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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 痛苦/锐眼撷花文丛 |
分类 | 文学艺术-文学-中国文学 |
作者 | 野莽 |
出版社 | 中国言实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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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 内容推荐 《痛苦》是当代知名作家野莽的一部短篇小说集,共收录《恩仇》《义子》《挥泪》《血雨》《不能没有你》《突围》《死去活来》《大火》《鱼祸》等25篇短篇小说作品。作者以幽默的语言,戏剧化的冲突,或讲述家国情怀、忠诚信义,或描绘市井平凡小人物的挣扎与生存状态,或讲述当下社会各阶层人们各样的生活态度,或讲述人情的冷暖或人性的光辉……小说取材广泛,主题鲜明,结构完满,作者讲的是故事,更是在现实层面、隐喻层面、精神层面展现复杂的社会关系,人间世态和人情世故。 作者简介 野莽,中国当代作家,祖籍湖北竹溪,武汉大学毕业。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开始发表作品,迄今出版长篇小说《纸厦》《寻找汪革命》等十二部,中短篇小说集《窥视》《死去活来》等十七部,散文随笔集《墨客》《竹影听风》等七部,系列方志小说《庸国》五卷,长篇传记《刘道玉传》两卷,学术著作《诗说新语》《诗经选译》等五部,外文版小说集《开电梯的女人》《打你五十大板》《玩阿基米德飞盘的王永乐师傅》三部,以及电影电视作品《祝你好运》《高爸再见》等,共计五十余部,一千多万字。获国内文学奖二十多次,部分作品被翻译成英、法、日、俄等多种文字。 目录 恩仇 浑河 义子 挥泪 反骨 血雨 观柳 红泥 不能没有你 突围 大火 教授与狗 死去活来 领掌者 鱼祸 怪球 洗手间 优秀 痛苦 皇城奇遇 好大一棵树 臭嘴 黑夜里的老拳击手 后记何锐 序言 山花为什么这样红 在花开的日子用短句送别一株远方的落花,这是诗人 吟于三月的葬花词,因这株落花最初是诗人和诗评家。小 说家不这样,小说家要用他生前所钟爱的方式让他继续生 在生前。我从很多的送别文章里也像他撷花一样,选出十 位情深的作者,自然首先是我,将他生前一粒一粒摩挲过 的文字结集成一套书,以此来作别样的纪念。这套书的名 字叫“锐眼撷花”,锐是何锐,花是《山花》。如陆游说 ,开在驿外断桥边的这株花儿多年来寂寞无主,上世纪末 的一个风雨黄昏是经了他的全新改版,方才蜚声海内,原 因乃在他用好的眼力,将好的作家的好的作品不断引进这 本一天天变好的文学期刊。回溯多年前,他正半夜三更催 着我们写个好稿子的时候,我曾写过一次对他的印象,当 时是好笑的,不料多年后却把一位名叫陈绍陟的资深牙医 读得哭了。这位牙医自然也是余华式的诗人和作家: “野莽所写的这人前天躺到了冰冷的水晶棺材里,一 会儿就要火化了……在这个时候,我读到这些文字,这的 确就是他,这些故事让人忍不住发笑,也忍不住落泪…… 阿弥陀佛!”“他把荣誉和骄傲都给了别人,把沉默给了 自己,乐此不疲。他走了,人们发现他是那么的不容易, 那么的有趣,那么的可爱。” 水晶棺材是牙医兼诗人为他镶嵌的童话。他的学生谢 挺则用了纪实体:“一位殡仪工人扛来一副亮锃锃的不锈 钢担架,我们四人将何老师的遗体抬上担架,抬出重症监 护室,抬进电梯,抬上殡仪车。”另一名学生李晁接着叙 述:“没想到,最后抬何老师一程的是寂荡老师、谢挺老 师和我。谢老师说,这是缘。”我想起八十三年前的上海 ,抬着鲁迅的棺材去往万国公墓的胡风、巴金、聂绀弩和 萧军们。 他当然不是鲁迅,当今之世,谁又是呢?然而他们一 定有着何其相似乃尔的珍稀的品质,诸如奉献与牺牲,还 有冰冷的外壳里面那一腔烈火般疯狂的热情。同样地,抬 棺者一定也有着胡风们的忠诚。 一方高原、边塞、以阳光缺少为域名、当年李白被流 放而未达的,历史上曾经有个叫夜郎国的僻壤,一位只会 编稿的老爷子驾鹤西去,悲恸者虽不比追随演艺明星的亿 万粉丝更多,但一个足以顶一万个。如此换算下来,这在 全民娱乐时代已是传奇。 这人一生不知何为娱乐,也未曾有过娱乐,抑或说他 的娱乐是不舍昼夜地用含糊不清的男低音催促着被他看上 的作家给他写稿子,写好稿子。催来了好稿子反复品咂, 逢人就夸,凌晨便凌晨,半夜便半夜,随后迫不及待地编 发进他执掌的新刊。 这个世界原来还有这等可乐的事。在没有网络之前, 在有了文学之后,书籍和期刊不知何时已成为写作者们的 驿站,这群人暗怀托孤的悲壮,将灵魂寄存于此,让肉身 继续旅行。而他为自己私定的终身,正是断桥边永远寂寞 的驿站长。 他有着别人所无的招魂术,点将台前所向披靡,被他 盯上并登记在册者,几乎不会成为漏网之鱼。他真有一双 锐眼,撷的也真是一朵朵好花,这些花儿甫一绽放,转眼 便被选载,被收录,被上榜,被佳评,被奖赏,被改编成 电影和电视,被译成多种文字传播于全世界。 人问文坛何为名编,明白人想一想会如此回答,所谓 名编者,往往不会在有名的期刊和出版社里倚重门面坐享 其成,而会仗着一己之力,使原本无名的社刊变得赫赫有 名,让人闻香下马并给他而不给别人留下一件件优秀的作 品。 时下文坛,这样的角色舍何锐其谁? 人又思量着,假使这位撷花使者年少时没有从四川天 府去往贵州偏隅,却来到得天独厚的皇城根下,在这悠长 的半个世纪里,他已浸淫出一座怎样的花园。在重要的日 子里纪念作家和诗人,常常会忘了背后一些使其成为作家 和诗人的人。说是作嫁的裁缝,其实也像拉船的纤夫,他 们时而在前拖拽着,时而在后推搡着,文学的船队就这样 在逆水的河滩上艰难行进,把他们累得狼狈不堪。没有这 号人物的献身,多少只小船会搁浅在它们本没打算留在的 滩头。 我想起有一年的秋天,这人从北京的王府井书店抱了 一摞西书出来,和我进一家店里吃有脸的鲽鱼,还喝他从 贵州带来的茅台酒。因他比我年长十岁,我就喝了酒说, 我从鲁迅那里知道,诗人死了上帝要请去吃糖果,你若是 到了那一天,我将为你编一套书。 此前我为他出版过一套“黄果树”丛书,名出支持《 山花》的集团;一套“走遍中国”丛书,源于《山花》开 创的栏目。他笑着看我,相信了我不是玩笑。他的笑没有 声音,只把双唇向两边拉开,让人看出一种宽阔的幸福。 现在,我和我的朋友们正在履行着这件重大的事,我 们以这种方式纪念一具倒下的先驱,同时也鼓舞一批身后 的来者。唯愿我们在梦中还能听到那个低沉而短促的声音 ,它以夜半三更的电话铃声唤醒我们,天亮了再写个好稿 子。 兴许他们一生没有太多的著作,他们的著作著在我们 的著作中,他们为文学所做的奉献,不是每一个写作者都 愿做和能做到的。 有良心的写作者大抵会同意我的说法,而文学 导语 《痛苦》是当代知名作家野莽的一部短篇小说集。野莽和他所看到的人与事之间保持着富于张力的距离,他不冷漠,有一种正常的同情心和好奇心,但他又不太热情,他不会大規模、无保留地投入事物的內部,所以他不会大惊小怪、痛心疾首,他总是得体地、适可而止地感触、嘲讽、微笑或者蹙眉头。 后记 公元二○○○年,中国文学出版社解体前的最后一套 书,是由我策划,何锐主编的“黄果树丛书”。那是二十 世纪的最后一年,何锐执编的名刊《山花》又没钱了,半 夜十二点许,他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忧心忡忡地说明年怎 么办呢?我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把几年来的《山花》整理 一下,根据栏目,编成十本书,取名就叫“黄果树丛书” ,我给他出版,我再找个人给他投资印制发行,他的任务 是写个总序,感谢一下黄果树集团,把这套丛书献给他们 ,明年办刊的钱就找他们要。何锐说,好嘛好嘛,就把电 话挂了。 何锐打电话不同于全世界任何一个人,主要有两点, 第一,开头没有问候语,结尾没有客气话,直接说事,妈 的给我搞个稿子,搞个好稿子。或者就是,这期某某某有 个稿子,妈的是个好稿子。然后就讲这个好稿子写的什么 ,为什么好,讲完就挂了,给人的感觉,他一天到晚,一 年四季,一生一世都在外面搞好稿子,而不搞别的事情。 第二,搞好稿子没有时间约束,半夜就半夜,凌晨就凌晨 ,什么时候想起来什么时候搞,声音低沉而又短促,给人 一种神秘虚幻的感觉。有次我妻子一觉醒来,忽听我在客 厅跟人说话,她问,谁呀?我说,贵州的何锐。她说,就是 上次你俩在黄果树瀑布下面合影,长得像小泉纯一郎的那 个老爷子?我放下电话说,下巴没小泉尖,像《渡江侦察记 》里的陈述。 我要“黄果树丛书”的投资人无论如何赶在年底之前 印出此书,以便何锐新年向人献礼。紧锣密鼓,这套丛书 如期印了出来,但是给我惹了一个不小的麻烦,投资人为 了节省成本,离开北京,在河北高碑店的印刷厂进行印刷 ,因为没开出境准印证,版权页上的印刷单位,就随便安 了一个人民印刷厂。 谁知人民印刷厂是专门印人民币的,从不印书, “ 黄果树丛书”刚一问世,立刻有人揭发检举,新闻出版局 就派人找我来了,气冲冲的,一人扛着摄像机,一个举着 话筒。我请他们坐下,关上门说,你们别搞这个,要搞这 个我就走,看样子你们都是读书读刊的人,你们知道出书 办刊有多么难吗?你们知道中国期刊界有个名叫何锐的工作 狂吗?他自风华正茂的青年时代离开可爱的家乡天府之国, 去到多民族的边远贵州扎根落户,如今都白了少年头,为 了给你们弄点儿精神食粮吃一吃,儿女没有工作他也不管 ,老婆生病他也不顾,到处求人赞助,出书向人献礼,北 京的价太高,印书的钱不够,这才铤而走一次险,我帮这 位老爷子跟你们私了,让他以后在刊物里歌颂你们行不行? 但愿这两位青年是文学的爱好者,作家的知心人,未 来的编辑家,他们把可怕的行头放了下来,他们起身走了 ,他们还跟我握手道别。我怀着万般复杂的心情,给何锐 打了一个电话,我说十本书出版了,要他马上来一下。很 快,何锐乘坐飞机来了,我没对他说这件事,时至今天也 没有说,对他说除了让他不安,让他有负疚感,让他用低 沉而短促的声音说“妈的”,别的都是枉然。何锐跟投资 人见了个面,喝了他带的茅台(他跟茅台酒厂有一种神秘的 关系,经常都有茅台酒喝),提了一捆样书,又坐飞机走了 。过了几天,依然是半夜十二点许,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贵 州传来,这次异常的洪亮,妈的,二十五万,分两次给, 一年够了! 何锐请我去贵州,参加《山花》《大家》《作家》《 钟山》四小名旦联网作品讨论会,以及女性文学研究会的 学术报告会。我开会是假,看黄果树瀑布是真,吃花江狗 肉是真。贵阳有一座吃城,名叫鼎罐城,为苗人所开,城 中全是饭庄酒家,清一色的古式建筑,中心一个露天竞技 场,有绝色女子倾情献艺,来此的客官可以吃一吃,喝一 喝,出去看一看,听一听,还可以趁着醉意与优伶同台吼 唱。 何锐将我等请到这里,刚一入座,两个苗女立刻抱着 竹筒碎步跑来,竹筒内是城中自酿的好酒,只供客饮,绝 不外销。苗女问过众位客官的尊姓和职位,美目盼兮,巧 笑倩兮,即兴编出劝客饮酒歌,又生动,又押韵,赛过中 国某个时期的著名诗人,第一个对准的是何士光。 何士光于上世纪末皈依了佛门,不吃生灵身上的肉, 仅吃少许清油炒的鸡蛋,酒也尽量喝得斯文。苗女不知就 里,尖着嗓子唱: “喜盈盈来笑盈盈,何主席来到鼎罐 城,阿妹敬酒何主席尝,一筒酒来一筒情。”何士光瞪着 海碗粗细、一尺多长的竹筒,苦巴着脸不敢下口,苗女便 一个揪住他的耳朵,一个把竹筒往他嘴里灌。临到何锐, 苗女问过姓氏身份,齐声又唱: “喜连天来笑连天,鼎 罐城来了何主编,阿妹敬酒何主编尝,筒如海来情如山。 ”何锐害怕揪耳朵,赶快就喝,小宝宝似的听阿姨话。 当晚何锐喝得兴起,不回府了,陪我睡在一个房间, 大谈如何地搞稿子,谈到半夜方才睡下。刚刚入梦,突然 电话铃声大作,只见何锐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纵身而起 ,摸着话筒,问了几句川黔混语,面皮紧张起来,说声好 嘛好嘛,挂了电话,对我说,妈的,家里发现了老鼠,要 我回去打。我说,嫂夫人是用隐语,不要你钻到别人洞里 去了,半夜三 书评(媒体评论) 野莽的小說不搞突出,不搞強調,不搞波澜起伏 ,只是平平常常地,如实地,如数地把生活写出来。 作者不泄露感情,甚至看不出对这种生活的态度,而 态度自在其中,可以意会。 ——汪曾祺 较之《围城》中笑声的轻松和愉悦,野莽的幽默 是沉重的,即契诃夫所谓的含泪的笑,一种痛苦的思 索因无法排解而化作的无奈。 ——雷达 精彩页 四周静得恐怖,挑了祭品随他而来的家丁,已被吩咐去了墓地以外的地方,耳边唯有风吹古木的声音萧萧地响着,不时有几枚黄叶离开枯枝,在风中无声地舞蹈,又无息地飘落,悄然坠地的姿态令人心碎。一道黄光正好从他的臂边闪过,他反手一掌,如握住一枚飞自空中的暗器。十年以来,他常常这样练习着身手的迅疾。他展开手掌,一只暗黄的三角状的叶子上长满了神秘的卦纹,他不知道这卦纹的含义,但这三角,不就是他与秦王又与秦琼之间的关系吗?他的脸上不禁现出一丝苦涩,莫非这又是上天的暗示? 他撩开长长的黑袍,将奇高奇瘦的身子伏在了摆满祭品的墓前,样子如一只苍鹰。 哥哥,雄信又来祭奠你了,你记得这是第多少次,今天是一个什么日子吗? 一阵阴风吹来,墓顶上的荒草左右摇动。人世间的很多东西我都不记得了,或者说人世间的很多东西也无须去记,我只能记住在那里我还有一个弟弟。 听着这发自墓穴的阴森冷漠的声音,他黑色的长袍簌地一抖。难道还有一个仇人你也忘了? 仇人?仇人当然是忘不了的,因为没有他我就不会来到这里。 你却忘了具体的日子,是十年前的这一天你被仇人射死,我为你立下誓言,十年后我要把他的人头祭在你的墓前。为此我苦练了十年的武功,十年,三千六百五十个日夜,到明天就是我履行誓言的时候了。 然而那时你并不知道,他不是别人,而是秦王。 秦王又怎么样?在我的心中无论是谁射死了我的兄长,他就是我的仇敌。 唉,你总是这样急躁,只听懂了我意思的一半。 你另一半的意思是说…… 秦王手下雄兵百万,猛将千员,你能割下他项上的人头吗?不要相信传说中恩仇相报的故事,要知道人世间的仇恨有的是报得了的,有的却是报不了的。恩情也是这样…… 问得好,我能割下他项上的人头吗?不仅是你,就是我所有的朋友和家丁,甚至连我自己都常常这样问,虽然我每一次都没有点头,但每一次也没有摇头,而只是坦然一笑。我记得十年前我立下的誓言是,十年后若不把他的人头祭在你的墓前,我枉为一世人杰。既然苍天无眼,不肯助我,我就宁可把我的人头落在他的刀下,阴魂来到你的身边,你我兄弟二人就可以从此长相厮守了。也唯其这样,我才算没有背弃十年前立下的誓言。 唉唉,你总是这样任性,看来你是决计要去的了。 是的。还有一个问题我要请教哥哥,因为在是非颠倒的人世间,这个问题已听不到任何人的回答。譬如张三、李四有恩于他,王五也有恩于他,李四却对王五有着杀兄之仇,李四要杀王五,张三他会站在哪一方呢? 这真是个复杂而又深奥的问题,也正是我要提醒你的。张三他要站在哪一方,那就完全取决于哪一方更加强大,报谁的恩对他更加有利了。 一方是赫赫秦王,一方只是小小庄主,更加有利的自然是前者。不过我总在想,如果当年不是我养肥了黄骠马白白送他,同时又赠他许多银两,一个病夫穷汉,早晚葬身江湖,怎么能去强贼群里救出秦王的大驾,又怎么能得到秦王的恩宠啊? 不要再苦苦思考这些道理了,人世间已无所谓道也无所谓理,无所谓是也无所谓非,记住我刚才说过的话,在你们那里一切都取决于利,因此做人也就难了。 我总算是明白了一点……等着我吧哥哥。 无力地说完这一句话,他的脸上显出了绝望的悲哀,眼前似乎已出现明晚事情的结局。荒草覆盖的坟墓内一时寂然,除了风吹古木的声音萧萧地响着,四周依然静得恐怖。黄叶一枚枚无声地落下,他抬起头来仰望林梢,仿佛听见了叶蒂离开树枝的哭泣。 他弓身站起,转过脸去,正要呼唤随行的家丁,这时听见背后的墓中发出一声轻叹。 既然这样,我就应助你一臂之力了,当然也是助我自己。P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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