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简介 姚霏,笔名沧浪客。1965年生,云南人。1981年考入华东师范大学教育系,华东师大夏雨诗社社员、散文社《散花》杂志第二任主编。毕业后到云南师范大学电教系任教,1985年加入云南省作家协会。 1982年开始,在《萌芽》《上海文学》《中国》《清明》《钟山》《北京文学》《福建文学》和《人民文学》等刊物发表《城疫》系列及《红宙二题》等文学作品,成为当时的“先锋小说”代表作家之一。1990年辞去大学教职,以“沧浪客”为笔名创作长篇武侠小说15套(46本约800万字)。1995年因《一剑平江湖》与金庸、梁羽生、温瑞安、于东楼等8人同获“首届中华武侠小说创作大奖”。1996年起在深圳、海南从事影视创作,有《百年虚云》《走入佛门》等数十部(集)作品面世。 2002年后回滇,供职于媒体,并创作发表大量专栏文章、散文、中短篇小说。2009年获首届高黎贡文学节大奖。迄今已出版作品近千万字。 后记 一 鲁迅先生在《中国小说的历史的变迁》一文中说:“ 但看中国进化的情形,却有两种特别的现象:一种是新的 来了好久之后而旧的又回复过来,即是反复;一种是新的 来了好久之后而旧的并不废去,即是杂羼。然而就并不进 化了么?那也不然,只是比较的慢,使我们性急的人,有 一日三秋之感罢了。文艺,文艺之一的小说,自然也如此 。”先生微言大义,当可为中国“先锋小说”兴起与衰落 之诠释。 “先锋小说”,之所以兴盛于上世纪八十年代,是因 为那时国门洞开,各种西方思潮和文学流派次第袭来,惶 然诧异乃至振奋之余,部分年轻的写作者们开始摈弃几十 年如一日“高大全式”的“传真现实主义”,从自己的感 知里探寻新的表达方式和生命体验,努力欲使作品回归人 性和文学本身。遗憾的是,诚如鲁迅先生所言,“新的( 先锋小说)来了好久之后而旧的(图解式小说)并不废去 ”,事实上也“废去”不了,有几十年“宏大的非常文学 ”在那儿横亘着呢。先锋小说堪堪略成一丝气候,“旧的 又回复过来”了。到九十年代中期,扛不住“旧”,更抵 挡不了商品经济大潮的冲刷,中国小说纷纷“反复”,以 至于文学评论家们大肆喧嚣:先锋小说“消亡”了! 很难考证是谁最先提出了“先锋小说”这个概念,也 不知道提出这个概念时,其“先锋”的真正含义是什么。 但在我看来,文学时光也如梭,无论形式抑或内容,只要 在某个时段里最新出现,都应涵括其中。遗憾的是,当今 的很多作家及其作品,在逐利原则的驱动下,大量炮制“ 影视同期书”,他们每写一个句子,都不仅要考虑是否与 时俱进,还要思考能不能变成影视镜头“折现”,这种思 考不仅连累作家集体脑残,还使小说艺术性遭受了无可救 药的伤害——但,谁又能否认,此类摄录并复制生活的、 摈弃人性善恶观照的具有“教育意义”的作品,它不是这 个泛文化时代小说的“先锋”? 始终认为,再著名的作家,如果对小说文本没有贡献 ,都不能堪称伟大。充其量,因为深刻,称思想家;基于 渊博,算著作家;如果够理性,那就可与哲学家抢地盘了 。当然,由于对现实生活的洞悉入微且忠实描绘,我们或 可把今天的很多作家高度赞誉为“史诗般的照相机”,但 照相机作为工具,不管多么高昂显贵,显然都与真正的“ 作家”无关,像卡夫卡、乔伊斯、博尔赫斯、马尔克斯和 昆德拉那样的文本样式的创造者,现如今在中国作家中是 很难出现了,但正如鲁迅先生所言:“然而就并不进化了 么?” 当然不。所谓先锋,我认为除了最重要的表现形式之 外,至少还要具备其内容的“前卫”,从这个角度去观照 当今那些极为罕见的、具有独特追求和别样表达方式的作 家们的作品,就会发现,发端于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先锋 小说”,其实依旧暗流汹涌,“衰”是有的,却一刻也没 有亡。它们早年的粗粝,虽然表现不了当下精致的生活, 但或可折射出一丁点儿文学的真相。 上述种种,只是一点点个人的碎片感觉。事实上,先 锋文学是一个庞大的研究课题,甚至没有一个文学评论家 能够作出完满的诠释,纠缠于它甚是无趣,倒不如说说我 们的当年。 二 当年,1981年,我们高考,是分数公布后才填报志愿 的。在云南,我的考分算是很高了,但限于家庭经济原因 ,父母要我选择去读无需伙食费的师范大学。那时我尚未 年满十五岁,自然都听父母的,因此选择就只有两个了, 要么北京师大,要么华东师大。尽管在此之前,北京上海 都只在图片和书籍中见过,但我竟然毫不犹豫选择了上海 ,第一、二、三志愿填的都是华师大,中文系、教育系和 历史系。可能这就是缘分吧!被教育系录取后,得知同级 入校的那位中文系同学考分并不比我高,让我郁闷了很长 一段时间。 格非写过一篇题名为《师大忆旧》的文章,其中有这 样的文字:“刚一进校,我们即被高年级的同学告知:成 为一个好学生的首要前提就是不上课……我们当时少不更 事,玩性未泯,不知学术为何物,自然喜出望外,奉为金 科玉律……好在老师们大都宅心仁厚,从不与学生为难, 我们即便不去听课,考前突击两周,考个七八十分并非难 事。”诚哉斯言。当是之时,除了心理学和大学语文,教 育系设置的课程,我十之八九都不喜欢,就时常翘课,跑 图书馆看那些开禁不久的世界文学名著,去蹭听中文系的 课,或者喝酒踢球,或者到文史楼通宵亮灯的103教室,写 诗,写一篇篇也不知是小说还是散文的东西。可以肯定, 整整四年,在教育系师生眼里,我都不是一个好同学。但 令我感激终身的是,1985年毕业,因为对教育系课程仅知 一鳞半爪,分配时的报到证上,母校居然给我填写了“云 南师大中文系”,以至于连云师大都以为华师大荒唐走板 ,搞错了! 说起来,我的不务正业是有由来的。记得是在我们入 学未久,1981年中秋节的后几天,某个夜晚,李其纲、宋 琳、徐芳、张小波等师兄师姐,为也是刚成立不久的夏雨 诗社招兵买马,在一间明亮而简陋的空房间里,搞 目录 序 这已经是另一个人马原 第一辑 先锋文本 红宙二题 城疫 惘寂 被同情的人 老鼠和我的冷斋梦 中国象棋 版画 第二辑 虚构滇北 旧村札记 世道 滇北拳事 烧炭老人 滇北故人录 第三辑 细碎表述 浮屠 学院六人图 哭孩 第八个是虚像 附录 姚霏,一个把小说当做玩具的作家 ——首届高黎贡文学节年度奖获得者姚霏访谈 野猪和家猪的话题或者碎片 ——“60年代出生的云南作家”系列访谈之姚霏 姚霏:不该被忽视的先锋作家 后记
精彩页 红宙二题 十年 早些年进城堡时,我曾连续不断地收集了三天四夜蜘蛛,结果,空空荡荡巨大的蜘蛛网从此就随风飘荡了。现在想起来,那千万只蜘蛛从出口商处赚来的无用外币,又怎么能填补那无边的空荡呢。不过,谁又能料想到那些混帐细网会连成一片。反正,世界就是这个样子。对此我深信不疑。很多年前的那阵钟声,据人们用老苍苍的声音嘶哑地回忆,确是使他们“顿悟”了的。我不知道自己是否也曾顿悟过。我得承认自己那时还很不懂事,无论是弗洛伊德或者乔姆斯基,都没有父亲咬着牙请来的私塾的教棍重要。不过那阵钟声我倒是听到了的。这谁也没法否认。虽然很多年后连绵不断的耳膜炎使我听不见任何震耳欲聋的巨响,但我可以把门上那层只要我愿意就随时都能撕破的细网吹一个洞,让人们隐隐约约地看这样的字:“历史是这样创造的:最终的结果总是从许多单个的意志的互相冲突中产生出来的,而其中每一个意志,又是由于许多特殊的生活条件,才成为它所成为的那样。这样就有无数互相交错的力量,有无数个力的平行四边形,而由此就产生出一个总的结果,即历史事变,这个结果又可以看作一个作为整体的,不自觉地和不自主地起着作用的力量的产物。因为任何一个人的愿意都会受到任何另一个人的妨碍,而最后出现的结果就是谁都没有希望过的事物。”这段话已有些斑驳,我想得起来讲这段话那人的胡须,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是谁了,这就是我不愿撕破那层细网的原因。很多年后,当人们发现灯光越来越亮时,自然会想得起来这一切和那一切的。 远处有轰轰隆隆的声音日夜不断地响着,那肯定是一种超越人们想象的巨物发出的吼叫,城堡里的人们只要一睁开眼睛,就能预感到那巨物即将来临,即将毁灭一切。事实上,直到如今也没人见过那巨物毁掉任何一座城堡。但它确实能毁掉任何一座城堡的。它的隆隆轰响能促使人们去做任何事情,包括毁灭城堡。因此,当我们很多年前进入城堡时,曾想过用什么办法使人们听到那轰响不再惶恐,开始我们请最有名的音乐家为它填词,但很多人一唱起来就浑身颤栗,有时甚至连我这个指挥也手脚发僵——我得让人们知道进入城堡前我曾担任世界上最大乐队的首席指挥,我不想说出这个乐队的名字是因为它无人不知,我们一开始就巡回两万多里演出《新世界交响乐》的序幕,震惊中外。后来我们又在那个世界最大的舞台上演出了一幕又一幕惊心动魄的乐章——那个最富有安全感的方法的失败,给人们带来了火热和不安。当人们的目光又一次投向护城河莫名其妙滚沸起来的清水时,人们纷纷认为有必要收集一下城堡里的蜘蛛了。那样热烈的场面确实让人们暂时忘掉了不远处恐怖的轰隆声,但当外商收购蜘蛛的船只一出港,那轰隆声就十倍于庆功会的鼓声响亮地传来了。城堡在动荡中。 看门的老人想说点什么,一开始我就感觉到了,每天他没完没了地打扫院子,寻找什么似的。我知道早在我们进入城堡时,他就在那样干了,不过我不知道他那时是否也这样认真和若有所思。在我们收集蜘蛛的那些日子里,他令人诧异地激动。他一激动就来敲我厚厚的门,开始时我很不适应,以为他有什么事,开门问他,他只是面含微笑地看着我。后来我知道了这是他的习惯,就不再开门了。那时候我开门还不是困难的事。虽然他每次敲门的声音都很重,也是隆隆地响,有几次我甚至以为是远处的轰隆声。我曾提醒他城堡已经被他敲震动了,但他仍然是微微地笑。他的微笑属于那种谁也无法抗拒的善意和超人意志的力量,因此他每个季节的敲门声都让人觉得安宁。城堡的人们认为那声音甚至比我指挥的音乐更令他们陶醉,这隐隐使我觉得不安,但我无法否认他的微笑确实无法抗拒。那时候我根本无法想象有一天他会来向我辞职,而我竟然会毫不犹豫地同意,虽然十年后他又回来了,带着老苍苍的指关节,看上去有些令人心酸。但值得庆幸的是城堡里的人都觉得他年轻了许多,我发现他脸上的一百七十万条皱纹少了十万条。看到他的一百六十万条皱纹我猛然觉得不应该让他再看门了,但他执意如故。他不轻易说话。他的话像他的微笑一样不可抗拒。不过这都是十年后的事情了,城堡里已经换了一代人。我整日想着的只是安宁,然而他还是对我微笑,我知道他是个善良公正的老人。 P3-5 导语 先锋作家的姚霏,武侠小说作家的沧浪客。 姚霏写小说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出道时便挟风带雨,颇有气势,被批评家归于先锋小说家一族。由于某种特殊的机缘,他忽然从正统文坛隐身进入武林。从此小说家姚霏不再,而武侠界多了个高手沧浪客。此公的历史地位虽不能与金庸古龙梁羽生比肩,却也曾与如上几位一道被并称为武林八杰。 序言 这已经是另一个人 马原 姚霏写小说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出 道时便挟风带雨,颇有气势,被批评家归于先锋小说家一 族。由于某种特殊的机缘,他忽然从正统文坛隐身进入武 林。从此小说家姚霏不再,而武侠界多了个高手沧浪客。 此公的历史地位虽不能与金庸古龙梁羽生比肩,却也曾与 如上几位一道被并称为武林八杰。 重回文坛对谁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我的感受尤其深。 我离开也已经超过二十年,再也没了当年呼风唤雨的心气 与自信。姚大侠却不然,毫无胆怯或愧疚,羽扇轻摇悄然 而至。一挥手便有许多熟瓜落地,马上集成面世。当然大 侠与我不同,他或者从未有过真正意义的离开,毕竟武侠 也仍然是小说,只是品种不同而已。 另外还有不同。武侠乃风俗,是国之古老乡俗之一种 。长久浸润其间,必得其中宝贵滋养,姚霏从中所获必定 深厚。在他只是转换方向,其实两次转身并非如我的逃离 。这也是这家伙如此从容又如此游刃有余的原由吧。 《滇北拳事》一篇我有幸先睹为快,让我对当年的先 锋小说家姚霏刮目相看:行文如此结实老到,绝看不出年 少轻狂时的冲动和骄傲。乡俗浑厚而淳朴,故事扎实,人 物呼之欲出。我进而猜想,以他深厚之功力,再辅以其滇 北彝族世家之根底,倘将家族故事深挖重现,或许中国会 有自己伟大的农民史诗问世也说不定呐。我于是生出许多 期许,在对小说深度失望之后希望姚霏能带回些许希望。 这已经是另一个人了,姚霏已经脱胎换骨。 2015年6月28日于西双版纳
内容推荐 《城红滇绿》为“华东师大作家群丛书”之一。分为先锋文本、虚构滇北、细碎表述共三辑,收入中短篇小说17篇,涵盖了作者在先锋文学、滇系文学等方面曾已发表过的、曾产生较大影响的代表性作品,如《红宙二题》《城疫》《滇北拳事》《浮屠》等。作品构思精巧、语言硬朗、文字晓畅,具有独特的文学感染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