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萨克森选帝侯(同时也是第一代萨克森国
王)腓特烈·奥古斯特三世(作为国王称“一世”)享
有“公正者”的美名。他是如何成为“公正者”的
呢？在本书的最后一章，让我们共同回顾一下他获
得这一称号的前因后果吧。
腓特烈·奥古斯特一心想和1791年至1815年之
间的7次反法同盟保持距离。在1806年神圣罗马帝国
正式灭亡之前，他的中立策略取得了一定的成功。
然而，同年10月14日爆发的“耶拿奥厄施泰特战役
”(法兰西第一帝国皇帝拿破仑·波拿巴指挥的法军
与第四次反法同盟交战的著名战役。该战役表现了
拿破仑杰出的军事才华)，使萨克森被普鲁士拽进了
反拿破仑的战火中。
怎么说？原来普鲁士在没有做好他国思想工作
的状态下，来了个“先斩后奏”。他们高举创建“
北德意志联邦”的计划(萨克森也包括在计划之内)
，还以联邦的名义向法国宣战。萨克森不得不动员
22000人马参战。然而，这场战争以拿破仑大获全胜
告终。拿破仑的部队开进柏林，还发布了“大陆封
锁令”(拿破仑一世于1806年至1814年间为反对英国
而采取的一项重要经济政治措施)。
不过拿破仑对与他为敌的萨克森采取了较为宽
大的态度。同年12月11日，萨克森加入莱茵联盟。
与此同时，腓特烈·奥古斯特被授予“国王”的称
号，还得到了普鲁士割让的科特布斯。
在这一时期由诸侯国升级为王国的有巴伐利亚
、汉诺威、符腾堡和萨克森。
但是，第一代萨克森国王腓特烈·奥占斯特一
世并不想要什么王位——12月20El，德累斯顿鼓声
震天，人们用小号与礼炮庆贺国王登基，但新王甚
至没有将王冠戴在头上。因为成为“萨克森国王”
，加入莱茵联盟，就意味着他要履行加盟国的义务
。国王也很清楚，这副担子并不轻松。
与普鲁士为敌，变成奥地利哈布斯堡家族的假
想敌……韦廷家族即将履行的义务，瞬间抵消了“
升级为王国”所带来的喜悦。腓特烈·奥古斯特一
筹莫展。所以他没有像莱茵联盟的其他国冢那样狐
假虎威，吞并周边的弱小国家，趁机扩大领地。
1812年6月，拿破仑率领50万法国陆军远征俄国
。萨克森王国也根据约定，派出了21000名士兵。谁
知在5个月后的12月14日，拿破仑竟连滚带爬地逃回
了法国，中途还路过了萨克森王国的首都德累斯顿
。
……
这场战役成了拿破仑的人生转折点。普鲁士与
奥地利起死回生，开始向萨克森施压。尤其是之前
被迫割让了科特布斯的普鲁士，对萨克森采取了越
发强硬的态度。
决定天下大势的“莱比锡战役”发生于1813年
10月16日至19日。不知为何，决定欧洲命运的关键
战役，总会在萨克森境内进行。德国三十年战争的
“布赖滕费尔德会战”也是如此。普鲁士、奥地利
、俄国与瑞典联军为25万人，拿破仑的兵力为19万
人。
莱茵联盟的加盟国大多在“菜比锡战役”的两
三天前倒戈了联军阵营，唯有萨克森诚实守信，所
以腓特烈·奥占斯特一世才能得到“公正者”的美
誉。
16日，法军的形势急转直下。18曰，萨克森见
情况不妙，抛弃了拿破仑。19日，法军开始撤退，
莱茵联盟解体。1814年3月31日，联军攻破巴黎。4
月6日，拿破仑宣布退位。
拿破仑战争的战后处理工作在维也纳开展，史
称“维也纳会议”。莱茵联盟曾经的加盟国不仅没
有失去现有的领地，反而还得到了新的领地。就连
战败国法兰西，都靠着铁腕外相塔列朗的三寸不烂
之舌悄然跻身“战胜国”的行列。这都是因为“维
也纳会议”的核心理念，就是让欧洲恢复到拿破仑
登场之前的状态，重建旧秩序。
然而，萨克森无法享受这样的待遇。普鲁士对
“萨克森以主权国家的身份参会”一事面露难色，
而且普鲁士还有意吞并萨克森，但是以奥地利、英
国为首的列强反对这项计划。可萨克森依然成了唯
一割让领土的莱茵联盟加盟国。
这都是腓特烈·奥古斯特一世的“公正”所致
。不过在韦廷家族的历代君主中，“公正者”是口
碑比较好的一位，人们也没有给他扣上“无地王”
的帽子。因为他的所作所为，正体现了韦廷家族传
承千年的传统美德——对已经建立起来的秩序和体
系尽忠尽责，绝不肆意作乱。
也许就是韦廷家族的传统，支撑起了神圣罗马
帝国长达千年的历史。

序章
第一章 黄金诏书
帝国的诞生
叙任权斗争与大空位时代
敌对国王
查理四世的胜利
专题一 佣兵的合法化
第二章 查理五世与帝国的命运
两个外人
路德的圣经
法兰西与土耳其
施马尔卡尔登战争
专题二 一个倾国的耳光
第三章 德国三十年战争
波西米亚起义
约翰·乔治
帝国的去向
最糟糕的剧情
专题三 从邮政发达国家到邮政落后国家
第四章 利奥波德一世的统治
皇帝选举战
帝国的存续
奥古斯特二世强力王
来自法国的压力
专题四 皇室的慢性缺钱病
第五章 帝国的灭亡
奥地利王位继承战争
七年战争
法国大革命
拿破仑
尾声
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系谱图
神圣罗马帝国简略年表
后记
参考文献

腓特烈二世的《神圣诸侯契约》更是加剧了这一倾向。因为契约把独立的地方政权授予了以主教为首的神圣诸侯。见状，公爵、伯爵等“世俗诸侯”必然不会忍气吞声。所以在《神圣诸侯契约》之后，又有了《世俗诸侯法案》。
于是德意志特有的“领国”就形成了割据的局面，而神圣罗马帝国则逐渐形成了诸侯国联邦国家的体制。
可罗马教皇绝不会轻易容许皇帝对意大利的绝对统治。他不仅开除了腓特烈二世的教籍，甚至号召十字军前去讨伐。皇帝与教皇的矛盾使德意志与意大利乱作一团。1250年，腓特烈二世驾崩，霍亨斯陶芬王朝名存实亡。帝国就此进入了“没有皇帝的恐怖时代”——“大空位时代”。
“大空位时代”是与日本的南北朝时代(当时日本同时出现了南、北两个天皇，并有各自的承传，是日本历史上的一段分裂时期)相似的“敌对国王”时代。一天两帝，内战不止。诸侯各自拥王，以掠取各种特权，而国王则沦为诸侯的傀儡。那这个国王是怎么选出来的呢？其实德意志王国本就沿用了古日耳曼人的习惯，采用了“国王选举制”。不过有被选举权的人仅限王室成员。王室一旦绝嗣，王冠就会转移到王室的女婿所属的家族。所以这种选举制度和世袭制并没有本质性的区别，只能说它是“世袭选举制”。但是在“大空位时代”，血统原理退居二线，世袭选举制也转变成了“纯选举制”。
可问题就出在了德意志的规则上——“德意志国王兼任意大利国王(从11世纪起还要兼勃艮第国王)，经教皇加冕后成为皇帝”。换言之，选举“德意志国王”的诸侯其实就是在选举“阜帝”。他们是选择皇帝的诸侯。“选帝侯”这个词就是这么来的。
总之，统治世界的皇帝要由德意志诸侯选举产生，而且在“大空位时代”，选举在诸侯间肆意进行，完全无法体现出皇帝的威严。所以我们才会说那是一个“没有皇帝的恐怖时代”。
1273年，哈布斯堡家族的鲁道夫一世登极为德意志国王，为“大空位时代”画上句号。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哈布斯堡家族确立了皇位世袭体制。之后，王位在哈布斯堡家族、卢森堡家族、维特尔斯巴赫家族与其他大诸侯家族之间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状态持续了许久。敌对国王依然频频出现，内战无休无止。
但是在查理四世(1316—1378)颁发《黄金诏书》之后，敌对国王就销声匿迹了。
敌对国王
德语圈第一所大学是1348年建校的布拉格大学——看到这儿，也许会有读者产生些许惊讶。这所大学的正式名称“布拉格查理大学”里就有它的创始人查理四世的名字。在14世纪，波西米亚国王卡莱尔一世即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查理四世所属的卢森堡家族，得到了波西米亚王国。因为曾与哈布斯堡家族的始祖鲁道夫一世(1218—1291)决一死战的奥托卡二世所属的普舍美斯家族绝嗣了(1278年8月26日，奥托卡二世在摩拉维亚与鲁道夫一世发生决战——杜恩克鲁特战役，奥托卡二世在战斗中阵亡)，于是德意志人就成了波西米亚的统治者。而查理四世获教皇批准，在位于德语圈内的布拉格创办了大学。
帝国就此进入了办学高峰期。这是因为诸侯为了完善领国体制，需尽快培养一批优秀的官员。也就是说，“无论是在法律层面上，还是在物质层面上，老式的欧洲大学都曾是独立自由的空间，但是从那时起，欧洲的大学就逐渐转变成了‘国家机构’”(巩特尔·赫德尔《哈布斯堡与奥地利》)。不过在神圣罗马帝国，“国家机构”中的“国家”指的并不是帝国，而是诸侯统治的领国。诸侯试图以创办大学为契机，建设起不容帝国公权介入的近代领国，而拥有用自己名字命名的学校，也成了诸侯们炫耀的资本。
自查理大学纪念碑附近的老城广场出发，从提恩教堂的旁边穿过，就能看到伏尔塔瓦河了。过了查理大桥，布拉格城堡便近在眼前。这座查理大桥当然也和查理四世有关。大桥的两边有数十尊圣者雕像，圣方济各·沙勿略的雕像也在其列。
走进布拉格城堡后，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宏伟壮观的圣维特大教堂。这座主教座堂也是由查理四世下令建造的。对帝国诸侯的居城来说，“有没有主教座堂”比“有没有大学”更为重要。查理四世通过建设大学与大教堂(两者也是14世纪的权威象征)，使自己的居城布拉格具备了首都的功能，并在这座城市运筹帷幄。（P2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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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首届一指的文化美城德累斯顿有一处奇妙
的遗迹，那就是德累斯顿王宫靠近易北河一侧的巨
型壁画。它高10．51米，长101．90米，去掉18扇小
窗的总面积，足有994．29平方米。壁画于1876年7
月21日落成之后，人们对它进行过数次修复，因为
它是一幅陶片装饰画，而陶片是会脱落的。1945年2
月13日，盟军发动了“德累斯顿大轰炸”(又称“德
累斯顿默示录”)，壁画奇迹般地幸存了下来，直至
今日。它的名字是《王侯队列图》
这幅壁画描绘了韦廷家族的35位历代君主，当
时他们统治
着萨克森地区(包括德累斯顿、莱比锡与迈森等
地)。
骑马走在队列最前面的是传令官、6个喇叭手和
1个鼓手，后面跟着3个士兵和2位侍童。他们举着印
有韦廷家纹章的旗帜，徒步行走。紧随其后的是家
族的始祖，迈森边伯(边区的最高长官，后来转化为
爵位，又译为藩伯、边藩伯爵、边境伯爵)康拉德，
接着是按时间顺序排列的萨克森藩侯、选帝侯，直
至第35位君主乔治国王。他身后跟着徒步的士兵、
政治家、市民、僧侣和孩童。最后，大壁画的作者
威廉·瓦尔塔也出来露了个面，为队列收尾。始祖
康拉德是在1123年即位的，而第35位君主乔治是
1904年去世的。也就是说，这幅壁画展现了韦廷家
781年的历史。
话说在撑起德国历史的名门望族之中，神圣罗
马帝国的前三个王朝：萨克森王朝、萨利安王朝和
霍亨斯陶芬王朝(霍亨斯陶芬王朝之前还有一个苏普
林堡王朝，因为只有一代，可能有些学者没有算进
去)分别在1024年、1125年和1268年绝嗣。说起“
名门”，鼎鼎有名的哈布斯堡家族的族谱，最多也
只能追溯到10世纪中叶。这个家族也在1740年出现
了没有男性继承人的情况。由玛丽娅·特蕾莎和她
的丈夫弗兰茨一世开创了哈布斯堡一洛林王朝(由于
神圣罗马帝国的皇位不能由女性继承，玛丽娅．特
蕾莎的父亲迫使德意志诸侯们在“1713年国事诏书
”上签字以哈尔特地区)绝嗣，韦廷家族因此获得了
选帝侯的资格。成为选帝侯，有了得天独厚的条件
之后，还是有将近400年的时间，没有一个皇帝从韦
廷家族中走出来。神圣罗马帝国并没有“选帝侯没
有被选举权”之类的规定。选帝侯登极的例子也不
少见。韦廷家族怎么就没有出过皇帝呢？
当然，韦廷家族也有人把一只脚跨上了通向王
座的台阶。好比14世纪中期“严肃的”腓特烈二世
与16世纪前半期“英明的”腓特烈三世，他们都在
皇冠唾手可得时扼杀了自己的野心，转身离开。巨
型壁画《王侯队列图》上，“严肃的”腓特烈的坐
骑正要用后脚踩踏含苞待放的花朵。据说花朵就是
皇冠的象征。到了“英明的”腓特烈所在的部分，
便能看见一朵象征皇权的花正伸向他本人。
真的就差一点点。无奈两位腓特烈的对手着实
厉害。前一位碰上了卢森堡家族的查理四世。后一
位撞上的则是哈布斯堡家族的查理五世。自不用说
，两位查理都是选帝侯制度成立之后对神圣罗马帝
国产生重大影响的君主。
其实神圣罗马帝国历史上每个关键环节都有韦
廷家族的参与，可就是没有一个韦廷家族出身的皇
帝。驻足易北河畔欣赏《王侯队列图》，就等于是
在回顾帝国历史的一个侧面。顺便一提，易北河发
源于捷克的波西米亚盆地，流经德国西北部，最后
汇入北海，全长1165公里。德累斯顿、马格德堡、
汉堡……光是列举沿岸的主要城市，便知它在德国
历史中的地位绝不逊色于莱茵河与多瑙河。
曾经，“欧洲”就到易北河为止。神圣罗马帝
国也曾一度将这条河作为东侧的国境线。而国境边
的萨克森地区与易北河以东的异族斯拉夫人之间的
关系总是分外紧张。不久后，居住在萨克森的日耳
曼人跨过易北河，向东方扩张。从这个角度看，帝
国就是与易北河和萨克森共同进步的。
话说易北河的名字“Elbe”与“Album”(相簿
)有着相同的语源，都有“空白”的意思。也许当年
初次登上小山丘，远眺德意志森林的古罗马人也被
穿流在绿色中的白色河面震撼了吧。透过这条大河
回顾神圣罗马帝国的历史，倒也别有一番情趣。
先看看第一位腓特烈和第一位查理的组合吧。
那得从德累斯顿顺着易北河逆流而上，进入左岸的
支流伏尔塔瓦河。因为故事发生的舞台，是第一位
查理——查理四世的首都布拉格。
在那之前，我们需要简单复习一下为什么神圣
罗马帝国会采用选帝侯制度。

公元962年，教皇为奥托一世加冕，神圣罗马帝国诞生。民众满以为能乐享荣耀与和平，但事与愿违，帝国自有其宿命。八百四十多年后，在拿破仑铁蹄的蹂躏下，帝国终于行将就木。
1806年8月6日，末代皇帝弗朗茨二世终于摆脱了枷锁，宣布神圣罗马帝国不复存在。
伏尔泰是这么形容神圣罗马帝国的："既不神圣，也不罗马，更非帝国。"事实真如他所形容的这么不堪么？帝国究竟是靠什么力量维系了八百多年呢？让我们从菊池良生著的《图说神圣罗马帝国简史》中寻找自己的答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