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传百年的经典，伴人成长的杰作。
寒冷冬夜里出现的喝醉酒了的老神仙、知恩不忘的小老鼠、月下化成少女的蝴蝶精怪……有力又细腻的语言，内涵爱与温柔的情感，充满东瀛魅力的幻想寓言故事，这就是小川未明带给我们的美丽幻想世界。
被后世称为日本现代儿童文学的奠基人之一小川未明一生创作了7800篇童话。他的童话具有浓郁的抒情色彩，字里行间总能营造一种浪漫神秘的氛围，独辟蹊径地发掘了人类情感的源泉。他创作的故事中有多篇经典被选入中、日、韩语文教材，本书收录了他的童话三十余篇，包括经典的《牛女》、《黑色的人影与红色的雪橇》、《月夜与眼镜》、《巧克力天使》、《千只鹤》等篇目。

喝醉了酒的星星
牛女
老爷的碗
锄头生气了的故事
打瞌睡的镇子
黑旗的故事
老爷爷的家
大雁
到达港口的黑人
黑色的人影与红色的雪橇
月夜与眼镜
两台琴和两位姑娘
巧克力天使
千代纸之春
大萝卜与钻石的故事
老鼠与水桶的故事
受伤的铁轨与月亮
三把钥匙
月亮和海豹
南方物语
金子没挖出来，却产出来了梨的故事
千只鹤
蓝色煤油灯
古老的樱花树
铜像与老人
天仙和火柴盒
不肯低头的少年
红腹灰雀
猎人与药商的故事
米槠子
大海在召唤的故事
翡翠玉石
小猴与母猴
真心得到传达的故事
小岛黄昏的故事
金环

小川未明和他的童话
1
在日本，小川未明被誉为“日本的童话之父”“日本
的安徒生”，儿童文学理论界更是把他说成是日本近代儿
童文学史上一个伟大的、影响深远的存在，把他的童话说
成是日本近代儿童文学的起点。
小川未明一生写过一千多篇童话，许多日本人，包括
我们所熟悉的作家、画家，都是看着小川未明的童话长大
的。
比如，写过《狐狸的窗户》的作家安房直子就曾经这
样写道：
“最开始读的小川未明的作品是《红蜡烛与美人鱼》
。不过，是什么时候，又是在哪一本书上读到的，却完全
记不起来了。童年时读的书，无论是装订、插图，甚至于
纸张的触感，我都记忆犹新，不知为什么，唯独《红蜡烛
与美人鱼》没有一点印象了。
“只记得那是一个无比悲伤、无比黑暗的故事，让我
屏住呼吸一口气就读完了。而且，我还记得，我当时还想
，这么悲伤的故事我不会再读第二遍！这大概是我头一次
遭遇的黑暗、哀伤而美丽的故事吧！
“还有，自从读了这篇作品之后，我开始对红色产生
了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在那之前，红色对于我来说不过
是一种鲜艳、明亮的颜色而已。可是在这篇作品中，我却
隐隐约约地感到，这红色里如同诅咒一般地包含着深切的
悲哀和令人恐惧的黑暗。
“红色如今仍然吸引着我，这大概要归功于未明的童
话了。虽然我不喜欢穿红衣服，但我喜欢眺望红色。我觉
得它是一种不可思议的颜色。它是一种把温情与冷酷，悲
伤与欢乐，吉利与不吉利——这些截然相反的意象，贪婪
地吞噬进去，又在不同的时候放射出不同的光辉的拥有妖
气的颜色。
“我常想，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写出这样一篇作品来呢
。”
再比如，画过《活了100万次的猫》的画家佐野洋子也
曾经写道：
“我是几岁时知道《红蜡烛与美人鱼》这篇童话的呢
？
“不用说小川未明这个名字了，也许连《红蜡烛与美
人鱼》这个篇名都没有记住。我只记得读到美丽的美人鱼
被迫把蜡烛全都涂成红色的场面时，感到非常恐怖，心都
要碎了似的，留下了非常难过的印象。她为什么要到老爷
爷和老奶奶家里来呢？我记不清了。美人鱼的母亲来找孩
子的场面，也记不清了。
“留下来的，只有远方隐隐约约地传来的悲伤的音乐
，突然激烈地变成了鲜明的音色，然后又消失在远方的感
觉。
“把白蜡烛涂成红色的美人鱼，才是我的红蜡烛与美
人鱼。
“我无法忘却。
“我记得那本书里还有一张插图。美人鱼细细的指尖
被染成了淡淡的红色。画在光滑冰凉的纸上的淡红色的细
细的指尖，很可怜。细细的脖子，像烟一样的头发。美人
鱼虽然穿着衣服，但却可以看到身体。透明的美人鱼，如
同融化在了冰冷而又美丽的蓝色之中。身体没有重量，淡
红色的指尖比水还要凉。
“有一天，我久久地凝视着那张插图。我看着她那白
白的脖子，不知为什么，焦点模糊了起来，她的脖子动了
一下，她在轻轻地呼吸。
“美人鱼活了。”
2
小川未明的本名为健作。未明，实际上是他后来在早
稻田大学读书时的恩师坪内逍遥给他起的笔名。坪内逍遥
介绍他在《新小说》杂志上发表登上文坛的处女作《流浪
儿》时，对他说：“歌德说美在黄昏，我觉得黄昏漫无边
际，同样也是微明，拂晓怎么样？就叫未明吧！”
1882年4月7日，小川未明出生于新潟县的高田市，高
田就是现在的上越市幸町一带。这里是日本屈指可数的雪
国，一年有一半的时间被灰色的天空笼罩，每天夜里大海
的呼啸声不绝于耳。遇上大雪之年，整个镇子都会被大雪
埋住。
后来回忆起自己的童年时，小川未明曾经这样写道：
“北国从十月末起，天就变得昏暗起来，十一月就会下雪
。不到来年的三月或是四月，那雪都不会消失。现在回想
起来，才会意识到那昏暗的、白雪皑皑的景色有多美，那
才是北国特有的景色。然而，当我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
那种寂寞之感实在是让人无法忍受。我总是在想，春天要
是早点来多好啊！每当绚丽的晚霞映红天空，我就会想，
啊，明天是一个好天，我非常地快乐，喜不自禁……一想
到如果翻过这座大山，山那边会是一个没有雪、明亮的世
界，心中就会充满了无边无际的幻想。没有雪、明亮、暖
和的地方，是我孩提时代最大的一个憧憬。”
北国的这段童年生活，对小川未明日后的创作产生了
深刻的影响。他早期的许多童话，如《牛女》《红蜡烛与
美人鱼》《黑色的人影与红色的雪橇》等，都源于他的这
段童年经历。用日本儿童文学评论家砂田弘的一句话来说
，就是少年未明所“遭遇的风景、民俗、父亲对信仰的狂
热追求以及从祖母那里听来的神秘的故事，共同酿就了未
明文学的土壤”。
1895年，十三岁的小川未明升入高田中学。这时的他
已经对文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开始向《中学世界》投稿
。不过，因为只喜欢文科，讨厌理科，不适应学校的氛围
，继续用砂田弘的一句话来形容，就是小川未明“度过了
一段愤怒与屈辱的日子”。后来因为升学考试数学连续三
次不及格，他不得不退学。
1901年，十九岁的小川未明胸怀进京大志，在高田中
学的一位英语教师的推荐下，来到东京，参加东京专门学
校的文科考试被录取。第二年，东京专门学校改名为早稻
田大学，小川未明转到了英文科。两年后，他的一篇文章
得到了坪内逍遥的赏识，开始受邀参加坪内逍遥每个月在
家中举办的读书会，作品也得到了亲切而又细心的修改，
正是坪内逍遥引导他走向了作家之路。
不过，在学期间，还有一个人对他的影响不可低估，
这个人就是《怪谈》的作者小泉八云。虽然仅听过晚年的
小泉八云四个月的课，但他深受感动，不但读遍了小泉八
云的所有作品，连毕业论文写的也是《小泉八云论》，可
见小泉八云对他的影响之大。其实，我们从他的许多作品
，如《月夜与眼镜》《小岛黄昏的故事》《有白门的房子
》中也都可以或隐或现地看到小泉八云那些灵异故事的影
子。
从早稻田大学毕业前夕，二十三岁的小川未明在《新
小说》上发表了《冰雹加雨雪》，这篇作品不但获得了好
评，也确立了他作家的地位。在这篇五十多页的作品中，
他用美文的笔触、回忆的语调，以北国的自然风物与生活
为背景，叙述了一个表现少年的孤独与不安、反抗与憧憬
的故事，这个故事被认为是以小川未明自己为原型的作品
。
1906年，新婚不久的小川未明加入了早稻田文学社，
并在从英德留学回国的早稻田大学讲师岛村抱月的推荐下
，成了“以新童话运动为目标”的《早稻田文学》的附刊
《少年文库》的一名编辑。岛村抱月当时就洞察出了小川
未明作为一名童话作家的资质，他曾经对日本儿童文学的
先驱严谷小波说过这样一句话：“他将来肯定会奔赴你的
领域的！”虽然《少年文库》只出版了一期就结束了，但
小川未明在上面发表了四篇童话。
1907年，小川未明出版了第一部小说集《愁人》。
1910年，小川未明出版了第一部童话集《赤船》。
对于小川未明当时的创作风格，日本《儿童文学事典
》给予了这样的评价——
“当时未明的作品风格，应该看作是自然主义文学在
态度和方法上的一种表现，是典型的日本的‘印象主义’
。他一方面注重写实，一方面努力发扬主观的、感情的宣
泄。其结果，便是虽然所表现出来的相貌是现实的，但却
又是浪漫而神秘的。在文学史上，未明文学可以归属于自
然主义，同时又被列入反自然主义文学一派的新浪漫主义
文学之中，但他的本质只能算是‘印象主义’。”
1918年7月，童话作家铃木三重吉提出了“为孩子创作
艺术童话和童谣”的口号，创办了童话杂志《赤鸟》。小
川未明也是其中的一个积极的参加者。以《赤鸟》为舞台
，近代日本的儿童文学迎来了童话和童谣的黄金时代。这
里需要提一笔的是，当时的童话，指的是创作的儿童文学
。
也是这一年，小川未明久病不愈的长女晴代不治而死
，结束了十一岁的生命。而在此之前的1914年，他已经失
去了六岁的长子哲文。小川未明悲痛万分，甚至写下了这
样的文字：“贫困时代丧失二子，悲彻骨髓，甚于鞭打。
”第二年，他发表了童话《金环》，故事说的是：久病初
愈的太郎在家门口看见一个少年滚着环子从马路上跑了过
来。那环子金光闪闪，放射出灿烂的光辉。这个陌生的少
年快跑到马路尽头的时候，朝太郎这边微微笑了一笑，就
像对老朋友那样，看上去令人感到十分亲切。这天晚上，
太郎对母亲讲起了少年和金环的事，母亲不相信。过了两
三天，七岁的太郎就病死了。这则童话篇幅极短，不过千
余字，但写得哀婉而宿命，可以看作是小川未明为两个幼
年夭折的孩子谱写的一首安魂曲。
两年后的1921年，三十九岁的小川未明发表了被称为
“未明童话最高杰作”的《红蜡烛与美人鱼》——
美人鱼不仅住在南方的大海里，也住在北方的大海里
。
北方的大海是蓝色的。有时，美人鱼会爬到岩石上，
一边眺望着周围的景色，一边休息。
从云缝里透出的月光，凄凉地映照在波浪之上。无论
朝哪一边眺望，都是一望无际的惊涛骇浪，翻腾起伏。
多么凄凉的景色啊！美人鱼想。自己的样子与人类并
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如果与鱼类呀，或者是住在深海里
的各种凶猛的兽类比起来，自己的心灵和样子也许更像人
类吧！既然这样，自己为什么还要和鱼类呀、兽类什么的
一起生活在冰冷、黑暗、阴郁的大海里呢？
美人鱼一想到多少年都没有一个说话的对象，一直都
在憧憬着明亮的海面生活，就忍受不了了。于是，一到月
光皎洁的夜晚，美人鱼便会浮上海面，在岩石上休息，陷
入各种各样的幻想之中……
遭人背叛的美人鱼的悲哀、鬼迷心窍的老夫妇的愚昧
以及不可抗拒的大自然的愤怒，都被小川未明用他那支充
满了色彩感的笔，给栩栩如生地描绘了出来。关于这篇童
话的灵感，据儿童文化研究家上笙一郎的推测，源于小川
未明自己的两段生活经历、一幅画和一个传奇。两段生活
经历，一段是小川未明出生后曾经被制作蜡烛的邻居收养
，另一段是他上中学时借宿的那户人家，住着一位美丽、
腿有残疾的主妇和她的女儿。一幅画，是他后来见到的瑞
士幻想画家勃克林描绘美人鱼的《戏浪》。一个传奇，是
故乡海边流传的美人鱼的传说。这四者结合，促成了这篇
凄美而妖魅感人的作品。
……
1926年5月，在出版了六卷本《小川未明选集》之后，
四十四岁的小川未明发表了《今后做童话作家》的“童话
作家宣言”，告别小说创作，专心写童话。可惜的是，尽
管后来他一直笔耕不缀，但人过中年的小川未明再也没有
写出像《红蜡烛与美人鱼》那样幻想性丰富的童话佳作来
。
3
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小川未明的童话遭到了一批年
轻人的痛烈批判。
关于这次批判，在《儿童文学事典》里有如下的记述
——
“……进入昭和期（1925年），甚至酿成了这样一种
风潮，即未明童话的思想与方法成为了儿童文学的规范和
理想。正因为是这样的一种存在，到了第二次世界大战过
去十几年的六十年代前后，日本儿童文学开始新的飞跃的
时候，未明童话便成为了年青一代批判与否定的靶子。属
于所谓《少年文学宣言》派的古田足日和鸟越信从社会变
革的现实主义立场出发，《儿童与文学》派从期盼出现欧
美式的幻想小说的立场出发，共同否定了未明童话的思想
与方法，并以这种否定论作为桥头堡，推出了以长篇少年
少女小说和长篇幻想小说为主轴的六十年代以后的儿童文
学。也就是说，日本的现代儿童文学是以否定未明童话为
媒介才成立的。从能成为否定的媒介这一意义上来看，未
明这一存在也不能不说是影响巨大的。”
不过，到了七十年代，又出现了重新评价小川未明的
动向。虽然没有全面肯定，但还是有许多人都指出了未明
童话的独特性和普遍性，高度评价了未明所发挥的作用。
进入八十年代以后，小川未明的作品终于得到了彻底的复
苏和肯定。
现在，小川未明的童话在日本不但以文集、选集以及
图画书的形式得到重新出版，被广泛阅读，1992年，在小
川未明的故乡新潟县上越市，还设立了以“把日本近代童
话之父小川未明的文学精神——对人类的爱与正义感传给
下一代”为目的的“小川未明文学奖”。2005年，“小川
未明文学馆”建成。
彭懿

小川未明被誉为“日本现代儿童文学的奠基人”，是与宫泽贤治齐名的日本著名儿童文学作家。一生创作了7800篇童话，数篇名作入选中、日、韩语文教材，并被译介至世界各地。他的童话是给孩子看的“怪谈”，简练的文字构筑了一个又一个如梦似幻却也饱含人情味的奇幻世界，是无数孩子启蒙教育中的必读经典。
本书精选小川未明的经典童话三十六篇，包括经典的《牛女》、《黑色的人影与红色的雪橇》、《月夜与眼镜》、《巧克力天使》、《千只鹤》等篇目，全面呈现小川未明童话的风格与特质。
儿童文学翻译家、童书推广人周龙梅、彭懿精心译介，字里行间充分展现小川未明唯美、细腻、充满想象力的文字风格。
本书附有近四千字译者长序，其中记述了并分析了小川未明传世经典作品《红蜡烛与美人鱼》及其他作品对后世日本文学的影响，协助读者在阅读过程中了解并体会小川未明的作品类型及风格。

喝醉了酒的星星
佐吉躺下后，星光从天窗的破缝里一闪一闪地射了进来。星星就像蓝玻璃一样，在冷峭的寒空中闪烁。
仰卧在那里凝视这颗星星时，就像是在看着一位长得很富态的老爷爷的脸。老爷爷头上戴着一顶三角帽，露出一张和蔼可亲的圆脸，微笑着朝这边张望。佐吉总觉得这位老爷爷有点面熟，好像在哪儿见到过。
“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位老爷爷呢？”佐吉一边思考着，一边仰望着星星，眼前映现出一幕幕的幻影。
那是去年年底的事情了。佐吉独自一个人在街上走着，平时总是冷冷清清的镇子，到了年末，人们都在匆匆忙忙地赶路。另外，商店也想多销售一些商品，所以都把店铺装饰得漂漂亮亮的，到处都洋溢着一派繁荣兴旺的景象。
佐吉一边走，一边望着这些情景，不一会儿，走到了一座教堂前面。那天正好是圣诞节，教堂里面很热闹。据说，平时只有这里谁都可以进去，于是，佐吉就小心翼翼地走近门口，向里面张望，里面聚集了很多小孩和大人。人们伴着悦耳的音乐，在欢快地唱歌。教堂中央还立着一棵高大的常青树，上面系着金纸和银纸，还挂着很多红色的、紫色的玩具啦，稀奇的水果啦什么的。
另外，旁边还站着一个提着大口袋的木偶老爷爷。那位老爷爷好像是从下雪的地方赶来的，脚上穿着草鞋，背上还落满了棉花白雪。据说，老爷爷是为了让这座镇子里的孩子们高兴，带着宝物，从灰色的一望无际的原野上赶来的。佐吉当时就觉得那位慈祥的老爷爷的脸看上去很亲切，星星里的老爷爷的脸，说不出什么地方很像那位老爷爷。
还有一次，那是春天的事了。佐吉一个人在门口玩。佐吉家里很穷，他不可能像别的孩子那样，让家里给他买自己想要的笛子啦、喇叭啦和火车什么的玩具。
就在他呆呆地在路上站着的时候，从远处传来了一阵小鸟悠扬的叫声。田里的花正在盛开，小鸟大概是从山里飞到这里来寻找鲜花的吧？正当他转过头，朝小鸟悠扬的叫声望去时，发现有一位老爷爷肩上挑着担子，担子两边挂着很多鸟笼，正朝这边走来。佐吉跑过去一看，鸟笼里都是些叫不上名儿来的小鸟，原来是它们在悠扬地呜叫呢。
佐吉想，自己宁肯不要那些笛子、喇叭和火车之类的玩具，也想要一只这样的小鸟，于是，就跟在了老爷爷的后面。因为他一直跟在后面，所以老爷爷便站住脚，回过头来。
“小家伙，你那么想要小鸟吗？”老爷爷笑着问他。
佐吉目光炯炯，默默地点了点头。于是，老爷爷放下肩上的笼子，又从腰里取出装烟具的口袋，抽出烟袋锅，一口接一口地抽起烟来。
“小家伙，你真的那么想要的话，爷爷就送你一只吧。”老爷爷说。
佐吉小小的心脏简直要跳出来了，兴奋得耳垂直发烧，他想：这不是在做梦吧？因为老爷爷说了，他想要哪一只就给他哪一只。于是他就回答说，他想要那只脖子周围红红的、可爱的红腹灰雀。
那位老爷爷真是一位好爷爷，真的就把那只鸟从笼子里拿出来，送给了佐吉。佐吉心里高兴得就像要飞上天了似的，拿着小鸟回家了。回到家，他就把小鸟放进笼子里，精心地饲养起来。红腹灰雀很快就习惯了那只笼子，每天在门口柱子上挂着的那只笼子里悠扬地叫着。佐吉像对待掌上明珠一样呵护着红腹灰雀。
佐吉的母亲是一位善良的母亲，可是却突然病倒了。佐吉昼夜细心地照料母亲。然而，母亲的病总是不见好，岂止如此，反而越来越重了，佐吉不知有多担心。尽管佐吉精心地照料，可是母亲最终还是死去了。佐吉非常伤心。而且，这期间，因为他忘记了给红腹灰雀喂食，连那么疼爱的红腹灰雀也不知在什么时候死掉了。
在与母亲诀别、红腹灰雀也死了之后，佐吉度过了一段凄凉的日子。佐吉的父亲是个老实人，可因为家里太穷了，不能让佐吉继续读书，也不能给佐吉买他想要的东西。父亲早晨去干活，晚上很晚才回来。以前，天黑以后，父亲要买什么东西的时候，总是母亲去，可是母亲死后，就得佐吉去买了。
“喂，佐吉，给我买酒去！”父亲这么一说，佐吉就得跑到镇子上去买酒。到了深夜，钻进被窝里之后，往日的那束星光又从天窗里射了进来。望着那星光，佐吉就会觉得星星变成了一位慈祥的老爷爷的脸，映人他的眼帘。那张脸，很像送给佐吉红腹灰雀的那位老爷爷。
佐吉每晚都会望着那颗星星坠人幻想之中。所以，常常会渐渐地忘记手脚的冰冷，不知不觉进人愉快的梦乡。
P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