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推荐 《英国病人》是加拿大著名作家迈克尔·翁达杰的代表作,一九九二年获得英国布克奖和加拿大总督文学奖。由之改编的同名电影一举夺得第二十六届奥斯卡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女配角、最佳摄影奖。 迈克尔·翁达杰用抒情又准确的笔触,描绘了第二次世界大战末期,意大利一栋废弃别墅里,四个伤心人的因缘际会。他们置身于战争的阴影中,舔舐自己的伤痛记忆,小心翼翼走向彼此,却终将天各一方。 在战争中失去父亲与孩子、身心俱疲的汉娜,固执地照顾着自己最后一个病人,她对别墅里的三个男人抱有一种圣母般的同情。卡拉瓦乔,因偷窃技能成为战争英雄,也因此失去了双手的拇指,他只能通过吗啡来重新想象自己的身份,同时对英国病人身上的巨大秘密穷追不舍。印度士兵基普,聪明、机警,战争期间他凭借自身过人的拆弹技术效忠自己的宗主国,战争结束后,他却受够了欧洲,回到了从未被尊重过的亚洲,成为一名医生。而全身被烧焦的英国病人,终日躺在病床上,流连于希罗多德的《历史》,他一生的探险终结于一桩丑闻和情杀,而那个失落的绿洲,那个女人,会永远成为他自己的地图。 作者简介 迈克尔·翁达杰(1943- ),加拿大小说家、诗人。生于斯里兰卡,十一岁随母亲来到英国,十九岁移居加拿大,现居多伦多。 迄今为止,翁达杰共出版了六部长篇小说、一部回忆录和十多部诗集及非虚构作品。其中,《英国病人》(1992)获英国布克奖、加拿大总督文学奖,后被英国导演安东尼·明格拉于一九九六年改编拍成同名电影,获得九项奥斯卡金像奖,大获成功;《安尼尔的鬼魂》(2000)获加拿大总督文学奖、吉勒文学奖和法国美第奇外国文学奖;《遥望》(2007)获加拿大总督文学奖。 迈克尔·翁达杰的文字富于想象,兼具视觉和听觉效果,为诗歌和小说两个领域都注入了新的生机。 目录 一 别墅 二 废墟边缘 三 时而为火 四 开罗以南,1930—1938 五 凯瑟琳 六 埋藏的飞机 七 原地拆除 八 圣林 九 “泳者之洞” 十 八月 致谢 导读
导语 “二战”期间,一架英国飞机在飞越撒哈拉沙漠时被德军击落,飞机上的机师面部被严重烧伤,当地人将他救活后送往了盟军战地医院。这个机师丧失了记忆,想不起自己是谁,因此被叫做“英国病人”。在意大利托斯卡纳的废弃修道院,具有法国和加拿大血统的护士汉娜决定独自留下来照顾他。“英国病人”静静地躺在房间的木床上,窗头的一本旧书渐渐唤起了他的思绪。 这是一本关于绿洲的小说,关于人们如何为了国家彼此背叛,如何陷入爱河,如何与宿敌握手言和。 后记 随手在很靠近小说开头的地方找了一个段落,多少有 些代表性,我对《英国病人》的喜爱很大一部分都能在这 个段落里找到缩影。那是二战已近尾声的日子,迈克尔· 翁达杰领我们走进一个藏书室,在一座老修道院的厨房和 “被炸毁的小教堂”之间,小说的故事就发生在这里。藏 书室墙一般高的书架之间摆着一张沙发,一架盖着灰布的 钢琴,和一个熊头标本。和周围的人一样,藏书室在经历 了激烈的炮击之后,也深藏着一个“大洞”,而此刻,它 向世界半敞着胸怀,拥抱着“天气的变化,夜晚的星星, 还有鸟叫声”。它看起来终究是个安全的地方,给人保护 ,即便常常会有闪电落进来,还有雨水从一个迫击炮炸开 的洞里落下来,“让书的重量加倍”。 一句话,藏书室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尽管它和屋子里 的住客们一样伤痕累累,幽灵附体。然而这个藏书室也装 满了来自四面八方的东西——正如装着它的这本书——当 你把词语、伤口和熊放到一起,它们会创造出令人震惊且 往往耳目一新的组合。对那个房间的描述带着诗人轻抚慢 捻的抒情,每个词都经过精心挑选,每个句子也都带给我 们新的信息。即便我们感觉这个藏书室极其直观精确地唤 起了心中的某一个地方,只要我们愿意,便能理解它既属 于这个房子,也属于此时此刻,它的藏书将旧世界和新世 界揉作一团,而它既是房间又是象征这一事实也让我们手 中的这本书“重量加倍”。 我们意识到自己身处一个故事之中,能感觉到它跳动 的脉搏,一个具体的人情味十足的故事,但我们也意识到 一个幻象,其中每个句子都以一种特殊的生动将我们牢牢 攫住——有多少英语小说会描述“孔雀骨粉”做的黑绿色 药膏,或者十八种不同类型的风?——甚至每个细节都代 表着某些自身之外的东西。就好像每个句子都是济慈和麦 克卢汉联手写出的。一场世界大战正慢慢落下帷幕,四个 受伤的人物齐集于一座荒弃的修道院,把他们的人和他们 的故事安放在一起,翁达杰笔下这个罕见的冒险故事吸引 着我们,这个故事让我们想起的经典小说(《安娜·卡列 尼娜》和《帕尔马修道院》)也许有着同样的吸引力:在 复杂的政治背景之下,一系列激动人心的普世浪漫情事, 以新生的散文体娓娓道来,终究将我们推向几桩神秘事件 的水落石出。 但与此同时,小说也编织着一个不同的更为宏大的故 事,那是关于战争中的一个另类世界的故事——是个人远 离公共领域的空间主张。人们因为自己所持的护照或者所 属的种族而死去,在这样一个时刻,我们遇到一个不是英 国人的(多么致命)“非常英国的”病人;一个为英国军 队出生人死的扫雷兵,虽然他是个印度人,后来将成为一 名医生;一个名字“荒诞”的男子,他自己承认——大卫 ·卡拉瓦乔——尽管这个名字暗示了他的出生,他还是在 另一个意大利人手里丢了两根大拇指;还有一个护士,汉 娜,她的名字(和她的小名“皮科”一样)无论来自哪里 都有可能。关于这些人的生活和生世,我们能做的任何假 设都是错的,而那位中心人物——书中大部分时间他没有 名字,甚至几乎没有面孔——将把其余人带进某个类似圣 所之地,一个有蜡烛和古书的地方,在那里他们将交换历 史、亲吻,以及才智灵性,在一个“遗忘先祖”的新世界 里。 一九九二年初秋,出版社把一套不起眼的米色书稿清 样送到我家,那时的我完全不知道等待我的是什么。我读 过迈克尔·翁达杰备受赞誉的回忆录《世代相传》,因而 了解他将传统和文化融合起来的非同寻常的能力,也知道 他一定程度上是一位出名的激进诗人,因为他的文笔不完 全是南亚风格,也不仅仅体现他所谓的“高北美派”;他 属于一个新的杂交部落,在地球的每个角落都能找到自己 的根,由此带来的新和谐与新重叠让他欢欣雀跃。四大洲 都有他的兄弟姐妹,他是斯里兰卡白人殖民者的后裔,他 的童年在殖民地时期的锡兰度过,之后在英国接受教育, 成年后大部分时间住在加拿大。我记得他的前一部小说《 身着狮皮》讲述了二十世纪初移民劳工建设多伦多的故事 ,那些劳工大都是造桥工人出身——并非巧合;我记得他 书中没有一个随意的细节,《英国病人》里的四个主角分 别是地图绘制者、拆弹工兵、护士,以及(外加的也是恰 当或不恰当的平衡)小偷,这绝非巧合。翁达杰是要在这 本书里为一个全新的世界绘制一幅地图;看看如何卸下战 争武装和民族对抗;描述心碎的人如何也能被照顾,如何 开始治愈;一种出神人化的自我仿制。 …… 《英国病人》终究是一本关于绿洲的书,关于我们如 何握手言和,与我们在“这个世上的宿敌们”,有点儿像 英国病人和他的探险家伙伴们渴望找到那“失落的绿洲” 扎苏拉。当然,故事是从那个作为庇护所的荒弃的修道院 开始的,坐落在一个偏僻的意大利山城中,还有那些“饱 经炮火摧残的柏树”;所有人物都塑造着属于自己的私人 世界,就像希罗多德在英国病人手里成了一本大杂烩的笔 记本;在“那个房间里,底下就是露天集市,鹦鹉大街的 书评(媒体评论) 很少一本小说像《英国病人》这样,它就像是渗 进你的皮肤里,不断地让你去重读。《英国病人》在 外部宏大的历史叙事和个体私密的情绪风暴之间,不 着痕迹地切换。 ——布克奖评委会颁奖词 翁达杰笔下的那栋别墅的气息一直会萦绕在我们 心间,诱惑我们一遍遍重读,只为感受沉浸其中的那 份纯粹的快乐。 ——《华尔街日报》 翁达杰的小说探索了因为理想、背叛和荣誉的交 织而备受阻碍的激情。史诗一般的小说。 ——《爱尔兰时报》 我一直很喜欢迈克尔·翁达杰的作品,读到《英 国病人》这部小说时,我觉得它非常美,像一首诗, 所以我就想把它改编成剧本。 ——安东尼·明格拉(电影《英国病人》导演)
精彩页 她停下手中的活,在花园里站起身,望向远处。觉察到某种变化,是气候的变化。起风了,不一样的风,空气中一阵咔嗒咔嗒的晃荡声,高高的柏树在摇晃。转过身,她往山上的屋子走去,翻过一堵矮墙,赤裸的臂膀上感觉到几滴最先落下的雨滴。她穿过凉廊,疾步走进屋子。 经过厨房她没有停下,径自爬上黑暗中的楼梯,然后沿着长长的大厅继续往前,大厅的尽头是一小方灯光,从一扇打开的门里透出来。 她走进房间,这里也是一个花园——墙壁和天花板上满是图绘的大树和藤蔓。那人躺在床上,微风轻拂着他裸露的身体,她进屋的时候,他慢慢地向她转过头去。 每四天她给他黑色的身体洗一次澡。先从已经没有形状的脚开始。她把毛巾弄湿,举在他脚踝的上方,然后拧出水滴在他身上,听到他轻声咕哝,她便抬起头,看见他的微笑。胫部上方的烧伤最严重。深过绛紫色。骨头。 她照顾他有几个月了,对他的身体非常熟悉,沉睡的阴茎像只海马,臀部又瘦又紧。基督的髋骨,她这样想。他是她绝望的圣人。他仰面平躺着,没枕枕头,看着画在天花板上的大片绿叶,树枝组成的华盖,在那之上,蓝色的天空。 他胸口的烧伤略好些,可以碰,她就把炉甘石一条一条地倒在他胸口。她喜欢最后一根肋骨下面的凹陷,犹如皮肤的悬崖。握住他的肩膀,她对着他的脖子轻轻吹凉气,他嘟哝起采。 说什么?她回过神来,问。 他那深色的脸转向她,一对灰色的眼睛。她把手插进口袋里。用牙把李子的皮剥了,去掉核,然后把果肉放进他嘴里。 他又低语起来,把年轻护士那颗倾听的心拽到自己身边,拽向他思绪所系的任何地方,拽入那口他一再纵身跃入的记忆之井,在他死前的几个月里。 有些故事,由那人在房间里轻轻道来,仿佛鹰在滑翔,一层又一层。他醒过来,围裹他的是画里棚架上四溢的鲜花,还有大树的枝干。他记起了野餐,记起一个女人,她亲吻过他身体的这里、那里,现在这些地方都已经烧成了茄子的颜色。 我在沙漠里过了几个星期,忘了看看月亮,他说,就像一个结了婚的男人好几天没去看妻子的脸。这些不是疏忽之罪,而是入定的前兆。 他的目光锁住年轻女人的脸。如果她转动头,他的目光也会跟着她转移到墙上。她身子往前倾。你是怎么烧伤的? 那是一个傍晚。他手里捏着床单,用指背轻轻地摩挲着。 我燃烧着坠人沙漠。 他们发现了我,用枝条给我做了艘船,拖着我横穿沙漠。我们是在沙海里,不时经过干涸的河床。游牧部落的人,跟你说吧。贝都因人。我向下飞,连沙漠都着火了。他们看到我赤身裸体地从火中站起来。头上的皮帽盔吐着火舌。他们把我捆进一个摇篮,一艘运尸船。脚步轰鸣,是他们在架着我奔跑。我打破了沙漠的枯乏。 贝都因人知道火。他们知道飞机,一九三九年战争爆发后天上总在往下掉飞机。他们的一些工具和器皿是用失事飞机和坦克的金属做的。这是天堂燃起战火的时代。他们能听出一架受损飞机发出的低鸣,他们知道如何在机身的残骸中穿梭自如。驾驶座上的一颗小螺栓成了首饰。我可能是第一个活着从一部燃烧的机器里站起来的人。一个头上着火的人。他们不知道我的名字。我不知道他们的部落。 你是谁? 我不知道。你问起来没完。 你说你是英国人。 晚上的时候他从来不会累到想睡觉。她念书给他听,念能在楼下藏书室里找到的任何一本书。摇曳的烛光印在书页上,印在年轻护士念着书的脸上,在这样的时刻,几乎看不到装饰墙壁的树影和远景。他倾听着,像喝水般咽下她吐出的每个字。 如果天冷,她就小心地挪到床上,在他身边躺下。哪怕是一丁点的分量,他也会痛,甚至是她纤细的手腕。 有时候凌晨两点他都没睡着,在黑暗中睁着双眼。 他能在看见绿洲前嗅到它们的存在。空气中的液体。窸窸窣窣的声音。棕榈树和马笼头。马口铁罐子的撞击声,只有装满水,声音才会那么低沉。 他们把油倒在大片大片的软布上,然后放在他身上,如同油的洗礼。 P3-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