩劝阻周桓王说:“偷麦的是祭足,郑庄公未必知道。这不过就是边境上的一点小事,如果因此就和郑国兵戎相见,实在是不值得。郑庄公得知此事后,心里一定不好受,自然会亲自来向您认错的。”
周桓王同意了,不再计较郑国军队偷麦的事情,只命令边界一带的守军加强防备。果然,郑庄公见周桓王不予追究,心里反而惴(zhui)惴不安起来,一心想找个机会去赔不是。
正在这时,卫国的国君卫桓公被儿子州吁(xu)谋杀了。州吁继位后,为了转移舆论,他联合了宋、鲁、陈、蔡四国的兵马,前来讨伐郑国。数日之后,一千三百辆战车便来到了荥阳城下,将城池围得水泄不通。
郑庄公向大臣们询问对策。大臣们有主战的,有主和的,一时间议论纷纷。
郑庄公说道:“州吁弑父登基,朝内人心不稳,他向四国借兵来攻打我们,无非是想借兵威以服众。鲁国是贪图卫国的贿赂才来助战的;陈、蔡与郑国本无宿怨,也都不会真替卫国卖命;只有宋国,因为他们的公子冯在郑国,宋君担心有朝一日公子冯归国,自己的君位不保,因此四国中唯有宋国会真心助卫。如今之计,不如先把公子冯送到长葛去居住,这样宋兵必然移师尾随,我们再让公子吕带步兵五百名,从东门杀出,专找卫国兵马挑战,打一会儿就诈败回城。州吁名义上打了胜仗,目的已经达到,再加上国内尚未安定,怎么敢长久在此逗留,必然很快就会撤兵回国。”
众臣点头称是,依计而行。
果然,宋军见公子冯移居长葛,当即移兵前去包围了长葛。三国兵马见宋兵转移,也都有了撤退的意思,又见公子吕出了东门,单找卫军挑战,便更为安心地作壁上观。公子吕很快就装作被打败,收了兵。州吁“取胜”后,得意扬扬地回国了,三国大军也各自撤去。荥阳之危,从被包围到解围,总共才五天。
州吁回国后不久,卫国就发生了内乱,州吁被杀,公子晋从邢国回到卫国,继承了君位,史称“卫宣公”。
郑庄公见五国联军已被分化瓦解,于是想趁势前去攻打宋国。
祭足劝道:“前些日子五国刚刚连兵伐郑,如今我们要是去讨伐宋国,四国必然会害怕,又会一齐发兵救宋,这仗不见得能稳操胜券。我看不如先派人到陈国去讲和,再用重金去结交鲁国。如果鲁国和陈国都跟咱们和好,那么宋国就势单力孤了。”
郑庄公同意了祭足的建议,一边派使者前去与陈国修好,一边命世子忽监理国事,自己和祭足一起去洛邑朝见周桓王。
周桓王还记恨着郑国抢夺稻麦的事,对郑庄公完全没有好脸色,既不设宴款待,也没赠送什么东西。君臣客套了几句话,郑庄公拜辞而出。周桓王派黑肩作为使臣。给郑庄公送来十车黍子米,让郑庄公以此作为备荒的物资。黑肩有意结交郑庄公,又额外以自己的名义多送了两车锦缎。
黑肩离开后,祭足上前说道:“主公大喜,我们正好可以利用黑肩送的彩缎来做一件大事。”
郑庄公问:“怎么利用?”
祭足说:“我们此次前来朝见周桓王,诸侯们没有不知道的。我们把这些彩缎分成十份放在十辆车上,外面用锦袱盖上,假装成这十车都是天子所赐,每辆车上再搁上象征‘讨伐’意义的朱红色弓箭,对外就宣称‘因宋国久不来朝贡,主公亲承王命,率兵讨之。’以此号令诸国,一定无不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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