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村松园(1875-1949,Uemura Shoen),本名上村津祢。生于日本京都,明治、大正、昭和时期十分活跃的女画家。12岁小学毕业后进入日本刚刚成立不久的绘画学校,后相继师事铃木松年、幸野梅岭、竹内栖凤等大师;15岁时以作品《四季美人图》参展第三届内国劝业博览会,获得一等奖,被誉为“京都天才少女”;其后渐渐展现其绘画才能,发表大量优秀作品,1941年成为日本帝国艺术院会员;1948年获得日本文化勋章。
上村松园以日本画的传统手法为基础描绘出格调高雅的美人画,她笔下的美人惟妙惟肖、出神入化,深受好评。代表作品有《序之舞》《花筐》《杨贵妃》《草纸洗小町》《砧》《待月》《春秋》《母子》《夕暮》等。
壹 我的绘画之路
忆往昔——童年物语
回想梦开始的那些日子
绘画学校时代
回忆——回顾为画之道的五十年
直到今日
座右第一品
贰 我所生活的世界
四条大街附近
关于写生帖的回忆
画砂的老人
米豆上的世界
栖霞轩杂记
山中温泉之旅——发甫温泉的回忆
明治怀顾
叁 我记忆里的那些人
三人之师
土田先生的艺术——追悼土田麦倦
被取笑的裂桃髻姑娘
追寻旧日记忆
追悼山元春举
竹内栖凤先生的往昔旧事
说说我的母亲
对母亲的追慕
父亲
我出生于明治八年。四月二十三日。那时,父亲已经离开了人世。
我在母亲的腹中,目送着父亲远去的背影。
那时候人们还认为“照相机会摄走人的灵魂,人拍照就会死掉”,所以父亲也没留下一张照片以供留念。但是我好像长得特别像父亲。提起父亲的时候,母亲经常对我说:“你的脸简直和你父亲的一模一样。”因此当我不时地想起父亲的时候,就对着镜子,端详映在镜中的自己的脸。
“父亲就是以这样的面容去世的吧。”我喃喃自语。
祖父
我的祖父叫上村贞八,据传,他继承了引发大阪天保之乱的町奉行大盐平八郎的血脉。
那时候官府的审查很严格,所以祖父一直隐瞒着自己的身世。
在京都高仓三条南,有一家叫作“千切屋”的有名和服店,现在也还存在。祖父就在这家千切屋工作,做了很长时间的经理。
千切屋夏天卖麻布单衣,冬天卖棉服,据说当时是京都一流的和服店。
店铺总领的长子让贞八在麸屋町六角开了家当铺,据说到第三年,仓库里就堆满了当品。
然而却遇上了那场著名的蛤御门之变,京都陷入火海炮轰之中。隔壁家遭了炮弹,引发的大火把当铺的仓库烧光,一家人性命垂危,逃往伏见。的亲戚家避难去了。
那时候母亲仲子大概有十六七岁,后来时常向我们讲述事变之时的恐怖场景。
那是元治元年的事了。
很快,祖父在四条御幸町西的奈良物町重新建了房子,这次做起了刀剑的买卖。
每逢参勤交代。的大名的队伍经过,店里就聚集了许多武士,他们买了刀剑呀护手呀再离去,似乎这样是很时髦的。
等到他们回自己的领土去的时候,也会来买很多小孩子玩的刀呀枪呀,作为从京都带回家的礼物。
茶叶铺
又过了不久,迎来了明治维新,天皇陛下从京都御所迁到了东京的皇宫,往日繁盛的京都就像大火被浇灭了似的冷寂下来。然后又颁布了废刀令,祖父家的刀剑店被迫关门,歇业了一段时间。这时候母亲仲子认了一个养子,以此为契机开了家茶叶铺。这位养子叫太兵卫,曾经在卖茶的商店做过很长时间的伙计,他的经验也发挥了效用。
茶叶铺被取名为“千切屋”,大概是借用了祖父工作过的和服店的名字。
不过,“千切屋”作为茶叶铺的名字是自古以来很常见的,所以也算不上特别照搬和服店的名字吧……
现如今在寺町的一保堂附近,还残留着过去的风貌。我们家的店铺,外边的地方是店堂,早晨开门营业,到了夜里就关门,店堂里并排列着五六个贴了涩纸。的茶柜。 店里摆着许多名为“棚物”的茶壶,里面是上等的好茶。
我差不多五岁的时候,就喜欢看小画书、在玩具上画画。我一边听着店里的客人谈话,一边坐在账房柜台的桌子边,从砚箱里取出笔,在母亲给我的日本纸上画画。
客人们不论什么时候来,我都在画画。我记得他们常常笑着对母亲说:“你们家的小津,看得出来很喜欢画画啊,不论什么时候都在画呢。”
来店里的客人有一位画家,他是位著名的樱花研究家,也因此名为樱户玉绪。这位樱户先生给了我好几幅色彩极其艳丽的樱花画作为范本,告诉我“要好好画哟”;又给了我几幅南画,鼓励我照着这些画。
甲斐虎山曾经给年幼的我雕刻了一枚印章。这枚印章我小心翼翼地保留至今。
绘草纸店
在各种画题中,我最喜欢人物画,从小就是这样。
当时在同一个街町里有一家绘草纸店,叫“吉野屋勘兵卫”,通称“吉勘”。我常常对母亲软磨硬泡,让她买江户画和插画用的白描画。不论是照着图画江户画,还是在白描画上涂颜色,都是我的乐事。
逛夜市的时候,偶尔会在二手货店铺遇上旧的绘本,我也缠着母亲买下来。
只要我说要买与画画有关的东西,不论多少钱,母亲都二话不说地买给我。虽说也没想过让我将来从事绘画的工作,不过既然孩子喜欢就给她买吧——母亲大概是这么想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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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村松园生于明治八年(1875年),是一位活跃在明
治、大正、昭和三个时期的传奇女画家。作为画坛“天才
少女”,她15岁以《四季美人图》参展第三届内国劝业博
览会,获得一等奖,这幅作品还被来日本访问的英国皇太
子看中而买下。此后,上村松园在日本画坛崭露头角,不
断发表优秀作品,并于1948年获得日本文化勋章。
她一生致力于画美人画,线条纤细,色彩雅致,洋溢
着日本古典的审美与韵味。但是松园对于画的艺术追求,
并没有停止在视觉感知的层面,她所渴望传达的,是蕴含
在温文典雅的美人画中、女性温柔而不屈的坚定力量。
她说:“我从不认为,女性只要相貌漂亮就够了。我
的夙愿是,画出丝毫没有卑俗感,而是如珠玉一般品味高
洁、让人感到身心清澈澄静的画。人们看到这样的画不会
起邪念,即使是心怀不轨的人,也会被画所感染,邪念得
以净化……我所期盼的,正是这种画。”
松园作为一名画家,一名画美人画的画家,一名女性
画家,她的随笔中,不仅记录了创作的构思灵感与艰辛历
程,还有她的成长经历与生命中难忘的邂逅,而更能充分
表达她的思想的,是关于女性如何生活、处事的论述。松
园推崇传统的日式美,认为这是最适合日本女性的审美表
达,而对于随波逐流、学着欧美人的样子把自己弄得不伦
不类的打扮,她则保持怀疑态度。她冷眼观世,“然而如
今世人,都醉心于‘流行’,从和服的花纹到发型,不管
什么都追在‘流行’的后面,却从不考虑是否适合自
己”;却对真正的美充满热心,“我希望妇人们能各自独
立思考,找到什么是真正适合自己的。”在审美打扮上,
松园希望女性能够找出独属于自己的风格,而不是一味被
潮流所左右,这一点与CocoChanel的名言“时尚易逝,风
格永存”,是多么不谋而合。
上村松园的“传奇”,除了体现在她出色的作品上之
外,还因为她波澜起伏的人生。当她还在母亲腹中,父亲
就去世了,母亲仲子带着两个女儿,一人经营起家里的茶
叶铺,支撑家计。在明治时代,女性被认为“只要学端茶
倒水、做饭缝衣就够了”,而松园却因为热爱画画,开始
进入绘画学校学习。亲戚朋友们都不理解,纷纷指责“上
村家把女儿送去学画,是想要干什么?”,幸而松园有一
位开明达观的母亲,她坚定地支持女儿的梦想,送她去学
画,尽可能地给松园提供稳定的学习环境。
松园回忆起温柔而慈祥的母亲,描绘童年时与母亲的
生活点滴,不禁让人为这对相依为命的母女动情落泪:
我十多岁的时候,母亲去亲戚家,我和姐姐在家等母
亲回来。但左等右等,也不见母亲回来,我很担心,就拿
着伞,从奈良物町穿过四条大桥,去接母亲。当时下着
雪,是一个寒冷的冬夜。还是小孩的我非常想哭,终于走
到了亲戚家门口,正好,母亲起身准备回家,看见我,
“啊”地一声显出吃惊的样子,接着又很高兴地说“你来
了啊,哎呀,哎呀,一定很冷吧”,说着把我冻僵的手握
在母亲的两掌之中,为我搓热。
“母亲!”我用哭腔叫道。
“啊,你来接我了啊,这么冷的天!”母亲说着,握
住我冻僵的双手,一边呵气一边揉着。我不禁流下了泪
水。
母亲的眼中也浮起了泪光。虽然是件平常不过的小
事,但此情此景,我却一生难忘。
虽然有了母亲的支持,但松园的绘画道路依旧坎坷。
在女性受教育尚不普及的年代,绘画学校的女学生很少,
出门画写生时也不如男学生那般方便。更有甚者,有嫉恨
她的人,在松园展出的作品上胡乱涂鸦。松园坦诚,有好
几次,她都想到了一了百了。
然而,照亮这崎岖幽暗道路的,正是松园的几位老
师,他们也是日本画坛中如灯塔般矗立、为后辈照亮前路
的伟大人物:铃木松年、幸野楳嶺、竹内栖凤。在松园的
回忆里,三位老师画风不同、性格迥异,但都对艺术充满
热忱、对学生十分爱护。从松园与老师的互动中,可以窥
见那个时代日本师徒之间的传道方式、绘画技巧,还能感
受到一代大师在日常生活中的真情流露。
有时候先生会画描绘雨中场景的画。如果只用湿毛刷
把画布刷一下,水汽只能停留在表面,不能充分渗透到绢
布里。要让水汽充分渗透,不仅要用毛刷刷,还要用湿布
巾“飒飒”地擦,情况才会变好。之后在上面画柳树或别
的什么,再在上面用湿布巾擦。擦的时候绢布会发出“啾
啾”的声音。先生频繁地擦,隔壁房间的小园就走出来用
可爱的声音说:“阿爸,画在‘啾啾’地叫呀。”于是先
生应道:“嗯,画是在‘啾啾’地叫呀。再给你做一遍
吧。”就又在绢布上“飒飒”地擦。我曾经在一旁给可爱
的小园画过写生。如今突然拿出当时的写生册来看,不禁
思绪沉浸其中。
松园的母亲还没生下她时,就成了单身母亲;似乎是
命运的相似,松园在27岁未婚生子,作为单身母亲抚养儿
子长大。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她经受了怎样的流言蜚
语、指指戳戳,可想而知,但松园丝毫没有提及这些不愉
快,相反地,在她的随笔中,尽是与儿子松篁相处时的幸
福回忆。
上村松篁说:“母亲没有告诉我画画需要特别注意什么,但始终勤奋的身影是她留给我最大的财富。”画中美人何其绚烂,皆源自画家那份更有早行人的真切之心。
本书收录松园以画为道五十年间的回忆私想。
她所生活的世界,记忆里的那些人,那些稳稳推着她向前的爱,人生况味尽在其间。何谓早行人?举步维艰,挣脱俗世沉浮的侵扰;两足俱废,亦步履不停。终于是一己之力创立美人画的巅峰,以画笔吟唱一行闪耀的人生路。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
这一句艺术之路恒久的定理,在人的一生也适用。总有一种东西在她心里冒泡,上村松园便寻找了一生,画了一生。后来才知道,是愿倾力为之的,热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