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内容推荐 本书收录王蒙先生最新创作的四篇新作:两篇中篇小说《生死恋》、《邮事》,两篇短篇小说《地中海幻想曲》《美丽的帽子》。 《生死恋》讲述北京普通宅院里顿家和苏家的半个多世纪的不解情缘,苏尔葆在感情方面的纠葛以及面对爱情、亲情时各人的不同表现和感受。 《邮事》为非虚构小说,讲述作者几十年来因为领取稿费而与邮政、邮储打交道的经历和感受。 《地中海幻想曲》与姊妹篇《美丽的帽子》讲述小说女主角隋意如是众人眼中的“人生赢家”,有着显赫的家世、学历、荣誉、身份等,却在谈婚论嫁的问题上屡屡触礁,小说以意识流写法讲述了她登上地中海幻想曲号邮轮后,在雅典的旅行经历和心理起伏。 作者简介 王蒙,男,河北南皮人,祖籍河北沧州,1934年10月15日生于北京。中共第十二届、十三届中央委员,第八、九、十届全国政协常委。中国当代作家、学者,文化部原部长、中国作家协会名誉主席,任解放军艺术学院、南京大学、浙江大学、上海师范大学、华中师范大学、新疆大学、新疆师范学院、中国海洋大学、安徽师范大学教授、名誉教授、顾问,中国海洋大学文新学院院长。 现在居住在北京,著有长篇小说《青春万岁》、《活动变人形》等近百部小说,其作品反映了中国人民在前进道路上的坎坷历程。曾获意大利蒙德罗文学奖、日本创价学会和平与文化奖、俄罗斯科学院远东研究所与澳门大学荣誉博士学位、约旦作家协会名誉会员等荣衔。作品翻译为二十多种语言在各国发行。2017年12月,王蒙《奇葩奇葩处处哀》获得第十七届百花文学奖中篇小说奖。 目录 好的故事(前言) 生死恋 邮事 地中海幻想曲 美丽的帽子 纪念无可纪念的人生故事(跋一) “非虚构小说”?(跋二)
序言 好的故事 我听到过不止一位写小说的前辈、同行、后生说过, 写小说与娶媳妇一样,是年轻人的事。还有人以多少多少 年纪以后再不写小说,表达自己的适可而止,清凉明智。 还有一位说老了以后,一想到写小说,烦。 但是去年底看到比我大五岁的号称九秩高龄的徐怀中 的长篇新作《牵风记》,新年伊始,又看到七十大几的冯 骥才的长篇小说《单筒望远镜》。我自己呢,在《上海文 学》2019年第1期上发表了《地中海幻想曲》,在《人民文 学》2019年第1期上发表了《生死恋》。我,对不起,虽然 这样说涉嫌嘚瑟,我好像掀起了一个写小说的小高潮,恋 完了,曲完了,我立马投入非虚构小说的经营,现在,这 篇文稿在我的电脑硬盘里猫着。 我对人说,写小说的感觉是找不到替代的,你写起了 小说,你的每枚细胞都要跳跃,你的每一根神经,都要抖 擞,不写抖擞,写成哆嗦也行。 大冯回答说,写小说的时候有一种成了仙的感觉。 是的,模写也罢,纪实也罢,你在创造一个世界,你 在用语言激活人物和灵魂、情感和想象,你唤起眼泪和激 情、关注与猜测。当然,还有好人的与智者的思想。 每次与每次都不一样。六年前《人民文学》上刊登了 我的一篇写山村农民的小说,他们的一位编辑接到同学来 信,说你们怎么敢用与王蒙的名字相同的名字标注作者。 他们没有想到我也写农村。这次呢,一位朋友告诉我,如 果把《生死恋》的题名放到一大堆小说名目中让她猜,费 尽洪荒之力,她也不会想到王蒙的小说起这样一个标题。 我的责任编辑说,她已经把王蒙列入可以开拓出新领 域的青年作者名单以内。 王蒙老矣,写起爱情来仍然出生入死。王蒙衰乎?写 起恋爱来有自己的观察体贴。毕淑敏告诉我,日本有一种 说法叫成长到死。那么小说也可以创造到老,书写到老, 敲击到老,追求开拓到老。我还喜欢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 前主席伯南克的名言:“所有的故事都是好的故事。”我 喜欢这句话,虽然全然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的引 用是注释我的意思:就是说,包括悲哀与失落,种种经验 都可以得到文学的滋润,发芽,长叶,开花,结果。让文 学滋润普天下的人生吧。
导语 本书是共和国文学旗帜王蒙先生最新作品,收录其新创作的四篇小说:两篇中篇小说《生死恋》、《邮事》,两篇短篇小说《地中海幻想曲》《美丽的帽子》。独特的王蒙语言风格,让我们酣畅淋漓之余又有意犹未尽之感。 中国艺术界公认的大才、通才,当代实验艺术领军人物邱志杰先生为本书倾情绘制插图,让图片与文字相得益彰。 后记 纪念无可纪念的人生故事 上苍造就了这样一个痛苦与叫人震惊的故事,你长叹 、顿足、怜惜而长恨。在巨大的历史与地域跨度之中,在 急剧发展与变化的时刻,一个善良渺小,撕肝裂肺,走投 无路,情有可原的挣扎者、奋斗者。故事出现了五个年头 ,我没有写它,我不能放过,我迟疑而又执着,我念念不 忘而且自信自思自我较劲不已。 我想起美联储前主席伯南克的名言:所有的故事都是 好故事。没听说过伯南克的文学特别是小说背景,但是我 擅自将此言疏解为,它讲的是小说。我也想起一位友人对 于我的评论,他说:“你们是什么也不糟践啊。”就是说 ,什么故事,只要写得地道,都可能是感人的与文学的: 成功人士的故事,不成功的故事,恋爱的故事与失恋的故 事,晦气与幸运的故事,找到与找不到的故事,甚至是没 有故事缺乏故事的故事……契诃夫的名著偏偏叫作《没意 思的故事》啊。时代的巨变,新生活方式的撩拨,历史潮 流如斯夫不舍昼夜,幸福、欢呼与获得,被动、失衡与代 价……你当真要写吗?无法无动于衷。 一个研究生说,他注意到胡同大院式到单体复式小楼 式的爱情的变迁,他还想到激情消失年代居然还有的生死 之恋。 一位出版人则说到长风大野,天地为之久低昂。一位 旅居海外的朋友说到对于作者的主观与生活的品位,他甚 至说到从斯坦尼到布莱希特式的转化。写小说的感觉是无 法替代的。一写小说,人就完全欢势起来了。我的责任编 辑说,她已经将《生死恋》作者归类为“正在开拓新领域 的青年”。也许这个说法里包含了对于老龄者的怜悯与鼓 励。这也是一个无可纪念的纪念,这是哭而无泪的枯泪。 安息吧,二宝。
精彩页 所以顿开茅只能从煤球与蜂窝煤并存的那几年说起。也许它们往昔的使用是对大气环境的破坏,雾气重重非一日之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按照同院长大的尔葆的“父亲”吕奉德最看好的德国法律,起诉煤球与蜂窝煤已经过了追诉期限。 最近不知道什么原因,顿开茅常常梦见摇煤球。煤球的烟味儿有一些哈喇,似乎还有发面丝糕与肉皮冻气息。蜂窝煤的烟味儿却有几分清香,但是香得虚假廉价。顿开茅,一九四六年二战结束后出生,他爹说他们是正黄旗,满族。或谓他们本姓纳兰,是词人纳兰性德一宗,顿是他爹参加革命时改的姓,避免由于人们对于革命的选择而贻害家在白区的亲属。其实满族无姓,弄个姓是为了对中原文化的认同。 顿开茅对人生对生命的第一个感觉是煤球烟。那时北京市民大多烧煤球,把煤末子与黄土掺和在一起,加水,用大柳条笸篓摇成玩具风格的球儿,大致路数与如今元宵文化一致。侯宝林说过相声,嘲笑外国专家用各种仪器检验元宵,不得制作元宵放人馅子的门道。善良的中华百姓,他们的科技骄傲是煤球与元宵。这种煤球由于煤末子与黄土不均匀,常常烧不透,那时垃圾堆上爬满穷孩子,他们拿着一种专门的铁爪,敲开烧过的茶色煤球,寻找剩余的仍呈黑色的“煤核”,凑几斤可以卖废品。孩子们爬垃圾堆捡煤核,是中华民国古都北平的一道风景,是堂堂民国气数已尽的刺心征兆。 到人民共和国以后,改善了煤球做法,实现了模具化与一点点机械化,煤球的形状是两个小铁碗互压而成,所有的球球都围腰显出肚圈,少了煤核,少了黄泥烧成的陶块。 烧煤球儿的时代与大杂院、养猫、满天麻雀与乌鸦还有猫头鹰与蜻蜓、萤火虫的记忆混杂在一起。蜻蜓那时叫鹨鹂,鹨鹂本意是一种小鸟,读“留离”。下完雨北京城到处都是鹨鹂低飞。还有槐树上的吊虫、冬天漫天大雪、电石灯下的炸豆腐泡与豆面素丸子汤的记忆浑然一体。顿开茅此生最初闻见的煤球味道,除上述综合丰满的念想以外还混杂有猫儿屎尿气息,这尤其臊腥得动人,泪眼糊糊,往事非烟,往烟如歌,几十年岁月不再,却是真实百分百。远去淡出,与你告别挥手,与院落墙上的猫的叫春号声一道渐行渐远。 在仍然寒风料峭的早春,春天的生气使猫儿躁动如狂,号叫如受刑,上房顶如功夫特技。猫的爱情与人相近,叫上几次,会见几次,结识几次,试探几遭,两情相悦,叫作缘分。在天愿为比翼鸟,在房愿为互叫猫。却也有互叫三夜,拜拜衣马斯的失恋。然后到了那一天那一晚,已经相识相悦的猫再闹上几小时,一分钟交配,又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雌猫屋顶打滚,完毕。生命的交响与小夜曲就是这样纯真动人而且尴尬可悲可怖。然后一切味道留在煤球的燃烧里。然后现代化集约化的民居没有了猫的惨叫与烧煤球的气息,现代化的兽医科学做好了所有宠物的去势,除了人自己,并留下了后患。 顿开茅退休以后有时怀念过往,惊今叹昔,相信古人孔子与苏格拉底都没有可能半辈子看到那么大的变化。极好的变化,也令人时感生疏与些微的怀旧。 P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