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媒体评论) 特雷西娅·莫拉在她的 小说和故事中,用心刻画 了那些局外人,那些无家 可归、无处谋生和无根无 着的人,因而强烈而精准 地击中了我们这个时代的 神经。 ——毕希纳文学奖评委 特雷西娅·莫拉充分展 现了人物的内心世界,以 冷静而坚定的笔触描绘出 心灵的全景。她的作品结 构严谨,刻画着当代人的 孤独和失落,那些点缀在 日常中的短暂的快乐、对 爱的渴望和不断的失败。 她以强烈而富有节奏的语 言,描绘了那些处于生存 的转折点的人们。 ——不来梅文学奖评委 特雷西娅·莫拉笔下的 人物均非完人,也许他们 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心 早已破碎。这些被描述的 生平犹如一篇篇记录,记 载的是这些人的生活环境 ,人们并不真正知道:是 存在压抑了他们,还是他 们在任何事情能够发生之 前就躲了起来? ——《时代》 这些看上去并不引人 注目的人际关系故事,反 映的是社会的真实面目, 令人一叶知秋。其中的文 字游戏和若隐若现的笔法 与格林纳威的有某种相似 之处。 ——《世界报》 后记 自幼喜欢文学的我, 近年来却鲜有机会翻译德 语文学作品。这主要是因 为德语文学在中国的接受 状况远远赶不上俄法、英 美,甚至是拉美文学,可 以说尚未形成固定的读者 群。 我曾有幸参与了译文 出版社2007年推出的《红 桃J 德语新小说选》的翻 译工作,后来在豆瓣读者 留言中读到以下评论:“ 是这样的,我觉得这本书 非常适合且只适合以下特 定人群阅读:因为专业需 要不得不研究德语文学中 的新小说作家及其创作的 专业分析者。”此后我的 心冰凉冰凉的,就像媒婆 牵线搭桥后看新人过得不 好那般自责。我翻译德语 文学作品本不是为了专业 研究者,他们中的好些人 都可以去读原著,我的读 者对象正是不会德语的普 通文学发烧友。反躬自问 ,我喜欢哪些德语文学作 品呢?答案:德语中短篇 作品。此后我就决心为读 者奉献这方面的佳作,让 读者有机会接触有可读性 的德语文学作品。2017年 有幸为湖南文艺出版社的 “大鱼文库”翻译了《背对 世界》(作者:埃尔克· 海登莱希)一书,受到许 多普通读者的喜爱,这次 再接再厉介绍一位德语新 锐作家特雷西娅·莫拉 (TereziaMora)。 特雷西娅·莫拉于1971 年出生在匈牙利肖普朗的 一个德裔家庭中,1990年 赴德国柏林学习匈牙利学 与戏剧学,现为旅居柏林 的作家、编剧和翻译。其 德语作品在德国曾获多种 奖项,2018年更是摘得德 国文学最高奖——毕希纳 奖桂冠。 其短篇小说集《外星 人之恋》(Die Liebe unter Aliens)于2016年由 德国慕尼黑Luchterhand 文学出版社推出。但这里 的外星人并非指来自外星 之人,而是指那些独行客 与梦想家。这本集子中描 述的均为边缘小人物的生 活: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抢 劫的跑马拉松的;一对年 轻瘾君子的短暂恋情;离 婚后每两周能见一次儿子 的父亲;不在孩子身边的 单亲妈妈;同父异母的姐 弟情;喜欢开家庭客栈的 非成功律师;打黑工的波 兰保洁阿姨;有女同倾向 的客座研究员;酗酒与考 公务员失败的前动物饲养 员;退休后陷入婚外恋的 日本客座教授。纵观全书 ,揭示的是高科技时代人 们爱的能力的退化。滚滚 红尘中的男男女女为了寻 找爱而走到一起,但奇怪 的是他们仍旧无法突破彼 此的陌生感。而来自不同 国家,拥有不同文化背景 的人,或许都能从这些始 终没有放弃希望的非成功 人士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在科技进步日新月异 的今天,互联网过渡到物 联网,4G升级成5G,通 讯设备越来越先进,万水 千山已不再是障碍,但交 流效果却大不如从前,“ 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 我爱你。我看着你,你看 着手机。”在人们内心日 趋孤独的今天,文学或许 仍旧是抚慰心灵的最佳选 择!愿您读此书的过程成 为一种享受! 衷心感谢在翻译过程 中给过我各种帮助的诸君 :“一文未名”译者圈的同 仁,陈晓玮,强朝晖,江 岩生,荣裕民,史宝良, 史玉玲,宋晓梅,沈陆萍 ,季津竹,樊克(Frank Meinshausen),DL Wolfang Walter, Dr.Siegfried Taschner和 Klaus Siblewski等各位女士 与先生们。 此外还要感谢歌德学 院(中国)为此书提供了 翻译赞助,以及湖南文艺 出版社责任编辑夏必玄女 士的大力支持与耐心! 丁娜 2019年6月20日 目录 鱼游、鸟翔 外星人之恋 永动机 埃拉·兰布在穆林嘎 迷失在森林中 葡萄牙客栈 肩搭抹布的自画像 往事并非如烟 猎豹问题 礼物或观音搬家 译后记 精彩页 那年轻人或许十八岁,年长的那位也根本算不上老,他才五十七岁,可看上去倒像七十五的。一张已经变老的心形娃娃脸:曾经的一双浓眉大眼配着一个尖下巴,法令纹伴着鸦爪状皱纹,后者顺着两侧的面颊延伸,看上去就像持久的涓涓细流(我们不想说是眼泪)在皮肤上冲出的一道沟。轻轻用手在上面抚摸,直到它们被抚平。皱纹从来也无法抚平,但抚摸总是有益的。这位看上去面老的男人似乎得不到任何人(无论男女)的爱抚。他有几位泛泛之交,这些人当面称呼他为“赫尔穆特”,背地里管他叫“那个跑马拉松的”。附近的邻居偶尔与他聚聚,比如在街角的传统小饭馆(这种馆子越来越少)。人们会在那种地方闲聊几句,但不会深谈。只有有人问他什么的时候,这位跑马拉松的才开口作答,并且礼貌而话少。他以前是铁路乘务员,提前退休了,没有人打听提前的原因。他的举止无异于常人,但仍属特立独行一族,虽然这不是官方认可的提前退休理由,可大家都觉得其退休肯定与此有关。他专挑供应肉丸子的日子来吃午饭,从来不在这儿吃别的菜。不来饭馆的时候,他就吃土豆配凝乳或熏肉,饭后甜点是西多士。或许他得节俭,但也可能是好这口。他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破衣裳,大概比穿所谓的好衣裳觉得更舒服。他看上去并非不幸福,虽然长着一张悲伤小丑的脸,可并不悲伤。穿着短腿裤、戴着一顶灰帽子的他,看上去像是个笑容可掬的小老头,那顶帽子一年四季不离脑袋,除了在三十度高温的天气。在这里少见的三十度酷暑的日子里,他露出满头灰黄相间的头发,因头发茂密,看上去不过像换了顶帽子似的。事发当天,这位跑马拉松的正好戴着帽子,灰头灰帽;手里拿着的购物袋则是金丝雀黄色的,布袋的底部有些脏。尽管他身上的外套有三个兜,其中有一个还是内兜,他却把钱包和钥匙串(四把钥匙:大门、邮箱、家门和地下室钥匙)放进了购物布袋,这两样东西挤在袋子一角。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做,迄今仍是个谜。总之,他把它们放进了布袋,因为他毫无防人之心。在他住了五十七年之久的街区,走在自己购物时常走的大街上,他感到安全。他甚至轻轻晃动着手中的布袋,也许他还吹着口哨。吹没吹口哨不好确定,街上熙熙攘攘,充斥着交通噪音。倾听或是思索的时候,这位跑马拉松的时不时噘起嘴唇。我在沉思,他说,甚至说:我在做梦。对不起,你说什么,我走神了/我开小差了。耽误了事,那只好道歉。在他得到“跑马拉松的”这个绰号前,人们管他叫梦想家。谁?那个彬彬有礼的。噢,他呀。 至于那个年轻人,人们只知道他穿什么衣服和他的长相,而且这两点也不十分确定。他抢东西时,并不是像人们所设想的那样从后面下手,而是正面出击,他们甚至还互相对视了片刻:一张脸年轻、光鲜,长着两道浓眉;另一张年老、灰暗,抿着嘴露出微笑。当他们擦肩而过时,年轻人突然猫腰抓起年老者的布袋撒腿就跑。 几秒钟内他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又用了数秒保持住平衡并转过身。那年轻人个子不算很高,却身手敏捷,一眨眼工夫已经跑过了两幢公寓楼。年轻人迈着大步,知道自己是个飞毛腿,所以他才选择了这种抢劫策略,可他的耐力也够吗?他最好有耐力,因为他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的是:那位跑马拉松的人的绰号可不是白来的,人们这么称呼他并非出于讽刺,就像管秃子叫卷毛那样。跑马拉松的六岁时就参加了首次马拉松比赛,而且遥遥领先。此后他跑过数千公里,足迹遍布森林、草地、红矿渣路和混凝土路,有一回甚至一口气跑了二十四小时。至于他有一年没有跑完马拉松全程,那还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他参加的比赛全部在欧洲,因为他深感骄傲的是自己从未坐过飞机或轮船,即使是带内燃机的交通工具,他这辈子都很少使用。他偶尔乘火车,因为有时毕竟得出行。由于工作关系,火车对他而言相对经济。然而基本上还是正如艾米尔·扎托贝克所正确概括的,鸟翔、鱼游、人跑。“艾米尔·扎托贝克,噢,是个好听的名字。”他吃午饭的那家饭馆的厨娘说。跑马拉松的听后脸一直红到耳朵根,当然他还有点儿扇风耳。“绰号‘捷克火车头’。”午餐桌边有人接过话茬,他脸色又恢复了正常。只有说到跑步这个话题时,跑马拉松的会不等别人问就主动说上一两句。“周末我在维也纳参加了马拉松比赛。”接着他道出细节:他坐哪趟火车去的,车什么时候在哪儿开的,沿途经过了哪些地方,什么时候到的哪站(还提到火车站的建筑特色),从车站如何以及去的什么住宿地点,旅店条件怎么样(俭朴、离火车站近,但得早下手,一年前就得预订);他在那儿吃的什么晚餐和早餐,几点钟起的床,如何进行准备,怎么拿到参赛号码的,事先交了多少报名费,除了参赛号码,每位选手交了报名费后还能领到什么,今年领到的袋子跟去年的有什么不同(有两根绳子的背囊,或是没有拉锁的布袋等等)。然后他开始讲述十、十五、二十五、三十、三十五、四十公里都是怎么跑过来的,还有最后的终点:全程42.195公里,跑完的感受,沿途是否有免费提供的香蕉、广柑和能量饮料,以及有没有 导语 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你我都被各自流放…… 史上首位集齐毕希纳文学奖、德国图书奖、巴赫曼文学奖、不来梅文学奖等重磅大奖的女性作家,当代德语文坛不容忽视的一个名字——特雷西娅·莫拉,聚焦局外人生存窘境、直击时代痛点之作。 内容推荐 《外星人之恋》是为莫拉赢得不来梅文学奖的短篇小说集,一共有十个短篇,如同十个特写,聚焦局外人生存窘境、直击时代痛点。书名中的 “外星人”并非实指来自外星之人,而是指那些徘徊在生活边缘的独行客与梦想家,那些平凡的“异类”、别扭的存在。 他们对友谊、爱情和幸福的寻找往往带有戏剧性的味道:将追逐劫匪之旅演变为一场与自我的较量的马拉松爱好者;努力工作而无法陪伴孩子的单亲妈妈;喜欢开家庭客栈的“啃老”律师;靠打黑工接济艺术梦想的波兰保洁阿姨;退休后陷入精神婚外恋的日本客座教授…… 他们似乎被社会排斥,同时也在自我放逐;他们渴望情感寄托,却仍旧维持着彼此之间的陌生感;他们擅于为自己的生活建立常规,偶尔却又试探着想去打破。他们想尽办法逃离生活,而逃离的最佳方式,就是将自己没入日常的单调重复之中,对自己的欲望视而不见。 在这“人人皆是孤岛”的时代,对于这样一个群体,似乎称之为“外星人”也毫不为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