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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推荐 本书收录芥川龙之介的小说散文代表作小说共26篇。 《罗生门》讲的是在一个战争年代,一个被主人赶出来的仆人,思想上正在做强盗和被饿死之间挣扎。这时正巧走到一个到处都堆满死尸的地方,也就是叫作罗生门的地方,他壮起胆子,想进去找一些财物。结果他竟然发现有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妇人正在从一个年轻女子的死尸头上拔头发。他冲上去说你真没人性,竟然死尸也不放过。老太婆解释说她只是想用这些头发做个头套谋生罢了。于是,仆人大悟了,既然是为了生存,还有什么不可以的?于是,他就抢了老太婆的衣服逃走了,并且从那以后再也没人见过他。 目录 小说·散文 罗生门 鼻子 山药粥 黄粱梦 英雄之器 戏作三昧 袈裟与盛远 蜘蛛之丝 基督徒之死 枯野抄 毛利先生 圣·克利斯朵夫传 疑惑 魔术 舞会 南京的基督 杜子春 秋山图 山鹬 竹林中 报恩记 六宫公主 阿富的贞操 小白 丝女纪事 大川之水 附录 芥川龙之介生平和创作年表
序言 1916年2月,芥川龙之介在大学毕业前夕,创作伊始, 于《新思潮》复刊号上发表《鼻子》这一短篇,文坛大家 夏目漱石(1867—1916)读后,即亲笔致函,称赞不已: “小说十分有趣。首尾相顾,无戏谑之笔,却有滑稽之妙 ,不失上品。一见之下,材料非常新颖,结构相当完整, 令人敬服。像这样的小说,若能写出二三十篇,在文坛上 必将成为无与伦比的作家。” 芥川果不负所望,佳作迭出,终成日本短篇一大家。 悠悠岁月,大浪淘沙,一位现代作家,能经得起时间的筛 选,在文学史上占有光辉的一席,足以代表一国的文学, 并为世界同行所认可,当自有其卓绝之处。 20世纪初,日本文学经过自然主义的狂飙,从观念、 内容到形式。完成了向现代的转变。但是,、由于这种文 学十分强调客观,追求真实,排斥虚构,有重内容轻形式 之嫌,忽视了小说的技巧和艺术,进而发展成专写作家身 边事的“私小说”。 这类作品,虽不乏细节的真实,却缺少新鲜灵动的艺 术魅力。为此,一代一代的作家,殚精竭虑,致力于艺术 形式与技巧的探索。是芥川打破了那种单一、刻板的创作 模式,拨正了自然主义的“跛脚发展”。 芥川龙之介同素有“短篇小说之神”美称的白桦派作 家志贺直哉(1883—1971),将明治初年由国木田独步所 奠定的日本短篇小说这一样式发展到极致。志贺直哉从日 本民族特有的审美心理着笔,出于日本人的偏爱,誉之为 写心境小说的能手。而芥川龙之介,着意于吸纳西方现代 小说的机制,将虚构的方式重新引入文学的创作之中,开 创了一种崭新的文风。芥川不拘守日本独有的书写方式, 而是善用世界都能理解的手法构筑他的作品。 芥川龙之介,以其三十五年短暂的生命,写出不少精 彩的短篇,为日本和世界留下多篇不朽的华章。 出生的烦恼 芥川龙之介,1892年生于东京,生当辰年辰月辰时( 辰,伸也,恰好时日;辰星,苍龙之体也),故取名龙之 介。父名新原敏三,经营牛奶业并拥有牧场。母亲芥川富 久,于龙之介出生后八个月,精神失常。母兄芥川道章无 子,龙之介遂由舅父收养。1902年,生母去世。过了两年 ,十二岁时,生父废去其长子继承权,一个月后,销去他 在“新原”家的户籍,由此,龙之介易姓,正式成为芥川 家的养子。 养父在东京府任土木科长,家道是没落的旧世家,虽 小有财产,却也要撙节度日,按照芥川的自述,养父家属 于“中产阶级的下层,为维持体面,不得不格外苦熬”( 《大导寺信辅的半生·贫困》)。这样的家庭,家教之严 格,礼法之繁缛,作为养子的龙之介,少不得事事都要学 会隐忍。养父一家颇好文艺,具有江户文人趣味,故芥川 自幼便受传统文化的熏陶,很早即接触日本和中国古典文 学。 尽管大姨母富纪一生未嫁,犹如生母一般养育、呵护 龙之介,但是,因爱成恨,彼此伤害的事,自是难免。芥 川曾对作家佐藤春夫说过:“造成我一生不幸的,就是某 某。说来她还是我唯一的恩人呢。” 生母发狂,为人养子,个性压抑,终生背着精神负累 ,这是芥川龙之介与生俱来的不幸,是他的命运。他弃世 前给挚友小穴隆一的遗书中写道:“我是个养子。在养父 家里,从未说过任性的话,做过任性的事(与其说是没说 过、没做过,倒不如说是没法说、没法做更合适)。…… 目下,自尽在即。也许这是我此生唯一的一次任性吧。我 也与所有的青年一样,有过种种梦想,可如今看来,我毕 竟是疯子所生的儿子。”看得出,芥川终其一生,为生母 发狂,为养子身份,而苦恼不已。 芥川自幼身体孱弱,非常聪敏,但有些神经质。他成 绩一向优秀。据说他小学四年级时已写出“但将落叶焚, 夜见守护神”这样的俳句,显示出早熟的文学才能。中学 时代,他酷嗜读书,汉文修养出类拔萃,除日本典籍外, 广泛涉猎欧美文学,包括尼采和柏格森哲学著作,以及易 卜生、梅里美、法朗士等作家的作品。 中学毕业时,成绩优异,受到表彰,免试入第一高等 学校。同学中,有日后成为作家或诗人的久米正雄、菊池 宽、山本有三、土屋文明、藤森成吉,以及丰岛与志雄等 。或许这也是命运使然,倘若他不曾结识这些朋友,或许 就不会走上作家之路。1912年,写有散文《大川之水》, 以抒情的笔调、略带青春的感伤,描写他生于斯、长于斯 的大川端一带,表达他对乡土的热爱。 …… 余响 我有时会想,二十年后,五十年后,甚或一百年后的 事。那时节,已不会知道曾经有过我这样一个人。我的作 品集,想必积满灰尘,摆在神田一带旧书店的角落里,徒 然等着读者的光顾吧?不,说不定某个图书馆,只剩下孤 本一册,封面已给虫蛀得残缺不全,字迹也模糊不清。可 是…… 我转念又想。 我的集子,难道就不会有人偶然发现,读上某个短篇 ,或某几行文字吗?说起来,心里甚至还存个奢望:那一 篇作品或那几行文字,难道不能为我所不认识的未来读者 ,约略展现一个美丽的梦境吗? 我并不指望,百年之后仍有知音。我承认,自己的想 法和信念之间,有多么矛盾。 可是,我依然要想。寂寞百年身,哪怕只有一位读者 ,能手捧我的书,在他心扉前,尽管依稀微茫,呈现出一 片海市蜃楼…… 上面一段文字,引自芥川的随笔《澄江堂杂记》“后 世”一节。文中,芥川龙之介想象“寂寞”身后事,感慨 良多。天才的芥川,何须那样悲观!有生死妙笔,更无须 “奢望”! 现实已非像他当年所臆想的。他去世后七年,即设立 以他名字命名的“芥川龙之介文学奖”,七十年来,已成 为奖掖优秀青年作家的最高奖。“百年之后”的今天,他 在本国虽不像夏目漱石那样被看作是“国民作家”,但是 ,直到近几年,从日本读书调查看,芥川的小说,一直排 在前四五位,超过两位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更遥遥领先于 当红作家村上春树。 即便在全世界,也有许多“知音”。尤其在他的邻国 ,他曾经游历过、表示“除了东京,最愿寓居在北京”的 中国。岂止“有一位读者”,又岂止读他的“某个短篇” 或“某几行文字”!近三十年来,从《芥川龙之介小说十 一篇》《芥川龙之介小说选》《罗生门》《地狱变》,等 等,直到近三百万言的芥川全集——迄今为止,还没有哪 位日本作家,能在中国享此殊荣。芥川的小说不断翻译出 版,不仅一般读者喜欢,他的中国同行作家也颇为称道。 芥川的生命固然短暂,但作为作家的艺术生命却长存 于天地间。其最佳作品,凝结着他的博学与才情,显示出 一种东方的特色,东方的智慧,早已超越国界,成为人类 精神文明宝库中的财富。即便与屈指可数的世界短篇名家 相较,也毫不逊色! 芥川倘地下有知,定会深感欣慰吧。 高慧勤 2004年12月8日
导语 本书收录日本作家芥川龙之介的小说散文代表作小说共26篇。 《罗生门》是芥川龙之介1915年创作的短篇小说,情节取材于日本古典故事集《今昔物语》。作品虽以旧题材创作的历史小说,却被赋予了一定的寓意,描写了社会最底层顽强挣扎着继续生存的民众,而并非单纯意义上的历史小说。 《罗生门》以柳川隆之介的笔名,发表于大正4年(1915)的《帝国文学》上,之后芥川龙之介将其创作的短篇小说集也取名为《罗生门》。在其后的作品中芥川再也没有用过柳川窿之介这一笔名,而且在其第一部短篇小说集《罗生门》中除了《罗生门》外,所有以柳川隆之介发表的作品都没有收录。从这一点上,读者就可以看出小说《罗生门》在芥川文学中的重要位置。 精彩页 罗生门 某日傍晚,一名家丁在罗生门1下面避雨。 宽大的门下,除他以外别无他人,唯有一只蟋蟀趴在朱漆斑驳的大圆柱子下。罗生门正对着朱雀大街,避雨的本不该就他一人,似还应有三两戴女笠或软纱帽的行人,可现在确实只他一人。 此话从何说起?其实这几年来,京城不是地震、台风,就是火灾、饥荒的,灾连祸接,此起彼伏。洛中2一带之凄凉,约略可见一斑。据以往记载,时有人打碎佛像、供品,将涂有朱漆、金箔的木头,堆在路旁,当柴火卖。洛中尚且如此,像修缮罗生门等事,更是无人过问了。可这片荒芜,却也另有一番光景,方便了狐狸、小偷在此栖息,就此安居。末了,连无主尸体也纷纷扔到这里,丢在一旁,习以为常。于是,日落时分,这一带便有点儿令人毛骨悚然,再没人敢在附近转悠了。 反过来,倒是乌鸦成群结队,总是集结于此。白天,一群一群地在高高翘起的门楼顶上啼叫盘旋。尤其当夕阳染红门楼上空的时候,黑黢黢的乌鸦更是如同散落的芝麻,历历可见。不用说,鸦群来门楼上面,是想啄死人肉来美餐一顿的。——然而今天,不知是否因天色已晚,却一只也看不到。只在石缝里已长出长长杂草的坍塌的石阶上,尚可看见白色的乌鸦屎,斑斑点点,牢牢巴在上面。家丁用洗褪了色的藏青夹衣后襟垫着,坐在七级台阶的最高一级上,一边抠着右脸上刚刚冒出的疖子,一边茫然望着外面飘落的雨丝。 此处说到的家丁,是来此避雨的。可雨停之后,他并无可去之处。若在平时,自然是回主人家了。然而,就在四五天前,他被东家辞退了。正如前文所说,当时京城内外一片萧条,连这样一个服侍主人有些年的家丁都遭辞退,不能不说是大萧条下小小的余波。那么,与其说是家丁在避雨,不如更确切地说成“家丁被雨浇得浑身湿淋淋的,徘徊街头,走投无路”。而且今天的天气,更加重了这个平安朝1家丁的senti-mentalism(忧郁的心情)。申时2下起的雨,到现在还没点儿要停的意思。家丁反复寻思明天的日子怎么过——其实怎么说也都是没法子。该做点儿什么呢?思来想去,总是围着这问题绕圈子。他就这么似听非听地听着朱雀大街上的雨声。 雨丝包围着罗生门,由远及近,尽是哗哗的雨声。黄昏的到来,更压低了天空。抬头望去,门柱顶端斜出的飞檐上,挑着一片浓重的乌云。 本就没辙的事,非要想个办法,也就顾不得什么手段了。要是再挑三拣四,那只有饿倒在路边,像野狗一样,给扔在罗生门下。可倘若不择手段呢——家丁左思右想,不觉走到这一步。不管怎么想,结果终归还是绕来绕去跳不出这个框框。虽说决意不择手段,加上这么一个“倘若”,结果自然就是“除当强盗,别无生路”。可勇气,又从哪儿来? 家丁大大地打了个喷嚏,有气无力地站了起来。京都夜凉,该围着火钵烤烤火才好。冷风穿行在门柱间,毫不客气地同暗夜一起侵潜进来。朱漆柱边的蟋蟀,已经不知去向。 家丁身穿藏青袄,内衬杏黄衫,缩脖耸肩,门里门外,四处张望。要是能找到那么一处,既能避风躲雨,又能遮人耳目,可以舒舒坦坦睡上一觉,那就挨到次日清晨也不妨。恰巧目光落在了通往门楼的那宽大的朱漆楼梯上。楼上就算有人,也不过是些死人。于是乎,家丁一面留意着别让腰间挂着的刀出鞘,一面抬起穿着草鞋的脚,踏上了第一级台阶。 P3-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