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后记 周瘦鹃(1895-1968),名祖福,字国贤,祖籍安徽 歙县,生于上海。作家、翻译家、园艺家。先后主编《申 报》副刊、《礼拜六》、《游戏世界》、《半月》、《上 海画报》、《良友》、《紫罗兰》等。周瘦鹃于文学创作 、翻译、编辑之外,精于园艺。其寄情花草盆景,于苏州 悉心经营紫兰小筑。园艺之外,更写了大量园事花草等小 品文章。 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周瘦鹃陆续改写旧作,先后有 六本小品文集问世:《花前琐记》(北京通俗文艺出版社 一九五五年版);《花花草草》(上海文化出版社一九五 六年版);《花前续记》(江苏人民出版社一九五六年版 );《花前新记》(江苏人民出版社一九五八年版);《 行云集》(江苏人民出版社一九六二年版);《花弄影集 》(上海书局一九六四年版)。文集文笔朴实自然、清灵 秀丽,而于其中花木清嘉之处,文人精神必现。 本次将这六本书重新整理出版,在借鉴已有版本的基 础上,为便于读者对比欣赏,遴选恽寿平绘画若干幅,配 于文中。本书刊于民国时期,手民之误较多,本次整理明 显讹误之处径改;代词、助词、标点的使用上,作了规范 化处理;具有时代特色的用词,予以保留;无从校改者, 则一仍其旧。 浙江人民美术出版社 2019年9月 目录 灯话 邓尉探梅 萼绿华 我为什么爱梅花 茶话 山茶花 关于汉明妃 但有一枝堪比玉 神仙庙前看花去 乞巧望双星 闲话《十五贯》 蔗浆玉碗冰泠泠 和台风搏斗的一夜 枣 谈虎 咖啡琐话 探梅记 百花齐放中的一朵好花 回首当年话昆剧 “云、飞”二三事 霜叶红于二月花 闲话《礼拜六》 秋菊有佳色 菊展 我爱菊花 日本来的客 送灶 歌颂诗人白乐天 上甘岭下战士强 不断连环宝带桥 七甏八盖 盆栽盆景一席谈 有朋自远方来 上海大厦剪影 把我的花和瓜种到苏联去 石公山畔此勾留 夏天的瓶供 热话 清凉昧 农村小景放牧图 附录 省会侧记 出版后记 精彩页 灯话 我们在都市中,夜夜可以看到电灯、日光灯、霓虹灯,偶然也可以看到汽油灯;在农村中,电灯并不普遍,日光灯和霓虹灯更不在话下,所习见的不过是油盏或煤油灯罢了。我所要说的,并不是这些灯,而是用以点缀农历元宵的花灯。 元宵,就是农历的正月十五夜,古人又称之为元夕,又因旧俗人家都要在这一夜挂灯,所以也称为灯夕。旧时苏州风俗,十三夜先在厨下挂点花灯,称为点灶灯,一共五夜,到十八日为止,十三夜称为试灯日,十八夜称为收灯日,而以十五夜为正日,家家都点上了花灯,还要敲锣击鼓,打铙钹,热闹非常,称为闹元宵。 元宵张灯之俗,古已有之。考之旧籍,起于唐代睿宗景云二年。当时定为一夜,即正月十五夜。在安福门外作灯轮,高二十丈,挂点花灯五万盏,命宫女们在灯轮下踏歌。唐玄宗时,于十三夜至十六夜张灯三夜,在上阳宫中起建灯楼二十间,高一百五十尺,规模更为宏大。北宋、南宋时,又将时期延长,先为五夜,后为六夜,到十八夜落灯。到了明太祖朱元璋时,初八夜就开始张灯,在南都搭盖了高高的彩楼,连续十天之久,招徕天下富商都来看灯。北都东华门一带,也有二里长的灯市;在白天,有各地的古玩珍宝和一切日常服用的东西,陈列在市上,入夜就有花灯烟火,照耀通宵,鼓吹杂耍,喧闹达旦。足见当时统治阶级剥削了民脂民膏,穷奢极欲,连元宵看灯也要大大地铺张一下。 在清代时,苏州阊门内吴趋坊和皋桥、中市一带,每年腊后春前,就有劳动人民把手制的各式花灯,拿到这里来出卖,凡人物、花果、鸟兽等,一应俱全,十分精巧。如刘海戏蟾、西施采莲、渔翁得利、张生跳粉墙等,都是有人物的。花果有莲花、栀子花、绣球花、玉兰花、西瓜、葡萄、石榴、藕、菱,等等。鸟类有孔雀、仙鹤、凤凰、喜鹊、鹦鹉、白鸽,等等。兽类有兔、马、鹿、猴、狮,等等。其他如青蛙、鲤鱼、龙、虾、蟹、走马灯、抛空小球灯、滚地大球灯,等等。因卖灯的人都聚在这里,前后历一月之久,因此称为灯市。大抵到十八夜落灯之后,这灯市也就收歇了。 古时苏州制作的花灯,精奇百出,天下闻名。宋代周密《乾淳岁时记》中有云:“元夕张灯,以苏灯为最,圈片大者,径三四尺,皆五色琉璃所成,山水人物,花竹翎毛,种种奇妙,俨然着色便面也。”那时梅里镇中,也以精制花灯出名,用彩笺刻成细巧的人物,糊在灯上,就叫做梅里灯。又有一种夹纱灯,也用彩纸细刻花鸟虫鱼等等,夹着轻绡,更为精美悦目。自清代以后,苏州的花灯逐渐没落,巧匠难求,由浙江硖石镇、菱湖镇等起而代之,比之苏州旧时的花灯,有过之无不及。一九五六年春,上海博物馆中举行浙江手工艺品展览会,就有四十年前硖石名手所制的两只伞灯,灯上的花样,全用细针一针一针地刺成,十分生动;而二十余年前,菱湖灯也曾出现于上海永安公司中,多用纱绢制成,不论花鸟虫鱼,都像真的一样,灯型并不太大,更觉得玲珑可爱,人家纷纷买去,作元宵的点缀。不知新中国成立以后,硖石、菱湖仍有这种制灯的巧匠没有。 抗日战争前,听说北京廊房头条有些灯画的店铺,也有制灯的巧匠。北京的工艺美术品,如象牙雕刻、景泰蓝等,一向以精美驰名国际,新中国成立后又有了很多改进;我想花灯的制作,也不会例外,一定是精益求精的。 安徽黄梅戏的传统剧目中,有一出《夫妻观灯》,故事很为简单,说青年农民王小六,在春节的第一个月圆之夜——正月十五,听说城里在举行灯会,就匆匆地赶回家去,要他那个年青的妻子换上了新衣,手拉手地一同赶到城里去看灯。进了城,只见四面八方,人山人海,各种花灯来来往往,丰富多彩。夫妻俩兴高采烈地看着,指指点点,你问我答,直到夜深,才兴尽而归。我很喜爱黄梅戏的唱腔,也特别喜爱这出戏中夫妻二人的表演,他们每看见一种灯,就在一举手,一投足,以及脸色上、眼风里表达出来。我们不必看见灯,就可从他们的表演上看见多种多样的灯了。何况还有那种婉转动听的唱词和说白,加强了这出戏的艺术性。中间还有一个穿插,那个年青的妻子正在看得手舞足蹈之际,忽然向她丈夫撒娇,说是不高兴看了,硬要拉着丈夫回去。王小六不知就里,忙问为的是什么,她娇嗔地回说,因为人家不看灯,却都在看她。那个天真的丈夫就指手划脚地呵斥那些看他妻子的人,说他将来定要报复,也不看灯而看这些人的妻子。这一个穿插,很为有趣,好似一篇平铺直叙的文章里,有了这曲笔,就见得活泼生动了。因此我连带想起了明代诗人王次回的一首《踏灯》词:“观梅古社暂经过,手整花冠簇闹蛾。说与檀郎应一笑,看侬人比看灯多。”读了这首诗,可知不看灯而看人,倒是实有其事的。 清代董舜民有《元夜踏灯》词,咏少妇看灯,写得很美,调寄《御街行》第二体云:“百枝火树千金屧。宝马香尘不绝。飞琼结伴试灯来,忍把檀郎轻别。一回佯怒,一回微笑,小婢扶行怯。桥路滑缃钩蹑。向阿母低低说。姮娥此夜悔还无,怕人广寒宫阙。不如归去,难忘畴昔,总是团圆月。 导语 周瘦鹃(1895-1968),名祖福,字国贤,祖籍安徽歙县,生于上海。作家、翻译家、园艺家。先后主编《申报》副刊、《礼拜六》、《游戏世界》、《半月》、《上海画报》、《良友》、《紫罗兰》等。周瘦鹃于文学创作、翻译、编辑之外,精于园艺。其寄情花草盆景,于苏州悉心经营紫兰小筑。园艺之外,更写了大量园事花草等小品文章。 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周瘦鹃陆续改写旧作,先后有六本小品文集问世:《花前琐记》(北京通俗文艺出版社一九五五年版);《花花草草》(上海文化出版社一九五六年版);《花前续记》(江苏人民出版社一九五六年版);《花前新记》(江苏人民出版社一九五八年版);《行云集》(江苏人民出版社一九六二年版);《花弄影集》(上海书局一九六四年版)。文集文笔朴实自然、清灵秀丽,而于其中花木清嘉之处,文人精神必现。 内容推荐 《花前新记》为周瘦鹃先生随笔集,包括“灯话”“萼绿华”“我为什么爱梅花”“山茶花”“但有一枝堪比玉”“探梅记”等文章。文笔圆熟,有识有趣。文章知识性和趣味性兼具,文笔清丽,行文晓畅,娓娓道来,具有相当的可读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