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是阿拉伯文学中第一部运用寓言形式描写社会生活、表达哲理的著作，流传千年。书中故事源自古代印度著名的梵文《五卷书》。公元8世纪，阿拉伯文学家、波斯人伊本·穆加发将其译成阿拉伯文，并做了增删和加工。这些寓言故事，以鸟兽的生活比喻人生，以此表达作者的伦理道德观念和处世方法，蕴含丰富的哲理和教诲。

伊本·穆加发，波斯人，著名的阿拉伯文学家。早年信奉祆教，阿拔斯王朝时任巴士拉总督的文书，改奉伊斯兰教。因作品表露出对统治者的不满，后在政治倾轧中受牵连，被曼苏尔哈里发处死。他在阿拉伯文学中文学中首先运用寓言体裁，也是阿拉伯散文艺术的奠基人之一；对阿拉伯文学语言的发展贡献极大，是阿拉伯文学的代表人物之一。

前言／季羡林
白哈努德·伊本·撒哈旺给本书写的序言
白尔才外出使印度
布祖尔吉米亥尔·伊本·巴海丹写的白尔才外传
阿拉伯文译者伊本·阿里·穆加发写的序言
狮子和黄牛
笛木乃的审讯
鸽子
猫头鹰和乌鸦
猴子和乌龟
教士和鼬鼠
老鼠和猫
国王和芳泽鸟
狮子和胡狼
白拉士、伊拉士和玉兰皇后
母狮、猎人和狐狸
教士和客人
巡礼者和金匠
王子和旅伴
鸽子、狐狸和白鹤
后记／林松

古代印度有一部非常著名的寓言和童话集，叫作《五
卷书》，原文是梵文。在印度，这部书有很多不同的本子
，内容也不完全一样。最古的一个本子写成的年代大约是
在公元4世纪到6世纪。到了6世纪中叶，一个叫白尔才外的
医生，受呼思罗·艾奴·施尔旺国王之命，把这部书译成
了波斯中世语言帕荷里维。到了公元570年左右，帕荷里维
文的译本被译成了古代叙利亚文。又过了大约180年，到了
公元750年左右，从帕荷里维文产生了一个阿拉伯文译本，
译者是伊本·阿里·穆加发。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加进了
一些新东西，所以它不是一个纯粹的译本。现在这部《卡
里来和笛木乃》就是根据这部阿拉伯文译本译过来的。
这部阿拉伯文译本，由于文字优美，成为阿拉伯古代
散文的典范，在阿拉伯文学史上，是一本很重要的作品。
但是它的重要意义还不仅仅限于这一点，它在世界文学上
，也发生了非常巨大的影响。通过它，这部古代印度名著
几乎走遍了全世界，把印度古代人民大众创造的这些既有
栩栩如生的幻想又有周密深刻的教育意义的寓言和童话带
到世界各个角落去。从亚洲到欧洲，又从欧洲到非洲，不
管是热带寒带，不管当地是什么种族，说的是什么语言，
它到处都留下了痕迹。这些寓言和童话，一方面在民间流
行；另一方面，又进入欧洲的许多杰作里去，像意大利薄
伽丘的《十日谈》、法国拉封丹的《寓言》、德国的《格
林童话》、英国乔叟的《坎特伯雷故事》等里面都可以找
到印度《五卷书》里的故事。过去有人做过统计，除了天
主教和耶稣教的《旧约》和《新约》以外，世界上任何国
家的任何文学作品也没有被译成这样多的语言。
这些寓言和童话为什么具有这样大的魔力呢？
要想回答这个问题，我们必须对这部书做一些细致深
入的分析。
这部书里的寓言和童话，是古代印度的人民大众创造
出来的。在编写成书以前，早就流行民间。后来经过一而
再再而三的整理和编纂，不可避免地会有许多新的成分加
进来，其中有一些可能出自文人学士之手；但这只占极小
的一部分，并不能掩盖人民创造所留下来的那一些特点和
色彩。
这些寓言和童话究竟古到什么程度呢？现在还很难说
。古代希腊著名的《伊索寓言》，大概是公元前6世纪写成
的。其中有不少的寓言也见于《五卷书》。据学者们的意
见，这些寓言的“老家”不是希腊，而是印度。因此，我
们可以说，《五卷书》里面最古的故事，早在公元前6世纪
就已经存在了。另一方面，既然这一个阿拉伯文本是根据
帕荷里维文译过来的，而帕荷里维文本译成的时代是公元6
世纪，那么这里面的故事创造成的时代不会晚于公元6世纪
。
笼统一点儿说，这些寓言和童话都是在奴隶社会和封
建社会里创造出来的。创造人基本上是奴隶社会和封建社
会里的被压迫的人民大众。
……
我上面的分析限于本书里面的寓言和童话。我前面已
经谈到过，这些寓言和童话基本上是被压迫的人民创造出
来的，因此，我就把重点放在这上面。至于每一段故事前
国王大布沙林和哲学家自得巴的谈话，这是出于编纂者之
手的。不管这个编纂者出身于什么阶段，他编纂本书的目
的是为统治者国王服务，是为了巩固他的统治。他也像佛
教徒、耆那教徒等一样，把现成的民间故事拿来，加以编
排整理，联系上一些道德教训，教给国王统治人民的诀窍
。书里面这一位哲学家说的话，我们都应该从这个角度来
看，我在这里不做进一步的分析了。
在形式方面，这部书也有一些特点，譬如大故事套小
故事这样一种形式，对于其他国家的文学也有过一些影响
。但是同内容比起来，这毕竟是次要的。所以我在这里也
就不多谈了。在过去，世界上许多国家都有这部书的译本
。有些国家甚至一而再再而三地翻译，苏联
在几年以前还出版了一个译本。我国只在新中国成立
前出过一个原文和译文都极为成问题的译本（卢前重译的
《五叶书》），这不能不说是一个缺陷。现在有了这个从
阿拉伯文译过来的本子，这个缺陷就弥补起来了。这也是
在各方面大跃进声中一件十分值得祝贺的事情。
季羡林
1959年2月16日

本书是一部阿拉伯寓言故事集。书中故事源自古代印度著名的梵文《五卷书》。公元6世纪中叶波斯国王派青年学者将《五卷书》译成波斯巴列维文（古波斯文），带回献给国王。公元8世纪，阿拉伯文学家、波斯人伊本·穆加发将其译成阿拉伯文，并增删了一些章节，对全书进行了再创作和全面的艺术加工。全书由15篇寓言故事组成，每个故事都表达一个深刻的哲理或教诲。其主要内容以鸟兽的生活比喻人生，以此表达作者的伦理道德观念和处世的方法。书中故事相互串联，结构严谨，层次分明且生动活泼，对儿童及成人都有很强的吸引力和感染力，教育意义深刻。该书已被译成多种文字出版，对世界文学产生了一定的影响。林兴华先生译本是《卡里来和笛木乃》在我国的首部译本。

先父林兴华（1907年5月10日—2001年1月12日）先生
翻译的《卡里来和笛木乃》，初版以图文并茂形式发行于
1959年，以后，人民文学出版社曾经以重印、再版、改排
、选辑和列入袖珍本世界文学名著丛书等方式，5次出版。
1990年，江西人民出版社又刊行过新的版本。
季羡林先生（1911年8月6日—2009年7月11日）对此
书特别关注，一开始就应人民文学出版社邀请撰写序言，
1987年又对原序补充修改。众所周知，季老有个精辟的论
断，认为：“在世界上延续时间长，没有中断过，真正形
成独立体系的文化只有四个——中国文化体系、印度文化
体系、阿拉伯伊斯兰文化体系和希腊、罗马开始的西欧文
化体系。”而这本《卡里来和笛木乃》，原型出自古代印
度梵文著名寓言和童话集《五卷书》，经过伊本·阿里·
穆加发译为阿拉伯文并补充了一些新内容，使之成为一部
文字优美的阿拉伯古代散文的典范。在阿拉伯文学史上，
是一本很重要的作品。由于本书兼有世界四大文化中的两
大文化特色，阿文本的影响和普及性又远远超过并取代了
梵文《五卷书》，季先生认为，它“在世界文学上，也发
生了非常巨大的影响。通过它，这部古代印度名著几乎走
遍了全世界，把印度古代人民大众创造的这些既有栩栩如
生的幻想又有周密深刻的教育意义的寓言和童话带到世界
各个角落去。从亚洲到欧洲，又从欧洲到非洲，不管是热
带寒带，不管当地是什么种族，说的是什么语言，它到处
都留下了痕迹。这些寓言和童话，一方面在民间流行；另
一方面，又进入欧洲的许多杰作里去，像意大利薄伽丘的
《十日谈》、法国拉封丹的《寓言》、德国的《格林童话
》、英国乔叟的《坎特伯雷故事》等，里面都可以找到印
度《五卷书》里的故事。过去有人做过统计，除了天主教
和耶稣教的《旧约》和《新约》以外，世界上任何国家的
任何文学作品也没有被译成这样多的语言。”（参见本书
季羡林先生《前言》）在我国，可能有许多读者对本书感
觉陌生，或提到书名也很难顾名思义，不会激起阅读兴趣
，恐怕是由于书名本身采自童话寓言中两个动物的名字吧
？但如果擅自改换书名，使之赋有吸引读者的效应，肯定
会弄巧成拙。当然还是以保持原名更妥善。研究阿拉伯古
典文学的专家学者，都知道本书在世界古典文学领域的地
位和价值，绝不亚于《天方夜谭》（《一千零一夜》）。
……
其执着入迷的程度空前未有，但也自嘲自谑为是“暮
年阿Q式的消遣”。而对已多次发行的《卡里来和笛木乃》
却很少再作为话题谈论。倒是季羡林先生偶或看到我，总
是提起此书，尤其是在季老参与昆明举行的国际郑和研讨
会期间（据他说是生平最后一次访问云南），对昆明特别
熟悉的我，经常陪同关照他，在参观和游览过程中，提得
较多。在季老主编的《东方文学名著选编》中，还选录了
相当的篇幅。光是本书《前言》，季老在初稿后28年，又
对“为他人作嫁衣裳”的《序言》再做修改，这种现象也
确实罕见。
现在，《卡里来和笛木乃》这本书得以再版，并列为
《汉译阿拉伯经典文库》之一，广泛地搜集了一百多幅插
图，对版面设计亦力求美化、严肃、大方、气派，质量远
远超过之前此书的任何版本，也比各国同书译本更完善，
更丰富多彩。在此，特别感谢付出辛勤智慧和汗水的所有
工作人员。
这新版本策划时，正值先父归真十周年，季羡林先生
辞世两周年，由于出版议程延迟，屈指一数，两位老人已
辞世13年和5周年，仅以此书修订再版，表示对这两位老前
辈的缅怀和纪念！
林松
2013年12月

狮子和黄牛
国王大布沙林对婆罗门人的首席哲学家白得巴说：“请你给我举例说明两个知心好友受到坏人的谣言离间和挑拨，因而互相仇视的情况。”
白得巴说：“两个好友受到坏人离间挑拨时，很快就会断绝友谊，进而互相敌视。这里有个鲜明的例证。”大司太湾地方，有一个老人，有三个儿子，都已成年。三个儿子都不务正业，挥霍无度，因此常常受到父亲的呵责。
一天，父亲对三个儿子说：“要做一个英雄好汉，必须具备三个条件。要想具备这三个条件，又必须学会四件本领。哪三个条件呢？一是金钱，二是地位，三是阴功；哪四件本领呢？一是会以最好的方法赚钱，二是会把金钱处置得当，三是会利用金钱生财，四是会用金钱来改善生活，并和亲友们共同享受。若是没有这几件本领，生活就不能如意了。因为，不会赚钱就没有生活所需的用费；有钱而不会处置，就不能保住它；既不能保住又不会使之增长，那么，无论怎样节衣缩食，也总有用尽的一天。正如眼药一般，每次使用不过几滴，但终究是会用尽的。就算使金钱增值了，但是，假如不善于使用，该用的不用，不该用的反而用，这和无钱的人就没有分别了。而且，这时金钱多了反而有害无益。如同蓄水池一般，水越灌越多，若是没有相当的出路，那么，水满之后必定会溢出，或许还会把水池压塌，使满池的水，一流而尽。”
三个儿子听了这席话，一个个大受感动。于是，各人立志出外谋生。
最大的儿子发奋离家之后，赶着牛车到迈蒙去。路经一处泥塘，拉车的黄牛失足陷在泥塘里，无法脱身。大儿子尽了最大的努力，仍然没能把黄牛从泥塘里拉出来。他想，也许水干之后，黄牛就能够自己从泥塘里走出来，于是他嘱咐仆人守候着黄牛，自己先走了。仆人在那里等了一天，觉得一个人守在路途之中，非常孤寂，就撇下这头陷在泥塘里的牲口，径自追赶主人去了。
仆人赶上主人，便扯谎说：“如今我特来报告主人。那头黄牛已经死在泥塘里了。俗话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运数既尽，无论怎样防御，也是无益。不但无益，反而有害，正如那沙漠中的旅行者一样。据说，有一个人在沙漠中旅行，一路上战战兢兢，提心吊胆，生怕遇见猛兽。因为，这人早就听说这条路崎岖险恶，并有猛兽出没，危险非同小可。走到中途，果然来了一只恶狼，拦住去路。他看见恶狼迎面而来，自然恐怖万分，四面张望，想找一个相当的地点躲避。远远看见河对岸有个村庄，他连忙拼命向那村庄跑去。跑到河边一看，上游下游都没有桥梁，然而这时恶狼已经赶到了，慌忙间他只得投身下水，可是他并不会游泳，下水之后，几乎淹死。幸好村人发觉得快，才把他打捞出来。这时他惊魂稍定，因见河畔有一间小屋，便想进去休息片刻。不料才一进门，就看见一伙土匪抢劫了一个商人，正在那儿分赃，并且还打算杀害那个商人。(P57-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