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光，男，1981年生，广东阳春人。复旦大学文学博士，浙江大学人文学院副教授，九州大学特任准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魏晋南北朝文学。已出版专著《王融与永明时代—南朝贵族及贵族文学的个案研究》、译著《东洋文化史研究》，在《中国社会科学》《文学评论》《文学遗产》等刊物发表论文数十篇。

在2015年的某一天午后，我接到奚彤云老师的电话，
告诉我齐梁文化丛书正在启动第二辑的编写出版工作，其
中计划要有一部《萧赜评传》。“我比较过一些著作，觉
得你是最适合的人选。”她说。来自前辈的肯定令我大生
知音之感；而在结束《王融与永明时代》之后，我本以为
不会再有机会从事类似模式的研究，心里正未免有些割舍
不下。在振奋的心情中，我接下了这一写作任务，觉得要
给齐武帝写一部传记不会是个太困难的工作。然而后来的
工作过程表明，奚老师和我自己都太高估了我当时的能力
，对时代整体粗枝大叶的了解远不足以立刻落实到对每一
处细节的通透解析上。而在接下来的三年中，意外而来的
各种新工作、身体的疲病不支，以及因集中在特定季节而
显得繁重的讲义，都在影响着研究与写作的按计划进行，
使之比预想的要迟缓得多（为了我的拖延，这里应向丛书
策划者及上海古籍出版社的师友致歉）。高歌猛进的状态
固然愉快酣畅，但其实也在不知不觉地扰乱着应有的节奏
，等到自己惊醒过来，已经身陷泥沼之中，只能万分艰难
地一步步重新拔出脚来。2017年的最后两个月，以及2018
年6月和年底，我几乎是抛弃了其他的一切工作（尽管其中
有些是现实上应当优先从事的），让自己完全投入本书的
撰写当中，尝试找回那种真正沉浸在学习和写作中的乐趣
。这是一次自我挽救，而本书就是自我挽救的见证。
本书可以视为《王融与永明时代》的姐妹篇。尽管形
式上这不是一部完全符合现代学术规范的专著，但学术性
不会低于前者，可读性上则应有过之。尤其在前一部著作
中，我对“永明时代”实际上还并没有真正足够的能力去
把握，只能浮光掠影地一笔带过，也由此留下了不小的缺
憾。这一点，在本书中得到相当大幅度的补完。本书的第
四至六章，实际上不妨就读作一册从皇帝视角出发书写的
永明时代史。基于同样的理由，有些在《王融与永明时代
》中已经讨论得较为充分的问题及材料，在本书中就不一
定详细展开，甚至会刻意地避开这些部分，而致力于展现
新的角度和景象了。职此之故，如果读者能一并参读两书
，或许会更有助于理解永明时代的风云变幻吧。
就作者自己的感受言，这也不是一次纯粹意义上的现
代学术研究，而是一次传统史传立场和学术文库印象相结
合的写作。从写作中，我更多体会到的，是近于传统史家
“著史”“立传”式的经验和乐趣，也由此切身体会到了
史传书写中的一些更深层的东西。这是一种基础研究，但
又不同于论文式的研究。除了同样需要对史料进行尽可能
精细的分析论证，利用各种知识推导答案之外，还需要花
费大量的精力去考量，面对既有的种种材料，如何能尽可
能均衡地构思行文结构，选择去取，将各种材料情节拆分
合并，合宜地安排进不同的章节中去，加以有分寸的叙述
刻画、分析议论，从而将那一段历史波澜足够通透地、富
于整体感和层次感地传达给一般读者？在现代学术模式中
，这些因素是通常不必考虑，也不需要成为学者必备训练
能力的。
而在写作过程中，我也越来越感到并且相信，面对着
我们深感材料匮乏的中古，其实只要稍微加上一些连缀解
释的工作，就足以建立起相当完整的历史叙事，这个叙事
甚至可以细致到具体人事日月的丝丝人扣。当然，远不如
明清近代那样资料多到不知怎么才用得完，但我们依然可
能写出细节和面貌足够生动的，中世人的历史。尽管各种
文献已经十之八九湮没在历史风尘当中，但残余的那一鳞
半爪、吉光片羽，仍然携带着远远超出我们想象之上的信
息量。关键只是看我们用怎样的工具及眼光去解读而已。
而一旦深入到这些细部腠理中去观察，更有可能进一步生
发出许多原本根本不会进入视野和思考当中的，新的历史
脉络，帮助我们潜入更深的历史地层。如果能以这样的细
致程度去复原历史，甚至不需要再添加多少虚构想象，我
们便已得到一部足够惊心动魄的历史剧本，几乎可以原样
上映。正如宫崎市定先生那句振聋发聩的箴言所言，历史
学的任务，就在于“浪漫史诗的重新发现”（《谜の七支
刀》）。而梁任公则早已指明：
传记体以人为主，不特中国很重视，各国亦不看轻。
因此，我们作专史，尽可以个人为对象，考察某一个人在
历史上有何等关系。凡真能创造历史的人，就要仔细研究
他，替他作很详尽的传。而且不但要留心他的大事，即小
事亦当注意。大事看环境，社会，风俗，时代；小事看性
格，家世，地方，嗜好，平常的言语行动，乃至小端末节
，概不放松。最要紧的是看历史人物为甚么有那种力量。
每一时代中须寻出代表的人物，把种种有关的事变都
归纳到他身上。一方面看时势及环境如何影响到他的行为
，一方面看他的行为又如何使时势及环境变化。
我的理想专传，是以一个伟大人物对于时代有特殊关
系者为中心，将周围关系事实归纳其中，横的竖的，网罗
无遗。……若做专传，不必依年代的先后，可全以轻重为
标准，改换异常自由。内容所包亦比年谱丰富，无论直接
间

总序
第一章 盛世云烟：元嘉时代诞育的寒门将种
第一节 永明皇帝的速写肖像
为“永明”之君作传
跨越朝代的人生
谥曰“武”
第二节 故乡与家族
永嘉南渡的低等士族家庭
刘宋外戚的裙带之路
奠定将门根基的祖父承之
第三节 寒门将种
见证“南北朝”的诞生
南方政坛的大事件
父亲缺席的童年
莫欺少年穷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神异传说面具下的世俗人格
元嘉盛世的崩溃
第二章 宋末乱世：父子同创开国基业
第一节 子勋之乱：蛰龙出世的契机
起家江西：低等寒士的出身之地
席卷全国的大动乱
首战告捷
声威渐著
晋升入京
转职北方面军
第二节 经营西楚：从青年将领到中坚官僚
转向长江中游发展
父子同创大业
第三节 潜龙跃起：蜕变前夕的惊风急浪
休范之乱：黑色幽默的独幕剧
郢州长史的战略性地位
荆州刺史沈攸之
风云变色：萧道成弑帝
沈攸之的困境
阻断湓口：萧赜的决断
与子同袍：萧赜的方略与柳世隆的郢城守卫战
播威夏汭：郢城战役中的萧赜
人臣时期的结束
第三章 建元宫斗：权力与亲情旋涡中的父子兄弟
第一节 从齐公世子到东宫太子
以石头为世子宫：禅代之际的紧张空气
东宫太子：面对新挑战
建元时局：从北方烧来的战火
东宫搜检风波
第二节 亲爱的兄弟，潜在的对手
兄弟行
二弟萧嶷
赐爵封侯问题
兄弟交替上场的角色安排
第三节 易储危机：权力三角中的命运博弈
少主人与大管家的恩怨
大管家的小算盘
萧家的忠仆：平息风浪之人
风波的后续
永明初年的旧账清算与政治换血
第四节 余音：建元宫斗面面观
萧嶷：看似矛盾不可解的存在
所谓青齐豪族
第四章 永明天下：齐武帝和他缔造的时代（上）
第一节 社会政策：福利措施与人口管制
水旱救灾、赈恤贫民
剩男剩女时代
欺巧哪可容：宋齐检籍运动
却籍政策与唐□（特殊字）之之乱
第二节 政府治理政策：恢复田秩与实行小满制度
吏治政策的重点所在
恢复田秩、打击灰色收入
小满制度
第三节 修整法制、强化皇权
详定律注
大贵族王奂
擅杀刘兴祖事件
长吏犯法，封刃行诛：南朝皇权强化潮流中的
武帝
第四节 面对北方的敌国：遣使外交与北伐筹策
齐魏和平外交
连年讲武：北伐壮志未酬
第五章 永明天下：齐武帝和他缔造的时代（下）
第一节 永明经济：货币转型时代vs好利的皇帝
天下米谷布帛贱：货币转型期与国库财政增收
京师四方出钱亿万：宏观调控的和籴政策
第二节 皇帝的公与私：奢侈与富国并行
深宫光影中的醉梦生涯
享乐皇帝的时代底色：奢靡世风与节约政策
皇帝的小金库
第三节 宗教事务：信仰管制与佛教福利化政策
利用鬼神的皇帝
两种佛教徒皇帝
沙简沙门
仲裁者的形象：沙门称名事件
以佛教为养老？功利主义的宗教政策
第四节 永明文化：知识主义与儒学复兴
“不谙书”的皇帝vs“知识主义”的时代
国学重开、儒学复振
第六章 亲友群从：环绕在皇帝身边的镜子
第一节 贵贱之间：在士族社会的巨大阴影下
王俭：朝宗贵望、虽贵而疏
皇帝的爪牙：恩倬家奴
第二节 旧恩见宠：包括从破落贵族到野蛮人的班底
破落贵族王晏
侯人胡谐之
旧时代的旧恩义
第三节 文武之道：“不谙书”的皇帝和“大读书”的
臣子
文采风流何足道
将家儿何敢作此举止！
第四节 家人子弟：权力与文化漩涡中的世代落差20s
妻子和儿子们
权力枷锁：违制子弟的下场
无法扭转的构造：皇位继承人的贵族化姿态
武帝的影子：堂弟萧鸾
第七章 永明之夜：武帝病榻旁的骨肉相残
第一节 危机笼罩的永明十一年
长夜降临
内忧外患的一年
外敌：来自北方的战争威胁
内政：爪牙柱石之臣都尽
第二节 皇位旁涌动的暗潮：子良与太孙
竞陵王子良
谋主王融
谁有资格继位？
太孙的背后：阴影中蠢动的野心
暗潮的相互搏动
第三节 迷雾重重的皇位争夺战
王融的行动
临终时刻的史料迷雾
版本A
版本B
版本C
注定了的失败
尾声
萧赜简谱
主要参考文献
后记

第一章 盛世云烟：元嘉时代诞育的寒门将种
第一节 永明皇帝的速写肖像
为“永明”之君作传
在这本小书里，我们要来勾勒中国历史上一位君主的肖像。他是南齐时代的第二位皇帝，齐武帝萧赜。而他的名字，又与他在位的时代重合在一起——他在这个时代所用的年号，比他本人还要著名。那就是在中国文化史、文学史上占有相当显赫地位的“永明”时代。
在皇朝时代，除去少数完全放弃自身职责，闭居深宫与醇酒妇人阉竖为伴的特例，以及那些登位不久就悲惨地被废杀的傀儡之外，某一特定时期在位的君主总是代表着他那个时代的最重要符号。他往往并非最伟大或最常被后世提起的人物，但却无疑是在那个历史断面上最被关注，获得最多目光投视的焦点。他的一举一动、一喜一怒，都从庞大帝国的中枢辐射出来，传响朝堂衙署，跨越山川疆域，令天下的臣民与怨敌欢欣或战栗。所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虽然我们今天已超越了梁启超先生所说的那种“为二十四姓作家谱”的旧式史学，但仍然无法否认的是，同样作为生命个体，帝王对历史的牵动力要比任何一个庶民都巨大得多。因此当我们把历史记录的镜头对准某一位君主，尤其是对准那些雄才大略、名副其实地实施了统治权力的君主时，我们实际上是同时在把镜头对准他在位的那一整个时代。也只有这样，为君主作传才是一件有真正意义的事情。
但是，所谓皇帝，又并不仅仅是一个政治权力的符号，一个作为时代中枢而放射能量的机件。他同时，或者说更优先地，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个人。他有蒙昧无知、从这个世界接受教育灌输的童年；有包围着他的家庭，父子夫妻兄弟儿女，以及朋友、仇敌、上司、下属等等各种人际关系；有在成长过程中经历的人事及从中吸收的知识观念和经验教训；有理性的算计，也有激动的情感。是时代首先通过这个躯体塑造了他的灵魂与能力，才又通过这个躯体来无数倍地放大这种塑造效应，而反作用于时代。因此，对于这个微不足道的血肉之躯，我们有必要尽可能地去追究在他身上发生的一切细枝末节。只有当这样追究了以后，我们才能看清楚是哪些看似原本无关紧要的因素，却经过微妙曲折甚至匪夷所思的机理作用，最后凝聚放大成了影响历史进程的推动力。这一切，并非仅凭大范围的历史平面扫描便可发现并清晰呈现的。而这也就是为帝王作传记的方式及趣旨所在。
在本书中，希望为永明之君留下的，就是这样的一篇传记。
跨越朝代的人生
萧赜，字宣远，生于刘宋元嘉十七年（440）六月三日（己未），死于——按照史书的书写惯例，崩于——永明十一年（493）七月三十日（戊寅）。按传统的方法算，前后活了五十四岁，在位十一年零五个月。
看到这样的数字，我们可以立刻有一个印象：他活的年岁不短，而且是在成年以后才当上皇帝的。除了开国君主之外，会呈现出这种数字关系的皇帝，一般来说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用名不正言不顺的非常手段登位，还有一种就是当了很长时间的继承人，直到长寿的父亲去世才登基接掌国事。齐武帝就属于后者。
鲁迅在他的经典演讲《魏晋风度及文章与药及酒之关系》里，曾经讲过一句有名的话。他说：
汉魏晋相沿，时代不远，变迁极多，既经见惯，就没有大感触，陶潜之比孔融嵇康和平，是当然的。例如看北朝的墓志，官位升进，往往详细写着，再仔细一看，他已经经历过两三个朝代了，但当时似乎并不为奇。
这确是理解六朝人的一个重要关窍。在中国的历史文献中有一条书写惯例，就是把历史人物按照死亡日期来定其年代。这和我们今天的观念大相径庭，往往导致观念上的误解。例如我们看到萧赜是南齐皇帝，理所当然以为他主要生活在南齐时代，然而事实上他出生的时候正当刘宋政权的盛期，直到十四岁为止，他的童年是在宋文帝著名的“元嘉之治”时期度过的。在那以后自少及壮，经历过宋孝武帝（孝建、大明）、前废帝（永光、景和）、明帝（泰始、泰豫）、后废帝（元徽）、顺帝（升明）诸帝一系列动荡多变的历史时期，一直到公元479年（宋顺帝升明三年）他父亲萧道成才取刘宋而代之，这时候他已经年至四十，整个人生已走过了三分之二以上的光阴。——在纯粹生活年代的意义上，他更应该说是一个刘宋时代的人物。
P1-3

历史书上的齐代帝王，因为在位时间短，通常被匆匆略过，即使被提及，也多讲开国的萧道成。现在有一本专门研究齐武帝萧赜的书，这无论如何都是一个创举，填补了齐梁历史文化的空白。
评传丰富翔实，角度新颖，既传且评；考据鞭辟入里，论证深刻精到，文字大多清畅、简洁、生动而富有表现力。

一
齐、梁，是金粉东南的符号；诗性文化的象征。
在中国思想史上，六朝与春秋战国、晚明、近代五四
时期都是思想大爆发的时代，中国的哲学与宗教、历史与
文学，中国人的文化精神，都在这些时代得到涅槃重生。
文学的火凤凰，也在六朝的齐梁翩翩起舞，美轮美奂。
齐梁文化是以江南为核心的文化，因为历史、河山、
家族、王朝和文学都孕育于锦绣成堆的江南。
——那是从旧石器时代就开始孕育的力量；是延陵季
子季札播种文明，并派生出毗陵、毗坛、晋陵、南兰陵开
发进取的力量；是从西晋末年“八王之乱”后，山东兰陵
人萧整率族迁居晋陵武进县东城里，即今江苏常州市孟河
镇以后，在这片以古吴文化为中心的锦绣土地上萌发出来
的力量；是春风化雨、催生万物的力量；是物华天宝、人
杰地灵、南北文化融合的力量。这使东晋、宋、齐、梁、
陈王朝在江南相继建立，并形成齐梁文化的中心。
位居长江之南、太湖之滨的常州，是一座具有三千二
百多年历史的文化古城，而一千五百年前繁衍生活在这片
土地上的萧氏家族，创立了齐、梁王朝，书写了崭新的历
史，创造了灿烂的文化。
二
中国文学的河流，在经历建安的险滩和激流以后，在
齐梁萧氏家族那里出现了平静开阔的景象。从齐高帝萧道
成开始，萧家出现了不少天才诗人、理论家、编纂家、书
画家、文学领袖等仰之弥高的世界文化名人。
曹操和他的儿子曹丕、曹植，在鞍马间为文、横槊赋
诗，反映社会动乱和人民痛苦的同时，抒发自己统一天下
、建功立业的理想，与“建安七子”形成建安文学“彬彬
之盛”的局面。
曹氏家族创造了灿烂的文化，历史到了齐梁，任务落
到萧氏家族肩上。比起建安曹氏，齐梁萧氏无论在诗歌创
作，还是诗歌理论方面，同样锦绣成堆，各有千秋，毫不
逊色。可以说，在中国诗歌史上，萧家和曹家是旌旗相望
、前后相续的两个伟大家族。
在萧家的文化根据地——常州，重视历史、弘扬传统
是一种使命和伟大的目标。在常州市领导的支持、组织下
，应运而生的《齐梁文化研究丛书》编委会开始着手进行
齐梁文化的研究。
他们召开会议，组织全国专家，编写丛书，交付出版
，像打一场场战役一样，井井有条，成绩斐然，令人钦佩
。这种形式和做法，让我想到一千五百多年前，昭明太子
萧统成立“《文选》编委会，，召集一批才学之士编纂《
文选》，简文帝萧纲命徐陵编《玉台新咏》，那种相似的
使命感。人类学和基因学告诉我们，今天生活在常州齐梁
故地的人，很多是当年以萧氏为中心的齐梁子孙，身上流
淌着他们的血液，有着他们的基因链——那是性格的基因
，勤劳勇敢的基因，真、善、美的基因；那是齐梁文化的
基因，一种对文化事业的渴望，希冀以文化承载自己生命
的自觉，是历史的责任感在他们身上的复制。
三
丛书第一辑已出版的有八部：
一是庄辉明先生著《南朝齐梁史》；二是龚斌先生著
《南兰陵萧氏家族文化史稿》；三是陈蒲清、曹旭、王晓
卫、丁福林、李华年、杨旭辉等先生合著《南兰陵萧氏人
物评传》；四是刘志伟先生等著《齐梁萧氏文化概论》；
五是曹旭先生等的《齐梁萧氏诗文选注》；六是张敏编审
编著《南兰陵萧氏著作综录》；七是常州齐梁文化研究课
题组薛锋、储佩成先生主编《齐梁故里与文化论集》；八
是薛锋j储佩成先生主编《常州齐梁文化遗存》（修订本）
。
第一辑八部著作，天经地纬，分别从历史学、目录学
、文献学、文化学、诗学，以及实地文化遗迹等方面，全
面考察了齐、梁两朝近八十年的政治生态、文化发展、思
想状况和社会生活的各个侧面。以《南朝齐梁史》为指南
，《南兰陵萧氏家族文化史稿》《齐梁萧氏文化概论》为
要领，《齐梁故里与文化论集》《常州齐梁文化遗存》为
展示，《南兰陵萧氏著作综录》为地图，《齐梁萧氏诗文
选注》见诗心：每一种著作对齐梁历史、文化、文学都作
了全方位的挖掘和研究。作为地方历史文化研究，其地方
性和专门性，都以当代学者最新成果的方式，构建出高品
位的文化丛书系列，具有越来越大的影响力。
据笔者所知，欧美、日本，特别是中国台湾研究机关
及高校图书馆，很多都收藏了这些著作。尤其在台湾高校
，成为他们开设本科生课程，指导研究生的重要参考教材
。其中常州市齐梁文化研究课题组薛锋、储佩成主编的《
常州齐梁文化遗存》，载建康京畿物质遗存照片，以及台
湾省的齐梁文化遗存照片，引起了他们很大的兴趣。
……
葆全先生在《文选》《玉台新咏》译注上不辞辛劳，
精益求精。他充分认识到这些诗篇在文学史和审美史上的
价值，故每每有新的视角和新的发现。译注分导读、原文
、注释、译解展开；注释精审详明，译文准确流畅，保持
了诗作原有的韵律和韵昧，当可满足社会上一般读者的需
要，也为学界研究提供了可以参考的文本，深可信赖。
第三部《金楼子译注》由熊清元、陈志平先生译注。
萧绎生平著述甚多，最重要的有《金楼子》。他从小聪悟
俊朗，五岁即能诵《曲礼》上篇。既长，工书善画，雅好
文学，下笔成章，才辩敏速，冠绝一时。博综群书，又通
佛典，世人称奇。承圣末，魏师袭荆州，城破之际，乃聚
古画、法书、典籍十四万卷，欲与己俱焚，宫嫔牵衣得免
。他的样子，完全不像皇帝，像有书生意气的诗人。
萧绎在《金楼子序》和《立言篇》里，提出了比萧纲
更先进、更前卫的诗歌理论，提出了“文”（诗）应该是
“绮毅纷披，宫徵靡曼，唇吻遒会，情灵摇荡”，即文学
作品需具备文采、音律、感情等因素，突破了前人“文笔
说”囿于有韵无韵的局限，在文学理论史上具有重要意义
。
《金楼子》最早由台湾学者许德平做过《金楼子校注
》，作为台湾嘉新水泥公司文化基金研究论文第一〇三种
，1969年出版。虽是硕士论文，粗陈梗概，但受到学界关
注，填补了《金楼子》校注的空白。沉寂四十多年后的
2011年，中华书局许逸民先生出版《金搂子校笺》，以清
鲍廷博刻《知不足斋丛书》本为底本，校以《文渊阁四库
全书》本等众多版本，运用他校和理校，对书中文字逐条
考索史料来源，校定是非，大大有功于《金楼子》的研究
。2014年11月，陈志平、熊清元《金楼子疏证校注》由上
海古籍出版社出版，更钩稽群籍，探究原书，疏通文字，
彰显意义，附录《永乐大典》存《金楼子》文、《金楼子
》佚文、《南史·梁本纪·元帝》及历代《金楼子》著录
、评论辑要，后出转精。此次出版的《金楼子译注》，把
以前古籍整理型的专著，改成普及型的读物，注释方式也
有变化，按原文、注释、今译顺序，加了全译，学术质量
绝对高端，也更简明扼要，便于阅览。
《齐梁文化研究丛书》第一、二两辑，共十六册，从
文献史料出发，全面展开，前后相继；筚路蓝缕，以启山
林。在断代史学、断代文学、断代思想史，家族文化和目
录学诸方面，都为地方性、家族性、集成性的研究，展示
了一个高标，具有保存文献和还原历史的意义。
六
我是常州人，有家谱证明是曹彬的后代。曹彬是宋太
祖赵匡胤手下带兵灭了南唐的大将军。曹彬死后二十年出
生的司马光在他的《涑水记闻》卷三中，记载曹彬破金陵
城时，对金陵百姓和李煜仁至义尽的史实，并深情地说，
因为曹彬的德行，所以南京、常州等地，“（曹）彬之子
孙贵盛”。我不“贵盛”，但作为曹彬的后人，参与家乡
《齐梁文化研究丛书》两辑的撰写工作，在编委会的建议
下，为丛书第二辑作序，幸甚至哉。
曹旭
于上海伊莎士花园
2018年7月30日

齐武帝萧赜（440一493），字宣远，是齐高帝萧道成的长子，南朝齐第二任皇帝。评传分别以“盛世云烟：元嘉时代诞育的寒门将种”“宋末乱世：父子同创开国基业”“建元宫斗：权力与亲情旋涡中的父子兄弟”“永明天下：齐武帝和他缔造的时代（上、下）”“亲友群从：围绕在皇帝身边的镜子”“永明之夜：武帝病榻旁的骨肉相残”展开。章节生动，思想活泼，语言跳跃，很好地刻画和评述了齐武帝作为英明君主矛盾的一生。萧赜和他父亲齐高帝萧道成一样感情丰富细腻，精明强干，具有领袖风范；他崇尚节俭，主张休养生息，富国强兵，并逐步改变了中国长期以来南弱北强的经济格局，外交上与北魏通好，使政治、经济、社会有一个比较安定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