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峰，南开大学人力资源管理专业博士、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人力资源管理专业博士后。南开大学商学院院长助理、EXED中心主任，南开大学商学院人力资源管理系副教授。研究方向主要是战略管理、人力资源管理和领导行为。著有《像教练一样带团队》《领导进化》《领导开发》等。

巨变的环境会带来很多挑战与诱惑，为了短期利
润而采用机会主义的价值判断，会带来不可逆转的伤
害。越是在动荡的时候，越是要坚守企业的基本假设
符合长期发展利益，使企业得以实现持久的发展。本
书所呈现的正是这些拥有长期主义的企业发展之道。
——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BiMBA商学院院长
陈春花
中国经济真正实现由大而强，不仅需要一批商业
精英，更需要诞生一批伟大的商业机构。和而不同的
梦想，专注的精神，憋得住的心态，这或许是中国能
够诞生一批伟大的商业机构的必要条件。吕峰教授选
择中华老字号企业中的典型，深入探讨，有自已的创
新思考，值得有志于建立伟大企业的管理者参考。
——长江商学院教授及创办院长 项兵

在全球化的今天，我们已经可以向世界输出令人赞叹
的产品与服务，拥抱有高科技含量的“中国制造”。
与此同时，我们不应忽视中华文化几千年积累下来的
灿烂文明，不应忽视传统文化的优秀遗存。在国际化和多
元化不断发展的背景下，认真体会属于我们自己的经营思
想，并结合当下管理的具体状况，这样的管理方法或许能
更好地适应未来的发展。
大多数留存至今的中华老字号，都经历了百年跌宕起
伏的发展，老字号与时代同呼吸、共命运，其故事极好地
诠释了中国企业的持久之道。
我们的研究起于对老字号企业长期经营背后经验的好
奇，但随着调研深入，我们不禁感到那些不是简单的、可
以参考的经验，而是历久弥新的、值得尊重的智慧。
一、模型回顾
在企业调研、资料研读和反复讨论的基础上，我们“
发现”了中华老字号的五个基因：情怀、美德、坚韧、精
进与纠结。
互联网时代的飞速发展，使“情怀”这个词更加耳熟
能详。至少20年前，人们讨论经营管理时还很少提及这个
词，但是，今天已经到了如果不讲“情怀”，你都不好意
思说自己是企业家的地步。那些在台上侃侃而谈的“商界
精英”们常用“情怀”来煽动和引导消费市场上的从众心
理，“卖情怀”甚至成了一个时尚的短语。
我们选择“情怀”作为老字号企业的第一个基因，是
因为当时的创业者们的确是在强烈使命感的驱动下从事商
业经营的。他们的情怀不是苍白的词句，而是切实的行动
。他们的家国情怀在于战乱年代中敢于不计回报地毁家纾
难，敢于与各方恶势力直面斗争，保卫民族利益；他们的
文化情怀在于从小耳濡目染的中华文化、儒学修养，以及
将这些情怀投射到经营活动中的各种努力；他们的乡土情
怀在于对故乡的眷恋与回馈。在那样的动荡年代，情怀是
老字号经营者们的“定海神针”，使他们不忘初心，奋勇
前进。
在经营的过程中，企业家对某项人生理想的追求与宣
扬，会成为这个企业家的决策和行为依据。这种追求再经
由企业家个体传达到组织，最终形成整个组织的价值观。
几千年的中华文化一直特别强调“美德”，并认为只有修
身才能齐家、治国、平天下，这其实是对个体提出了明确
的要求。
百年前的老字号企业奠基人显然受此影响极大，他们
不想成为一个只为牟利的商人，他们更渴求能够修炼自己
，使自己具备更多人们尊敬的美德。很自然地，企业家的
个体追求会首先影响他的企业，他希望每个企业成员都像
他一样。于是，一种最初由企业家个体所关注的美德成为
整个企业运转的基本原则，还不止于此，这种美德透过企
业的种种行为继续向外影响客户乃至社会。
“美德”的内涵包括很多，在我们的研究样本中不能
得到一一体现。本书所讨论的也只是“美德”在中华老字
号企业经营管理实践中的一些应用。“仁者爱人”是《论
语》中的经典语句，企业家们会将其应用于企业内部员工
的培养与呵护；“诚信为本”，是商业参与者们必须遵守
的原则；
“笃实宽厚”则反映了中国传统文化中对优秀人格的
希冀与刻画，成为他们服务客户的标准。……
另外，领导者稳定的心态还来源于对组织清醒的认识
。领导者必须要十分清楚组织在过去赖以成功的因素、组
织在今天赖以存在的因素、组织在未来赖以成长的因素。
这些因素既包括继承，也包括必要的创新，它们不仅是组
织不竭的能量源泉，也是领导者稳定心理的支撑。
我们还注意到，稳定、冷静的心态也能够在一定程度
上减弱人们对于变革的狂热追求。有些领导者经常把“变
革”“变化”等挂在嘴边，例如经常被人们说起的名言是
“唯一不变的是变化”(《基业长青》里的迷思五)等。追
求变化固然没有问题，但如果为了变化而变化就大可不必
了，过分追求变化会把人们带入到一个盲目猎奇的状态。
一种管理的变革必须有相应条件的配合，如果周边环
境还没有具备这种条件，就开始按照一个什么标准进行变
化，组织往往会遇到很大的麻烦。这个标准可以是行业内
的佼佼者，也可能就是最高领导者心中的一个梦想。领导
者拿着这个所谓的“标准”一经衡量现有组织的情况，就
开始急不可待地投入变革以“改善”组织。一个还没有准
备好的组织往往就葬送在一个风风火火的领导者手中。“
变革”是一个很容易让人着迷的词。当领导者们踌躇满志
地展望未来，并准备运筹帷幄时，我们还是希望能够提醒
一下：稍微有一种稳定的心态可能会更好。今天的中国企
业更需要沉着的领导者。
沉着，这不应该算是什么行动方案，只是中国企业领
导者在采取各种行动方案前的心理准备。我们相信，当一
个领导者的思维和认知方式发生改变后，他看待企业发展
的角度也会随之改变，而变革的具体做法就是一种新方式
下，企业自然而然的转变。
研究是一项长期而艰辛的工作，到这里，我们的研究
工作可以说是告一个段落了。然而，我们的模型是否能在
更多的老字号企业中得到验证，并应用于当下生命周期短

导言
第一章 持久之道
《追求卓越》
《基业长青》
《长寿公司》
我们的模型
第二章 情怀
兼济天下的家国情怀
传承国魂的文化情怀
扎根心底的乡土情怀
第三章 美德
承载美德
致以良知
仁者爱人
达则兼善
第四章 坚韧
巨变环境下的硬抗
底线的坚守
温和的演化
第五章 精进
持续改进
工匠精神
师徒传承
知识管理
为什么纠结
纠结的价值
舍弃记忆
基于客户价值的核心能力建设
后记
致谢
附录1：古老的199家老字号品牌
附录2：二手资料清单

在会计学原则中有个“持续经营假设”：在具体经营管理中，企业所有者自然希望企业能够一直延续下去，谁也不愿意自己的企业昙花一现。顺应这样的思路，研究者一直致力于追求企业能够持续的关键经验，虽然经营的情景总在发生变化，但对这个领域的探索真的是从来也没有停止过。
我们对老字号的研究其实也是在这个范畴内。在展开我们的研究之前，首先要看看相关的经典研究都总结出了什么。只有明白了这个问题，才能让我们在研究时既有足够的学术自信，也会怀有一种猎奇的心态去看待或许是不变的管理实践。
在过往文献中，有关本书主题的相关研究非常多。如果，要对这些研究进行分类，大致可以分为三种。第一种是学术派，相关的文章或观点可以从一些纯学术期刊中找到，那些文章带有严密的逻辑和经学术训练后规范的数理关系总结，晦涩的语言和眼花缭乱的公式常常给管理实践者带来简单问题复杂化的感受。第二种是实践派，这包括一些经营者的个人传记、一些咨询者的实践总结、一些记者的采访文稿等，精彩中伴有浓烈的江湖味道，虽然个案常常带来巨大的心理冲击，但是静下心来深入思考，却感觉距离管理现实还有很大的差距。这两类“流派”都不是我们关注的。在文献选择方面，我们更倾向于第三种流派：在一定学术基础上，又特别贴近管理现实的总结。
最终我们选择了三本经典的著作：汤姆·彼得斯和罗伯特·沃特曼的《追求卓越》、吉姆·柯林斯和杰里·波拉斯的《基业长青》、阿里·德赫斯的《长寿公司》。需要说明的是，我们选择西方学者所著的这三本在世界范围内产生重大影响的著作，而没有选择中国学者的相关论述，除了篇幅所限外，一个不争的事实是，基于中国管理实践的总结要明显落后于中国管理实践本身。虽然这三本书的总结也经常受到挑战，但毋庸置疑，这三本书在商业实践领域都产生了重大的影响。在简要回顾和评论他们思想的基础上，我们提出了自己的模型。
《追求卓越》
尽管在他们之前，有关优秀企业成功经验的总结已经不少，但汤姆·彼得斯和罗伯特·沃特曼的《追求卓越》仍然是这个领域中具有划时代意义的著作。两位作者不仅具有扎实的学术功底，而且在著名咨询公司的多年沉淀，为他们奠定了良好的公司社会网络基础，这对于他们后来在研究中获得信息是至关重要的。
《追求卓越》出版于1982年，从时间上看，正好是处于机械时代向电子化时代发展的重要时期。尤其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企业赢得了相对稳定的市场环境和发展机会，一些大企业应运而生。两位作者非常明确地表示，他们所关注的是大公司如何保持活力和创新能力，书中所选择的43家优秀企业的营业额没有低于10亿美元的。当然，这43家企业是在反复严格的筛选下，最后从62家企业中去掉19家长期存在财务问题的样本后才产生的。
同样的访谈，不同的人会得出不同的结论来。两位作者对最终的样本企业进行了大量的访谈和调研后，最后找出了卓越企业的八大特质，简要评述如下：
1．采取行动。在两位作者看来，卓越企业是通过行动来摸索战略的，而不是在战略明确后推动行动，这就意味着卓越企业是行动导向的。战略层面的夸夸其谈如果在组织各个层面都蔓延开来，那就一定会出现管理者的不作为、拖延症一以及由此必然产生的官僚主义。采取行动并不意味着蛮干，这些企业也会进行认真的分析，但不能停止行动。或许这个行动不是最优的，但是在这些企业的标准运营程序中，“执行、修改、再尝试”是行动的指针。崇尚行动是企业保持活力的源泉，而且可以避免组织僵化。P20-22

本书是一本中国老字号经营管理研究手册。从老字号背后的故事讲起，这些技艺的传承有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吗。书中包括大量从实际的访谈研究中总结的一些可以模仿的经验、可借鉴的案例。本书给读者带来的不仅是老字号背后的故事，还将带来对工匠精神的传承。

梦想与专注
项兵
读吕峰教授的著作《持久经营：向中华老字号学管理
》，让我回想起十多年前在日本的一段旅行经历。
那一次，我到京都访问，朋友邀请我吃晚餐的地方，
是当地一家著名的日料餐厅，创立于江户时期，距今已经
有260多年的历史了。朋友告诉我，这家餐厅从来没有做过
广告，无论什么样的顾客，都要接受几乎自始不变的传统
服务模式。餐厅也不太注重发展新客户，请我吃饭朋友的
爷爷，也曾经是餐厅的顾客。这家餐厅就是以这样的方式
传承下来，吸引力却经久不衰。
席间，我问餐厅老板：“你念过大学吗？”他说，自
己毕业于一所日本知名大学的法律专业，以前做过律师。
我很惊诧，问道：“为什么要放弃律师职业而回到餐厅呢
？”老板很淡然地回答说：“父亲身体不好，我作为他唯
一的孩子，就回来管理餐厅了。”他继续讲道，“我有两
个女儿，大女儿是演员，小女儿还没结婚，但有一个没过
门的女婿。”说完，他从厨房里叫来一个小伙子，介绍说
：“这就是我没过门的女婿，他就是餐厅的第十代接班人
了。”
我被面前的老板和他没过门的女婿感动了。看得出来
，他们在小心翼翼而又认认真真地经营着祖辈们留下的这
家店，也乐在其中。我又问道：“这么好的餐厅，为什么
不多搞几家，像麦当劳、肯德基那样，搞连锁，不断扩张
？”老板说：“我的梦想，是要做到全日本最好的日本料
理。”
很多时候，中国人对于“梦想”的理解是一种青春的
冲动和美好的希望。然而，当我席地盘坐，听一家拥有260
多年历史的日本餐厅的第九代接班人讲“梦想”时，我似
乎听到的是一种专注的信念，尊敬与钦佩之情不由而生。
像这家餐厅一样，在日本，有许多家族企业世代传承
着类似的梦想。有些历经了几百年，在很小的行业内或小
众市场内依然做得非常精细，也非常精彩，创造了一批深
受社会喜爱的商品或服务。比如位于日本石川县的粟津温
泉法师旅馆，是全球最古老的家族企业之一，它成立于718
年，距今有1300年历史。旅馆主人以世袭制代代相传，由
长子继承家业，至今已是第46代，被记录为“世界上最古
老的旅馆”，因此吸引世界各地游人来到这里。
在全球范围内，长寿企业的故事还有很多，它们多集
中在日本、英国、法国、意大利、美国等国家。一项关于
全球最古老的家族企业的研究表明，它们大多长期专注于
特定行业，依靠“梦想价值”维系了家族企业的传承。而
这种“梦想价值”，实际上已经超越了商业和公司管理的
范畴，而上升为一种哲学思想，一种态度。这些东西，已
经成为一种社会沉淀，更是一种对人的心智的历练。
在中国历史上，也有许多“老字号”。据吕峰教授的
书中记载，新中国成立初期，我国大约有16000多家老字号
企业，涉及零售、餐饮、医药、食品、烟酒、丝绸、工艺
美术和文物古玩等行业。大约30年前，它们的名声还是响
当当的。然而，改革开放40年间，大多数“老字号”未能
“与时俱进”。截至2018年6月，在商务部中华老字号信息
管理平台上登记在册的“中华老字号”企业有1128家。多
数老字号处于自生自灭状态，经营十分困难，只有10%蓬勃
发展。“中华老字号”衰落的原因很复杂，大多数观点认
为是商业环境的动荡、经营不善、商业竞争意识不强等造
成的。不过，对比日本的一些家族企业可以看出，因为看
重现代商业竞争而不专注于本来的“老价值”，或许是许
多“中华老字号”被市场舍弃的一个重要原因。
“中华老字号”的没落令人惋惜。但更令人遗憾的是
，它们所蕴藏的、经过几百年传承的“梦想价值”也同样
被丢弃了，这就好比人丢了“魂”一样。许多“中华老字
号”企业几经所有权与经营权的变更，导致其百年来传承
的“梦想价值”淡薄了。领导者缺乏梦想，自然也就缺乏
了专注的态度，“老字号”也就失去了老而弥坚的味道。
自古以来，缺乏梦想很难成就一番大事业，自然也就
很难出现一个伟大的商业机构。与日本企业家交流，我最
大的感受是，做酱油的就想着酱油，做衣服的就想着衣服
……日本商业社会所传承的专注的态度始终未变，成为一
代代企业家实现商业梦想的坚定不移的价值观。这样，一
代一代做下去，一点一滴累积，专注再专注，改进再改进
，精细再精细，创新再创新，日本人得以在许多行业内成
为全球一流，达到无人可及的水平，日本也因此诞生了一
批伟大的企业。
当然，专注可能会有负面的问题。过于专注可能会导
致教条主义，甚至可能有碍创新。在拐点比较多的行业，
日本企业就显得力不从心。比如，日本企业在互联网等引
领全球“大风流”的创新方面，确实亮点不多。但另一方
面，日本企业恰恰是依靠专注与精益求精的精神，制造出
全球消费者喜爱的高品质产品。这种独特的专注精神，虽
然没有“颠覆式”创新的轰轰烈烈，但假以时日，也一样
能滴水穿石，有“大风流”的作为。日本汽车业就是一个
例子，丰田、本田等公司已是全球汽车行业的领军企业。
同时，日本企业的

“老字号”是一个地方的“老公民”，是老百姓的“老邻居”，更是一个国家的商魂所系、商道所在。历经百年风雨沧桑而屹立不倒的中华老字号企业，不仅拥有宝贵的品牌资产，更积累了丰富的企业经营管理经验，具有重要的历史、文化和经济价值，堪称中国企业管理实践的“活化石”。
南开大学商学院副教授吕峰博士，潜心研究企业战略管理、人力资源管理及领导行为多年，在本书中深挖以全聚德、老美华、达仁堂、老凤祥、劝业场、桂发祥、山海关为代表的中华老字号企业的经营管理精髓及文化传承，总结出5种老字号企业的核心精神特质——情怀、美德、坚韧、精进和纠结。深入研究和实践这5种精神特质，对那些期望永续经营，未来成为中华老字号的企业，具有极大的借鉴意义。
中国经济真正实现由大而强，不仅需要一批商业精英，更需要一批拥有和而不同的梦想、专注的精神、憋得住的心态的中华老字号企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