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对不起有什么用?”闫兰的气也消了很多。凭良心讲,老公是自己放弃了一个富二代拧着家里人选的。这人除了常常深夜醉酒回家的恶习,其他做派尚可忍受,对她也还忠诚。“结婚才两年就这德行了,往下日子怎么过?我看,咱俩还是好聚好散吧,免得让你打死!”说着说着,闫兰的眼泪就下来了。
“对不起。”张五洲侧身去抱她。闫兰一扭身,哭得更伤心了。
越要强的女人,眼泪越具有杀伤力。张五洲重又坐好,说:“兰兰,是我错了。这婚,咱还是别离了。我说的那些……都是气话。”
“不行!”闫兰扯了张纸巾揩着鼻涕,“咱俩吵架打架都十好几回了,你这招已经不管用了,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张五洲开了车门,到马路对面的商店买烟。婚后他答应闫兰戒烟,但每次吵架他都要抽几根。完了再戒,吵完再抽。
他站在马路牙子上一连抽了两根烟。路旁的树叶嫩得闹心,北京的春天在薄薄的雾霾中显得顽强。张五洲回想起与妻子坎坷的情感历程,把刚点着的第三支烟踩在脚下,再把刚买的烟和打火机扔进垃圾箱,疾步走了回来。
哭过的妻子连坐姿都没变,呆呆地望着前方。
“我仔细想过了,我是爱你的,不能离。”张五洲低声说,“装修,你说了算;房贷,全部由我还。我以后按点上下班,不再出去喝酒。如果你愿意,可以把你妈从丹东接过来一起住……咱回去吧,我写保证书。”
闫兰仍然呆呆地坐着,连她的口头禅“不行”都不说。
张五洲怕了。一个话多事多、掌控欲强的女人,连丈夫的这几样保证都置若罔闻,就很危险了。
“再加一条!”张五洲咬了咬牙,“工资卡……归你!”
闫兰把目光从远处收回,扭脸看他:“张先生,你说的这些,的确是三个小时前我需要的。枫琴给我讲过,如果一个女人还想管她的男人,说明她对婚姻还有信心。刚才你把烟扔进垃圾桶,说明你这次真的下了决心,我也相信你是真心的。但我不能接受,因为我对咱俩的婚姻已经完全丧失了信心……这才两年呀,就千疮百孔了!提这些毫无意义。”
“那你说,怎么才能让你有信心?”张五洲真被老婆的冷静吓到了。
“没有办法。”闫兰平静地摇摇头,“你,我,工作压力都很大,再闹点不愉快,死的心都有。说白了吧,你我都不懂婚姻,都有问题。我有不对的地方,你也有。我挠你的脸,你抽我的耳光、踹我的肚子,不过是表象,打根儿上是你我都有病。你刚才去抽烟的工夫,我突然有些明白了——所有的婚姻都是一场战争,是战争就会有人受伤,也会有人死亡。趁现在咱俩伤得还不要命,赶紧停战,上民政局。”
这都哪跟哪啊!张五洲听得有些蒙,张嘴想反驳,但又不知说什么。
闫兰接着说:“我要说的就这些。走吧,回出租屋去,把各自的东西拾掇了。房租下月到期,早点散伙吧。手续,周一再来办。”
“你看……这事闹的,不是要搬新家了吗?咱俩的新家!家具都订了啊!”
“那只是套房子,不是家。别废话了,走吧。”
张五洲只好发动引擎。
星期六的街道不堵,但张五洲觉得,心头从未这么堵过。
“枫琴最近还好吗?”张五洲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别对我的闺蜜叫得这么亲密好吧?”闫兰冷冷地说,“还是叫叶枫琴好些。”
“是。”张五洲边开车边说,“我想请她出来。中午咱仨一起吃个饭?”
“人家双休日最忙。”闫兰摇摇头,“听说也只有双休日有点活儿,你就别折腾了。我知道你想干吗,想向她咨询一下?没用!枫琴自己还没嫁出去呢,都没有婚姻经验,净给人家背那些过时的心灵鸡汤,我觉着连她自己都不信。”
“那不一定。”张五洲开始并线,准备上三环,“照你的意思,非得长过肿瘤的医生,才能看癌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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