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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推荐 《聊斋志异》是一部奇书,有中国古典文言短篇小说之谓,篇篇在讲鬼狐仙怪,字字都是人情世态,对后世的文学创作影响极大。 这部《狐鬼启示录》是梁晓声先生解读《聊斋志异》的文化随笔新作。在本书中,作者不仅仅从《聊斋志异》的文本特点、文艺价值、人物及故事特色等方面进行评析,更是从这部作品隐约显露的文字和内容线索中,透析出当时中国社会的百样情态和正史讳谈的历史真相,摹画中国人尤其是中国文人的悲喜哀愁、在人性与道德之间纠结与碰撞,以及埋藏在他们内心深处的野望。可以说是一部从微观视角切入,品评中国文化特点极富意趣而又有人文关怀和思考深度的作品。 另外本书附有多篇作者创作的仿“《聊斋》体”的小说,再现了现代版《聊斋》故事的魅力和现实的荒诞奇诡,以求能从小说中不同人物的命运和不同事件的发展走向去臧否社会、反思现实。 作者简介 梁晓声,原名梁绍生,1949年生于哈尔滨市建筑工人家庭,祖籍山东荣成——父亲少年时跟随乡亲们“闯关东”,后来在哈尔滨市成家。梁晓声初中毕业于哈尔滨市二十九中学,适逢“文革”,不能继续升学也不能就业;两年后又逢“上山下乡”运动,成为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的一名“兵团知青”,先后做过知青班长、连队小学老师、团报道员、木材加工厂抬木工。 1974年,梁晓声被木材加工厂推荐,成为复旦大学中文系学生;1977年,梁晓声从复旦大学毕业,分配到北京电影制片厂,先后任剧本编辑编剧;1988年,梁晓声调入当年的中国儿童电影制片厂任艺术委员会副主任;2002年,梁晓声调入北京语言大学,任中文系教授至今。 到目前为止,梁晓声创作各种题材的文学作品2300多万字,由青岛出版社结集为50卷的“梁晓声文集”——现已出版长篇部分20卷。 梁晓声在短篇、中篇、长篇小说创作方面获奖多多,不少作品被改编为电影或电视剧,并有不少作品被译成外文;梁晓声亦发表了大量散文杂文、随笔、社会时评,同样在国内外引起了广泛关注与反响。 梁晓声是中国当代作家中当之无愧的多面手,“常青树”。自上世纪80年代初始,他的许多作品非但没有被边缘化,反而更加以其鲜明的人文性和对时代的思考性越来越成为无法被忘却的文学经典…… 目录 狐鬼启示录 《聊斋》中的仁义与报恩 文言的精妙 我与《聊斋》 “怪力乱神” 当人性遇上道德 《聊斋》里的民间记忆 狐鬼爱情 蒲松龄的自我疗愈 美狐莲香 聂小倩、连琐与狐奶奶 《聊斋》中隐藏的历史真相 《红楼梦》人物的“狐性” 《聊斋》新编 犬神 聂小倩别传 狐惩淫 异邦奇谈 怪猪 曲某 红磨房 鬼畜 死神 复仇的蚊子 咪娜 丢失的心
导语 梁晓声2019重磅新作!从微观视角切入,品评中国人隐秘文化心理和中国文化的特质。 解读《聊斋志异》中瑰丽奇幻的狐鬼世界,透析朴实的人性原则。 不忍陌生的女子两命俱亡,便毅然放弃了投胎转世的光明机会的《王六郎》; 以自我救赎之方式终成人之贤妻的美鬼《聂小倩》; 《王成》中隔代报恩的狐奶奶…… 狐有狐品,鬼有鬼格,普遍高于人世间之人格。 狐鬼之爱,高于《梁祝》,高于《红楼梦》。 对《耳中人》《尸变》《瞳人语》《山魈》《咬鬼》等民间迷信文化的分析; 《偷桃》《种梨》《口技》《戏术》等对中国社会民间江湖文化的记述; 《地震》一篇,极为写实地记载了某次大地震对民间造成的灾难,而在皇家“正史”中,却只不过两行冷静的文字; 《野狗》《公孙九娘》详述“于七一案”惨象,“正史”中曰“平乱”,而“野史”一向无敢记。 精彩页 《聊斋》中的仁义与报恩 余喜读《聊斋》,自少年始。所读皆“小人书”,即连环画。当年,凡小人书铺,必有几本《聊斋》。亦有成套的,或日系列的更为恰当——并未出全过,十几本却是有的。每页以中国传统的白描画法画之,那是最见线条功力的一种画法。印象中,每本都画得极细。画中人物,眉目俊雅,衣裙褶皱,简而有美感。 谈及《聊斋》,多数人首先想到的是《画皮》。当年,我自然也是看过的,但从不认为是一个好故事。这乃因为,觉得故事的“主题思想”,显然是单向度针对男性的,而且首先是针对男青年的;无非就是告诫男青年,万不可被女性的外表美所迷惑,那是很危险的。因为,美女美的外表很可能仅仅是一张美人皮,其下包裹的是专吃好色之男人心的厉鬼。 我们那时若学一篇新的课文,老师必引导学生归纳“基本内容”,总结“主题思想”。故我们读什么课外书,也便养成了领悟“主题思想”的本能。 《画皮》的“主题思想”并不深刻,完全囿于一个大脑发育正常的少年的领悟力之内。 正因为我完全能够领悟,反倒极不喜欢,觉其单向度针对男性的“主题思想”对普遍的男性不啻是一种羞辱。 深层原因乃是,我既已为一少年,且属于相貌不俗一少年,对异性之美,遂日渐思慕,心颇好也。身处这样的年龄而喜欢《画皮》那样的故事,反倒是心理不太正常的少年了。 我当年喜欢的是《娇娜》《青凤》《婴宁》《聂小倩》《胡四姐》《莲香》《青梅》等爱情故事。在那些故事中,美女子非狐即鬼,然美而有仁义心。男子或“为人蕴藉,工诗”,或“静穆自喜”,或“狂放不羁”,或“性慷爽,廉隅自重”——总而言之,皆好男子,文学青年,还都属清寒之士。因无固定房产,每借宅而居,甚至栖身于旧庙荒寺,所以才有与那些狐姬鬼妹的艳遇。 以上故事中的爱情,有仁在焉,有义在焉;其仁其义,不仅体现于男之对女,亦体现于女之对男,互衔恩也,互报恩也。“知恩图报”四字,演绎得十分感人。于是,男女之爱具有了特别饱满的恩爱元素。 我们中国人说某一对夫妻感情深厚,常用“夫妻恩爱”加以形容。在现实生活中,夫妻之间真的一方对另一方有恩可言的例子是极少的,更遑论互有恩德了,又更遑论彼此欣赏,两情相悦了。非言“恩爱”,也无非是共同生活久了,互生体恤罢了。喜结良缘,便是相爱的男女之大幸了。对于绝大多数人,良缘也是谈不上的,所结只不过是婚姻,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人生任务的完成。 所以,少年时的我,爱读以上《聊斋》故事,乃因那类故事中的仁与义、恩与报恩是其他故事少有的,不仅使男女之间的爱情显得极为特殊,即使以广泛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而论,对我也具有莫大的影响。 可以这样说,那类故事中的仁与义、恩与报恩,对我后来的人性养成,确乎起到了潜移默化的作用。 比较一下,我们便会看出那类故事的不同: 《梁祝》是中国最出名的爱情故事之一。但不论梁山伯对于祝英台,还是祝英台对于梁山伯,其实都无恩可言。这个故事与其说令我们感动,毋宁说令我们同情。我们希望梁祝有情人终成眷属,结果却不是那样——他们的爱情遭到了强势外因的破坏,双双殉情而死,于是令我们心疼。化蝶固然是浪漫的、恒美的,但若问——有谁理解梁祝二人何以互相爱得那么深,八成许多人是回答不了的。 同样的问题也存在于《红楼梦》中的宝黛之爱。 不论红学家、准红学家们多么着力地为我们解读宝黛之爱的动人处,像我这种少年时期就很理性的人,却一向难以被感动。 我每听人言(多是女性)读《红楼梦》曾为宝黛之爱多番洒泪,便常起一种冲动,想要当面问:具体读的哪一章哪一段?愿读给我听听吗? 其实,很想获得一种分晓——看彼们是否会一边读一边哽咽。 虽然并没真的问过,却觉得彼们断不至于的。 我老老实实地交代,宝黛之爱从没感动过我。但我确乎是有点儿同情黛玉的——刚长成少女便失去了父母,从此寄住于外祖母家,爱上了表哥,却又明知爱不得,是以终日心有难言情愫而积郁成疾,以至于含悲早死。 说到底,不就是这么一档子事吗? 然莫忘了,其外祖母可是贾府的“老祖宗”,而贾府可是富甲一方的名府人家。她终曰过的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锦衣玉食的生活,一旦头疼脑热的,那么多人嘘寒问暖,除了爱不顺心遂愿,其他方面是不是可以说过的是很贵族的日子呢? 这么一想,我对她的同情就只能止于“有点儿”了,“多乎哉?不多也”。倘要求我对她的同情再多“点儿”,难。 P3-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