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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爱德华多·加莱亚诺(1940-2015),乌拉圭记者、作家。1940年9月3日出生于乌拉圭首都蒙得维的亚。14岁开始在《太阳》周报发表政治漫画,20岁在乌拉圭《前进》周报担任记者。1973年乌拉圭发生军事政变,他被捕入狱,后流亡至阿根廷。他曾长期被阿根廷军事政府列入死亡黑名单。1985年回国。 加莱亚诺被誉为“拉丁美洲的声音”,他针砭时弊、犀利透彻的文笔以及他为底层民众写作的良知为他在全世界赢得了良好的声誉以及大量的读者。 加莱亚诺的其他主要作品有《火的记忆》三部曲、《时间之口》、《拥抱之书》等。 后记 补记:第三次死亡 每个人都按照自己想 要的方式步入死亡。 爱德华多·加莱亚诺 他的第一次死亡在十九 岁那年。孤独、疑惑、斗争 而无从解脱的少年人。可以 放倒一匹马的安眠药。他在 书中写,“我对第一次生命 唯一的记忆就是紧闭的房门 漏进一小条光线,我沉入一 个永不完结的平静夜晚。” 在医院醒来之后,他自述第 一次看见世界,惊觉此后的 每一天都是多余的馈赠,虽 然悲伤从未走远,却就此可 以写作,他开始署母姓加莱 亚诺发表文章。 他的第二次死亡在三十 岁那年。一个月里两场疟疾 ,用掉可以救活一匹马的奎 宁。濒死的他僵直地躺在一 群麻风病人中间,他意识到 自己的记忆与求生欲望之间 堆积着层层叠叠的痛苦,但 是每一次死里逃生都是因为 “那不是我选择的死亡”,这 条在波涛中逆流而上的小船 还没有到港,哪怕不断被激 流向回推到过去,还是努力 向前划,哪怕最后发现没有 任何属于它的海港,这场为 了追随星途大海的征程依旧 值得。 他的第三次死亡在今天 ,2015年4月13日,七十四 岁零七个月零十天。马德里 平静的午后突然跳出的新闻 ,我尚未回过神来已经泪流 满面,仿佛翻译这本书让我 对他生出仿佛相识的感情, 一时间里面的字字句句涌上 心头,最后却一句话都说不 出来。接着,我看到不同人 回忆起他某本书里的某个句 子或者某个故事,看到他们 以各自的方式说起自己曾经 在生命中的某个节点被他抚 慰、鼓舞、影响或改变,因 为他去思考,去爱,去信仰 ,去斗争。 恍然想到,如果说,他 的第一次死亡如同洗礼,让 他第一次看清生命如获新生 ,第二次死亡如同坚信礼, 让他确知自己为追捕词语而 生,那么,这第三次死亡不 正如复活,我们几乎可以看 见他叼着烟微笑着调戏丧气 的死神——男人早已掏空自 己,把所有的气力和情感留 在这一世。死亡找不到任何 东西可以带走。与此同时, 作家的生命将随着他的文字 不断出版、再版、重印、被 翻译成各种互不相识的语言 ,最后被一双手从书架上取 下打开,被一双眼睛在阳光 或者台灯下阅读。 加莱亚诺写过一个故事 :一群小偷从一位老人家里 偷走了一个锁得死死的箱子 ,跑到很远的镇子才打开, 发现里面装着老人年轻时收 过的情书。小偷们经过严肃 激烈的讨论,决定每周给老 人寄一封回去,于是老人在 余生的每个星期都收到一封 来自过去的情书。今天以后 ,加莱亚诺终于和他在这本 书中记录的那些先他而去的 人们重聚,也许他们正围坐 在篝火边嬉笑怒骂,而我们 无缘拜读他在另一个时空继 续讲下去的故事。好在,他 还留给这个世界一只箱子, 往后的岁月我们依旧能定期 收到来自另一个时代却温度 丝毫不减的情书,每一次揭 开火漆、铺平信纸的时候, 他就被想起一次。这封“情 书”也许会给两个怯懦的人 相爱的勇气,也许为一个困 惑的年轻人打开一扇窗,也 许让一个倦怠的中年人重拾 最热血沸腾的时刻,也许… …如我翻译过的一本墨西哥 小说所写,“最终,这才是 重要的,一个人因为他的话 语有改变人心的力量而永远 留在我们的记忆里。” 谢谢你,堂爱德华多·加 莱亚诺。 满怀感激的译者和读者 :汪天艾 2015年4月13日夜 草就 目录 《爱与战争的日日夜夜(精)》无目录 精彩页 风吹上朝圣者的脸 在加拉加斯,埃达·阿马斯讲起她的曾祖父。她知道得不多,因为故事开始的时候,曾祖父已年近七十,生活在克拉里内斯区深处的一个小村庄。他年事已高,穷困潦倒,体弱多病,而且,是个瞎子。可是谁也不知怎么回事,他和一个十六岁的姑娘结了婚。 可是总有人一再逃跑。不是她:是他。他一次次逃跑,一直走到大路上,蹲在大树中间等待头盔或轮胎的声响。然后走到十字路口,请求来车带自己去随便什么地方。 如今,他的曾孙女这样想象他:在驴屁股上一路大笑,或者脸朝后坐在牛车后面,被升腾的灰尘包裹,欢欣鼓舞地抖动着小鸟一样的双腿。 闭上眼我在海中间 我在布宜诺斯艾利斯丢过不少东西。尴尬也好,霉运也罢,总之没人知道那些东西最后都去哪儿了。我离开的时候只带了几件衣服和一小堆稿纸。 不过我不抱怨。那么多人都失踪了,在这种情况下,为丢失东西哭泣实在对痛苦有失尊重。 吉卜赛式的生活。那些东西陪伴过我然后离开。晚上还有,白天就丢失。我没有被这些东西囚禁;它们决定不了任何事。 我和格拉谢拉分手的时候,背后留在蒙得维的亚的家完整无缺。古巴的蜗牛,中国的长剑,危地马拉的挂毯,碟片,书籍,全都留在那里了。带走任何东西都会是诈骗。因为它们全是属于她的,属于我们共享的时间,一段我深深感激的时间;我就这样上路了,走向未知,干净且了无负担。 记忆会保留一切值得记住的。记忆比我本人更了解我自己;它从不丢掉值得存档的东西。 我的内心深处激动万分:城市,人民,从记忆里剥落,向我航行:我出生的土地,有过的孩子,曾经让我灵魂成长的男男女女。 布宜诺斯艾利斯,1975年5月: 石油是一个致命话题 1. 昨天,《观点报》一个记者被发现死在埃塞萨。他叫豪尔赫·莫内。手指被烧过,指甲拔光。 编杂志的时候,比利亚尔·阿劳霍细细咂着烟斗嘴问我: “那么,什么时候轮到我们?” 我们相视而笑。 在已经发行的那期《危机》里,我们刊登了比利亚尔写的阿根廷石油调查报告的最后一部分。文章揭发了这个国家现行石油合同里的殖民条款,讲述了充满无耻行径和犯罪传统的行业历史。 只要事关石油,比利亚尔写道,没有任何死亡是意外。1962年10月,在贝亚维斯塔一幢独栋别墅里,蒂博尔‘拜雷尼遭到枪击,三枪分别从三个不同角度打中身体的不同部位。根据官方书面报告,这是一起自杀。然而,拜雷尼并不是柔体杂技演员,他是壳牌公司的高层顾问。看起来他还同时担任数家美国公司的双面甚至三面间谍。更近一些的,今年2月,阿道弗·卡瓦利的尸体。卡瓦利以前当过石油工人同业工会的领导人,最后颜面扫地下台。失去权力显然让他的头脑变得好用。近来他预言石油业的国有化,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在军方有足够影响力。他在索达迪维拉被子弹做掉时手里拿着一个公文包。这个公文包失踪了。日报纷纷报道公文包装满了钱。犯罪动机是谋财抢劫。 比利亚尔把阿根廷的这些案件与国际上充满石油气味的暗杀联系起来,而且还在文中建议:“诸位读者,如果我写完这篇文章之后,过马路被小公交车轧扁,请尽管往坏处想,就一定没错。” 2. 新闻。比利亚尔兴致勃勃地在我办公室等我。有人给他打了电话,用十分紧张的声音说卡瓦利的公文包里装的不是钱,是文件。 “没人知道那是什么文件。只有我知道。因为是我把文件给他的。我很害怕。比利亚尔,我想让你也知道。那个公文包里有……”就在这时,咔。电话断了。 3. 昨晚比利亚尔·阿劳霍没有回家睡觉。 4. 我们四处找他。记者宣布罢工。内省日报今天都没出报。部长许诺亲自过问此事。警察否认掌握任何线索。我们在杂志社接到许多匿名电话,给出互相矛盾的信息。 5. 比利亚尔·阿劳霍昨夜出现了,在埃塞萨附近一条空荡荡的路上,活着。他和另外四个人一起被扔在那里。 过去两天他没吃没喝,头上一直罩着头套。他被审问文章信息的来源。他只看到了对方的鞋。 联邦警察发布对此事的声明,称比利亚尔·阿劳霍是被错拘了。 P1-7 导语 这是一本残酷的、私人的、热切的书,只是,也许在合上书的瞬间,也许某一天坐在火车上朝着阳光驶去的时候,或者某个晚上在酒吧和朋友长谈的时候,一个加莱驻诺的读者会恍然大悟,原来这是一本关于真正美好事物的书。 内容推荐 赌一个公正拉丁美洲的那一代败了:暴力机器以血灭火。数以万计的人被失踪,数以百万计的人流亡异国。 爱德华多·加莱亚诺记录那个至暗时刻:无数屠戮与悲恸,而欢乐始终在侧。他告诉我们,禁得了水,禁不了渴;追求美好事物的意志比任何悲伤或独裁更强大,它为继续航行的人祝福并驱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