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
重庆歌乐山烈士群雕。
群雕前,一个外貌酷似小萝卜头的八岁女孩,一身白衣白裙,怀中一束红花,颈上一袭红领巾……她纯净的大眼睛仰望群雕。
群雕随着她的目光和脚步缓缓旋转……
小姑娘停住脚步。
她的目光凝滞。
群雕停止旋转。
群雕细部:父亲慈祥地俯视着儿子;
母亲环拥着心爱的儿子。
脑袋大大的孩子高高捧举着鸽子,眼睛里流泻着对生命的热爱、对自由的渴望……
小姑娘把红花放在碑座上。
她踏着石级爬上歌乐山。
歌乐山巍峨葱茏,云雾缭绕。
她气喘吁吁,走到山溪前捧喝泉水,又向高处爬去……
松林坡。
小萝卜头青铜色坐雕。
一侧警卫室是他当年遇难的地方。
小萝卜头赤裸着瘦骨嶙峋的上身,一手支腮,在作永久的思索……
小姑娘来到坐雕前:
“……小萝卜头,你好吗?你在想什么?我每次来看你,你都在想……”
小萝卜头的声音:“是啊,我在想:他们为什么要杀我?就在那间房子——戴笠的警卫室。”
戴笠警卫室。
小萝卜头的声音:“……从那儿走出来,我就待在这儿。”
小萝卜头的幻影从警卫室内飘然而出,与坐雕重合在一起。
小萝卜头的声音:“我一直在想,想了五十年……”
小姑娘震惊,大睁双跟,大张着嘴:
“……你想得太久了,真的太久了……这么说,你该有五十多岁了吧?”
小萝卜头的声音:“不,我八岁。”
“哦,真巧,我也八岁!几月生的?”
“三月。”
“我十月。正好过国庆,又生在重庆,爷爷给我起个名字叫双庆,小名双双。你就叫我双双吧!”
“双双,你真可爱……”
“愿意要一个小妹妹吗?”
“我们姐弟七个,我最小,还真想有个小妹妹……”
“哇!那可是太好啦!拉钩!你为啥子不伸手?”
雕像上站起一个小萝卜头的幻影,他伸出手,勾起了小拇指。
小萝卜头伸出的手穿透了她的手掌却无法拉钩。
“小萝卜头哥哥,你,你的手在哪?”
“小妹妹,拉不上钩,是因为我永远八岁。”
“明年也八岁?”
小萝卜头点头。
“可我明年九岁了。后年呢?后年也八岁?”
小萝卜头默默地望着她。
“大后年、大大后年……也八岁?”
小萝卜头:“八岁,是的,小妹妹,我永远只有八岁……”
小妹妹:“为什么?为什么?小萝卜头哥哥,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小萝卜头:“小妹妹,我虽然只有八岁,可是我出生在半个世纪以前……”
古城西安。
大雁塔高耸入云。
钟楼容颜沧桑。
来自西北的黄风一路呼啸着遮天蔽日,席卷一切,使大雁塔和钟楼顷刻间在一片混沌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呱呱坠地的小萝卜头在混沌的天地之间大声号哭。
小萝卜头的画外音:
“我来到人世不久,灾难就落到爸爸的头上……妈妈说,这都是为了那场逼迫蒋介石抗战的西安事变。”
黑白效果:
夜色中的临潼华清池,枪声四起。
《西北文化日报》号外:
张、杨发动对蒋兵谏
昨张、杨兵谏与救国八项主张
何处是中国的出路
画外音:海潮般的抗日救亡的口号声。
《西北文化日报》社烈火熊熊……
大火中响起爆炸的巨响,震耳欲聋。
小萝卜头的画外音:
“事变后,张学良将军被软禁,杨虎城将军也被逼出国考察。特务们一把火烧掉了爸爸主编的《西北文化日报》。”
上海国际饭店。
字幕:1937年6月 上海国际饭店
宋绮云与杨虎城及其夫人谢葆真在一起合影。
小萝卜头的画外音:
“临走的时候,杨将军留下一笔钱,让我爸爸出国留学,避避风头。不久,卢沟桥事变爆发,爸爸取消了留学计划,奔向抗日前方。杨将军为了抗战,从欧洲回国,却被抓了起来……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生得不是时候:我给爸爸妈妈带了快乐,也给他们带来了不幸……” 西安蒲阳村(字幕)。
苍老道劲的唐槐树映着一轮鲜红的落日。
宋绮云风尘仆仆地走来,推开家门。
四岁的小振亚跑过来搂住爸爸的腿。
六岁的振镛接过爸爸的公文皮包,皮包太重,差一点跌倒。十二岁的振苏姐姐放下功课连忙扶住弟弟。
八岁的振华正在做算术题,猛地跳起来:
“爸爸回来啦!”
徐林侠从内室走出来,怀里抱着小萝卜头:
“看看你这个吃不够的胖小子!”
宋绮云走上前去:“哦,我的小儿子又长胖了!一张脸都横过来了!”俯下身去亲吻孩子。
小萝卜头被胡子扎疼:“啊——呀!”
哥哥姐姐们笑得前俯后仰。
徐林侠:“瞧你那胡子,把孩子都扎疼了!”
宋绮云摸摸下巴,心疼地看着小宝宝,向妻子送去一个带有歉意的眼神。
小萝卜头的画外音:
“爸爸难得回来,他总是让我睡在他和妈妈中间:爸爸妈妈轮流举着煤油灯看我,好像永远也看不够……”
老式木床上。
宋绮云、徐林侠中间睡着小萝卜头。
徐林侠放下举着的煤油灯:
“绮云,该给咱们的小宝宝起个名字了。”
宋绮云:“你说叫个什么?”
徐林侠:“老大振平,老二振苏,老三振西,老四振华,老五振镛,老六振亚,这老七……顺着振字朝下排呗!”
宋绮云:“叫振中怎么样?振兴中华的担子要落在他的肩上!”
徐林侠:“不知你能不能担得起,我的胖宝宝……”慈爱地摸摸孩子的胖脸蛋,“这孩子喜欢花花草草,树畦,鸟哇……小名叫森森好不好?”
宋绮云:“乖乖,你可真大方,一座森林还不够,你给了咱的小儿子两座大森林……长大了让他做园艺师吧,把咱们山河破碎的中国变成一座万紫千红的大花园!”
小萝卜头画外音:
“那时,我是最幸福的孩子,爸爸给了我一座森林,妈妈也给了我一座森林。他们为我设计了美好的未来,也把对祖国的责任写在了我的名字上……”
堂屋里。
宋绮云打着拍子和四个孩子一起唱歌:
红日照遍了东方,
自由之神在纵情歌唱,纵情歌唱……
徐林侠抱着森森喂奶。森森松开奶头,手指着唱歌的方向,嘴里啊啊地叫。林侠便把他抱到哥哥姐姐们身边。 P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