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 汪曾祺(1920-1997),江苏高邮人,沈从文的高徒,中国现当代著名作家、戏剧家、小说家,京派文学小说的代表人物及传人,被誉为“抒情的人道主义者,中国最后一个纯粹的文人,中国最后一个士大夫”。 汪曾祺早年深受中国传统文化熏陶,1939年考入西南联大中国文学系,师从沈从文先生。曾任中国作家协会理事、顾问,北京剧作家协会理事。他在短篇小说和散文创作领域成就颇高,充溢着浓郁的中国味道和灵性美质,语言平和质朴、清新隽永、娓娓而来、如话家常。著有短篇小说集《邂逅集》《羊舍一夕》《晚饭花集》,散文集《蒲桥集》《故乡的食物》《逝水》,京剧剧本《范进中举》《沙家浜》(主要编者之一),文学评论集《晚翠文谈》等。作品被译成多种文字介绍到国外。 目录 昆明的雨 跑警报 故乡的食物 五味 豆腐 胡同文化——摄影艺术集《胡同之没》序 羊舍一夕 看水 黄油烙饼 受戒 昙花、鹤和鬼火 故人往事 捡烂纸的老头 熟藕 精彩页 昆明的雨 宁坤要我给他画一张画,要有昆明的特点。我想了一些时候,画了一幅:右上角画了一片倒挂着的浓绿的仙人掌,末端开出一朵金黄色的花;左下画了几朵青头菌和牛肝菌。题了这样几行字: 昆明人家常于门头挂仙人掌一片以辟邪,仙人掌悬空倒挂,尚能存活开花。于此可见仙人掌生命之顽强,亦可见昆明雨季空气之湿润。雨季则有青头菌、牛肝茵,味极鲜腴。 我想念昆明的雨。 我以前不知道有所谓雨季。“雨季”,是到昆明以后才有了具体感受的。 我不记得昆明的雨季有多长,从几月到几月,好像是相当长的。但是并不使人厌烦。因为是下下停停、停停下下,不是连绵不断,下起来没完。而且并不使人气闷。我觉得昆明雨季气压不低,人很舒服。 昆明的雨季是明亮的、丰满的,使人动情的。城春草木深,孟夏草木长。昆明的雨季,是浓绿的。草木的枝叶里的水分都到了饱和状态,显示出过分的、近于夸张的旺盛。 我的那张画是写实的。我确实亲眼看见过倒挂着还能开花的仙人掌。旧日昆明人家门头上用以辟邪的多是这样一些东西:一面小镜子,周围画着八卦,下面便是一片仙人掌,——在仙人掌上扎一个洞,用麻线穿了,挂在钉子上。昆明仙人掌多,且极肥大。有些人家在菜园的周围种了一圈仙人掌以代替篱笆。——种了仙人掌,猪羊便不敢进园吃菜了。仙人掌有刺,猪和羊怕扎。 昆明菌子极多。雨季逛菜市场,随时可以看到各种菌子。最多,也最便宜的是牛肝菌。牛肝菌下来的时候,家家饭馆卖炒牛肝菌,连西南联大食堂的桌子上都可以有一碗。牛肝菌色如牛肝,滑,嫩,鲜,香,很好吃。炒牛肝菌须多放蒜,否则容易使人晕倒。青头菌比牛肝菌略贵。这种菌子炒熟了也还是浅绿色的,格调比牛肝菌高。菌中之王是鸡纵,味道鲜浓,无可方比。鸡纵是名贵的山珍,但并不真的贵得惊人。一盘红烧鸡纵的价钱和一碗黄焖鸡不相上下,因为这东西在云南并不难得。有一个笑话:有人从昆明坐火车到呈贡,在车上看到地上有一棵鸡纵,他跳下去把鸡纵捡了,紧赶两步,还能爬上火车。这笑话用意在说明昆明到呈贡的火车之慢,但也说明鸡纵随处可见。有一种菌子,中吃不中看,叫作干巴菌。乍一看那样子。真叫人怀疑:这种东西也能吃?!颜色深褐带绿,有点像一堆半于的牛粪或一个被踩破了的马蜂窝。里头还有许多草茎、松毛,乱七八糟!可是下点功夫,把草茎松毛择净,撕成蟹腿肉粗细的丝,和青辣椒同炒,人口便会使你张目结舌:这东西这么好吃?!还有一种菌子,中看不中吃,叫鸡油菌。都是一般大小,有一块银圆那样大,滴溜儿圆,颜色浅黄,恰似鸡油一样。这种菌子只能做菜时配色用,没甚味道。(P1-4) 导语 紧扣语文教学大纲,精选《昆明的雨》《受戒》等14篇汪曾祺名作,涵盖写人、记事、游记、状物等作文类型,多篇入选中学课本、中高考题; 北京名校一线名师手把手带你读懂文学经典,透析写作奥秘,众多骨干教师联合鼎力推荐! 点评老师:葛小丽,语文特级教师,北京市十一学校龙樾实验中学语文学科负责人,海淀区语文学科带头人。 北京四中语文高级教师、西城区语文教学骨干陈年年 清华附小语文高级教师焦玫 联合鼎力推荐! 吴冠中画作配图:名著+名画,提高孩子审美水平。 80G纯质纸印刷,绿色印刷,画质精美,更适宜孩子阅读和审美享受。 序言 灵魂深处的孩子啊 2002年,年过90岁的学者、作家季羡林先生撰写了《 我的小学和中学》。在这篇文章里,“蚂蚱进城”那一节 实在太精彩了——跟昆虫专家、农业专家、环境专家眼里 的“蚂蚱”不一样,季先生眼里的“蚂蚱之舞”,洋溢出 一种铺天盖地、无孔不入的生命力——那些飞奔、飞蹦着 一往无前的小蚂蚱“视若无睹。它们是从南圩子门跳进城 来的。目的是北进,不管有多大阻碍,它们硬是向北跳跃 ”,(它们)“置生死于不顾,其势是想直捣黄龙,锐不 可当”——在阅读这个片段时,我的眼里充盈着蹦蹦跳跳 的童年,叽叽喳喳的童年,无所畏惧的童年,绚烂无忧的 童年……童年就该是生机勃勃的童年。 1934年,时年40岁的作家、教育家叶圣陶先生改写了 短文《老牛的晚年》。在这则短文里,那头老牛栩栩如生 地出现在叶先生笔下——它有名有姓:它的名字叫“老黄 ”;它有福有爱:父亲视之为“老伙计”。老黄爱劳动, 爱生活,爱孩子,孩子们“总欢喜围绕着它,抚摩它的面 颊,梳它的毛,亲热地拍拍它”,孩子们“采了花做成花 环,挂在它的角上”,把它“打扮得像一个喜欢修饰的老 头子”。告别人世前,老黄“站在田边静静地看着,面对 着它熟悉的工作过的地方,还啃去了田边的几棵青草。忽 然它站不稳了,全身摇晃,叫了一声,就跌倒了。它的头 枕着那个大花环,眼睛睁得大大地望着我们”……老黄的 凝视是爱,是感谢,是眷恋……童年就该是感悟生命的童 年。 1980年,时年76岁的作家巴金先生撰写了短文((小 狗包弟》。包弟跟巴金一家生活了7年,7年后,它的非正 常死亡让巴金的自责和反省痛彻心扉:“我好像做了一场 大梦。满园的创伤使我的心仿佛又给放在油锅里熬煎。这 样的熬煎是不会有终结的,除非我给自己过去十年的苦难 生活作了总结,还清了心灵上的欠债。”“我不怕大家嘲 笑,我要说:我怀念包弟,我想向它表示歉意。”这虽然 只是一则以狗为主角的温润短文,可收尾处的这番延展才 是重点,它将简单的爱怜之情升华为自省、自责乃至拷问 ……童年也该是探索和自新的童年。 1961年,时年41岁的汪曾祺先生撰写了小说《羊舍一 夕》。这部又名“四个孩子和一个夜晚”的短篇名作描写 了小吕、老九、留孩、丁贵甲四个农场少年的务工生活, 可潜藏在这个温润平和故事的背面的,其实是作者个人际 遇的坎坷乃至时代风云的诡谲,这种双声复调、委曲缭绕 的故事讲述,让看似云淡风轻的农场故事延伸出意味深长 的景深,几位“羊伴子”(小羊倌)羊舍一夕的故事,是 磨难,是历练,是成长,也是思索、探究和期许,是长夜 漫漫,也是“从煤块的缝隙里”泄漏的“蔼然的红晖”— —夜晚,少年,狼嚎,羊群,在这组寓意深远背景的簇拥 下,汪先生深情款款写下收尾句:“睡吧,亲爱的孩子。 ”……童年的希冀就是瞩望明天。 1923年,时年23岁的冰心先生开始撰写此后遐迩闻名 的“寄小读者”系列。我注意到,在这组写作时长近3年、 篇目接近30篇的书信体散文里,“书信”抬头多有变化, 用得最多的是“亲爱的小朋友”,其次还有“小朋友”“ 我的小朋友”“仁慈的小朋友”“最亲爱的小读者”“似 曾相识的小朋友”等,在这些不断变化的称谓语里,爱从 未改变,欣悦、尊重、期许和祝福也从未改变。1924年1月 11日写成的,本是写给母亲的——在信里,冰心先生用清 澈、优雅的文笔状写寂寞,排解孤独,抒发乡愁,从望暮 色降临时最早显现的三颗星星,冰心先生想到了自己的三 个弟弟,还专门为“兄弟星”写下小诗:“小弟弟呵,/ 我灵魂里三颗光明喜乐的星。/温柔的,/无可言说的, /灵魂深处的孩子呵!”……时隔近百年光阴,重读这首 小诗,仍觉爱意温存,而且,它也是写给天下小读者乃至 整个世界的爱情之歌啊……我忽然明白,在这些文学巨擘 笔下,写给过去的,就是写给现在的,写给自己的,也是 写给孩子的,写给爱,写给世界。 如果说,童年像一座动物园,那么,“跟着大师学写 作:给孩子的名家经典系列”这套丛书里的这些作家—— 巴金、冰心、季羡林、汪曾祺、叶圣陶和张天翼就是“园 长”,沉浸于他们淳朴天真的文字,历久弥新的讲述,小 狗包弟在巴金笔下复活,折足蟋蟀在冰心笔下康复,野鸭 、鹌鹑、斑鸠在汪曾祺笔下扑棱棱返回家园,画眉、老牛 、青蛙、河鱼、蚂蚱、狐狸、鳄鱼、苍蝇、臭虫也伴随季 羡林、叶圣陶、张天翼的精彩讲述一并凯旋;而如果说短 暂的童年是一堂人生启蒙课,那么,这套丛书就是最好的 教材:它梦幻,也真切,它属于过去,更属于现在乃至未 来——而所谓人生,就和汪曾祺先生在《羊舍一夕》里所 写的一模一样:它是“苦热、苦渴、风雨、冷雹,将和那 些蓝天、白云、绿山、白羊、石鸡、野兔、酸枣、桑椹互 相融和调合起来”的“一幅浓郁鲜明的图画”,它不仅一 直在我们的“血液里涌洑”,还必将给灵魂深处的孩子们 带去“持续的力量”。 黄集伟 二〇一九年四月十七日 内容推荐 本书是名家儿童文学作品精选系列中的一本,本书精选的是汪曾祺的作品。汪曾祺的散文没有结构的苦心经营,也不追求题旨的玄奥深奇,平淡质朴,娓娓道来,如话家常。本书选取了汪曾祺的经典散文作品,以个人化的细小琐屑的题材,使“日常生活审美化”,纠偏了那种集体的“宏大叙事”;以平实委婉而又有弹性的语言,反拨了笼罩一切的“毛话语”的僵硬;以平淡、含蓄节制的叙述,暴露了滥情的、夸饰的文风之矫情,让人重温曾经消逝的古典主义的名士风散文的魅力,从而折射出中国当代散文的空洞、浮夸、虚假、病态,让真与美、让日常生活、让恬淡与雍容回归散文,让散文走出“千人一面,千部一腔”,功不可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