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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玛丽·瑞瑙特(Mary Renault,1905—1983),以描写古希腊的历史小说享有世界性的声誉,其作品传神地展现了忒修斯、苏格拉底、柏拉图和亚历山大大帝等名人的生平。 瑞瑙特出生于伦敦,毕业于牛津大学,大学时的老师包括希腊学教授吉尔伯特·默雷(Gilbert Murray),和后来以《魔戒》成为一代文豪的语言学教授托尔金(J. R. R.Tolkien)。大学之后,她在牛津的拉德克利夫医院(Radcliffe Infirmary)学习护理,并跟日后的终身伴侣朱莉·穆拉德相遇。二战期间两人曾专职照料伤兵。 瑞瑙特本小说发表于1939年。1948年以《归于夜晚》赢得15万英镑文学奖金后,携朱莉移居南非。其后的写作生涯中,瑞瑙特先以同性爱情故事《御者》震撼文坛,继而转入一向令她痴迷的古希腊历史,共写出八部考据翔实、想象驰骋的大师之作,包括《残酒》《国王必须死去》《海里来的公牛》《阿波罗面具》《颂诗人》与“亚历山大三部曲”(《天堂之火》《波斯少年》《葬礼竞技会》),至今广受喜爱,长销不衰。 目录 天堂之火 作者识 译者致谢
精彩页 1 孩子被在他腰间盘绕了几匝的蛇弄醒,一时受到惊吓。方才它挤压着他的呼吸,使他做了个噩梦。但是他一醒就知道了缘故,两只手扎进那肉环中。蛇动弹着,一条有力的纽带在他脊背下攒紧,然后变得细长,蛇头溜上他的肩膀,滑过脖子,他感到蛇信子在耳际起伏摆动。 老式油灯上绘着男孩们投环套物、观看斗鸡的场景,在婴房的灯台上低低烧着。他人睡时分的暮色已尽,一道冷锐的月光穿过高窗射落,在黄色大理石地板投下一块蓝色。他把毛毯推下去一点,想看清楚是不是那条蛇。他母亲告诫过他,背部像衣物镶边织纹的蛇永远不能碰。但一切都好:它正是那条淡褐色的蛇,灰肚皮平滑如漆釉器物。 将近一年前,他年满四岁,得到一张五尺长的男孩子的床。为了万一他摔下来,床脚做得短,因此那条蛇无需攀高。房中每个人都熟睡着;他妹妹克莉奥帕特拉在摇篮里,在那斯巴达保姆的旁边;近处一张较好的梨木雕床上,躺着他自己的保姆赫拉妮科。肯定是半夜了,但他还能听见宴会厅中男人们的喧唱,又吵闹又不成调,唱词末尾都含含糊糊。他已经明白其中的缘故了。 这蛇是个秘密,今晚属他独有的秘密。连咫尺之遥的赫拉妮科,也没有发觉他俩沉默的招呼。她打着呼噜,很安全。他曾因将那鼾声比作匠人拉锯而挨了巴掌。赫拉妮科不是寻常的保姆,是个有王室亲缘的贵妇,一天两次地提醒他说,她做这工作只是看在他是腓力王之子的分上。 那鼾声、那远远的歌声,都是孤单的音响。醒着的只有他自己和那条蛇,还有走廊上巡夜的卫兵。方才他经过门前,甲衣搭扣咔嗒咔嗒响。 孩子翻身侧卧,抚摸那条蛇,感觉它平滑而有力地穿过他的指问,贴住他裸露的皮肤。扁平的蛇头靠在他的心脏上,似乎在聆听。它起先冰冷,促使他醒了过来。现在它从他身上取暖,慵懒起来。它快睡着了,也许会这样待到早晨。赫拉妮科发现它时会说什么呀?他极力忍笑,生怕蛇因震动而离开。他从来不知道它能从他母亲的房间游开这么远。 他谛听,想探知她是否遣了侍女们出来找蛇。这蛇叫格劳科斯。但是他只听见宴会厅里有两人互喊,然后是他父亲比谁都响亮的喊叫,把那两人压了下去。 他想象她穿着浴后的黄边白羊毛的袍子,头发披拂着,油灯从拢护它的手指间透出红光,轻轻地唤“格劳科斯——斯!”或者拿她小巧的骨笛吹乐吸引它。侍女们会在放篦子和胭脂瓶的架子上、弥漫肉桂味儿的镶铜衣橱里,四处翻寻;有一次丢了只耳坠子就是这样,他见过。她们会胆怯而笨拙,叫她发脾气。宴会厅又传来喧声,令他想起父亲不喜欢格劳科斯,它丢了,他会很高兴。 于是他下决心自己马上带它回去,交还给她。 一定要做到。孩子站在黄地板上那块蓝色月光中,蛇缠绕着他,停在他臂膀间。不能因穿衣而惊动它。他从凳子上拿起自己的披风,把他俩一同围起来,让蛇保暖。 他停步思忖。他要经过两个卫兵。即使两人都是朋友,在这个钟点,他们也一定会阻拦他。他倾听外边那人的响动。走廊有一处拐弯,拐角上有间库房。那卫兵两个门都要看守。 跫声渐弱。他拔闩启门,张望着,筹划路线。一尊阿波罗青铜像立在壁角绿色大理石基座上。他身材尚小,可以藏于其后。趁卫兵向另一边去远,他奔跑起来。余程简单,他一口气来到那个有阶梯通上寝宫的小庭院。 阶梯两边都是彩绘着树木雀鸟的墙壁,阶顶是一个小平台,锃亮的门上,巨大的门环衔在狮子口中。大理石地砖几乎还没有磨损。阿奇劳斯王当朝之前,这里只不过是佩拉瀉湖边的一个港口小镇,如今它成了一座有神庙和华厦的城市;阿奇劳斯在缓坡上筑造了他著名的宫殿,引来全希腊的惊叹。此宫名气太大,以至于不能改建,一切都保留着五十年前时兴的辉煌。宫墙由宙克西斯彩绘,历时多年才完成。 阶梯下站着第二个卫兵,隶属于国王的近卫队。今晚是阿癸斯当班。他放松地站立,倚在长矛上。孩子从昏暗的甬道窥视着,退后了些,观察、等待。 阿癸斯年约二十,是王室私有土地上一位贵族的儿子。因是御前侍奉,他一身检阅时的甲胄,头盔上有红白二色马鬃的顶冠,其铰合的颊瓣上凸雕着雄狮;盾牌上精致地绘了一头步态雄健的野猪。盾牌挂在肩膀上,在国王安全就寝前不得脱卸,其后也不离手边。他右手握着一支七尺长矛。 孩子愉悦地凝视,一边感到披风里的蛇微微动弹着、纠缠着。他熟悉这年轻人,恨不得大喊一声跳出来,使他抓起盾牌对准矛头;然后被他抛上肩膀,摸到那高高的盔冠。但阿癸斯正在值班。会是他去挠门,把格劳科斯交给一个侍女;他则会回到拉妮科那边,被打发上床。 P1-3 导语 美国总统肯尼迪、传奇作家张爱玲、英国布克奖得主《狼厅》作者希拉里·曼特尔的挚爱作家玛丽·瑞瑙特! 《天堂之火》是公认辉煌巨作“亚历山大三部曲”首部,是一本依照史实而又充满抒情笔墨的历史小说。 少年亚历山大的传奇演绎,横扫欧亚的霸业缔造者初露锋芒的少年时代。 序言 二十世纪的古希腊之魂 ——玛丽·瑞瑙特的创作人生 郑远涛 “他的脸多年来萦绕在我的心头;那双不可思 议的眼睛,那头发在额上跃跃弹跳,还有那想必在 他二十来岁已沧桑毕露的美,晒伤的皮肤黝黑,太 阳下的头发近乎白色。”玛丽·瑞瑙特(Mary Renault,1905—1983)在1960年代末写给一个牛津 大学同窗的信件中这样谈起亚历山大大帝,仿佛他 是自己的一位故人。他的确是故人。玛丽始终记得 四十多年前秋季的一天,她在牛津念书,参观了校 内的阿什莫尔博物馆,被内中几件著名文物的复制 品深深打动:腰身细巧的克里特岛斗牛者、金发的 城邦青年(Blond Ephebe),还有雅典卫城出土的亚 历山大头像。带着这些不可磨灭的记忆,玛丽经历 了毕业、几年的独自漂泊、护士生涯、首次出书和 “二战”的炮火。后来她和伴侣朱莉·穆拉德离开 寒冷保守的英国,到阳光灿烂的南非居住。她再也 没有回去。在南非海滨,玛丽的希腊灵感才终于从 种子长成参天大树。终其一生,她出版了八部考据 扎实、想象驰骋的长篇历史小说,其中洋洋千页的 亚历山大三部曲是扛鼎之作。 1905年查伦斯医生夫妇生下长女玛丽时,料想 不到她会成为不凡的作家;他们也不赞成女性拿写 书当职业。查伦斯娶了牙医的女儿,婚姻门当户对 ,属中产阶级,家中有仆役多名,但夫妇俩个性扦 格,常争吵不休。玛丽早早显露逾矩的性格,既活 泼奔放又嗜书如命,尤其喜欢牛仔故事并在游戏中 搬演,离母亲期许的淑女相去天壤。成为作家的瑞 瑙特,回忆起童年的家庭生活,说“不记得有哪个 时期是我不盼着走出去的”。失和的父母、疏离的 孩子,这些心灵创痕将来会成为她作品里反复演绎 的主题。 中学寄宿时,玛丽在校图书馆发现柏拉图的英 译本,毕业前读完了全部《对话录》。苏格拉底及 其弟子们生活的动荡世界在她脑海中潜伏浸润数十 年,方酿出杰作《残酒》(The Last of the Wine) 和《阿波罗面具》(The Mask of Apollo)。因成绩 优异,她进入当时专收女生的牛津大学圣休斯学院 ,主修英语。 “牛津造就了我。”后来瑞瑙特喜欢说。然而 当时男女分隔的牛津大学也不免给她带来挥之不去 的边缘感。无论如何,她在牛津遇到影响她一生的 两位老师:希腊学教授吉尔伯特·默雷(Gilbert Murray)和后来以《魔戒》的中洲成为一代文豪的语 言学教授托尔金(I.R.R.Tolkien)。托尔金在学 生们面前朗诵史诗《贝奥武甫》,使瑞瑙特感到这 部陌异的古英语诗篇一句句都是活的。默雷的讲课 则使她重燃对柏拉图的热情;熏陶之下,她建立了 对希腊文所谓arete(个人卓越)的信念——人各有异 ,天赋参差,但每个人都必须努力做出最好的自己 。 毕业后玛丽不顾父母反对,过了几年边打工边 笔耕的生活,终因营养不良而病倒,被迫回家休养 。1933年夏,一筹莫展的她做了个改变终生的决定 。徒步旅行重访牛津时,她在毗邻母校的拉德克利 夫医院门外歇息,省悟到她写作的挫败是由于缺乏 人生体验,而在这所古老的医院中,生老病死永恒 地上演着。她当即谒见院长,说服让她留下学习护 理。这年她28岁。 工作繁重、戒律森严的护士学员生涯,对一个 牛津毕业的姑娘是屈就,但是玛丽坚持了下来。日 后读者会在她描写男孩亚历山大的《天堂之火》 (Fire from Heaven)中看到斯巴达式锻炼,领会早 年的纪律约束无论是对挥剑的亚历山大还是挥笔的 玛丽,都同样必要。在拉德克利夫,玛丽邂逅见习 护士朱莉·穆拉德,两人情投意合,后来相伴终生 。 穆拉德女士晚年接受访谈,说她和玛丽都是双 性恋,各自跟男性发生过恋情,但最终选择了彼此 。瑞瑙特自己讲过:“我想许多人的性欲望是居间 的……就像从白到黑的色差,中间是各种各样的灰 。”她的早年作品多以女性为第一主角,转型写历 史小说后,叙述者“我”总是男性而效果逼真,导 致读者常认定“玛丽”是男作家的化名。《波斯少 年》(The Persian Boy),)的叙述者是一个性别暧 昧的阉人。伍尔夫(Virginia Woolf)提出“伟大的 心智雌雄同体”,瑞瑙特则说:“我从来不是女性 主义者,因为这些年来我的内在自我都不加区分地 占据着两种性别,以至于不可能参与性别之战。” 她自由化人各种性别身份的能力,足证此言不虚。 完成学业后,玛丽从事护理,利用工余和假期 写小说。她用笔名“瑞瑙特”登上文坛,头两部小 说出版于战云密布的伦敦。“二战”爆发,玛丽和 朱莉响应政府动员令,先后在多地医院照料伤兵, 并一度返回拉德克利夫服务。医院中做勤杂工的良 心反战者(conseientious objector)与士兵之间的 冲突和友谊给玛丽带来震动,战争尘埃落定后被她 写入《御者》(The Charioteer,1953)。 战后她离开护理行业,专注创作。迄移居南非 为止,瑞瑙特共写成五部小说,都是当代题材,背 景多少涉及她熟悉的医院和医务人员,致力刻画他 们的内心世界,不乏骇俗的性意识。《相好的姑娘 们》(The Friendly,Young Ladies,1944)是半 自传性的轻喜剧,书中人有作者和朱莉的影子。《 归向夜晚》(Return to Night,1947)赢得米高梅 奖金。1948年,这笔钱让玛丽和朱莉踏上远渡南非 的航程。 南非是作家瑞瑙特步人成熟的里程碑。在这个 新国度,她和朱莉举办派对,结识了大群的年轻演 员和舞蹈家,不少是来自英国的退伍军人,多数是 男同性恋者,他们的聚散离合激起玛丽的灵感,写 出现代同性恋文学史上的名作——“二战”爱情故 事《御者》。书名采自柏拉图《斐德若篇》 (Phaedrus)的一个意象,喻示灵魂中骚动和驾驭的 矛盾。这部以古典烛照现实的作品成了瑞瑙特创作 的分水岭;其后,她沿着历史长河继续回溯,在音 声已希的古希腊世界上岸。 第一人称回忆录体的《残酒》(1956)以希腊文 明悲剧性的漫长内耗——伯罗奔尼撒战争(431—404 B.C.)为背景,是雅典青年阿列克西亚的成长故事 。他与吕西斯的关系再现了雅典所崇尚的男同性恋 习俗:较年长的“爱者”(erastes)要担当他倾慕的 少年“所爱”(eromenos)的精神导师。瑞瑙特自言 是《御者》导向《残酒》。前一本书中,现代同性 恋者面临医学、法律和道德的裁判,被迫转入地下 生活,难以获得灵肉兼备的满足,而《残酒》的两 位男主角则生活在一个他们可以共同追求光荣的时 代:在苏格拉底身边受教,在练身馆竞技,一起参 加地峡运动会,为抵抗斯巴达并肩作战。在性议题 上.瑞瑙特说她反对“性的部落主义”(sexual tribalism),觉得现代人纠结的性身份问题本不应 成为问题:“希腊人问的是一个人有何优点,而希 腊人是对的。” 《残酒》不仅是个爱情故事,它更是雅典由盛 而衰的画卷:书中战争与和平交替消长,寡头与暴 民轮番上台。在玛丽和朱莉登上南非土地的那一年 ,南非国民党(National Party)赢得大选,随即颁 行种族隔离的政策。瑞瑙特目睹政党利用非理性的 民众情绪而控制国家,进一步激化了原已复杂的种 族矛盾。尽管她奉历史现实主义(historical realism)为圭臬,从不为借古喻今而曲解史料,但 是在私人通信中,她坦言自己在写三十僭主操纵雅 典社会时,常联想到她的此时此地。“历史并不重 复它自己,其韵脚却每每相同。”这句归于马克· 吐温名下的话看来有点道理。 《残酒》受到严肃书评人和读者的一致赞赏, 奠定了瑞瑙特历史小说家的地位,其成功并非偶然 。她不是古典学者出身,拉丁文颇有功底,希腊文 却全凭自学,常读的是希腊文和英文对照的洛布 (Loeb)古典丛书。然而她一丝不苟,研究两年方才 动笔,初稿写好后远赴希腊实地旅行,以求细节无 误,最终做到“对一个时代的风俗习惯的真正神入 (empathy),这是把想象力,把一种深沉的人道精神 ,极致地应用到史料知识上,以至它化为本能的结 果。” 希腊之旅中,瑞瑙特踏足克里特岛,观看了阿 瑟·伊文思修复的希腊史前文明遗迹——克诺索斯 王宫,重睹近三十年前在牛津打开她眼界的文物, 这次是真品。 据说,这里是雅典王子忒修斯勇闯迷宫,杀死 牛头怪的地点。身临其境,她悸动不已。回到南非 ,便根据历史学者的理论和考古学的成果,剥除忒 修斯传奇中的荒诞之辞,写成两部小说。那神话中 看似超常的元素全都有了富于心理深度的诠释。《 国王必须死去》(TheKing Must Die,1958)和《海 里来的公牛》(The Bull from the Sea,1962)都 是忒修斯第一人称的“自述”,早在希腊古典时期 已沦为童话的忒修斯,形象从未这样血肉丰满。相 传忒修斯身材魁梧,但瑞瑙特认为那是后起的附会 ,而把他写成一个仿若出土的斗牛者壁画中那种细 巧灵活的人——祭献给牛头怪弥诺陶弥斯 (Minotaur)的雅典少男少女,……以武功和权力实 现自我;却野心有余,愿景不足,有一时之勇而无 亚历山大在严酷的成长教育中炼成的魄力;女性身 份也孤立了她,最终从权力高峰坠落。瑞瑙特不回 避欧律狄刻的幼稚和自私,但也予以同情。或许她 意识到,以她童年要做牛仔的志愿、以她少女时期 壮怀激烈的白日梦,倘若生于古代,她本来也可以 是欧律狄刻。就事论事,欧律狄刻在历史舞台上的 七年只能说是夭折的成长史。《葬礼竞技会》是一 支挽歌,角色的明暗呼应像是以对位法 (counterpoint)谱成的旋律:亚历山大的贤妻斯塔 苔拉对恶妻罗克萨妮;他视若母亲的、情深义重的 波斯太后对他毒辣的生母奥林匹娅斯王后;欧律狄 刻的怯弱对她傻丈夫的勇敢……使得这暗黑的故事 也偶尔闪现人性的高贵。亚历山大的幽光如同一轮 午夜太阳投射在战火纷飞的疆域上,连这太阳也快 要沉落了。但是全书最后一句却描写亚历山大陵寝 的屋顶上月桂叶的金环,它“在地中海的微风中轻 轻颤动,栩栩如生”,喻示他生命虽短,他的 pothos会活在人类的记忆里。 瑞瑙特晚年写道:“我们走向过去,也许是为 了寻回自己,也许是为了解放自己。必然的是,直 到挣脱大都市的脆弱包裹,久久回望那条把我们带 到今天此处的崎岖长路之后,我们才可能理解自己 。”古希腊文明构成了瑞瑙特小说世界的底色;即 使在她那些当代题材的故事中,人物也常被希腊神 话和文学的光束所映照。不同于许多文人对古希腊 怀有单纯而美好的向往,她的古希腊远非世外桃源 ,而是和她生活过的时代一样战乱频仍、社会激荡 。无论她的主人公是开辟新天地的英雄如忒修斯、 亚历山大,抑或流徙不定的士绅、演员、颂诗人, 还是平凡的伤兵、医生、护士,几乎每一位都努力 在挣脱环境的掣肘,塑造自我,寻求自由,如同他 们的创作者从家庭,从英格兰破茧而出,寻求自由 一样。希腊人的理想——光荣、自尊、卓越、适度 ;阿波罗的理性和狄奥尼索斯的沉醉——在玛丽· 瑞瑙特的作品中无处不在。《御者》里,体验着成 长之痛的主人公想起苏格拉底与斐德若的那篇对话 :“现在它不再代表饱满完整的东西了,而是充斥 着困惑与不定与痛苦与悲悯.和一团乱麻的倏忽人 生。但是,他转念一想,这本书也正是为了这样一 个世界而写的。”瑞瑙特崇敬地称苏格拉底为“我 的主保圣人”;在他看来,未经审视的生活不值得 去过。捧读瑞瑙特的日日月月,对于我就是一趟得 以审视生活的旅程。
内容推荐 玛丽·瑞瑙特的《天堂之火》讲述的是亚历山大20岁即位之前的经历。一出生,亚历山大的健美、力量和勇气便光彩夺目;而所有这一切,都将在亚历山大漫长而艰苦的少年时代被打磨得锋利,足以支撑起他宏伟的未来。 还未离开襁褓,亚历山大同床异梦的父亲腓力王和母亲奥林匹娅斯就开始了对他人生控制权的争夺,这让他自幼便谙熟权术和阴谋;而与他情投意合的挚友赫菲斯提昂及导师亚里士多德,则让他感受到了信任之力和理性之光。 尽管他12岁时已经在沙场上手刃仇敌、18岁时就当上了马其顿的骑兵指挥官,他也还是要蛰伏在困苦、羞辱中屏息静待,等待命运光华熠熠的道路为他完全敞开的那个时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