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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评(媒体评论) “一部怪诞、扭曲的小说。它见证了一座曾经被 用作集中营的城镇如何被当地居民改造成旅游热点的 过程……让人仿佛看到同样扭曲的现实变成了一则寓 言……逐渐变得粘稠黑暗的幽默感,几乎能让你瞬间 窒息。” ——《卫报》 “托波尔的黑色喜剧小说,将事实与虚构混合到 一起……对陷入昔日恐惧魔咒的两个民族进行了艰辛 探索。” ——《独立报》 “托波尔历时二十年完成了这部篇制精悍的作品 。随着故事的发展,书中角色人物的挫折感越来越强 烈:他们看到西方世界对东欧及其历史的无知,但是 却只能借助于索然无味的商业化方式,将这段历史公 诸于世。” ——《文艺简评杂志》 “无名无姓的第一人称叙述者,充当了貌似无动 于衷的导游角色。他带领我们来到泰雷津。这里曾经 暴行肆虐、创伤重叠,而纳粹则时常利用集中营自身 来伪造粉饰虚假的‘真实’形象。” ——《科罗拉多评论》 后记 过往历史的种种恐怖,是雅辛-托波尔作品里常见的背 景依托。他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姐妹》在二〇〇〇年发行 英译本《城市、姐妹、白银》。小说里有一章内容详细描 述了奥斯威辛的严峻景象,并多次提及美国对原住民的屠 戮。《魔鬼作坊》是托波尔的第五部小说。在这部作品里 ,他重新审视二战时期的大屠杀,尽管这种审视是通过描 述它在当代引起的反响而完成。小说前半部分的场景设定 在泰雷津。这是一座位于布拉格北郊、十八世纪建成的堡 垒重镇。盖世太保在二战期间将它用作监狱和犹太隔离区 。然而小说后半部分的故事情节,却主要发生在R国的首都 明斯克及其近郊的哈滕村。作者在这一部分揭示了人类残 暴编年史罕为人知的一章。 这本书的读者可能多少都了解到二战期间纳粹对欧洲 犹太人实施种族灭绝的基本事实。然而,同一时期对非犹 太裔的R国人进行大规模屠杀的事实,却只是在近年才浮出 水面。这需要感谢美国历史学家提摩·施奈德二〇一〇年 的巨著《血沃大地:希特勒与约瑟夫时期的欧洲》。因此 ,虽然《魔鬼作坊》是一部虚构小说,但读者也应该意识 到:一九四三年三月二十二日,德国保卫队辅警第118营( 成员主要是乌克兰的通敌者、逃兵及战俘)以及由臭名昭 著的奥斯卡·迪尔勒万格率领的武装党卫军特种营杀害了 哈滕村的居民,其中包括一百四十九名R国儿童、妇女和成 年男子。这是事实。就像施奈德在《血沃大地》里写的: “迪尔勒万格喜欢的方式,是将当地人驱赶到一间谷仓, 将谷仓点燃,然后用机枪射杀所有试图逃出来的人。”这 是他在哈滕村使用的方式。在托波尔的小说里,一个虚构 角色对此进行了描述。 那些关注世界时事新闻的人会知道,目前某国被普遍 认为是欧洲最后的独裁政权。这也是《魔鬼作坊》里反映 的另一事实。其中的一处例证,就是发生在明斯克的一幕 场景,R国总统在电视节目里出现并宣布戒严。它所描述的 并非真实事件,但托波尔借总统之口所说的话,其文本依 据则是一九九五年R国总统在接受采访时发表的颇具争议的 谈话内容。 不过,这种事实与虚构的混杂模糊,却是托波尔偏爱 的技巧之一。我在翻译《城市、姐妹、白银》时对它有所 了解:这种传闻轶事越是让人不寒而栗,就越有可能变为 现实。就像我在《城市、姐妹、白银》这本书的序言里所 写的,发掘出托波尔所运用的材料来源,是我在翻译他第 一部小说时的主要工作内容。在《魔鬼作坊》里他采取了 另一种方法,包括在致谢辞和其他地方标明了阿历克斯博 物馆里那些阴森可怖、可以说话的尸体所讲述的故事来源 :它们直接取材于R国幸存者的证词。这些人在类似于哈滕 村发生的历次暴行中死里逃生。 关于事实与虚构的交互作用,还有一个更为私人化的 注解:当我翻译这部小说的时候,这样的事件就有一桩在 我自家后院里发生。那就是占领运动的诞生。我听到参与 者以及持同情态度的观察者将它比喻为“阿拉伯之春”, 而后者曾经被比喻为一九八九年十一月的“天鹅绒革命” 。这些占领纽约祖科蒂公园的人,托波尔小说里“占领” 泰雷津的囚铺探寻者,还有在明斯克广场搭起帐篷的示威 者,让我不禁看到了他们在本质属性上的关联。一九九〇 年,当我还是一名研究生,尚未与托波尔见面之前,就已 经对他有所了解:不仅因为他的诗歌,更因为他作为人权 活动积极分子而做的工作。作为一名“自印版”报纸的记 者,托波尔密切关注捷克斯洛伐克形势变化的过程。二〇 一一年十一月中旬,当纽约警察局使用暴力拆除祖科蒂公 园占领营地时,我心里想到的就是这些。总会有一种延续 ,以各式各样的可见形式,悄悄从过往历史里潜入文学, 潜入现在,然后再度回返。我在翻译这本书的同时,深刻 地意识到这一点。 最后还有几句话,是关于这本书的名称:托波尔的原 书名是《魔鬼作坊》。然而,当它的捷克语版本问世没有 多久,又出现了一部名为《伪钞制造者》的德语电影。后 者在捷克共和国发行时被重新命名为《魔鬼作坊》。因此 ,为了避免混淆,托波尔和他的出版商决定把这部小说改 名为《穿越严寒地带》,这是书中出现过的另一个短语。 我的一位捷克朋友指出了这两个标题里“冷—热”的对立 ,并且告诉我说,她更喜欢新书名。因为它更好地对应了 小说里的阴寒情绪和氛围。我同意她的看法,但仍旧觉得 《穿越严寒地带》(或者仅译为《严寒地带》)虽然少了 一些俗套,但也不大能够让人产生联想。考虑到这部小说 的其他外文译者多数都选择了托波尔最初的书名,所以我 也决定同样处理。 阿历克斯·扎克 二〇一二年十一月于布鲁克林 目录 记忆,阅读,另一种目光(总序) / 高兴 苦难记忆与历史言说的深渊(中译本前言) / 李晖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作者致谢辞 英译本后记 精彩页 第一章 我奔向布拉格机场。奔跑着,嗯,或不如说是沿着路边水沟往前走,整个人都像在云里雾里,因为我喝了酒。 我最近喝酒喝得很厉害。 我正沿着公路往前走,时不时要伏身藏进路边的水沟向前爬行,这样巡逻车里的警察就不会看到我。 这样他们就不会抓住我,问我泰雷津失火的情况。 我有时会一头扎进水沟,整个身体挤在沟里,后背紧贴着土地,就这样子待着。 走走又停停,我一路奔向布拉格机场。 瓶子里还剩下一点撒拉送我的酒。我吃掉了他们让我捎上的全部肉食。 刚开始我并不想吃,但最终还是强咽了下去。我需要能量。 月亮快要圆了。 泰雷津的红砖城墙远远地被我抛在身后,我故乡的城墙。 这座城镇,就像我爹所说,是由玛丽亚·泰蕾莎女皇一手建造。自从她的统治时期以来,数十万来自不同军队的士兵曾经从它城门下经过。玛丽亚·泰蕾莎女皇爱看阅兵仪式,我爹说过。他是军乐队少校,也喜爱泰雷津的阅兵式,还有他们行进的军乐队。 我在往前走,背后是那所城镇。那些巨大高耸的十八世纪建筑全都远远地留在我身后——足以堆满数百万颗子弹的库房、可以喂养数百万战马的马厩、可以藏纳数万人的兵营。我已离开,就像所有那些在我之前离开的小镇捍卫者一样。拥入这座城镇的士兵,为先期到来的士兵们创造了暂时歇息的机会。 如今,这城镇没有任何一支留守的军队,它正在四分五裂。 他们卖掉了我的山羊。这些山羊原本在要塞城墙边闲游地吃草。 大多数的羊。 我爹没能活着看到这一幕。 只有少数人想要拯救泰雷津,我是其中一员。 我妈说她和我爹没想到我会来到这个世界。她以前还常说,如果我始终就那么一丁点儿大,小到能够藏进一只顶针里,那真是再美妙不过的事情了。我可以吃豌豆为生,可以跟猫咪抢几小滴牛奶喝,还可以裹着一小块布片四处行走,做她真正的“大拇指汤姆”。 这说法起初让我感到很开心,怎么可能不开心呢? 但不可避免的事发生了:我和其他所有人一样长大了。 我不再感到开心。当我爹拎着那件绘有黄色锤头镰刀、里面放着他那根指挥棒的红色手提箱去上班,而我妈用枕头和毯子把所有门窗都封堵住的时候。 我听人说,当我很小的时候,经常会在旁边使劲拍着小手,眼瞅着我妈把家具一件件从墙边挪开。 她在所有衣橱、木箱、碗柜,还有翻倒的凳子、扶手椅和精美的沙发椅中间,创造出了一小块安全的藏身之处,一个仅能容纳我们两人的窝巢。 我妈和我在这温暖小巢里紧紧依偎拥抱在一起,我感到欣喜万分,直到我爹下班回家,把我俩从这个安全的地方拖拽出来。 外面的世界如此辽阔,可是我妈不肯抬脚迈进一步。 等我刚刚能够跑开的时候,我开始一次次地逃离她。 我不大清楚这件事究竟是怎样发生的,然而有一天我终于挣开她紧扣不放的双臂,推开她的温柔怀抱,把她伸出的双臂拨拉到一边,从长沙发底下爬过去,翻过扶手椅,捞住门把手,打开门,然后迅速地蹿出外面。 我跟随其他孩子,沿着城墙堡垒来回奔跑,假装突然失去知觉跌倒在草丛里,然后再蹦起来,继续玩上一遍。 还有雷波!所有人都认识他,在泰雷津的人没法儿不认识他。 还有跟我妈有关的那件事情。 雷波是她唯一的朋友。噢,不是那种意义上的,不过他确实给她送花来着。 婶婶们也都关心照顾着我妈。 她寸步不愿离开我家门口。 可是等到每年一度的妇女节临近,或者到了苏联军队解放本镇的纪念日那天,雷波肯定会给她送来一大捧鲜花。那是他从城墙脚下摘来的,我那些贪嘴的山羊够不着的地方。甚至在捷共时期的非节假日,比如母亲节那天,他也会悄悄地给她递上一束花朵。花束上还沾着城墙红砖掉落的细碎粉末。雷波叔叔总是如期给我妈送上一束鲜花。 现在想来,应该有那么一次,他和我妈确实说过话,但我已经不记得了。 P1-4 导语 九十年代东欧文学转型期“历变小说”的杰出代表作家,捷克文学奖“雅罗斯拉夫·塞弗尔特奖”获奖作品。 本书是作者的代表作之一。小说缘起托波尔受邀到泰雷津采访报道犹太隔离区和监狱等历史遗址。作者以此为背景,完全了这部书写纳粹罪行和受难者悲剧命运的惊世骇俗之作。小说世界观宏大,内涵沉重。战争伤痕世世代代遗留铭刻在大屠杀的幸存者和他们的后代身上。故事虚虚实实,将众多真实资料与虚构内容拼贴到一起,出场人物多且特点鲜明,十分挑战作者的历史眼光及虚构能力。故事情节富有戏剧性,可读性强。 序言 苦难记忆与历史言说的深渊 李晖 平庸小说的宿命,是费力苦捱到故事结尾都难以避开 套路陷阱;而优秀小说往往就像善于摆脱猎犬的野兔,刚 开篇就能让敏感捕捉文字气息的读者紧张兴奋、心绪难平 。捷克当代文学名家雅辛·托波尔出版于二○○九年的《 魔鬼作坊》捷克语原书名意为“穿越严寒地带”,此处依 英译本标题翻译而成。,显然属于后一种类型。 “我奔向布拉格机场。奔跑着……泰雷津的红砖城墙 远远地抛在我身后,我故乡的城墙。”这部小说以主人公 “我”从泰雷津到布拉格的暗夜逃亡为楔子,逐步铺展开 梦游般光怪陆离的历险与追忆。 历史的真实,虚构的真实 泰雷津这座捷克古镇的名字,曾经是跟达豪、奥斯威 辛、布痕瓦尔德、德朗西等名称联系在一起的恐怖地标。 它位于捷克北波希米亚地区的利托梅日采市郊,德语 名泰雷津斯塔德,最初是神圣罗马帝国哈布斯堡王朝约瑟 夫二世在一七八○年下令建造的军事要塞,并以其母玛丽 亚·泰雷莎女皇命名。整个城镇规划复杂,功能齐备,代 表了十八世纪末同类城镇建筑的最高水平。它从一八八八 年起不再充当防御要塞,但依然作为驻军基地而存在,主 要居民组成也由日耳曼人变成了捷克人。奥匈帝国崩溃后 ,泰雷津归于捷克斯洛伐克,一九三八年又随苏台德地区 被德国吞并。一九四○年泰雷津沦为盖世太保的囚禁场所 ,一九四一年更设立了臭名昭著的犹太隔离区。来自欧洲 各地的十五万犹太人陆续抵达这里,将近九万人经过一段 时间的关押,再分别乘坐列车驶向奥斯威辛和特雷布林卡 等屠宰场。当时仅在犹太隔离区内死于疾病和营养不良的 人数就高达三万三千名。与之隔河相对的“小堡垒”监狱 ,则先后关押过三万多名囚犯,包括政治犯、地下抵抗组 织成员和犹太人,行刑处决以外的死亡数目接近三千。捷 克文学巨匠克里玛从十岁起就和父母被拘禁在此,直到苏 联红军前来解放这座城镇。 二战结束后,泰雷津重新成为驻军点,直到一九九六 年完全结束军事用途。它至今完好保留着古代城防、犹太 隔离区和城堡监狱等历史遗址,近年以来不仅是大屠杀历 史研究和凭吊牺牲者的场所,还成了新的热门旅游景点。 乍看之下,《魔鬼作坊》很像一部伪造的当代新闻口 述实录。它的故事时间应该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末至二十 一世纪初这几年。故事发生地主要是泰雷津、某国首都明 斯克和哈滕村。哈滕村就是“魔鬼作坊”所在地。它位于 明斯克以东五十公里处。一九四三年,全村共计一百四十 九名男女老幼被以乌克兰裔通敌者为主的纳粹分子以残酷 手段集体屠杀。虽然它与泰雷津同样都是当年“魔鬼”施 暴的现场,但在小说里却构成了伦理价值与政治抉择的两 极。 整部小说的叙述过程,都由故事内叙述者“我”来完 成。“我”是一位敏感内敛、寡言少语、略微有些玩世不 恭的青年。“我”的母亲是泰雷津监狱的幸存者,由于遭 受过多苦难而精神失常,在“我”幼年时自缢身亡。“我 ”的父亲是当年跟随苏联红军解放泰雷津的捷克青年,在 与“我”争吵时不幸从城头失足坠落而殒命。而“我”因 此身陷囹圄,后来获减刑出狱,又协助旧友雷波发起了泰 雷津镇复兴运动并取得短暂成效。运动失败后,“我”被 “魔鬼作坊”的积极参与者、潜伏到泰雷津刺探情报的阿 历克斯和马露夏卡兄妹俩偷渡运送至某国,从此卷入了巨 大的阴谋漩涡,并目睹了一系列人间惨剧。 作者通过第一人称手法而创造出的“在场感”,将众 多真实资料与虚构内容拼贴镶嵌到了一起。例如,泰雷津 和哈滕村的过往历史和遗址面貌皆为真实,而所谓“泰雷 津复兴运动”和哈滕村地下的秘密博物馆则纯属虚构;外 国青年到泰雷津成立工作坊并寻找屠杀遗迹是事实,但所 谓的西欧“囚铺探寻者”因为无法摆脱集体创伤记忆而接 受雷波的教诲领导,并且联合当地反对迁移的居民与捷克 当局发生暴力冲突,又全都是虚构;关于某国国内局势和 政治矛盾的描述为实,而游行示威背后的巨大阴谋与利益 勾结则是虚构;哈滕村惨案的细节复述,全部都依据真实 档案资料,而以受害者直系亲属身份进行复述的几位主要 人物,以及他们匪夷所思的行为,则纯属虚构;明斯克骚 乱过程中有人跳上吧台朗诵反对独裁总统的诗歌,也是实 有其文,但骚乱起因和时间地点却查无对证。 这种真实与虚构的拼贴镶嵌手法,很容易让人一时难 辨真伪。 亚里士多德在《诗学》里说:“诗比历史更具哲学性 ,且更为严肃:实际上,诗道出了更多的共相,而历史言 说的只是殊相。”通过这种虚构与真实的并置,借助于光 怪陆离的情节发展,作者或许想告诉我们:魔鬼之所以从 瓶中获得释放,是因为它始终驻扎在不同时期、不同地域 的人心深处。魔鬼作坊能够被重新启用,是因为总有人想 要以错误方式召唤起失真的集体记忆。 记忆与遗忘 按照古希腊作家赫西俄德在《神谱》里的说法,谟涅 摩绪涅即记忆女神,是司管历史的克利娥和其他八位缪斯 的母亲。历史女神与记忆 内容推荐 本书是蓝色东欧第五辑作品,故事发生在泰雷津。这座城镇是著名的城堡旧址,也是昔日的纳粹监狱。一位年轻小伙儿自幼在这里幸福成长,直到某天出现的一场变故导致他被迫离开。多年以后他重返泰雷津,并且参加了当地保护旧城的运动。然而没过多久,当权者开始进行残酷镇压,混乱也接踵而来。叙述者在不知不觉中只身逃往他国,但那里新近发生的系列可怖事件,又把他进一步推向他希望逃离的诸种罪恶。 直白、精彩、不乏黑色幽默。《魔鬼作坊》绘制出一幅让人深感困扰的画像。它描摹了两个东欧国家在如何面对旧日魂灵时的困惑,并且发出疑问:我们应当在哪一时刻将往事彻底交还给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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