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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科尔姆·托宾是具有国际声誉的爱尔兰当代著名作家。他一九五五年生于爱尔兰东南部一个积极投身爱尔兰独立运动的家庭,毕业于都柏林大学,主修历史和英文。 自一九九○年发表处女作小说《南方》以来,托宾已出版七部长篇小说、两部短篇小说集、一部中篇小说、两个戏剧和多部游记、散文集。《黑水灯塔船》(1999)、《大师》(2004)、《玛利亚的自白》(2012)先后入围布克奖决选名单,《大师》荣获二○○六年度IMPAC都柏林国际文学奖等多个文学奖项。《布鲁克林》获二○○九年度英国科斯塔最佳小说奖。他的最新作品是长篇小说《诺拉·韦伯斯特》(2014)。二○一一年,英国《观察家报》将其选入“英国最重要的三百位知识分子”。同年,他因对爱尔兰文学做出的贡献而获得爱尔兰笔会文学奖。二○一四年,他当选美国艺术与文学院外籍荣誉院士。 托宾的作品主要描写爱尔兰社会、移居他乡者的生活、个人身份与性取向的探索与坚持等。他文笔优雅恬淡,内敛含蓄,被誉为“英语文学中的语言大师”。 托宾先后在斯坦福大学、得克萨斯大学、普林斯顿大学、曼彻斯特大学教授创意写作。目前,他担任哥伦比亚大学英文与比较文学系教授,在纽约和都柏林两地居住。 书评(媒体评论) 正如谢默斯·希尼的诗作 《迈锡尼守望者》最后几行 诗那样,托宾的小说昭示出 :人们只有停止敌意,才会 开启新的时代。 ——《爱尔兰时报》 阿伽门农和他的家族悲 剧是希腊神话中反复讲述的 故事。科尔姆·托宾在他的 新作《名门》中,探索了这 个故事的一部分,从伊菲革 涅亚的被杀到克吕泰涅斯特 拉的被杀,赋予这个故事新 意,远比一味尊重故事的原 汁原味,或经常围绕着这个 故事的“古典主义”光环更令 人印象深刻。托宾的成功之 处部分得归功于他的写作能 力:一种巧妙地克制与细节 观察的完美结合……伊菲革 涅亚被献祭这部分很容易被 写得如糟糕的歌剧一般夸张 ,而托宾则把它变成一个基 于人性的动人悲剧……他也 非常善于利用古代故事叙述 中令人不解的空白部分加以 发挥,尤其是关于俄瑞斯忒 斯的部分。但托宾的心中还 有更大的主题,尤其是似乎 葬送了阿伽门农家族的暴力 循环。 ——《纽约时报书评周刊 》 《名门》能打动人心, 是因为托宾赋予他笔下这些 痛苦的、有缺陷的悲剧性人 物以共情与深度,这些人物 注定要“进入持久的阴影”, 而在这部扣人心弦的小说中 却栩栩如生。 ——NPR 托宾对这个故事的重述 贯穿着同情和责任感,聚焦 于导致克吕泰涅斯特拉采取 复仇行动的恐惧心理。她令 人同情的第一人称叙述甚至 使得谋杀一度显得合乎情理 ……托宾的文笔精确、自然 ,他用简洁的笔法写小说中 那些暴力时刻。而它*大的 成就是可读性强。在这个几 千年来结局都一样的故事中 ,托宾让我们期待不一样的 结局。 ——《经济学人》 后记 我如何重写古希腊悲剧 科尔姆·托宾 一九八六年九月,我坐 在北爱尔兰阿马郡贝斯布鲁 克村的公园长椅上,正在积 攒勇气去敲阿兰·布拉克的 家门。他是一九七六年一月 发生的那起金斯米尔屠杀中 唯一幸存的新教徒。当时我 在写一本关于边境的书。我 从德里一路东行徒步而来, 为最后一章搜集素材。 来开门的女子告诉我, 她丈夫出门去了,可能稍晚 回来,这让我松了口气。我 还有另一家地址,于是去村 子那头敲另一扇门。 金斯米尔屠杀事发时, 那十二人(包括十一个新教 徒和一个天主教徒)正搭乘 小巴车下班回家,一群持枪 者将他们拦下,让其中那位 天主教徒出来。他和同事都 以为单独出来的人会被杀, 所以没人想说出他是谁。但 最终他站出来,持枪者却让 他赶紧跑,他一跑,他们就 向另外十一人开枪,杀死了 十人。 一九九五年,谢默斯·希 尼在诺贝尔文学奖领奖演讲 中提起此事。他将其形容为 “北爱尔兰悲恸史上最令人 痛心的时刻之一”。他这样 描写那起事件,那名天主教 徒“在电光石火的一转念间 ,在冬季昏暗夜色的掩盖下 ……感觉到旁边的新教徒握 住他的手捏了一把,示意他 别动,我们不会背叛你,没 人知道你是何信仰,是何党 派”。 屠杀事件十年之后,两 名幸存者还住在贝斯布鲁克 。那位新教徒逃过大难纯属 侥幸,而天主教徒理查德· 休斯是被放跑的,很快我找 到了他家门口。三十多年后 ,我仍清楚记得,当我告诉 他关于那场屠杀我想采访他 时,他震惊而苍白的脸上流 露出悲伤。 “我从没说过这件事。” 他低声说。 我点点头,说我理解。 “被杀的那些人都是我的 朋友。”他又说。 我转身离开前,问他是 否认为他们当时要杀的人是 他而非其他人。 “换你会怎么想?”他一 字一字地问。 然后他关上了门。 我返回阿兰·布拉克家, 找到了他,他说他也无法谈 论此事。他刚要关门,又迟 疑着说已经拍了部纪念屠杀 十周年的纪录片,我或许应 该看看。他自己没看过,也 不想看,但他可以在自家客 厅给我放纪录片,如此我便 能了解我需要知道的一切。 然而放录像时,他还是 留在客厅,和我一起默默地 看着。放到那段他说“我知 道那些小伙子死了,我知道 他们死了”时,屋里的气氛 令人几乎无法承受。 一个孤零零的身影活在 一堆尸体中的画面,在我脑 海中萦绕三十年后,终于成 为《名门》尾声中的一幕, 这是我二〇一六年完成的长 篇小说。 对学习北爱尔兰动乱史 的人来说,没有一件事是孤 立的。任一起谋杀或连环谋 杀似乎都受了之前谋杀的影 响,每一次暴行似乎都为了 报复不久前的事。金斯米尔 屠杀前六个月,双方都有过 教派谋杀事件。 虽然如今我们知道金斯 米尔屠杀是爱尔兰共和军的 人干的,我们并不知凶手的 姓名。然而一定有人了解内 情。当年的杀人者现今应该 六七十岁,可能还住在当地 。其中许多人一直默默无闻 ,远离公众目光。也许他们 觉得当年犯下的事已经距离 他们很遥远了。 当我看到新芬党老一代 的领导人时,我意识到他们 就是当年那些坚持己见,准 备走到聚光灯下的人。但让 我感兴趣的是另一些人。他 们生活在暗处,乐于杀戮却 不参与政治。他们看起来温 和、顺从、可靠,但心里藏 着事。 我写《名门》时又开始 琢磨这些人。此书将暴力戏 剧化为一个螺旋,寄宿于灵 魂隐秘之处。小说也将阿伽 门农、克吕泰涅斯特拉及其 子女的故事用作部分题材。 此事令我们无法忘怀, 因为暴力以某种形式孕育了 更多的暴力。当我开始重读 并想象这个故事——克吕泰 涅斯特拉遭到阿伽门农的欺 骗,阿伽门农告诉她,他们 的女儿伊菲革涅亚要出嫁了 ,但其实她是要被献祭—— 并不难想见她的愤怒。我也 能体会阿伽门农的需求,他 的软弱,和他的决心。于是 我就能构想克吕泰涅斯特拉 如何决定在时机成熟时谋杀 丈夫,也能构想他们的另一 个女儿厄勒克特拉对母亲及 其情人的一腔怒火,她如何 决心也要杀了他俩。 毕竟我写作之时,正处 于一个伊斯兰国在中东大肆 破坏的时代。在这个时代中 ,暴力与仇恨的画面似乎已 很平常,或至少司空见惯, 对暴行的渴求成为每日新闻 ,而这正是北爱尔兰在动荡 年代所经历的。 在我的书中,我觉得我 应该为克吕泰涅斯特拉找到 一种坚定不移的语调,一种 格杀勿论、绝不姑息的语调 ,一种无情而残暴的语调。 我要为承受了失去和耻辱的 人找到一种声音,此人已准 备大肆报复,并打算享受复 仇的成果。 当我开始研读欧里庇得 斯的一部晚期戏剧《伊菲革 涅亚在奥利斯》时,却发现 这里克吕泰涅斯特拉的形象 更为复杂,她受伤的声音更 为困顿且不坚定。 另一方面,我重读了埃 斯库罗斯、索福克勒斯和欧 里庇得斯笔下厄勒克特拉的 故事,发现自己极为清晰地 听到了她的声音。她比她母 亲更容易被解读。她的形象 似乎有种异乎寻常的确切感 。她就是需求、欲 目录 人物 克吕泰涅斯特拉 俄瑞斯忒斯 厄勒克特拉 俄瑞斯忒斯 克吕泰涅斯特拉 俄瑞斯忒斯 跋:我如何重写古希腊悲剧 致谢 精彩页 我已经熟悉死亡的气息。这可厌、腻甜的气息随风飘向宫殿里的房间。如今我容易觉得平静和满足。我在凝视天空和变幻的光中度过清晨。鸟鸣声开始响起,这世界充满其自身的喜乐而后,白昼褪去了,这声音也褪去,渐渐消逝。我看着阴影伸长。如此多的事物都悄然溜走了,但这死亡的气息却久久徘徊。也许这气息已进入我的身体,像个到访的老友一样受到欢迎。这恐惧和惊惶的气息。这气息在此,就像此处的空气一般;它去了又来,如同清晨的光去了又来。它是我恒常的陪伴;它已将生气注入我的双眼,我那曾在等待中熬枯的双眼,如今却不再枯暗,有了生气和光彩。 我曾下令,这些尸体应当露天在太阳底下晒个一两日,直到其芬芳化为恶臭。我喜欢随之而来的飞蝇,它们困惑而无畏的小小躯体,在饱餐之后嗡嗡作响,被自身持续的饥饿所烦扰,而这种饥饿,我也已开始了解,开始体味。 如今我们都是饥饿的。食物只是引起我们的食欲,磨尖我们的牙齿;肉食只会使我们贪求更多的肉食,如同死亡贪求更多的死亡。谋杀使我们贪求无厌,它令灵魂充斥着强烈继而甘美的满足感,甘美到足以使我们生起对更深远满足感的嗜爱。 一把刀刺入耳下那柔软的皮肉,亲昵而又精准,然后无声地划过咽喉,如同太阳无声地划过天空,不过更加迅疾、狂热,然后他暗沉的血液寂静地淌下,如同暗夜落向熟悉的事物那般无可避免的寂静。 拖她去献祭之前,他们割去了她的头发。我女儿的双手被紧紧缚于背后,手腕上的皮被绳索磨破,脚踝处也绑着。他们封住了她的嘴巴,不让她诅咒她的父亲,她那懦弱、扯谎的父亲。尽管如此,当她最终意识到父亲是真的要杀她,真的要将她作为军队的献祭时,人们还是听到了她的闷声尖叫。她们仓促潦草地剃短她的头发;其中一个妇人使着一把生锈的刀,成功地割破了我女儿的头皮,当伊菲革涅亚开始诅咒时,他们拿一根旧布条绑住了她的嘴,好让她的言词无法被人听到。我骄傲于她从未停止挣扎,除却她曾做的那一番讨好的演说,她从未接受过她的命运,哪怕片刻都没有。她从未放弃过松开脚踝与手腕上绑缚的尝试,好让自己摆脱它们。也从未停止过诅咒她父亲的尝试,好让他感觉到她有多么地鄙视他。 现在没有谁愿意重提她被蒙住嘴巴前所说的话了,但是我知道她说了些什么。那都是我教她的。那些话是我编造出来震慑她的父亲及其部下的,那帮怀揣着愚蠢目的的人,那些话也是为了宣告,一旦消息传开来,他们是如何将我们的女儿,骄傲和美丽的伊菲革涅亚,拖去那个地方,是如何在尘土中拉拽着她献祭以赢得他们的战争,那么将会有怎样的事降临在他和他周遭那群人的身上。我听说,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的高声惊叫,刺穿了所有听者的心脏。 当她的父亲阿伽门农归来之时,她遇害时的惊叫被沉默和密谋所取代,我诱使他相信我不会报复。我等候着,留意着信号,微笑着朝他张开双臂,并在此处备下一桌酒席。给这蠢人的酒席!我也用上了能使他兴奋的特殊香水。给这蠢人的香水! 我已准备就绪,而他没有,这大英雄在荣耀的胜利中归家,手上沾着女儿的鲜血,但现在却冲洗过了,似乎一尘不染,他的双手白净,双臂伸出去拥抱他的朋友,脸上挂着满满的笑容,这位伟大的战士,他相信自己很快就会举杯庆贺,将丰盛的菜肴扔进嘴里。他那大张的嘴啊!他在家可真放松! 我看到他在突至的疼痛中捏紧双手,他沮丧而震惊地认识到,最终这一刻还是来了,在他自家的宫殿中,在他满以为会于石砌的旧浴池中寻得安逸享受的松懈时候。 正是这些激励着他坚持下来,他说道,想到还有这些东西在等着他,治愈性的水和香料,柔软洁净的衣物,以及熟悉的空气和声音。他垂下头的时候仿佛一只狮子,咆哮不再,身子也变得疲软,嗅不到丝毫危险的气息。 我笑着说,是的,我也曾考虑该如何为他接风洗尘。我告诉他,他已填满了我清醒和睡梦的时分。我曾梦见他从香水浴中洁净地立起。我告诉他沐浴所需正在准备,食物正在烹煮,酒桌正在铺设,他的朋友正在会集。现在他必须得去了,我说道,他得去浴室了。他得去沐浴,在归家的慰藉中沐浴。是的,家。那是狮子回归的地方。一旦狮子回家了,我就知道该如何对付他。 P3-6 导语 《名门》是爱尔兰著名作家科尔姆·托宾的最新长篇小说。托宾重新想象了古希腊神话中,阿伽门农之妻克吕泰涅斯特拉的故事。后者在丈夫攻打特洛伊期间和情人埃癸斯托斯一起统治迈锡尼,在丈夫回国时用计将其杀死。在新小说中,托宾对为人唾弃的克吕泰涅斯特拉的故事重新考量,以当代感性重新省察经典悲剧中的历史与人性复杂性。 内容推荐 “我已经熟悉死亡的气息。”迈锡尼国王阿伽门农率希腊联军出征特洛伊几年以后,他的妻子克吕泰涅斯特拉开始讲述她的故事。此时,克吕泰涅斯特拉与她的情夫埃癸斯托斯统治着迈锡尼,两人计划在阿伽门农凯旋之际暗杀他。 遭诸神嫌恶、诅咒的克吕泰涅斯特拉揭示了导致这场血腥暗杀的家庭悲剧:三年前,阿伽门农为讨诸神欢心,保佑其出征特洛伊胜利,以为长女伊菲革涅亚操办婚礼为由,将其骗来军营,杀死献祭;克吕泰涅斯特拉则将地牢中的人质埃癸斯托斯变成枕边人和同谋;当阿伽门农归来时,俘虏中的特洛伊公主卡珊德拉也已成为他的情人;最终,克吕泰涅斯特拉杀死了阿伽门农,为女儿复仇。 在最新小说《名门》中,科尔姆·托宾用现代语言重述阿伽门农之死这一古希腊经典故事,赋予希腊神话中著名恶妇克吕泰涅斯特拉以新的生命,使我们不仅理解她对复仇的渴望,甚至同情她。托宾出色地揭示了她的爱、欲望和痛苦。这是克吕泰涅斯特拉的故事,是后来杀死她的儿子俄瑞斯忒斯的故事,也是她目睹这一切的次女厄勒克特拉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