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怪客侦望天台
在陕西省南部郿县的南边,佛坪县西北这座太白山,也是横贯东西,可是从斜峪以南斜着有一段大山脉往西南绵延下去,直达虎头关附近,在这太白山的南镇东北角,这一带山势尤为崎岖险峻,山道是纵横交错,靠山里边有一处名叫望天台。这个地方是个三不管,因为它是在太白山的东北角下聚集起来的一个山村,这种村庄建立起来没有多少年,先前不过聚集着有限的人家,全是穷苦的黎民,种些田地,采些木材。这种地方因为交通不便,顺着望天台下倒是有大片的土地,不过全是荒地,这种地方,历来没人过问。
可是从三四年前,忽然来了一个很有钱的人,他偏偏看中了这个地方,从山外招来一般工匠,他在这里盖起一片山庄。这个人姓谢名龙彪,听他的口音,也就是川陕附近一带的人,这个谢龙彪在这里,他一住下来,他竟要发展望天台一带的农业,招集一般逃难的穷人们,他给他们农具、种子、牲畜,叫他们开垦荒地。在那时,陕甘一带已经是一连好几年荒旱歉收。这个谢龙彪肯出这么大资财,一般逃荒的人求之不得的,在望天台下很快地就兴旺起来,渐渐地聚集了数百户的农民。他更在山上立起林场来,采伐木材,这一般贫民们,在这里落住脚,倒全能将就过活。直到近一二年,官家才派人到望天台下查勘,现在这里已经名叫谢家庄,村庄完全是谢龙彪一手创起来的,所以这个地方就以他的姓招呼作谢家庄,官家虽是来了人到这里查勘,谢龙彪只略微地应酬一下。他这沿山一带数百顷农田,只在佛坪县报了很少的完粮纳税手续,但是这一般逃荒种地的人,他们从家乡逃出来,全是流落无依,到现在他们虽则依然过着穷苦生活,倒还觉得总比从前流落在各处无投无奔强得多了。
这个谢龙彪,在他初建立起山庄的一二年间,倒还安分守己,这些开荒的农民,倒也说不出他什么不好来。哪知道近来,他渐渐地把性情变了,粗暴犷厉,凶横异常,他这个山村里头,来往的人也比较从前杂乱了,常常看到些怪模怪样、口音不同的人出现在他山庄,一住就是多少日,但是,这般住户们也是迫不得已。在这种地方,借着谢庄主的力量,一家家、一户户好歹地能够活下去,种着这种硗薄之地,一家老小全是加倍地费着气力,耕耘灌溉,还恐怕收成不好,因为这种地方除了靠地里的收成,就没有别的办法。想讨饭,离着县城数十里,山外头就是有小村庄,也是和他们一样,他们整天地忙着操作,谢庄主家中的事,谁也不关心,谁也问不着。这些农民们最怕的是这谢庄主带着人到地里来看他们操作,他不知哪时犯了脾气,看着谁不顺眼,认为谁没有力气,就许把地收回,连农具等全没收,把你赶出望天台,或者有时他问话,一个答对得不好,就许挨一顿骂,挨他两鞭子。 最万恶的是,这二年人家越多,差不多全是带着一家老小投奔到这里,除去实不能操作的,连男带女,没有不下地的,可是近来常常地发生调戏良家妇女的事情。他可是也没有那种过分强梁霸道,就把人抢走,霸占起来,不过他犯了那种野性,哪一个年轻的妇人、姑娘被他看中了,他是尽情轻薄,污言秽语,你只要一和他抗拒,就许遭到一顿毒打。不过他不敢过分地逞强梁,他可并不是怕事、怕出人命,不过他家中有一个悍妻。这个谢龙彪,他那么身躯雄壮,他偏偏怕他这位老婆,村民们渐渐地从庄主手下人口中听到他这个女人,是一个走江湖卖艺的出身,有一身好本领,刀枪棍棒全拿得起来。这个谢龙彪虽则也是一个好练的汉子,可是常常地听到他山村里手底下人当笑话地说他怕老婆挨打的情形。他这个女人据说名叫谢春梅,当初是专走川广云贵一带,跑码头的,长得还是姿色十分俊秀,只是皮肤黑,全管她叫小青蛇,年岁比这谢龙彪小得多。谢龙彪现在已经五十多岁,他这个女人还不到四旬,所以他在谢家庄一带,虽则有这种好色的行为,可是他就不敢把人弄到家中去。这般种地的,一个个好容易在这里安了生,但凡能忍耐下,谁也不愿意离开这里,所以,对于他全是敢怒不敢言,妇女在地里操作着,远远只要望到他的影子,赶紧地跑开。
在这望天台的东北角,贴近一片山坡,也就是这谢家庄往东去的内山口紧边上,这里人家少,可也算是谢家庄的住户,顺着这个山边只有十几户人家,全是后来的。这里住着一家姓邓的,一家只有三口,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左眼已瞎,右手也只剩了拇指,带着一个守寡的儿媳妇卞氏,闺名霜娥,和一个女儿,名叫巧姑,他们也是逃荒到这里。这一家人没有壮丁,来到望天台谢家庄,本不容易收留他们,可是这个邓老头子,他虽则已是残废人,可是口头上很能讲,把一个管庄田的乔金富说得动了恻隐之心,居然拨给他们几亩地,也给了他们全份农具。这个老头子带着寡媳、女儿,在山边就住下来,这个老头子邓云龙全看得出来,他不是庄稼地出身,尤其是他只剩了一只手操作,摸什么全外行,儿媳和这个巧姑,也全是咬着牙地干。仗着这个老头子邓云龙语言和蔼,巧姑更是对于这附近的邻居们全说得来,尤其是这姑嫂二人对人那份亲热,只要年岁大一点的,他们就尊敬。这一来,附近这十几户人家,无形中对他们这爷三个加以照顾,常常地帮着他们锄地耕地。一晃他们也在这里住了二年多的光景,这爷三个也就过着这种苦不堪言的生活。
有人问到这个老头子邓云龙的出身来历,老头子只有摇头叹息说道:“不必提了,好汉不提当年勇,说过去的有什么用?只为有这个苦命儿媳妇和这个可怜的丫头,我是不能放手,像我这样,年岁又大了,眼也瞎了一只,并且又多病,活下去还有什么用?不过是忍受一切,暂时照顾着她们,缓缓气,赶上两个好年月,积存几个川资,我把她们送回老家,也就是把我的心愿交代了。”问到他家乡时,只淡淡地答了声是山东,听他的口音,绝不像,他不愿意细说,别人也就不便再细问了。不过近来,这个邓云龙精神很不好,常常地闹病,像他这种人家.住在这种地方,医药二字是谈不到,每天吃的不过是粗粮加糠和些个野菜。有了病,有命就活着,没命就死,也没地方找医生,也没钱去买药,不过住在这里的人家,全是差不多的情形,也就全看惯了。P3-5
郑证因(1900-1960),原名郑汝霈,天津人,民国有名的武侠作家,民国旧派武侠小说“北派五大家”之一。郑证因自幼家贫,广读诗书,曾任过塾师,后开始向报刊投稿,并结识白羽。早年曾在“北平国术馆”馆长许禹生门下学太极拳,善使九环大刀,并曾公开表演献艺。20世纪30年代后期开始创作武侠小说,40年代为创作的高峰期,到此时一共写了八十多部作品。其数量种类之多,同辈作家无出其右;其成书之总字数已不过稍逊还珠楼主而已。代表作除《鹰爪王》外,《武林侠踪》《七剑下辽东》《龙虎斗三湘》《五凤朝阳刀》等也比较有名。50年代初,在出版社做校对工作,1960年病逝。
郑证因论
张赣生
在民国武侠小说北派四大家中,郑证因代表着技击武侠小说一派。
郑证因(1900—1960),原名郑汝霈,世居天津西沽(北运河与子牙河交汇处)。传说他的祖辈以经营木材为业,颇称殷富。全族分东、西、南、北四大院,郑证因属西院一支第十六代。清代后期,战乱频繁,郑氏家庭日渐衰败,到郑证因幼年,已靠借贷度日。以上传说“经营木材”云云,不尽可信,天津木材业兴起于清末,郑氏家族之兴旺当另有缘故。
郑证因一生大多在贫困中挣扎,幼年也曾读过四书五经,旁及诗词曲赋;二十岁左右曾教过塾馆;大约在上世纪三十年代中期前开始为报刊投稿,得与担任编辑之宫竹心(白羽)相识。白羽在《话柄》中说:“《十二金钱镖》初写时,我不懂武术,邀友人证因帮忙。”他在《十二金钱镖》初版《后记》中又说:“旧雨郑证因,通武术,工文章,时共商榷,承其指正,于此谢之。”这是1938年的事,既称“旧雨”,自非新交,从白羽自传所述办报经历推测,郑证因与白羽的相识大约在1932至1934年间,可惜我未能查到郑氏那时发表的作品。
郑证因与白羽的合作,对郑氏一生的事业有重要意义。1937年冬,白羽由霸县返回天津,为了生活,他一面着手写《十二金钱镖》,一面筹办正华学校(小学),当时曾在新闻界工作过的郑证因也正生活无着落,两个在困境中挣扎的人便走到一起了。白羽邀郑氏代他撰写《十二金钱镖》初稿,他则为郑氏校改《武林侠踪》。此书出版后,郑证因始初露锋芒,奠定了他一生事业的基础。
郑证因代白羽撰《十二金钱镖》,只写到第二章的前半部分,就“另有办法”,与白羽分手,去经营别的“生意”,不久经营失败,1939年复应白羽之邀,协助经办正华出版部。大约在1940年左右,郑证因迁居北京和平门外,过着清贫的笔耕生涯,在此后十年间,他写出了《鹰爪王》《女侠燕凌云》等一百多部作品,一跃成为北派武侠小说四大作家之一。
上世纪五十年代初,郑证因在北京的通俗读物出版社做校对工作,1957年反右斗争时受波及,后被调至保定,在河北省文化艺术学院图书馆工作,于1960年病逝。郑证因无子女,1945年7月丧偶,后半生独身生活,病故后其侄郑华增由北京赴保定办理丧事,所遗除日常用品外,别无他物。
关于郑证因何时开始武侠小说创作,因为迄今未找到实据,不能确知其起始年代和最初作品。叶洪生在他批校编定的《近代中国武侠小说名著大系》中,根据作品的艺术水平推测《女侠黑龙姑》是郑氏初期之作,实则此书于1942年始连载于《新天津画报》,其时正当郑氏的代表作《鹰爪王》在《:369画报》连载,名噪一时。或许郑氏因集中精力撰著《鹰爪王》,而对《女侠黑龙姑》不暇推敲,草草交差,也是情理中事。总之在未见实据之时,尚不能断定。从白羽所说“旧雨郑证因,通武术,工文章”和《十二金钱镖》初版首二章的实际情况来看,郑证因当时已较熟练地掌握了武侠小说的写作技巧,不能说是初学乍练的新手;但是,郑氏流传于世的作品,都产生于1938年以后,这些作品中最早问世的是《武林侠踪》,在《十二金钱镖》卷一初版所附预告中说:“《武林侠踪》,郑证因作,白羽校读,已编成三卷。书叙武当剑侠铁伞先生一生游侠故事,夹叙江湖一切黑暗无法之组织,生面别开,出入意表。全书百万肓。”实则此书合《武林侠踪》《铁伞先生》《云中雁》三部总计。也只约为预告字数的一半左右,可见预告时此书尚在写作中,这似乎也意味着郑氏的事业实际是以1938年为起点,前此大抵属于摸索、尝试阶段,而他以技击武侠自树一派,则是在1941年《鹰爪王》问世之时。
《鹰爪王》可称为集郑氏小说特色之大成的代表作。其中最主要的一点特色便是对中国武术的专注。中国武侠小说作家中真正通晓武术者并不多,称得起是武术家的只有平江不肖生向恺然,但向氏醉心于传闻轶事,未将描写武术作为艺术创作的重点。并且,向氏作为武术家,他重视的乃是武术之实用价值,没有着意去寻找武术在武侠小说艺术中之恰当作用。到郑氏方将粗犷的豪气、多彩的武术和惊险的情节融为一体,构成了技击武侠小说的完善形态。
中国人把搏斗作为一种技术,加以规范化的训练,已有久远的历史。且不说先秦,《汉书·艺文志》所载《剑道》三十八篇和《手搏》六篇距今也有两千年,当时已明确称之为“兵技巧”,并日:“技巧者,习手足,便器械,积机关,以立攻守之胜者也。”至南朝刘宋时,已有“武术”之称。中国的武术不仅是古代实用的战斗技术,它早已在舞蹈化,在转化为人们的审美对象,鸿门宴上的项庄舞剑,公孙大娘的舞剑器,都是著名的例子。由此更演化出武术中半真半假、无实用价值的“花拳绣腿”一派,甚至动作的名称都被诗意化,如“燕子穿云”、“蜻蜒点水”、“白鹤亮翅”、“丹凤朝阳”等,这些名称在读者心目中唤起的是一种诗化的意境,绝非简单的比拟;所以,中国武术本身就具有很高的审美价值,特别是形诸文字比目睹形象更能引起丰富的联想。郑证因的成功就在于充分发挥了这方面的艺术魅力。
郑证因也把笔触伸向社会生活,但他不像白羽那样广泛地涉及人情世态,而是集中展示了帮会的内幕,这恐怕与他本人的经历有密切关系。郑氏世居的西沽一带,紧傍北运河与子牙河,是南方漕运人京的必经码头。在清末时,这一带是斗店(粮商)聚集地之一,也是“脚行”、“混混儿”出没的地区之一。天津的黑社会势力,最初就是由“混混儿”和“脚行”把持。“混混儿”又称“锅伙儿”,最初是渔霸,后叉把持搬运业,成为“脚行”把头,也有些摇身一变为官府差役。这些人横行霸道,逞强一方,故此天津人又称之为“杂霸地”。到了二十世纪初,河道漕运停废,水手们登岸加入脚行的队伍,又把原在船工中传布的“青帮”组织扩大到其他行业,更增强了天津黑社会组织的气焰。郑氏世居于这样一个地区,对于黑社会有较深的了解,所以在他的笔下能把黑社会的阴惨刻毒以及神秘的礼仪一一描绘出来。
就文字风格来看,郑证因既不同于还珠楼主,也不同于白羽,郑氏没有还珠与白羽的那种文采,他的文字不大考究。这主要是由于两个基本原因:一是郑氏受评书的影响很深,二是他用天津的土语来写作。
至于郑证因的直书天津方言,外地的读者或许不易察觉,只是读起来感到拗口,感到文字不顺畅,举个例子,在郑氏的某些作品中常能发现“这个难子”一语,使现今的校点者摸不着头脑,搞不清是什么意思,不明白是对是错和错在哪里。其实这个错却是由天津方音造成的,郑氏迁居北京后,有些作品是由他口述、别人笔录,天津方音把案件之“案”读作“难”的去声,听来是灾难的“难”,于是“这个案子”便写成了“这个难子”,今天的校点者再把“难”读为艰难之“难”,就益发弄不明白了。我曾和几位编辑说起此中缘故,都不禁哑然失笑。而这个错误从记录稿到刊于报纸杂志,再进而印成单行本,竟一错再错,始终未加改正。可见郑氏不但未审阅记录稿,且刊出后也未再看,他对写作的态度于此可见一斑。
总之,无论有何种原因,郑氏对文章的不考究是事实。只是由于他善于描写武术,很能驾驭情节的起伏变化,又有一种粗犷的气势,足以吸引读者,才使他卓然成家,独树一帜,与还珠楼主、白羽同享盛名。
郑证因一生写了一百多部武侠小说,《鹰爪王》是他最著名的作品,《天南逸叟》—《黑凤凰》—《淮上风云》—《离魂子母圈》—《女屠户》—《回头崖》—《续鹰爪王》(为《鹰爪王》后传)、《闽江风云》《巴山剑客》—《金刀访双煞》《铁拂尘》—《铁笔峰》—《大侠铁琵琶》—《边荒异叟》—《青狼谷》《七剑下辽东》(原名《一字干坤剑》)、《丐侠》《女侠黑龙姑》(即《矿山喋血》)、《牧野英雄》—《龙江奇女》—《白山双侠》—《凤城怪客》《贞娘屠虎记》《昆仑剑》诸书,其中某些人物、情节,或多或少与《鹰爪王》有点关系。此外,《武林侠踪》—《铁伞先生》—《云中雁》三部曲也很有名。《女侠燕凌云》《边城侠侣》《五凤朝阳刀》等也写得颇有特色,或写江浙船帮,或写关东牧场。都颇有气势。除以上所说之外,尚有《黄衫客》(即《终南四侠》)一《峨嵋双剑》《风尘三杰》(即《荒山侠踪》)、《大漠惊鸿》《绿野恩仇》《子母金梭》《龙虎斗三湘》—《南荒剑侠》《五英双艳》—《龙虎风云》《铁狮王》—《铁狮镖》—《铁狮旗》—《野人山》《剑门侠女》《乌龙山》—《火焚少林寺》《双凤歼仇》《嵩岭双侠》《金梭吕云娘》—《雪山四侠》—《铁铃叟》《边塞双侠》—《天山四义》《龙风双侠》—《一字剑》—《万山王》—《幽魂谷》《钱塘双剑》《弧形剑》《蓉城三老》《铁燕金蓑》《铁马庄》《燕尾镖》《苗山血泪》《风雪中人》《岷江侠女》《尼山劫》《柳青青》《太白奇女》—《秦岭风云》—《小天台》—《铁指翁》—《黑妖孤》《塞外惊鸿》《孤雏歼虎》《戈壁双姝》《霜天雁影》《鹤顶春回》《火中莲》。他的《琅琊岛》写海边渔民反霸故事,在他的作品中属于较平庸的一种。
以上所列作品,如《天南逸叟》《淮上风云》《闽江风云》《巴山剑客》等,故事或人物多半与《鹰爪王》有直接或间接的联系,这就产生了一种奇妙的作用。如姚民哀当年所提出的,几十部作品形似连环套,大环上套着许多小环,小环问又相互勾连,这部作品总留一点未了之事给那部作品,那部作品的故事来龙去脉又会牵涉许多别的作品,相互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使读者看过一种便想再看看别种。同时,读者看过一两种后,对情节人物有0定的了解,再看别种便很容易被吸引,对故事和人物的背景较熟悉,便能从一开头就顺利地读进去。乍看去各自独立成篇,实则是藕断丝连。还珠楼主、白羽、王度庐的一些作品也有此种情况,但由于郑证因作品的种数最多,所以在这方面更显得错综复杂,上列书名间用连接号标示的作品,即是此类,真是把姚民哀设计的“连环格”小说艺术结构的魅力发挥得十分精彩。
还有一点值得提及的是:郑证因的作品种数虽远远超出别的作家,但总字数却少于还珠楼主。郑氏有不少作品都是六七万字的中篇,除《鹰爪王》之外,鲜见鸿篇巨构,合i四十种,其字数也仅相当于一部《蜀山剑侠传》,可是郑证因的这种做法也自有其长处。还珠楼主的长篇巨作,气势奔放,一泻千里,但若无较充裕的时间一口气读完,便不畅快。郑证因的中篇不过薄薄一册,每一册都有相对的完整性,够得上“一卖”,略有空闲便能翻阅一遍,也自有方便读者处。这或许并非郑氏原意,而是出自书贾生意眼的要求,篇幅少,定价低,有利于多销。姚民哀也早就预见到了这一点。
郑证因还写过侦探小说,但郑氏的那种说书人的传统表现方式不适于表现严密的推理,他的尝试失败了。他也写过社会小说,同样由于他的文风的局限性而未能引起读者的重视。
郑证因编著的《太白奇女(秦岭风云小天台铁指翁黑妖狐)》是一部民国武侠小说。郑证因的武侠小说对情节的整体性重视尤其突出,主要以“恩仇结”和“英雄会”的经典侠义模式形成故事,是传统侠义的现代回归,而所用的叙事手段带有不同于传统的色彩,开启了武侠小说关于故事与情节叙事的一片新天地。
郑证因(1900-1960年),原名郑汝霈、天津人,
他勤于写作,共有武侠小说88部,位居民国旧派武侠
小说家作品数量榜首。郑证因被称为“帮会技击派”
,其特点一是江湖,一是武功。写江湖则谙熟江湖门
道,精通帮会的组织和戒律,在他笔下展开了一个广
阔纷坛的江湖世界。写武功则因他本人是武林高手,
一一写来,神态逼真。无论内外功夫、长短兵器,施
展应用,巧妙谙熟;至于写暗器轻功,更是出神入化
。郑证因小说的总体风格,则偏向于粗犷豪放、刚烈
火爆,有一江湖豪杰的英雄气。
《太白奇女(秦岭风云小天台铁指翁黑妖狐)》分《太白奇女》《秦岭风云》《小天台》《铁指翁》《黑妖狐》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