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
食物和寒冷是我要面临的最严重的两个问题。在允许狩猎的范围内活着的动物早已经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多了。如果人们开着车,一天行驶五百公里,肯定能遇见一只或更多的死动物。可作为一个步行者,一天只能走五十公里,这可是开车速度的十分之一啊,因此能遇见点儿活动物的可能性就更小了,即使我自己可以找到一些,但不代表这些动物就是新鲜的可以用来食用的。有一次我连续五天都没找到一只动物。我所“享用”的“大野兽”也就是这些了:一只刺猬、一只鸡貂、几条死鱼、一只老鼠、一只猫、一只松鼠、五只麻雀、一条狗和一只杂交兔子(家兔和野兔的杂交)。我是在福尔达路边发现这只兔子的。那时它还活着,不过看起来也快死了,身上有水肿,看样子是得了兔瘟,眼睛、鼻子和嘴都在化脓。它根本无法活动,什么也吃不下,看得出它很痛苦,要被活活饿死了。在澳大利亚,人们试着帮助兔子控制住水肿,使它们不再受折磨。成百上千的小动物死掉了,但只要是活下来的就有很强的抵抗力,并且可以在短时间内大量繁殖。水肿不会传染给人类,所以我可以放心地吃掉这只兔子。我还用剩下的兔皮给自己做了双皮袜子。
有一只猫一直存在于我的记忆之中,因为它是一只肥得出奇的猫。我早就盼望着能在捡来的罐头中烹调浓肉汁了,这下正合我意。一百摄氏度还不足以使油脂完全分解,应该用平底锅在更高的温度下来耗十油。
我根据克劳斯的建议变不利为有利:把油脂当成原料和车前草一起做成药膏。我把这种药膏保存在接骨木做成的小管子里。
刚开始吃刺猬和鸡貂的时候我觉得味道可真是不怎么样。为了除去怪味儿,我用新鲜的树枝把它们穿起来在烤架上烤,烤完之后还是可以勉强下咽的(每个爱吃肉的人都有很好的烧烤技术)。我觉得大多数动物最好吃的部位就是肝脏了。
最美味的要数青蛙了。因为受到自然保护法的约束,我只能抓那些浅水域的蛙。我把它们称为“芮那·阿思凡尔塔·内博而特”,德语的意思就是“尼泊尔的油蛙”,这是唯一一种不受保护的青蛙。
值得庆幸的是,一只油蛙和一只鸡蛋具有同等的营养价值。身为甜点师,我经常习惯性地把所有东西的营养价值都和鸡蛋来比较,就像是德国人在别的国家买东西习惯性地要换算成德国马克一样。首先这会让他们有一个价值概念,用这个概念去指导他们接下来的行为。所以我现在得清楚地知道:一只油蛙等于一个鸡蛋,一只松鼠等于六个鸡蛋。
遇到小溪才真是幸运呢。小溪的中央有一眼喷水泉。哦,太妙了!让人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我直奔小溪中央,因为像这么纯的地质水已经很久没见过了。通常情况下,一个小水坑或者一条很脏的河就让我很满足了。水面映照出我那瘦而苍老的脸,但当发现两条鳟鱼游了过去时,我觉得自己一下子就年轻了起来!两条鳟鱼——这可是相当于四个鸡蛋的营养价值啊——而且就在我前方不到一米的地方。
不过同时我也意识到:我两手空空怎么捕到它们呢?
附近有两个农民在聊天,不时地用怀疑的目光看一下我和克劳斯。这种情形很正常。因为现在的我确实会给人一种可疑的印象:腰上挂着松鼠,胸前还挂着一串从小灌木丛中采的用来除去身上异味的野菊花。(谁愿意总是闻胡椒薄荷的味道呢?)
庆幸的是,克劳斯看起来还像是个正常人:一件熨得很平整的风衣,梳得很整齐的黄褐色头发,看起来炯炯有神的眼睛,外加一个旅行包——“一个友善的流动手工艺人”,农民一定会这么想。而对于我,他们肯定会认为是个“浪荡子”。
还好他们没有报警。在我喝水的时候,克劳斯为我作了很好的掩护。我从泉中舀出一罐水大口大口地喝下去,自己都可以清楚地听见“咕咚咕咚”的声音。这该死的声音!不过那两条鱼要归我所有,捕到它们还真是不那么容易。
但最后我还是抓到了它们。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它们塞进了“鱼兜”。就在我们发现泉眼不远的五百米处,我甚至又找到了两块很大的铝箔片,这一刻我相信这是命运安排好了的。
蔬菜,当然是不成问题的了!这里有荨麻——被当地人称为“野生胡萝卜”、山毛榉果、榛子、葵花子,还有从树上掉下来的水果,甚至还有两个长在垃圾堆上的土豆。这里也有很多的毛蕊花、水草、浮萍、木耳,甚至蘑菇。食物现在越来越少,走的路却越来越多了。
虽然我没有西装和领带来打扮自己,但是我有一个用途广泛的树权,可以同时当做刀、叉或者钢棒,这样我在吃饭的时候看起来很像是一位绅士。
上路的第二天,我就把木铲和尖刺(用削尖的树枝做成的,一种指节连环套,用来对付野狗的,有时对于徒步旅行的人来说还是很有用的)扔掉了,因为它们实在太不方便携带而且几乎派不上用场。没有工具我照样能找到小猎物:在暖和的天气里有大量的蝗虫。我总是生吃它们,包括它们那钩形的大腿。那味道让我想到榛子。
如果我能找到几只虫子,就把它们都缠在一块小石头上,稍微煎一煎就可以食用了,或者像对待葡萄蜗牛一样把它们下到汤里,这样的汤可是有很高的营养价值呢。
P13-15
吕迪格尔·内贝格,生于1935年。直到1989年仍然从事糕点师的职业。一直以来受聘于受威胁民族保护协会的顾问组。并进行冒险的旅行,以唤起人们对损害人权行为的注意。许多书籍和电视影片都描写过他的探险经历。从1982年起,对亚诺玛米族印第安人——亚马孙热带雨林中很后一个大部落——的拯救成为他毕生的使命。
在穿越森林的过程中,遇到的困难接连不断,并随着我的前行而步步加剧。然而看到亚诺玛米人生活得如此艰辛,我远足的困难就显得微不足道了。我和印第安人面临着同样的困难——在原始森林中要如何生存下去。
此次冒险行为中最大的障碍就是记录我的所见所闻。因为在很多人眼中,它是我沽名钓誉的证据。更糟糕的是,这次旅行使印第安人原本就多舛的生活雪上加霜。但我的本意是想更真实地反映印第安人生活的艰难,我想要更多的读者能体验到亚诺玛米森林中原始印第安人的生活悲剧。毕竟这是一本写实的探险书。
我努力地想要依据真实的情况来描述见闻,不夸大其词,也避免争议。同时我也发现要想完全客观地描述是不太可能的。
如果这本书能清楚地告诉大家,在亚诺玛米森林地区生活的印第安人是怎样为了生存而绝望地斗争着,以及威胁到他们生命的东西是怎样地令人难以置信,那么我就心满意足了。
——吕迪格尔·内贝格
我的初衷仅仅是想穿越一片充满神奇色彩的原始森林,进行一次充实的远足以丰富自己的阅历,并希望能找到原始印第安人的踪迹,和他们结为好朋友,一同在猎区漫游。同时,我还要把他们生活的点点滴滴都记录下来,倒不一定是所有的细节,只是不定期地记下一些吧。当然,我不能仅仅靠旅行生存。因此我在汉堡经营了一个手工作坊——一个中级规模的甜品店。
但是,开始计划旅行的时候我就感到寻找原始印第安人的过程肯定是艰辛的,肯定会经受比想象中更多的历练。世界各地的人对待这片森林的看法是各执一词的。一些人认为在亚诺玛米森林建立自然保护区将是一项伟大的成就,而另一些人却指责说这是对原始印第安人的谋杀。
现在我的直觉得到了验证。在穿越森林的过程中,遇到的困难接连不断,并随着我的前行而步步加剧。然而看到亚诺玛米人生活得如此艰辛,我远足的困难就显得微不足道了。我和印第安人面临着同样的困难:在原始森林中要如何生存下去。
此次冒险行为中最大的障碍就是记录我的所见所闻。因为在很多人眼中,它是我沽名钓誉的证据。更糟糕的是,这次旅行使印第安人原本就多舛的生活雪上加霜。但我的本意是想更真实地反映印第安人生活的艰难,我想要更多的读者体验到亚诺玛米森林中原始印第安人的生活悲剧。毕竟这是一本写实的探险书。
我努力地想要依据真实的情况来描述见闻,不夸大其词,也避免争议。同时我也发现要想完全客观地描述是不太可能的。
如果这本书能清楚地告诉大家,在亚诺玛米森林地区生活的印第安人是怎样为了生存而绝望地斗争着,以及威胁到他们生命的东西是怎样的令人难以置信,那么我就心满意足了。
忠告
“你简直是疯了!我的胃溃疡就是拜你所赐!”(我的妈妈,丽泽洛特)
“你以前作的那次独自旅行和两年前一个美国年轻人所作的惊人的相似,可惜那个美国人却再也没有出现过。”(卡尔·布鲁格,德国电视台记者,里约热内卢)
“你已经是第二次去旅行了,却还从未没有其他人尝试过。我了解森林。”(奥斯瓦尔多·普朗德,淘金者,马瑙斯)
“我劝你永远不要一个人出去,一定要在印第安人的陪同下出门,因为在森林中到处都有仇视白人的印第安人。你还要亲自和当地人谈论所有的问题。”(汉斯·贝西尔博士,汉诺威下萨克森州博物馆人类学院院长)
“印第安部落曾经杀了整个一个家族,他们很原始并且对外人不信任,甚至会嫉妒每一个人。” “每次研究拜访性的旅行都要事先直接和巴西政府商谈好。”(德国代表联盟)
每个人在制订他不同寻常的计划的时候都会得到这些忠告。因此我也根本不把它们当做是所谓的警告,仅仅认为是他们为了事后不落埋怨而说的话。不过这些友好的表示还是让我很欣慰,毕竟这些建议大多是从友好的角度提出的,是出于对我的爱护,所以我还是认真地分析了他们所提出的忠告,这样可以进一步完善此行的预防措施。同样,也可以这样讲:“忠告说得越是严重,结论就越具有价值,同时也越能激励人们努力去成功地解决所遇到的问题。”固执己见也是一种乐趣。
……
因为没有得到批准,我最后很可能会非法入境,直到内格罗河边的马瑙斯都是不成问题的。我很了解这座城市。我想从这里租一架小型飞机,这样就可以借助降落伞降落到森林的任何地方。当时朋友帮我在当地四处联系。但这一计划在一开始就注定要落空。原因是在当地找不到一位很有经验的飞行员可以载我去冒险。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考虑,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因为领空也是被当局严密监控的。私人飞机飞行要避开这片领空。“如果我们飞经那片领空,驾驶执照肯定被吊销!”当地飞行员异口同声地这样回答我。虽然我很遗憾,但情况却不容改变。河流问题也一直困扰着我。一些河流的禁行使得人们不得不绕行其他河流或者是徒步绕过封锁区。但绕行要求灵活、敏捷,对原始森林有一定的认识而且能长时间应付没有装备的情况。因此我的计划重心就都集中在一个现实的问题上——我很可能得徒步绕行,而且这一走就要几天甚至几个月不能停。是否能在途中和别人有所联系对我来说也是一个未知数。在这之前我已经有了一些在原始森林中的经验。我曾经去过委内瑞拉和巴西,对那里的森林尤其感兴趣。只要是自己一个人,并且把行李缩减到可以自己背的程度,行动就灵活多了。最初,食物的问题没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我想在森林中应该可以找到吃的东西。不带食物可以减轻几公斤重的负担,但同时也要面临更大的风险:手里没有任何工具在森林中能否打猎?没有食物,忍受三天的饥饿后能否继续前进?能否长时间地忍受孤寂?该怎么处理这些问题呢?为此,我悄悄地在德国某森林独自生活了一周,在这一周中我没有带足够的物品,这是为了今后旅行而进行的一次生活训练。不过,那一周我几乎是一动不动地待在那个舒适的栖息处享受生活。
最后,还是我的朋友帮忙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扩大训练范围!再到森林中去,尝试着在那里持续生活两周或是三周!”
本书作者吕迪格尔·内贝格酷爱探险,他穿越亚诺玛米森林的初衷是以一次远足来丰富自己的阅历,并与印第安人成为好朋友。但是,起初的情况是,亚诺玛米森林和印第安人都在面临着困难,都在艰难地生存着。而作者,深切地体会到了这些问题:在原始森林中要如何生存下去。同时,作者也想通过《亚诺玛米森林(在原始森林中的生存)》这本写实的探险书使更多的读者体验到,亚诺玛米森林原始印第安人的生活悲剧。
吕迪格尔·内贝格,生于1935年。直到1989年仍然从事糕点师的职业。一直以来受聘于受威胁民族保护协会的顾问组。并进行冒险的旅行,以唤起人们对损害人权行为的注意。许多书籍和电视影片都描写过他的探险经历。从1982年起,对亚诺玛米族印第安人——亚马孙热带雨林中最后一个大部落——的拯救成为他毕生的使命。《亚诺玛米森林(在原始森林中的生存)》是一本写实的探险书。它将清楚地告诉大家,在亚诺玛米森林地区生活的印第安人是怎样为了生存而绝望地斗争着,以及威胁到他们生命的东西是怎样的令人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