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包含了《茶馆》《龙须沟》两部作品。
《茶馆》展示了戊戌变法、军阀混战和新中国成立前夕三个时代近半个世纪的社会风云变化。通过茶馆老板王利发对祖传“裕泰茶馆”的惨淡经营，描写他虽然精明圆滑、呕心沥血，但终于挡不住衰败的结局，从侧面反映了中国社会的走向。
《龙须沟》则是通过展现一条臭水沟解放前后的巨变，反映了中国人民解放前后的不同命运以及他们对党对政府的拥护和热爱。

老舍（1899-1966），原名舒庆春，自己更名为舒舍予，含有“舍弃自我”的寓意，后改名“老舍”。老舍先生是满族正红旗人，他的创作具有很鲜明的北京本土特色，不管是其剧本还是小说，读者都能领略到浓郁的京味儿。1966年，在“文化大革命”的迫害下，老舍先生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这是我国近代文学史上严重的损失之一。
老舍先生的戏剧成就非常高，《茶馆》《龙须沟》是中国戏剧领域的丰碑，另外老舍先生创作的《骆驼祥子》《四世同堂》等小说，也是广受读者喜爱，老舍先生也因此以得票第1m的身份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的提名。

小茶馆里看社会，龙须沟里知冷暧——走进老舍剧作的艺术世界
中外名家眼中的老舍和《茶馆》《龙须沟》
茶馆
第一幕
第二幕
第三幕
附录
龙须沟
第一幕
第二幕
第三幕

小茶馆里看社会，龙须沟里知冷暖——走进老舍剧作
的艺术世界
老舍（1899—1966），本名舒庆春，字舍予，满族正
红旗人，生于北京，中国现代著名小说家、剧作家。1924
年远赴英国留学，执教于伦敦大学东方学院，并开始创作
长篇小说。归国后曾在齐鲁大学、青岛大学教书。1949年
后任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北京市文联主席等职。1966年8
月24日，含冤自沉于北京太平湖。他一生勤奋笔耕、创作
甚丰，著有长篇小说《小坡的生日》《猫城记》《牛天赐
传》《骆驼祥子》《赵子日》《老张的哲学》《四世同堂
》《二马》等，中篇小说《月牙儿》《我这一辈子》，短
篇小说集《赶集》《樱海集》《蛤藻集》等。作为中国现
代文坛上的一位重要作家，老舍不仅创作了大量优秀的小
说，还创作出一大批戏剧作品，如《残雾》《张自忠》《
大地龙蛇》《归去来兮》《桃李春风》《方珍珠》《龙须
沟》《春华秋实》《茶馆》《女店员》《西望长安》等。
本书选取了他的两部话剧作品《茶馆》和《龙须沟》
，前者被公认为代表了老舍创作的最高艺术成就，也是中
国话剧史上的经典；后者的发表，使老舍被北京市人民政
府授予“人民艺术家”的称号。两部话剧作品都曾被多次
改编成同名舞台剧、电视剧等，并长演不衰。
茶馆是老北京的一大特色，小小的茶馆聚集着三教九
流的各色人物，时代变迁在茶馆里留下浓重的痕迹。老舍
抓取这个场景，创作的三幕话剧《茶馆》就是历史的见证
，社会的缩影。它以卷轴式的独特手法，集中展现了清末
戊戌维新失败后、民国初年北洋军阀割据时期、国民党政
权覆灭前夕三个不同时代茶馆里所发生的故事。虽然整部
剧作的故事时间跨度长达半个世纪，主次人物高达六七十
个，但并没有中心事件，以及惊天动地的人和事，都是普
普通通的生活场景，却高度概括了中国社会各阶层、不同
势力的尖锐对立和冲突，揭示了半封建、半殖民地中国的
历史命运，是社会变迁、时局动荡、人民生活苦难的真实
写照。一个小茶馆就是一个高度浓缩的大社会，读罢细心
思量，其味深远悠长。
该剧结构巧妙严谨。全剧仅三万多字，作者用主要人
物从壮年到老年的生活状态贯穿全剧，用人物带动故事，
举重若轻。裕泰茶馆老板王利发在第一幕中年轻有为，刚
从父亲手中接过茶馆，谨遵父亲教诲，为人处世多作揖鞠
躬，态度恭谦，办事圆滑，是一个典型的小商人形象代表
；在第二幕中，他利用自己灵活的头脑对茶馆进行改良，
可惜茶馆生意依旧萧条。到了第三幕，王利发年老体衰，
茶馆生意也难以维持。封建贵族常四爷、松二爷常在茶馆
里歇脚喝茶，聊天遛鸟。不同的是，常四爷虽为旗人，但
一身正气，是心怀民族大义之人，他因谈论国事，被特务
吴恩子和宋祥子抓去，送入监狱；而松二爷则是那些封建
贵族依靠国家俸禄度日、身无所长的代表，也可以说是社
会的寄生虫。之后，常四爷自食其力，成为立志反抗的人
民的典型代表，但最终的生活依旧困苦。主张实业救国、
要办工厂搞维新的秦仲义的工厂也被人霸占，劳苦大众依
然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次要人物父子相承，如依靠相面蒙人过活的唐铁嘴，
把十五岁的康顺子拐卖给七十多岁的庞太监当老婆；丧尽
天良的人口贩子刘麻子，清政府的特务宋恩子、吴祥子等
，他们的后代小唐铁嘴、小刘麻子、小宋恩子和小吴祥子
等继承父业，做起坏事来更加无耻，变换着方式巴结谄媚
军官，一心想着捞钱，其欺诈性和残忍程度比起父辈有过
之而无不及。这样的写作手法使松散的故事有了连贯性，
犹如糖葫芦串，新颖而有趣。各色人物的命运都在发生变
化，正直善良的人无法避免厄运的侵袭，道德败坏的人依
旧以卑微无耻的形象苟活钻营。每个人物在演绎自己故事
的同时，又与各自所处的时代紧密关联。比如让名厨沦落
到包办监狱的伙食，顺口说出这年头就监狱里人多；让说
书先生抱怨生意不好，又顺口说出这年月真玩意儿要失传
……因此，人物虽各说各话，却都在反映时代变迁。人物
最终悲剧式的命运，深刻地反映了社会生活的阴暗，所有
的人都陷于无法摆脱的困苦局面。
该剧语言朴实无华，通俗易懂，具有浓重的京味儿。
老舍熟悉北京市民生活和方言，作品具有浓郁的生活气息
，是特定时代和环境下最真实的写照。被誉为“语言艺术
大师”的老舍将语言功力发挥到极致，每个人物的台词都
设计得非常生动传神、富有个性，同时又简洁凝练，意蕴
深长，能够显示人物的独特性格和心理活动。如王利发的
语言显得忠厚老实，却又不乏商人的敏锐奸狡，他面对秦
二爷时陪着小心，嘴里不停地奉承“您心疼我”，拉近了
与秦二爷的距离，一下子就堵住了这个好面子又不愿意撕
破脸的秦二爷的嘴。他看到店里的老主顾时，热情周到，
是个有生意头脑的人；在面对地痞恶霸时，他也无可奈何
，语言非常符合掌柜这一身份。常四爷的语言则豪爽耿直
，带有闯荡多年的侠气和饱经沧桑的沉重感。宋恩子、吴
祥子的语言则狡猾奸诈、傲慢无理，具有老牌特务的特点
。出场的人物不论台词多少，都写得活灵活现。
老舍谈《茶馆》时说，作品写了“那些年代的啼笑皆
非的形形色色”。他把对黑暗社会的讽刺、批判与强烈的
爱国热情和对劳动人民的同情联系起来，在微笑中蕴藏着
严肃和悲哀，形成自己特有的幽默风格。当唐铁嘴夸耀自
己如何抽白面儿时，看起来滑稽可笑，但实际上却激起人
们对帝国主义侵略的仇恨。王利发问报童“有不打仗的新
闻没有”时，像是一句玩笑话，表现出的则是人民对动荡
时局的不满。这种寓庄于谐的语言更能给读者以回味。老
舍还是运用潜台词的大师，最经典的例子就是第一幕中庞
太监与秦仲义的“舌战”，这两个人一个是慈禧派的，一
个是维新派的，两人斗嘴话中有话，绵里藏针。庞太监一
句“谁敢改祖宗的章程，谁就掉脑袋”语带杀机，而秦仲
义的“我早就知道”轻轻拨掉了对方递来的千斤重负。短
短几句对话，表面上秦仲义对庞太监毕恭毕敬，但正如庞
太监所言“您比做官的还厉害呢”，刚刚兴起的民族资本
家生气勃勃，骄傲自负，而封建皇权虽大权仍握，但已日
暮西山。类似的台词在《茶馆》中比比皆是，如第一幕落
幕前下棋客所说的“将，你完了！”一语双关，宣告封建
皇权即将灭亡。它以弦外之音调动人们的兴味与深思，耐
人咀嚼。
如果说《茶馆》是以小人物展现大时代，那么《龙须
沟》则是通过展现一条臭水沟解放前后的巨变，反映了中
国人民解放前后的不同命运以及他们对党对政府的拥护和
热爱。龙须沟本是北京有名的臭水沟，居住在沟边的劳动
群众不仅受到瘟疫疾病的威胁，还遭受反动政府和地痞流
氓的盘剥欺压。新中国成立后，他们彻底翻了身，人民政
府填平龙须沟，修起柏油路，贫民区环境焕然一新。剧本
以新旧社会的鲜明对比，歌颂党和人民政府对劳动人民的
关怀，并成功塑造了程疯子、王大妈、娘子、丁四嫂等各
具特色的人物形象。全剧共分三幕，没有复杂的故事情节
，全凭不多的几个人物支撑全剧。不同时期的生活断面是
全剧的纬线，人物是此剧的经线，纵向发展的线性结构和
横向展示的面性结构交织融合，形成一幅龙须沟新旧变化
的立体图。
《龙须沟》为我们描绘出一幅生活在臭水沟边上的劳
动人民有情有义，苦中作乐的生动画卷。二嘎子为徐六看
鱼摊，因为妹妹小妞“没有个玩艺儿”就拿了两条金鱼回
家，丁四嫂要打二嘎子，程疯子脱下长衫要嘎子去换金鱼
，二春赶忙让疯子穿上大褂，拿出两张票子，让给徐六送
去。这些诚实善良、侠肝义胆的受苦穷人形象令人肃然起
敬。其中程疯子是该剧中塑造得最成功的人物形象。他正
直、善良、懦弱，“原是相当好的曲艺艺人”，由于不事
权贵和不服恶霸，丢了饭碗沦落龙须沟，靠娘子摆烟摊过
活。他虽穷困，却梦想再次登台表演。他选择忍气吞声、
装疯卖傻逃避现实，虽然被人称为疯子，却是小杂院中为
数不多的清醒者。他对现实有着深刻的认识，对未来怀着
真诚的向往。他无奈地成为“疯子”，其“疯”状，正淋
漓地折射出内心的痛苦和对黑暗社会的痛恨。解放后，他
终于昂首挺胸，不再“疯”了，主题由此深化。老舍最擅
长描写骨子里透着小农意识的老北京市民形象。他的作品
在国际上具有很高的声望，其中关键的一点就在于他描写
了人类普遍存在的人性弱点，一方面对底层市民悲惨生存
状态的同情，另一方面也是对他们消极应对生活的批判。
话剧是语言的艺术，它的目的是能够在舞台上展现人
物，而不仅仅成为案头文章，最有效的途径就是对话。老
舍的文字功力尤其深厚，看似大白话，实际上出神入化，
极富舞台表现性。《龙须沟》中第一个出场的是丁四嫂，
她与小妞子就讲了三句话，一个心地善良的劳动妇女形象
就活灵活现地展现在面前。四嫂一边递给妞子一盆水，一
边说：“你要是眼睛不瞧着地，摔了盆，看我不好好揍你
一顿！”小妞不服：“你怎么不管哥哥呢？他一清早就溜
出去，什么事也不管！”四嫂说：“他？你等着，等他回
来，我不揍扁了他才怪！”小妞说起丁四不回家。四嫂恨
恨地说：“甭提他！他回来，我要不跟他拼命，我改姓！
”这些家长里短的气话，被老舍写来丝毫不贬低人物，反
使得丁四嫂“嘴硬心软”的形象触手可及。他的对白相当
直白，没有装腔作势，全是生活化的口语。《龙须沟》完
全是北京底层市民翻身做主，真实生活的写照。
此外，《茶馆》和《龙须沟》中都用到了一种曲艺形
式——数来宝。这是北京民间艺人惯唱的一种曲艺形式，
老舍很善于将它融入剧情。在《茶馆》幕与幕之间穿针引
线的是唱数来宝的傻杨，他既是全剧中的一个人物，又是
一个旁观者、见证人，从他的口中唱出时代风云和裕泰茶
馆的兴衰荣辱。《龙须沟》中的程疯子一上场就是几段数
来宝：“叫四嫂，别去拼，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对程娘
子说：“叫娘子，劳您驾，也给我带个烧饼这么大。”“
丁四嫂，你很忙，侍候病人我在行！”一个生动的落魄艺
人形象立在读者心中。全剧的最后也是程疯子的一段数来
宝：“好政府，爱穷人，教咱们干干净净大翻身。修了沟
，又修路，好教咱们挺着腰板儿迈大步；迈大步，笑嘻嘻
，劳动人民努力又心齐。齐努力，多做工，国泰民安享太
平！”虽然内容不乏说教意味，可借数来宝的形式表现出
来，让人感到愉悦。
虽然老舍含冤沉湖，未能看到他的作品所获得的赞赏
与推崇，但正如曹禺先生所说，老舍“使中国话剧艺术在
国际上焕发了夺目的光彩”。老舍以其幽默细腻的笔锋描
写了群众最熟悉、最真实的生活，无愧于“人民艺术家”
的称号。

本书选取了他的两部话剧作品《茶馆》和《龙须沟》，前者被公认为代表了老舍创作的最高艺术成就，也是中国话剧史上的经典；后者的发表，使老舍被北京市人民政府授予“人民艺术家”的称号。两部话剧作品都曾被多次改编成同名舞台剧、电视剧等，并长演不衰。
老舍“使中国话剧艺术在国际上焕发了夺目的光彩”。老舍以其幽默细腻的笔锋描写了群众最熟悉、最真实的生活，无愧于“人民艺术家”的称号。

《茶馆》是中国戏剧史上空前的范例。
——曹禺
舍予是经过了生活底甜酸苦辣的，深通人情世故
的人，但他的“真”不但没有被这些所湮没，反而显
得更凸出，更难能而且可爱。所以他的真不是憨直，
不是忘形，而是被复杂的枝叶所衬托着的果子。
——胡风
据我接触到的世界文学情报，全世界得到公认的
中国新文学家也只有沈从文与老舍。
——朱光潜
老舍先生永远活在他的作品中，活在一代代读者
心中，活在人民中间！
——巴金
老舍的戏剧创作的主要成就是以《龙须沟》《茶
馆》为代表。因《龙须沟》的成功，老舍获得了“人
民艺术家”的光荣称号，而《茶馆》更成为中国话剧
的享有世界声誉的经典。
——田本相
老舍先生作为伟大的文学家和艺术家，在仔细研
究外国文学的基础上，创造了中国民族的话剧。
——郑榕

第一幕
时间 一八九八年（戊戌）初秋，康梁等的维新运动失败了。早半天。
地点 北京，裕泰大茶馆。
人物 王利发、刘麻子、庞太监、唐铁嘴、康六、小牛儿、松二爷、黄胖子、宋恩子、常四爷、秦仲义、吴祥子、李三、老人、康顺子、二德子、乡妇、茶客甲、乙、丙、丁、马五爷、小妞、茶房一二人。
[幕启：这种大茶馆现在已经不见了。在几十年前，每城都起码有一处。这里卖茶，也卖简单的点心与菜饭。玩鸟的人们，每天在遛够了画眉、黄鸟等之后，要到这里歇歇腿，喝喝茶，并使鸟儿表演歌唱。商议事情的，说媒拉纤的，也到这里来。那年月，时常有打群架的，但是总会有朋友出头给双方调解；三五十口子打手，经调入东说西说，便都喝碗茶，吃碗烂肉面（大茶馆特殊的食品，价钱便宜，做起来快当），就可以化干戈为玉帛了。总之，这是当日非常重要的地方，有事无事都可以来坐半天。
[在这里，可以听到最荒唐的新闻，如某处的大蜘蛛怎么成了精，受到雷击。奇怪的意见也在这里可以听到，像把海边上都修上大墙，就足以挡住洋兵上岸。这里还可以听到某京戏演员新近创造了什么腔儿，和煎熬鸦片烟的最好的方法。这里也可以看到某人新得到的奇珍——一个出土的玉扇坠儿，或三彩的鼻烟壶。这真是个重要的地方，简直可以算作文化交流的所在。[我们现在就要看见这样的一座茶馆。
[一进门是柜台与炉灶——为省点事，我们的舞台上可以不要炉灶；后面有些锅勺的响声也就够了。屋子非常高大，摆着长桌与方桌，长凳与小凳，都是茶座儿。隔窗可见后院，高搭着凉棚，棚下也有茶座儿。屋里和凉棚下都有挂鸟笼的地方。各处都贴着“莫谈国事”的纸条。
[有两位茶客，不知姓名，正眯着眼，摇着头，拍板低唱。有两三位茶客，也不知姓名，正入神地欣赏瓦罐里的蟋蟀。两位穿灰色大衫的——宋恩子与吴祥子，正低声地谈话，看样子他们是北衙门的办案的（侦缉）。
[今天又有一起打群架的，据说是为了争一只家鸽，惹起非用武力解决不可的纠纷。假若真打起来，非出人命不可，因为被约的打手中包括着善扑营的哥儿们和库兵，身手都十分厉害。好在，不能真打起来，因为在双方还没把打手约齐，已有人出面调停了——现在双方在这里会面。三三两两的打手，都横眉立目，短打扮，随时进来，往后院去。
[马五爷在不惹人注意的角落，独自坐着喝茶。
[王利发高高地坐在柜台里。
[唐铁嘴趿拉着鞋，身穿一件极长极脏的大布衫，耳上夹着几张小纸片，进来。
王利发 唐先生，你外边蹈蹈吧！
唐铁嘴 （惨笑）王掌柜，捧捧唐铁嘴吧！送给我碗茶喝，我就先给您相相面吧！手相奉送，不取分文！（不容分说，拉过王利发的手来）今年是光绪二十四年，戊戌。您贵庚是…… 王利发 （夺回手去）算了吧，我送给你一碗茶喝，你就甭卖那套生意口啦！用不着相面，咱们既在江湖内，都是苦命人！（由柜台内走出，让唐铁嘴坐下）坐下！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戒了大烟，就永远交不了好运！这是我的相法，比你的更灵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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