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驴子的自传体回忆录会有什么特别之处呢？卡迪雄是一头聪明能干、善解人意的驴子，但却饱受虐待，它忍无可忍之下逃脱出来，在乡野和树林流浪。凭借自己的才智和非凡表现，几次更换主人之后，它被一家好心人收留。善解人意的它却开始骄傲自负，任性报复，做了许多蠢事，人们于是渐渐疏远它。失去信任的它痛苦反省，继而改过自新后，重新赢得了大家的喜爱。

献给小主人
第一章 集市
第二章 追捕
第三章 新主人
第四章 木桥
第五章 墓地
第六章 躲藏
第七章 颈饰
第八章 火灾
第九章 赛驴
第十章 好主人
第十一章 生病
第十二章 盗匪
第十三章 地下室
第十四章 泰蕾丝
第十五章 狩猎
第十六章 梅多尔
第十七章 顽童
第十八章 起教名
第十九章 智驴
第二十章 青蛙
第二十一章 小马
第二十二章 报应
第二十三章 转变
第二十四章 盗贼
第二十五章 赔礼
第二十六章 小船
结束语

动物文学的独特而珍贵的价值
儿童文学理论家朱自强
在人类认识自身心灵的历史过程中，对儿童和动物的
发现，是两个极为重要的里程碑。儿童的发现，使人类得
以克服成人本位观念；而动物的发现，则促使人类摆脱人
类沙文主义思想。同时汇聚这两个重大发现的思想和艺术
成就的，就是儿童文学中的动物文学创作。
动物文学独特而珍贵的价值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
一、人文思想价值
18世纪法国革命家罗朗夫人有一句名言：我对人了解
越深，就越发喜欢狗。读艾利诺·阿特金森的《义犬鲍比
》、杰克·伦敦的《野性的呼唤》，我们不能不思索罗朗
夫人的话。当然不能将罗朗夫人的话完全反过来说，但是
，我们可以说，当人类对动物了解越深，就越发反思自己
。认识人性，也应该通过认识动物性来完成。
文学是入学，从表面形式看，动物文学一般并不将人
作为自己的主要审美对象，但是，动物文学对人类、人生
的观照采取的是反观的方式，即通过对非人类的动物生命
的本性及生存状态的“发现”，来实现人类对自身的反思
，更深刻地揭示、阐释人性问题。动物文学的这种思想形
式及其价值，是任何其他文学样式所无法替代的。
已经过去的20世纪是一个充满悖论的世纪。在这个世
纪里．人类文明既取得了极大的进步，又面临着深刻的危
机，而危机中的危机就是人类以自我为中心，舍弃了同自
然的和谐关系。在21世纪，如果不出现马克思、恩格斯在
一百多年前所期盼的tt入与自然的和谐”状态，人类的前
途是难以期待的。而要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最先决
和根本的一步就是建立起健全的生命意识。这种健全的生
命意识就离不开人类对“化中人位’’（严复译语：指人
在自然界中的位置。编者注）的认识，而不正确地解决好
人类与动物的生命关系，正确的“化中人位”也难以找到
。正是在这个意义上，以文学审美的形式，标示“化中人
位’’的动物文学这面旗帜应该得到更高的张扬。
二、艺术价值
动物文学的艺术价值和思想价值本来是一体的，离开
艺术价值，思想价值也难以独自成立。
动物文学是儿童文学中极具特色的一种艺术样式，是
儿童文学从独特的角度注释、诠释这个世界的不可或缺的
方式之一。因为作为“戴着镣铐跳舞”的文体所具有的难
写性质，动物文学创作即使是在西方，历来也是产量不高
，佳作不多。
优秀的动物文学也有其不可替代的艺术价值，它不仅
以动物形象的塑造和对动物心理的刻画，填补了对生命进
行艺术描写的一片空白，而且以其自然、率真、朴素的风
格，显露着独特的艺术魅力。
三、在儿童成长中的意义
动物文学对儿童成长具有重要意义，因为动物对于儿
童的成长和发展具有重要的影响。
“就像父母或祖父母一样，孩子的宠物可以给孩童被
爱的感觉，在情绪低潮时给予信心、对抗孤单，以及提供
情感上的支持。就像兄弟姐妹一样，宠物也是家里的玩伴
，或是放学后，家里空无一人时的伴侣。也像朋友一样，
可以对宠物吐露心声，它们为孩子保守秘密，更是一个好
的支持者。”“动物迫使孩子认识不同生命的主观存在，
而这个存在的生命，在行动上和沟通上，又和他本人大相
径庭。”美国学者盖儿·梅尔森所著的《孩子的动物朋友
》一书透过分析儿童与动物之间深刻而微妙的关系，揭示
了动物对于儿童行为与人格发展的影响。
动物文学所描写的动物，一方面唤起了儿童自身生活
中的动物经验，另一方面，它又与现实中的动物不同，因
为它是经过了文学家的审美观照的文学形象，会给儿童带
来能够反思、反观、共鸣的审美感动。经由这种独特的生
命教育，儿童的成长无疑会变得更为辽阔和充盈。
正是对动物文学所具有的上述独特而珍贵的价值体认
，我主编了“百年经典动物小说”书系，组织一批优秀译
者精心翻译，交由中国和平出版社出版。该书系全面梳理
、整合世界优秀的动物文学资源，进行规模性、持续性出
版，必将一方面给儿童读者带来独特而珍贵的阅读体验，
一方面给我们自己的原创动物文学带来不可或缺的借鉴资
源。
2019年1月8日
于中国海洋大学儿童文学研究所

“百年经典动物小说”表达了动物忠诚、热爱、渴望、痛苦等各种情感；展示了动物们坚韧不拔、勇于拼搏、忠诚可靠、知恩图报等优良品质，从而告诉人们动物也有思想、情感，也有生命的尊严。
《驴子的回忆》为其中一册，讲述了一头驴子的自传体回忆录会有什么特别之处呢？卡迪雄是一头聪明能干、善解人意的驴子，但却饱受虐待，它忍无可忍之下逃脱出来，在乡野和树林流浪……

从那天起，小主人雅克似乎比以前更加爱我。我呢，
我也竭尽全力，让所有人都觉得我有用，不仅仅是雅克，
我让大家都从心眼儿里喜欢我。我为改正缺点付出过努力
，但是我不后悔，因为我赢得了大家更多的友爱。我继续
看护着这些小孩子，多次保护他们免遭意外，保护他们不
受坏人和凶恶动物的伤害。
奥古斯特常来家里玩，从未忘记探望我。就像他许诺
的那样，他每次来都给我带点儿食物：时而带个苹果、梨
子，时而带来我特别喜爱的面包和盐巴，要么就是一把莜
麦菜或几根胡萝卜。总之，他从没忘记给我带来爽口的东
西。这一切都表明：我过去误将他的善举看作了恶意，其
实这不幸的男孩只是时常犯傻，有些自高自大。
促使我写《驴子的回忆》这本书的原因，还是因为听
了亨利和兄弟姐妹们的一番对话。亨利一直争辩说。我根
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
兄弟姐妹们，尤其是雅克则持不同的看法，说我不仅聪明
而且有意愿去做这些事。于是，我利用一个严冬不能外出
的机会，写下了我一生中经历的几件大事。少年朋友们，
这些故事肯定能引起你们的兴趣。总之，这些故事要告诉
你们一件事：要想别人待你好，必须先善待别人。你认为
最愚蠢的家伙，不一定像它的外表那样愚蠢。一头驴子也
像人一样有感情，它有一颗爱主人的心。驴子虽然可怜，
但那颗心既能感知幸福，也能感受不幸，是做主人的朋友
还是仇敌，都取决于主人的态度！我生活得很幸福，受到
大家的喜爱，得到小主人雅克像朋友一样的照料。我渐渐
老了，但驴子的寿命很长，只要我还能行走，能站立起来
，我就要用我的力量和智慧为主人效劳。

第一章集市
我童年的记忆模糊了，这可能同其他小驴一样，或许是一种不幸吧。我们驴子，可爱且乖巧，优雅不失大方。还有一点特别肯定，我聪慧机灵。即使我老了，也能赛过其他驴伴。我曾经不止一次地捉弄过好些可怜的主人。他们不过变成了人而已，哪有我们驴子的智慧！
我童年时捉弄主人的事儿不少，我先给您讲一件吧！
驴子所知道的东西，人们不一定知晓。即使你们正在读这本书，也可能不知道我们驴子所熟知的东西。比如说，每逢星期二，莱格勒城都会有集市，好些东西那儿都有卖：蔬菜、黄油、鸡蛋、奶酪、水果，还有一些其他的好东西。就这星期二，在可怜的驴兄驴弟们的眼里，是个受苦受累的日子。在我眼里，这个日子也是如此。后来，一位善良的老主人买下了我，也就是您的祖母，我才在这个家里一直生活到现在。以前，我的主人是一个苛刻、恶毒的农妇。您想想，亲爱的小主人，她这人坏到竟然将满满的几大筐东西压在我背上，鸡蛋、牛奶、水果、蔬菜，也就是她积攒了整整一个星期的东西！
我驮着这么重的东西，连迈步都已经不容易了，但是这个坏女人还要坐在筐上面。她不仅不管我腰塌力竭，还逼我一路小跑，一直要跑到八九里路开外的莱格勒城的集市。我每次都很气恼，但哪敢表露呢？我害怕棍子呀！女主人有根棍子，又粗又大，布满树结，打在身上相当疼痛。每次我看到或者听到在做去集市的准备时，我就得哀叹，就得呻吟，甚至悲鸣连连，真希望主人们能生出怜悯之心。
“走，大懒驴，”他们前来找到我，“不许叫，你那嗓门儿粗大、难听，别把我们耳朵震聋了。嗯呐嗯呐的，你就不能给我们奏出些好听的音乐！”
“朱尔，儿子，把这懒家伙牵到门前，你妈妈要在它背上装东西……那儿有筐鸡蛋，还有一筐……奶酪，加上黄油……现在装蔬菜……这下好了！满满的一驮，我们可以换回好几个五法郎的硬币呢！”
“马里耶特，乖女儿，拿张小凳来，你妈要坐在驴背上……”
“很好！上路吧！老婆，祝你一路平安，赶懒驴上路吧！拿着，棍子，抽驴子用！”
“嘭！嘭！”
“好，再这么温柔地来几下，它就走了！”
棍子不停地抽打起来，打在我腰上，打在我腿上，打到我脖子上。我先是小跑，随后快奔。女主人的棍子没停过。太没道理了，太残忍了。我十分恼火，颠跑尥蹶，想把她颠得摔到地上。可是我驮的东西太多，蹦不起来，不过是左右摇晃。
我感到女主人快要摔下来了，心中暗自窃喜。
“好坏的驴子，蠢东西，还犟呢！我得收拾收拾你，狠抽你几下！”
她确实这么做了，她下手真狠，我差点儿走不到城里。好不容易走到了，箩筐卸到地上，背上的皮磨破了，可怜呀！这位女主人，将我拴在柱子上，自己吃饭去了；而我呢，饥渴得要死，也没见有人送来一根草、一滴水。我趁着女主人不在身边，设法挪到蔬菜近旁，要润润口舌，填填肚子。我吃完了一筐青菜和白菜。有生以来，我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好的东西？女主人回来时，我正吃着最后一口白菜和青菜。她看见筐里已没了东西，大叫起来。我直视着她，表情放肆、得意。她猜出是我干的坏事，张口咒骂不断，内容我都不好意思复述。语句恶毒，怒气冲冲，她嘴里吐出来的那些粗话脏话，连我做驴子的都羞得脸红。这番谩骂极尽侮辱，我的回答不过是舔舔唇，转身背对着她。她操起棍子，开始残暴地抽打起来。我最终失去了耐性，尥起蹶子。第一蹶，踢在她鼻子和两颗门牙上，第二下踢断了她的手腕，第三下踢到她的肚子，踢得她翻身倒地。好多人跑过来，狠劲地冲我又是打又是骂。他们抬起女主人送到某个地方去，将我拴在柱子上，身旁堆放着我驮来的货物。我就被拴在那儿好久好久，见谁也没有想起我，我吃完了第二筐中的青菜。我用牙咬断了拴我的绳子，不急不慢地顺着原路回庄园。
一路上，有些人见我独自赶路，好不惊讶。
有人说．“瞧，这头驴子缰绳断了，逃出来的吧。”
还有人说：“嗯，是从苦役中逃脱的牲畜。”
大家笑了起来。
另一个人接着说：“它背上是空驮。”
第四个人说：“当然，它肯定干了坏事！”
一个女人说：“抓住它，老公，让孩子骑在驮鞍上。”
“哦，它可以毫不费力地驮你和孩子。”丈夫说。
我嘛，也想展示温顺与善意，以博得好评。我温顺地走近妇人，停在她身旁，让她骑上驴背。
“这不像坏驴嘛！”这男人说着，帮着妻子骑上我的背。
我听到这话，不禁暗笑：“坏？要是善待驴子，驴子能坏吗？发火、不听话、犯犟脾气，哪次不是因为受到毒打或咒骂？”善待我们，我们表现就好，而且好得超过其他动物。P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