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 卡夫卡(Kafka,1883—1924),奥地利小说家。同梵高一样,卡夫卡是生前默默无闻,死后出了大名的人。他的一生并没有什么传奇经历,按部就班地上学和工作,只是挤出晚上睡觉的时间写作。 他生前只发表过一些短篇小说,弥留之际嘱托好友焚毁所有手稿。而友人惜才,并未遵守诺言,将他的作品整理出版,引发了世界文坛的大震动。其中又以长篇小说《城堡》《审判》,中篇小说《变形记》,短篇小说《判决》《饥饿艺术家》等为世人讨论最多。爱因斯坦听闻卡夫卡的名声,翻开他的小说后却表示:“这反常得让我看不下去,人类的大脑还没有这么复杂。” 文学对于卡夫卡从不是谋生手段,也不是兴趣爱好,诚如他自己所说:“我不是对文学感兴趣,而是我本身就由文学构成,我不是别的什么,也不可能是别的什么。” 书评(媒体评论) 就作家与其所处时代的关系而论,当代能与但丁 、莎士比亚和歌德相提并论的第一人,是卡夫卡。 ——W.H.奥登(当代美国诗人兼剧作家) 卡夫卡是一场巨大的美学革命,一个艺术的奇迹 。 ——昆德拉(法国著名作家,代表作《不能承受 的生命之轻》) 目录 一 二 三 给父亲的一封信 精彩页 一 一天早晨,格里高尔·萨姆沙从不安的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在床上变成了一只大得吓人的害虫,硬如铁甲的背贴着床。他稍稍抬头,就看见自己褐色的腹部高高隆起,分成许多块弧形的硬壳,被子在上头快盖不住了,随时可能滑落。和庞大的身躯相比,那许多条腿细得可怜,无助地在他眼前舞动。 “我怎么了?”他想。这不是一场梦,他的房间静卧在熟悉的四壁之间,的确是人住的房间,只是稍微小了一点。桌上摊放着布料样品——萨姆沙是推销员——桌子上方挂着一幅画,是他不久前从一本杂志上剪下来并用漂亮的镀金画框裱起来的。画中是一名女士,头戴毛皮帽子,颈上围着一圈毛皮围领,端坐着,朝着看画之人抬起裹住整个前臂的厚重毛皮手笼。 格里高尔把视线移向窗外,天色灰暗,雨点滴滴答答打在窗檐上,让他心情郁闷。“不如再睡一会儿,把这些蠢事全忘掉。”他想,却完全办不到,因为他习惯向右侧睡,在目前的情况下却根本无法翻身。不管他再怎么使劲往右翻,总是又倒回仰卧的姿势。他试了大概有一百次,还闭上眼睛免得看见那些踢个不停的腿,直到体侧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隐痛才罢休。 “唉,天哪,”他想,“我挑的行业真是辛苦!日复一日在外奔波,比坐办公室累多了。加上旅途劳顿,要担心班车的衔接,三餐不定,吃得又不好,和人来往总是短暂仓促,没法持久,永远也不会真心相待。我受够了!”他觉得肚皮有点痒,于是背贴着床慢慢往床头挪,以便把头抬起来看。他找到发痒的部位,上面布满了小小的白斑。他弄不清那是怎么回事,伸出一条腿想去碰碰看,却立刻缩了回来,因为那一碰让他全身打了个寒战。 他又滑回原来的位置。“这样早早起床,”他想,“真会让人发疯。人需要充足的睡眠。别人出差时过得就像贵妇人,上午我已跑完业务返回旅馆处理到手的订单,这些大爷才开始吃早点。我要是跟老板来这一套,当场就会被开除。不过要知道,那对我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若不是为了爸妈,我早就辞职不干了。我早就走到老板面前,把心底的话全告诉他。他肯定会从桌子上摔下来!坐在桌子上居高临下地对员工说话,这作风还真是奇特。再加上老板重听,做员工的不得不走到他面前去。再过个五六年吧,等我存够了钱,还清爸妈欠他的债务,我就一定这么做,到时候我就转运了。不过,眼前我还是得起床,因为火车五点就要开了。” 闹钟在柜子上嘀嗒作响,他一眼望去,暗叫一声:“我的老天爷!”已经六点半了,而指针仍然平静地往前走,甚至已经超过六点半,将近六点四十五了。难道闹钟没响吗?从床上能看见闹钟的确是定到四点,想必已经响过了。是啊,可是,在这种足以震动家具的铃声下,他居然会安稳地睡过头吗?嗯,其实他睡得并不安稳,但说不定因此睡得更沉。现在他该怎么办?下一班火车七点钟开,要搭上这班车,他得拼命赶才行。样品还没装好呢,他自己也谈不上精神抖擞。再说就算赶上这班车,老板免不了还是会大发雷霆,因为店里的工友等着他搭五点那班火车,一定早就把他没赶上车的事呈报上去了。那人是老板的奴才,没有骨气,也没有头脑。那么,请病假如何呢?这样做不免尴尬且令人起疑,毕竟格里高尔任职五年以来还不曾生过病。老板多半会和医疗保险公司的医生一起来,责怪他父母养出了这么个懒儿子,仗着医生的说法反驳他所有的借口。在那名医生眼里,世上根本就只有身体健康却懒得工作的人。何况以现在的情况来说,医生这样想不无道理。除了一阵在久睡之后实在不该有的睡意之外,格里高尔的确觉得自己挺健康的,甚至还感到饥肠辘辘。 种种念头在他脑海中飞快闪过,他还是没能下定决心起床。闹钟走到六点四十五分,有人小心翼翼地敲着他床头的门。“格里高尔,”那人喊,是他母亲,“六点四十五了,你不是要出门吗?”多温柔的声音!格里高尔听见自己的回答时吓了一跳,那分明是他的声音,却掺杂着一种痛苦的唧唧声,像是从下面发出来的,难以抑制,使得他说的话只有在刚出口时很清晰,之后就面目全非,让人不知是否听错。格里高尔本想详细地回答并说明一切,但在这种情况下只得简略说声:“是,是,谢谢妈妈,我就要起床了。”隔着那扇木门,从外面大概听不出格里高尔声音的改变。母亲似乎放下心来,踢踢踏踏地走开了。不过,由于这番对话,家里其他人注意到格里高尔居然还在房间,父亲也已经在一扇侧门上敲着,下手很轻,但用的却是拳头。“格里高尔,格里高尔,”他喊道,“怎么回事?”过了一会儿,他又低声催促:“格里高尔!格里高尔!”妹妹则在另一扇侧门外担心地轻声问道:“格里高尔,你不舒服吗?需要什么东西吗?”格里高尔朝着两边答道:“马上就好了。”同时力求咬字清晰,并在字与字之间停顿许久,借此消除声音中所有异常之处。父亲也就回去吃他的早饭,但妹妹却低语道:“格里高尔,开门,我求求你。”可是格里高尔根本不想开门,暗自庆幸自己在出差时养成了谨慎的习惯,即便在家,夜里也总是把所有的门都锁上。 导语 《变形记》是典型的卡夫卡式小说,在充满象征和寓意的梦魇世界里,在荒诞的情节和非世俗常人的人物中找到的却是我们最真实的自己。卡夫卡的作品是无国界的,只要一个社会不停往前迈进、一个人逐渐成长,那么迟早会与卡夫卡相遇。 内容推荐 早上醒来,格里高尔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甲虫。震惊、痛苦、无助统统袭来…… 《变形记》是一则荒诞的寓言,用夸张的情节表现残酷的现实。卡夫卡所创造的那只甲虫,象征着一种还未实现的极端可能,预兆着我们的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