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末，夏季匆匆消散，秋潮澎湃而至。风云流散，草木变色，自美洲大陆最东边的科德角潮线，艾温？威？蒂尔跨越美国北部二十六州，开启了两万英里的西行探险：穿过候鸟群徙的飞行大道，潜下水母云集的海底世界，遁入穴鸟散居的月下荒原，饱览静谧缤纷的画里森林……秋潮不徐不缓，追随这位博物学家的脚步，越过草原、高山和谷地，雨霁风歇，留下层层金黄，沉淀为一场令人心悦神怡的沐秋慢游。

艾温·威·蒂尔（1899—1980），美国著名博物学家，摄影家、自然文学作家，生于伊利诺伊州，曾任纽约昆虫协会、布鲁克林昆虫协会主席、梭罗协会主席。他配有自己拍摄的照片的自然图书以准确的科学信息和诗意的表达方式而著称，获得包括普利策奖和约翰伯勒斯勋章在内的多个奖项。

莫诺莫伊：潮之转变
海底森林
燕群云集
大谷
秋星
风中的蝴蝶
柯特兰莺之河
花粉飞扬的秋日
伟大的迁徙路径
画里森林
神秘的睡眠
奇妙的八十三号公路
月下荒原
缠绕的风滚草
战场上的蚂蚁
岩兔
盛秋时节
一日看尽百万鸭
白色沙漠
月坑
迷失在山林里
霍斯黑文山
归程漫漫
羊齿植物的采集
神秘的圆丘
金色松鼠
风雨之乡
满潮池
红杉林
西部谷地
水獭浪涛
蝴蝶树
山雪
临风崖：落潮

艾温·威·蒂尔坐在一条独木舟的船尾，身前的横座
板下面钩着一副船桨。他右膝盖上放着一本小小的螺杆笔
记本，手里拿着一截又短又粗的铅笔，用三言两语记录着
适才见闻的细节，或者也有可能是在记录需要查阅的事项
，甚至是随手记下对于所见之美富有哲思的观感，但不管
记的是什么，一定是在捕捉此时此刻鲜活的瞬间。这一画
面如此让人难忘，不单是因为我在与他共事编着一部关于
马萨诸塞州阿萨贝特和萨德伯里的河流的书时，经常看到
他摆出这副姿势，还因为它体现了蒂尔作为一名严谨的自
然作家的精髓。
艾温·威·蒂尔总是随身带着他的口袋笔记本，这是
他一生的习惯，把他在各地的游历生动、鲜活地记录下来
。在把这些笔记转换为完善的文本时，他总是为连接各个
段落的“桥梁”大费脑筋。正因为他在阅读流畅性方面费
尽心思，他的文字才如此天衣无缝，举重若轻，字里行间
透着无与伦比的沉静。
蒂尔博士在一九四一年放弃了替杂志写文章的差事，
成为一名自然作家，这是他一直以来的志向，离职那天便
是他的“解放日”，他的余生海阔天空。很多年来，他一
直有条不紊，妥帖利落地为自然写作事业做着准备，而这
也是他一贯的行事风格。他是一名技艺超群的黑白照片摄
影家，而摄影成为他学术研究的延伸。他从身边的世界起
步，慢慢扩展，最终完成了四部了不起的着作，记录他跟
随四季游遍美国的见闻。
虽然人们在蒂尔博士去世前十一年，也就是一九七〇
年才迎来了第一个地球日，但他的文字从未偏离纯自然写
作传统的中心。虽然他是蕾切尔·卡森着作《寂静的春天
》的拥趸，为地球环境的破坏感到深深的忧虑，但他的作
品从未变成“环境写作”。他写作四十年，编辑过三十多
部作品，文笔清新明了，富有创见，获得了约翰·伯勒斯
勋章，并于一九六六年凭借《冬日漫步》获得了普利策奖
——这是五十多年来这一殊荣第一次授予自然文学作品。
艾温·威·蒂尔关于季节的作品正如其人，构思行文
都十分开阔。这几部作品分别是《春满北国》（一九五一
），《夏游记趣》（一九六〇），《秋野拾零》（一九五
六）和《冬日漫步》（一九六五）。虽然出版时间不同，
但他一直把这几部作品视为一个整体。他可爱可亲的妻子
内莉在“我们生命中这些精彩的日子中”陪伴他走过了所
有的旅程，他将这四部作品献给了“在我们心中陪伴我们
旅行的戴维”——他们唯一的儿子，他在第二次世界大战
中献出了年轻的生命。
每一次旅行的行程都经过数月广泛而周密的研究和安
排，去见什么人、看什么东西、时间、地点，不过他也不
会放过突如其来的经历。他会记录旅途中每一天的见闻，
并在晚上用便携打字机整理打印，把提纲式的观察记录转
变为文笔近乎完美的语句与段落。他会把打字机打印的文
稿装订在样书的最后，这些资料现在被保存在康涅狄格大
学图书馆的珍品图书室内。这是卷帙浩繁、呕心沥血的成
就，凝聚了多少付出与克己；只有一页页地翻阅这些作品
才能理解艾温在细节中倾注的精力，以及耗费的体力，每
本书的背后都是一万七千英里的车程。
今天再来读这几部作品，我们感到振奋而愉悦，因为
蒂尔的价值根植于自然世界之中。他描绘明尼苏达的湖泊
上招展的绿叶与夏日晴朗的天空，记录奥基乔比湖上彩鹮
翩飞、春日夕阳西下，讲述印第安纳的冰雪暴与俄亥俄河
的泛滥，勾画滨外沙埂上发光的幼虫和流萤点亮的黄昏，
诉说蒙大拿小比格霍恩战场上收获蚁忙碌地觅食。
书中的季节不单是乡间的四季，也是心灵的四季。作
者美好的心灵、敏锐的才智、出色的写作，让我们的阅读
无比愉悦。
安·海蒙德·茨温格
于科罗拉多州科罗拉多斯普林斯

普利策奖作家自然文学巨著，美国白宫图书馆典藏：于芜杂世界中寻一方怡然，一部跨越自然、游记、历史的诗意博物典范。
美国自然美学大师艾温·威·蒂尔耗时十五年，行程七万六千英里，记录美国大陆春、夏、秋、冬四季的自然风貌，写就了“美国山川风物四记”这部里程碑式的杰作。这部作品以平实却又精妙的语言深入记述了自然中的生物在四季更迭中生生不息的活动，以博物学家敏锐的感官与作家优雅的手笔展现了一个我们无从感知的美丽世界，这里充满了炫目的色彩，悦耳的乐音，馥郁的香气，置身于这个波澜壮阔却又精致入微的世界之中，我们疲惫的身心被注入自然的原力，顺从地放下肿胀的自我，谦卑而平静地感受那股令人惊叹却被我们忽视的巨大力量。这便是人与自然共生共栖的伟大哲学，一种让一切都变得更美好的心境。毫无疑问，“美国山川风物四记”是自然文学史上最撼动人心的诗意之作。

艾温威蒂尔于秋野拾零，横穿美国北部的雨林与
河谷，着意歌颂自然之美、探索之美，展现出自然历
史的蓬勃生命力。
——《科克斯书评》
蒂尔身上最让人愉悦的一点是他极其广泛的兴趣
。他和人与和鸟一样亲近，对待野花与对待蛙一样专
注。
——《大西洋月刊》
艾温威蒂尔的作品中有一种坦诚和单纯，这让他
在同时代的自然学家中脱颖而出。他对于自己的野外
经历有一种难以抑制的热情；而他的文字似乎也是因
为自己的兴趣和快乐而自然流露……没有别的自然学
家像蒂尔这样对确认事实和解释事实这样严谨。
——《纽约预言家讲坛书评》
蒂尔先生带我们一起享受了一个博物学家对自己
祖国的探索，这是无与伦比的经历。没有一个人都像
蒂尔这样对美国自然的探索中投入这么多热情、兴致
与严谨。
——《波士顿周日预言家》

低低的沙丘，从莫诺莫伊海岸，一路迤逦起伏，直入内陆；开阔的大西洋，蓝色、绿色和紫色的粼光，也从莫诺莫伊连绵延伸到欧洲。那里，潋滟的水花和泡沫拥上海滩闪亮的斜坡；三趾滨鹬随着莫诺莫伊的每一阵海浪，仓皇上下进退。就在那里，在八月杪的阳光下，在稀疏的滨草和海边秋麒麟草的草丛中，在整个大陆最东边的鳕角潮线上，我们开始了秋季漫长的探险。
潮水涨满了，潮势便会转变。在我们身后，整个美洲大陆，正有另一股潮流，一个更大的潮势——四季之潮——也到了嬗递的时候了。每年一到这八月最后几个时辰里，夏季就匆匆消散，秋季跟着来临。麻鹬和黑尾鹬，长嘴半蹼鹬和鹆鸟，纷纷开始沿着狭窄的海岸线向南迁徙了。大陆上，在暑意渐消的夏夜里，食米鸟也正鼓翼飞向遥远的南美洲去。但是，这些不过是鸟类大移栖最初的涟漪，不久之后，我们就会看到这些涟漪，变成候鸟秋季南飞的巨浪狂潮了。
有一次，亨利·梭罗站在离我们现在站的地方不出几英里’的鳕角外滩上，当时他面对大西洋，心想一个人到了这里，就是把整个美洲抛在身后了。但是，对我们而言，此时此地，不如说是整个美洲躺在我们的面前了。
这里，莫诺莫伊从鳕角伸出十英里长的沙土手指，一路指向楠塔基特岛；我们就要在这里开始我们秋季里两万英里的旅行，尽情享受一年中最绚烂的第三季。我们面前充满了秋季里金光灿烂的漂泊的日子，古书上说是“那黄金的几个星期，那躺在夏日雷声隆隆的燠热及冬日风声怒号的阴郁的数个星期”。
我们的车子装满了应用的东西——种种双目望远镜，照相机，野外指南之类的册子，都收拾好摆在车子里头；做了标记的各种地图塞满了小柜子，还有许多行军鞋和雨衣也都搁进大皮箱中去了。整备行装时的欢乐过去了。心里向往之日子，那些筹策计划的夜晚，以及那几个月的期待都在我们后头了。内莉和我正又开始新一个季节的探险旅行。
几年前，我们随着春天北行的时候，莫诺莫伊笼罩在烟雨蒙蒙之中。这时候，空气中弥漫着夏末的烟云，轻轻的涛声也萦绕在我们的耳际。今年春天，我们追随春踪向北漫游，跟着春回大地的进度从佛罗里达直到加拿大去。现在，我正在走近路越过这一个季节的前线，跨越横扫全洲的美国北部秋季——穿过候鸟迁徙时的四条飞行大道，穿过色彩缤纷的阔叶树林，越过大草原的秋天，落基山的高地之秋，盐原地带的秋天，还有西北雨林里的秋天。我们可以看到秋季的千种情调，万种风姿，我们可以看到种种新的鸟、新的土地、新的树木，全在秋的笼罩下。在这世界上，没有一个地方的秋天，比得上美洲的秋天。我们就快亲眼看到这一切——从东边一直看到西边，看太阳照在大地，像拓荒者去俄勒冈一路上所看到的那种情景，亲眼领会美国历史的巨流横过这片大陆。P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