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 言
我拿不准怎样称呼这本书,应该在这三个主题中选择其中一个吧:停杆休整、重回童年、奔跑不停。头两个主题颇具自我解释意味——由于状态不好等诸多原因,我一年没有参加斯诺克比赛。我在2012年5月赢得世界冠军之后就停杆了,直到2013年5月才重回赛场再次夺冠。在我的斯诺克生涯中,这是第一次蝉联世界冠军,继斯蒂芬?亨德利之后,我是第一个获此殊荣的选手。亨德利是我心目中最伟大的运动员,他于1997年蝉联世界冠军。多么快乐的日子啊。 但是到最后,我还是选择了跑步这个主题,因为这本书描述的是我下半段生涯中长期坚持的田径运动。在我的上半段生涯中,更多地充斥着酗酒、吸毒和服用抗抑郁症药物,尽管听起来不可思议,但那些东西可以让我保持常态。在我的下半段生涯,我的言行之所以没有离奇古怪,是因为跑步让我的心智保持正常。或者说,至少正常得还像是我的头脑吧。假如我能客观地对待此事,那就不会对我有太大的害处。十二年前,我二十五岁时写了自己的第一本书,当时是我首次夺冠。可能除了我自己以外,没有人会料到我花了那么长时间才赢得世界冠军。在此之前,我被称作从来没赢得世界冠军的顶尖斯诺克运动员。因此,请相信我,此事堪比挂在我脖子上的沉重负担,巨大而陈旧。 当我终于赢得世界冠军时,才有人相信我,然而担忧也总是如影随形。尽管其他大型锦标赛我也赢过,但是打进世界锦标赛时,我便成了昙花一现的奇才了。现在我已经赢了五次世界冠军,斯蒂夫?戴维斯和雷?里尔登赢过六次,亨德利赢过七次,只有这几人夺冠的次数比我多。尽管我一直嚷嚷要退役(但不管人们怎么想,这并不是空穴来风——如果我告诉大家说自己要退役,我相信自己会说到做到),但我还是认为自己能够赶超他们的纪录。今年在谢菲尔德的联赛中,我在决赛中对抗巴里?霍金斯时,我超过了亨德利在克鲁斯堡剧院创下的单杆百分纪录(我一杆打出了131分),当时的感觉真是妙不可言。在那次决赛中,我还创下了另一项纪录,打出了600分的成绩。于是,我缓慢而稳当地沿着自己的路子,将自己的名字写进了斯诺克运动的史册。 我认为要是没有跑步,我早早就会放弃斯诺克运动了。跑步是我的宗教,是我的信仰体系,是我赖以保持内心平静的途径。就身体方面而言,跑步的过程痛苦难耐,但跑步又是让我达到精神高度的最佳捷径。我愿意与大家分享自己的跑步经历——你们当中已经跑动起来的那些人,或许有望认可我写在书里的一些感受;甚至书中有些不错的建议,也许会令人感到有点奇特哦。另外,这本书也许会鼓励其他人走进户外的新鲜空气里,毅然决然地跑起来,提高大脑中的血清素含量。 我认为,写一本关于跑步的书很有意义——因为跑步不仅是我的业余爱好/嗜好,而且也是我人生中一个周而复始的主题。作为一名运动精神病医生,斯蒂夫?彼得斯博士会告诉你,我的生活甚是挣扎——酗酒、吸毒、交友良莠不齐、戒酒、戒毒、田径俱乐部、家庭、饮食、摄像机镜头、世界台联、我内心的魔鬼,凡是你能想到的东西,我的生活中都占全了。 但是当然啦,这本书也写到了斯诺克——我的比赛。对于这项运动,我有时候憎恶之至,甚至都不愿意看见球杆;然而这项运动又一直是我人生中的挚爱。首先,这本书记录了2012年5月到2013年5月这一年的事情——甚至按照我的标准来看,这十二个月也是我人生中最抓狂的一年。2012年,我第四次获得了世界冠军。最美好的感觉是在比赛结束时——我的儿子小罗尼和我一起站在克鲁斯堡剧院的舞台上,我把儿子抛向空中,台下喧声大起,狂喜万分。紧接其后,我便宣布即将退赛——我的确退出了比赛——长达十一个月之久。然后,我同意回到赛场卫冕,参加世界锦标赛。我其实并不知道自己的目标——毕竟自从亨德利在20世纪90年代卫冕之后,没有任何人卫冕成功。在整个赛季中,我打了一场场竞争激烈的比赛,我的排名滑到了世界第29名;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对我喜爱有加,我想这个世界真是疯了。直到联赛开始之前六周我才重新练球,此前整整一年几乎没有打过一个球。 2013年在谢菲尔德赛季期间,人们问我退赛的原因,虽然时有传闻点点滴滴地浮出水面,但是我知道自己无法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解释清楚。有些事情听起来癫狂不已或者令人难以置信,似乎像“啊,这就是罗尼的做派”。当我说自己要回去给孩子交学费时,人人都大笑起来说道:“你怎么会没钱给孩子交学费呢?”他们以为我是在开玩笑。但是我没有开玩笑。于是,我写了这本书以正视听。 我写这本书的初衷是深入洞察一个运动员的生活,揭示一个运动员要在家庭和职业生涯之间找到平衡有多困难。请别误解我的本意,我并非祈求你们同情——我知道自己已经非常幸运,我有打球的天分,有庞大的粉丝群,仅仅依靠打打自己喜欢的比赛就能挣钱和走遍世界(前提是我喜欢打比赛的时候才是这样)。所以说,没错,从某种观点来看,这是一种非常迷人的生活。 不过有时候,假如在你的私生活中,诸事并非如你所愿,要想保持家庭与工作之间的快乐平衡,就成了不可能的事情,于是有时候你便不得不选择优先次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