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酒的第一口滋味
“你好,玛雅。”
“你好,麦斯。”
“你在喝什么?”
“这是苏维翁白酒。很好喝,在法国橡木桶中酿了十二个月。”
“真的么?苏维翁白酒?有趣。”麦斯盯着杯子笑道。
玛雅将酒杯向他推一下。麦斯摇了摇杯,拿起来闻:“有点丁香的味道。”
“是的!我知道。我很喜欢。”玛雅看着他的眼睛。
这是亚历山大·佩恩导演的电影《杯酒人生》中男女主角共进晚餐的一幕。那一晚镜头所见他们起码喝了五瓶葡萄酒吧,有红有白,苏维翁白酒是他们进餐前喝着的第一瓶酒。
通常餐前酒要清爽开胃,带些轻快的刺激,在橡木桶中酿了十二个月的苏维翁白酒稍嫌沉重了点,所以有趣。不过,这样的酿酒法乃加州风格,在加州喝、在加州吃应该还能搭配上吧。中文翻译有白苏维翁、索味浓、白苏味浓、苏味浓、颂维翁或者更富文学性的——长相思。其酒颜色比较浅,气味以草本植物和绿色水果系为主,那顽固的新割青草和番石榴的气息非常容易辨认出来,香气强,口感却不重,不会喧宾夺主而掩盖了食物的味道。
推荐别人喝葡萄酒我是蛮喜欢以苏维翁白酒作为入门酒的,特别是产自新西兰的苏维翁白酒,因为它具有那种清新爽锐的酸度。
啤酒给人的第一印象肯定是它那人口的苦味。那么葡萄酒呢?葡萄酒的第一口滋味又像什么?第一口葡萄酒抓住我们的是那种酸涩的风味,和啤酒一样,第一次喝,很多人不喜欢。
我们常说人生五味,饮食里也以五味调和作为美食品鉴的最高境界,吃东西吃的就是味道,喝酒其实也是如此。现代的知识,我们知道人的基本味觉是酸、甜、苦、咸、鲜,辣是属口腔中的触觉范畴。——这些味道或感觉在葡萄酒中都存在。所以说,学会怎么喝葡萄酒其实是最好的学习饮食之道的入门之路。
菲立普·德朗在其散文集《第一口啤酒的滋味》中写道:“第一口啤酒的滋味是唯一像啤酒的,之后的每一口,越来越稀淡,越来越没什么感觉。”
葡萄酒却正相反,第一口可能太酸、可能太甜、可能酒精的刺激太辣,没关系,大胆点,让酒液在口中停留起码十秒钟,记住葡萄酒世界里的规则:试酒时不管好喝不好喝你是可以吐出来的,所以没有不喜欢也非要咽下去的礼仪上的烦恼,大口点,一路地体会葡萄酒在你口腔中留下的感觉和味道,之后的每一口,味道却越来越浓,感觉越来越叠加,你会发现不是第一口那么酸了、不是第一口那么甜了、酒精竟然也会有圆润的口感,尝试得越多你会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上葡萄酒。葡萄酒就是这样的一种饮料啊。
葡萄酒躺着放
妈妈说: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结果自小就养成了习惯,有争论的时候不怎么会参与进去。虽然心里固执,但不会说服别人和自己想法一样。苏轼在给弟子张文潜的书信中评王安石云:“王氏之文未必不善也,而患在好使人同己。”自己也尽量避免此患。
在朋友酒窖遇到法国留学归来的品酒师,在教人喝葡萄酒。刚刚交换名片的新相识者问我:“葡萄酒一定要躺着放吗?”“看情况吧。”我说。品酒师听到接言过去:“适合收藏、陈年的酒一定要躺着放,因为这类酒用的都是软木塞,如果长时间竖着放的话,软木塞会收缩干瘪,空气会漏进酒里,酒会氧化变质;躺着放,软木塞可以和酒液接触,保持湿润和膨胀,这样的话外面的空气就进不来,可以延迟氧化,酒放得更久。”
“不是说软木塞的作用可以让酒呼吸么?按您这样说躺着放酒会不会无法呼吸呢?”“也会,就是要它很缓慢地呼吸,这样对酒的陈年才会更好。”
我叹了一口气,拿起杯东张西望想找个熟人,却只在琳琅满目的玻璃酒柜的重影里看到一张就像摆在理发店的旧杂志上一样露着微笑却掩盖不住厌倦表情的自己的脸,都是旧话题了啊。刚让一个女孩子捏着鼻子呼吸给我看,难不成这回再让留洋归来的学子钻到水里呼吸看看么?摆摆手,算了。
其实,葡萄酒概念里真正的“呼吸”现象并非发生在软木塞,而是发生在酒窖中的橡木桶,源于橡木的通透性。相比葡萄酒,白兰地、威士忌等蒸馏酒在橡木桶的贮存时间更长,每年都会有2%-4%的蒸发损耗,酿酒者只能无奈地称之为“天使的份额”。
也因此,葡萄酒收藏、存放环境的湿度问题其实也是“古老智慧”用在了错误的地方,只有存放橡木桶的酒窖才需要讲究湿度,高湿度的环境让橡木保持一定的湿润,从而使缝隙密实,使空气和酒液的呼吸交换作用保持在可控的状况下。葡萄酒装瓶之后的收藏,如果仅就对酒质的影响而言是根本无须讲究湿度的,拿瓶酒看看封瓶的状况就明了了。
葡萄酒躺着放,让酒液接触软木塞的底端,并非为了防止空气进来,保持湿润倒是真的,虽然软木塞的吸水性其实很弱,湿润的状况也多是发生在软木塞的外层和瓶壁接触的部分。相比长时间竖着放,躺着放的葡萄酒仅仅有软木塞更容易拔出来这样一个优点罢了,酒质并不会比竖着放的酒发展得更好。P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