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有许多伟大的政治制度创造，作者以通俗的语言，辅以简练的诠释，通过对上启西周下至唐朝诸多涉及制度变革的历史事件进行详尽介绍及深入剖析，通过对一个个历史故事绘声绘色的描述，折射出深刻的制度变迁及历史规律，将中国古代的政治制度展示给读者。作者尽可能设身处地进行剖析，去阐释历代政治制度中蕴含的古人勇于干事和创新发展的精神，极具现实意义和历史价值。

张程，职业编辑，业余作家。写作兴趣集中在中国政治制度史和社会变迁，出版有《泛权力》《衙门口》《制度与人情》等图书。曾在多所院校任兼职教师，在中央广播电视总台《法律讲堂》栏目主讲古代行政与司法案件。

泓水之战：规则与贵族的荣誉
摘缨大会：身份制的尴尬
百里奚求官：从奴隶到宰相
颜斶说齐王：士的诞生
长铗之歌：冯谖客孟尝君
闹朝击犬：君相缠斗先声
子产为政：“铸刑鼎”与政治公开
吕后专权：后妃干政之弊
七国之乱：宗藩争权之鉴
缇萦救父：西汉废除肉刑改革
张释之执法：皇权与司法公正
桑弘羊理财：政府与市场
长生不老：汉武帝的实验
苏武牧羊：节杖与气节
曹髦之死：中国古代正统之争
九品中正：门阀制度的滥觞
汉献帝禅位：羞答答的谋朝篡位
均田制：理想主义土地制度
三长制：激辩基层社会治理
停年格：论资排辈的前因后果
军镇制度：六镇的兴起与反叛
三省六部：朝廷的千年主干
科举取士：中国第五大发明
张蕴古案：死刑核奏与司法公正
王维行卷：科举的舞弊与反舞弊
恩荫入仕：贺知章的难题
宇文融括户：论使职的诞生
节度使：跋扈藩镇猛如虎
进奏院：强盛的古代驻京办事机构
后记

妙趣横生的历史故事诠释精彩纷呈的政治史话，深入浅出的制度思考领略玄妙深刻的天下大政。
本书着眼于中国古代政治制度，力图以史话的形式，将精彩的故事和人物与略显硬邦邦的制度分析相结合，向读者展现一幅宏大画面。

如果说四大发明是中国古代器物文明的代表，那么以
官僚制、科举制为鲜明特征的中国古代政治制度是制度文
明的代表。这些制度在塑造中国古代历史的同时，也影响
了世界，推动了世界历史发展。如今，各国普遍采用的公
务员制度，便很难说没有中国科举制的影子。本书便是着
眼于中国古代政治制度，力图以史话的形式，将精彩的故
事和人物与略显硬邦邦的制度分析相结合，向读者展现一
幅宏大画面。
描述制度最大的困难，或许是没有一个整齐划一的标
准。因为历史尘埃的沉积，再重要的古代制度，今人也很
难说清楚翔实、确切的施行范围、内容细节和执行效果。
事实上，中国地域广阔，各地实际情况千差万别，加之古
代朝廷缺乏现代化的统计与管理技术，任何一项制度可能
都没有在王朝的所有领土上得到整齐划一的贯彻施行。各
个地方官总是在朝廷律令和地方实际情况（有时还夹杂地
方官的群体利益）之间寻找微妙的平衡。所以，任何古代
政治制度的“全国属性”都是可疑的。另一点需要指出的
是，冷冰冰的制度条文终究敌不过热火朝天的发展实际。
成功的制度必定是对迅速发展的实践具有包容性、调试性
的。任何一项制度都存在变化之中，固定不变的制度很快
就会被发展潮流所淹没。所以，我们在描述中国古代政治
制度的时候，很难描述这些制度的普遍性的、长时段的内
容与特性。后人只能尽可能地描述这些制度的大致的情形
和不同阶段的特性。
评价制度最大的困难，则是后人不是当事人，总是带
着后来者的优越或者傲慢去指点当时的冷暖得失。这不仅
是失实的，也是对前人的不尊重。可是，我们又不得不去
评价古代制度。局外说闲话，天下无难事；事后论短长，
古今无完人。笔者认为应尽可能地设身处地去剖析，一项
古代制度在设计的时候是为了解决问题的，在施行过程中
主动调适，并且在不再产生效益的时候主动退出历史舞台
的，就算好制度。任何古代制度都不是完美的，其中需要
把握的是古人勇于干事和创新发展的精神。
《天下大政》便本着这样的设想，通俗展现古代制度
的演变历程。因为篇幅所限，本书不可能囊括从先秦到近
代的所有政治制度，所以以隋唐为界线，将从先秦到隋唐
的制度结集出版。先秦时期的内容，侧重于政治观念和制
度理念的阐述，而隋唐部分则侧重于具体政治制度的描述
与分析。隋唐制度占据了本书最大的篇幅，这是因为，越
到后来制度的发展越完备，资料越多，描述起来越详细、
有趣。事实上，本书并没有将唐代制度“一网打尽”，下
一册便将继续从唐朝讲来……希望大家能够继续关注《天
下大政》之后的卷册。
制度也有生命，绝非凭空诞生、骤然消亡，而是拥有
孕育、产生、发展和逐步退出历史舞台的过程。将某项制
度归为某个朝代的做法，并不准确，也不可取。笔者只是
选取该项制度最具有代表性的瞬间（通常是诞生瞬间），
将其归入该朝代以便详细描述。但在分析过程中，制度是
离不开纵向的历史长河，离不开观念与社会的变迁，因此
书中的每项制度都应放到纵向的历史变迁之中进行剖析。
我们不能说均田制属于北魏，科举制就是隋唐的制度，也
不能说后妃干政、宦官专权是特定几个朝代的弊端，更不
要忘记中央集权和君主专制在中国历史呈现螺旋式上升态
势、传统社会虽然存在等级却是饱含流动性的。政治制度
是饱经风霜的长者。这点希望读者注意。
本书内容都在中央广播电视总台《法律讲堂》文史版
录播过。两年多前，笔者向栏目领导提议开辟一个制度史
话的系列节目，得到了栏目的重视与肯定。无奈个人耐性
与精力所限，节目做得时断时续，至今没有完成，渐成“
挖坑”之势。蒙中国民主法制出版社不弃，如今转化为传
统图书出版。本书的出版是对笔者的鞭策，鞭策笔者早日
填完这个“大坑”。借此机会，笔者要感谢权勇、苏大为
、陈德鸿等栏目领导的肯定与支持，感谢执行主编张振华
、董理编辑及诸位出版社同人的辛勤付出，更要感谢各位
读者的支持。
张程
2018年12月31日

泓水之战：规则与贵族的荣誉
泓水是河南省东部地区的一条河流，是涡河的支流。公元前638年的冬天，在泓水的北岸爆发了春秋前期的一场重要战争。这场战争不仅塑造了春秋的政治格局，而且标志着中国政治的重要转折。
如此重要的泓水之战，是宋国国君宋襄公主动挑起的。说起宋襄公这个人，可谓是大名鼎鼎。有人说宋襄公是“春秋五霸”之一，也有人说他志大才疏，根本算不上是当时的霸主，甚至批评他是“蠢猪”一样的政治人物。那么，宋襄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要发动泓水之战呢？
宋襄公名叫兹甫，是宋桓公的嫡长子。公元前651年，宋桓公病重。按照当时的嫡长子继承制，宋桓公要立兹甫为太子，准备继位。但是，兹甫向父亲恳求，要把太子之位让贤给庶长兄目夷。目夷年纪比兹甫大，但却是宋桓公和妾室生的儿子。春秋时期，中国封邦建国，政治和社会是建立在宗法制基础上。在宗法制下，嫡庶有别，嫡长子继承一切。所以，宋桓公没有同意，大哥目夷也不敢继位，逃到外国去躲避弟弟兹甫的让贤。不久，宋桓公去世，兹甫继位，是为宋襄公。兹甫让贤失败，博得了谦谦君子的名声。但是，大家在心里估计都在嘀咕，宋襄公就是一个“傻帽儿”，连国君的宝座都要推让一番。
宋襄公更“傻”的事情还在后面。春秋五霸中最先称霸的齐桓公死后，天下霸主之位空缺，宋襄公就想效仿齐桓公，会合诸侯，争夺霸主地位。他觉得自己争夺霸主的理由很充分：首先，宋国是一个公国，宋襄公是公爵，是爵位最高的诸侯之一；其次，宋国延续的是商朝的血脉，宋襄公是商王后裔，血统高贵。在周朝的封邦建国体系中，宋国是非常重要的一个诸侯国。所以，宋襄公觉得自己既有资格，也有道义和责任，在齐桓公之后把天下霸主的旗帜给树立起来。
我们来看看宋襄公是怎么做的。当时，宋国称霸最大的阻力是南方的楚国。楚国势力膨胀，从汉江流域向中原地区渗透。楚国奉行的是赤裸裸的强权逻辑，依靠强大的军队侵略和威胁其他诸侯国。中原地区的不少小国都依附于楚国。宋襄公觉得楚国的这种做法是不对的。怎么能恃强凌弱呢？为了解决楚国的威胁，为了恢复中原的和平，宋襄公想到了一个解决办法：召开国际会议，和平协商。于是，宋国向各国发出号召，建议各国在盂地召开诸侯大会，讨论恢复和平与国际秩序的问题。
宋襄公的大哥目夷劝谏他说：“我们宋国从实力上来讲，是一个小国。以小国之力召集诸侯，是不会有好结果的。”目夷认为，国际交往是建立在国家实力基础上的，一个小国在国际舞台上是办不成大事的。但是宋襄公认为，国际交往是建立在道德与正义的基础上的，只要有理有据，即便是小国也可以纵横天下。目夷见弟弟执意要做，提醒他说楚国人不讲信义，劝宋襄公带上军队去参会，以防有变。宋襄公反感地说：“这是一场和平的大会，况且是我倡导的，怎么能带头不守信用呢？”于是，宋襄公不带军队，充满期待地开会去了。 到了开会的那一天，诸侯们都来了。还没有进入讨论和平秩序的内容，宋襄公和楚成王就因为争当会议的盟主发生了争执。宋襄公说：“宋国爵位最高，理应由我来主持。”楚成王说：“论爵位，我是王，比你的公爵要高。”宋襄公愤怒了，他说，周朝建立时，仅仅册封楚国为子爵，楚国国君称“楚子”，所谓的“楚成王”是自封的。天下只有周天子才是王，擅自称王本身就是大逆不道！楚成王才不管什么制度、什么礼法。如果遵守礼法，按照制度行事，楚国只是江汉地区的一个小国，怎么可能和宋国争高下？楚国奉行实力原则，相信实力决定地位。正是通过恃强凌弱，楚国才能陆续吞并了周边的数十个小国，扩张到江淮和中原一带。楚成王根本不相信开会能解决纠纷。楚国人把国际会议当作另外一个斗争的舞台，早就暗地调兵埋伏在会场周围。如今，楚成王突然召出伏兵，抓住了宋襄公，带回楚国囚禁起来。所谓的国际会议，立刻不欢而散。宋襄公被楚军关押了一阵子，受到羞辱。其他诸侯觉得这样实在有违礼法，最终在鲁僖公的调停下，楚国释放了宋襄公。
经过了这次风波，宋襄公应该吸取教训了吧？外交和政治斗争是不管什么制度、道德和礼法的，一切由实力说了算。但是，宋襄公固执己见，坚持道义才是政治的根本。他决定大兴“仁义之师”，讨伐大逆不道的楚国。当时，依附楚国的郑国国君郑文公向楚国行朝礼。诸侯只有在朝见天子的时候才行朝礼。郑文公严重违规乱纪，践踏礼法，宋襄公完全看不下去，决定先教训郑文公。宋襄公要攻打郑国。大哥目夷再次劝阻他，宋襄公不听，亲自领兵进攻郑国。郑国向楚国求救。楚国派兵反攻宋国，双方的军队在泓水相遇。泓水之战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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