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达·塔贝尔（Ida Tarbell，1857—1944），调查记者、作家，出生于美国宾夕法尼亚州。《美孚石油公司史》是她为《麦克卢尔杂志》创作的一个系列，旨在揭露石油业的商业垄断与不正当竞争。1922年，塔贝尔被《纽约时报》评为美国“12位伟大女性”之一。

《美孚石油公司史》就像故事一样有意思，又比
商业小说更具传奇色彩。它讲述了美孚石油公司崛起
、发展，最终称霸的历史。塔贝尔小姐试图站在不同
的立场还原这段历史，而她的文字，正是对洛克菲勒
先生“石油业属于我们”的说法的有力指控。
——《纽约时报》
塔贝尔的系列调查报道引发了轰动。1911年，最
高法院在根据她的报道进行追踪调查后，作出了解散
美孚石油托拉斯的判决。这次判决，是塔贝尔的巨大
胜利，也是洛克菲勒的重大失败。塔贝尔亦因此被视
为现代调查性报道之母。
——《华尔街日报》
非极尽铺陈之能事，难以将塔贝尔小姐的成就诉
诸笔墨。描述事实如此谨慎，褒贬观点如此理智，她
的这本书，似乎已达到工业史写作的最高水准。
——《经济学杂志》

说到“调查性新闻”“深度报道”“扒粪新闻”或者
“黑幕揭露新闻”，我们不能不想到一百一十多年前活跃
在美国杂志新闻界的十三位记者。是他们通过新闻实践，
在世界新闻史上创造了一种全新的新闻范式。
1906年4月14日，美国历史上最年轻的总统西奥多·
罗斯福在美国众议院新大楼奠基典礼的演讲中，如此说道
：“班扬的《天路历程》，会让你想到这样一个手握钉耙
的人。他手里抓着钉耙，目不斜视，只朝下看。有人为他
的钉耙送了一顶神圣的皇冠，但他既不朝上看，也不在乎
他的皇冠，而是继续耙地上的污秽。”
作为曾经研究过关国黑幕揭露运动的我，非常清楚地
知道罗斯福总统说此话的时代背景。20世纪初，一批自称
“无冕之王”的新闻记者，与作家、改革家、教授、牧师
、环境保护主义者，乃至政府官员等一起，拿起手中的笔
，针砭时弊，掀起了一股揭露美国社会黑暗的“黑幕揭露
运动”，俗称“扒粪运动”。经过19世纪后半叶至20世纪
初的数十年强取豪夺的原始积累，美国社会各个藏污纳垢
的地方几乎都被“扒粪者”们翻了个底朝天。其中，他们
关注的重点是政治腐败、大财团非法垄断、食品药品安全
、非法使用童工等。
不容否认，罗斯福总统是一位开明的领导者，他自上
台开始，就大刀阔斧地推动改革，而且“大方地”结交了
许多新闻记者朋友，希望他们为他的改革事业鸣锣开道。
但是，当1906年，作家大卫·格莱汉姆·菲利普斯在
《世界主义者》杂志上连载其《参议院的背叛》，指名道
姓地揭露了关国一些资深参议员的腐败行为，其中还包括
不少罗斯福的老朋友时，罗斯福发怒了。他严厉指责这些
黑幕揭露者是一些不谙世事、只注意“地上的污秽”而从
不仰看“头上的皇冠”的“扒粪者”(muckrakers)。
很明显，在这里，罗斯福是在讥讽那些报道者们无视
光明，只看阴暗．但他一不小心杜撰出了“muckmker”这
个词，也一不小心提出了我们新闻报道的一种体
裁“muckraking joumalism”，这实际上就是我们现在“
调查性报道”的先声。
在当时，新闻学尚未作为一门正式学科出现，而在美
国社会问题不断涌现的时代背景下，美国“进步知识分子
”们愤世嫉俗，带有煽情地揭露社会黑暗，我认为情有可
原。但不可否认，当时也有一批写作态度非常严谨的黑幕
揭露记者，是他们为后来的调查性新闻树立了榜样，奠定
了严肃新闻的基调。其中最著名的代表当属艾达·塔贝尔
。所有黑幕揭露者中，对整个社会启蒙做出最有说服力、
最仔细、最大量而且最具影响力报道的，正是塔贝尔小姐
。她是黑幕揭露运动核心共同体的十三位记者中唯一的女
性。
塔贝尔是宾夕法尼亚州石油巨头的女儿，受教于阿勒
格尼大学，才华横溢。1883年，只有26岁的她就担任了《
肖托夸人》(19世纪70年代组织起来的成人教育中心肖托夸
组织办的刊物)的副总编，直至1889年。她一直梦想当一名
传记作家。考虑到当时美国的传记文学非常“原始”，她
于1891年前往巴黎索邦大学和法兰西学院专修历史，并成
为自由作家。受麦克卢尔的邀请，1894年回国加盟《麦克
卢尔杂志》，任副总编，直至1906年。在《关孚石油公司
史》发表前，她已经在《麦克卢尔杂志》上连载其作品《
林肯传》，名声大震，“已奠定其最受欢迎的非虚构文学
作家的基础，而《美孚石油公司史》一下子使她居于美国
最有名的人之列”。或许因为学历史的缘故，塔贝尔的黑
幕揭露作品被认为是同时代黑幕揭露作品中最严肃、最有
学术气息的。
美孚石油托拉斯是黑幕揭露者们关注的重点。早在
1881年和1894年，亨利．D．劳埃德就先后发表了《一个
垄断企业的故事》和《与联邦对立的财富》，集中揭露了
美孚石油公司“见不得人”的发迹史。在其作品中，劳埃
德无意保持“中立”。他妙笔生辉，目的明确。他深信，
这家托拉斯公司为所欲为，政府已经成为它们的俘虏。所
以，劳埃德的作品带有很多主观态度和煽情色彩。其写作
的目的，就是要激起公众对托拉斯的反抗情绪。而塔贝尔
则并非如此。
《关孚石油公司史》的选题是麦克卢尔定的。为满足
读者们对托拉斯问题的好奇，麦克卢尔决定，不再刊登那
些笼统描写托拉斯和公司问题的文章，决定以某一行业垄
断为案例进行研究，以使读者对垄断的过程有一个简明、
清晰的认识。最后，他选定了美孚石油公司，要求作者“
给它写一部‘仔细彻底的’全史，以表明它的历史、影响
及发展趋势”。麦克卢尔相信，在这样一部洋洋洒洒而具
体的叙述史里，读者对大公司的问题所获得的信息会比从
关于一百个公司的轻描淡写中得到的信息更多。他的真正
目的并非揭露，而在于通过美孚石油公司的个案，研究宣
扬“美国发明的”托拉斯这种经济组织。其本意是刊发一
系列旨在宣传“最伟大的美国公司的成就”的文章。
……
这种价值观对美国伦理道德的塑造危害匪浅。尤其是
美孚的公司职员中大部分是年轻人，在平时的工作中，他
们认为“商业就是战争，且与

第一章 一个行业的诞生
第二章 美孚石油公司的崛起
第三章 1872年的石油战
第四章 “一个邪恶的联盟”
第五章 奠定托拉斯的基础
第六章 巩固基础
第七章 1878年的危机
第八章 1880年的妥协
第九章 争夺滨海管道之战
第十章 在价格战中厮杀
第十一章 回扣之战
第十二章 布法罗案
第十三章 美孚石油公司与政治
第十四章 托拉斯的解散
第十五章 现代独立战争
第十六章 石油价格
第十七章 美孚石油公司壮大的合理因素
第十八章 结论
附录
译后记

运费到手之后，马帮主们也算得上是发了点小财。一位老石油生产商说过，他曾雇用一位马帮主运了九周的石油，当时其收入仅够养活自己和马匹。马帮主就睡在马车上，用绳索拴住马匹。他想着“应该回家换件干净的衬衫”，再找个地方安定下来。最后，总共赚到了1900美元。这个故事客观描述了油溪马帮队的生活和收入。由于其作用对石油业不可或缺，他们成为该地区的草根大亨，辛勤工作、不时打架，就是他们的生活方式，犹如曾经给密西西比河上的生活添彩的平底船船主，或当下正使大草原生活变得五彩斑斓的牛仔们。虽然臭名昭著，但许多人也由此获得了机会，最终变成富翁或石油业举足轻重的人物。油区为人所知的最精明、最善良但是最古怪的人之一，韦斯利·钱伯斯，就是从马帮发迹，最后爬到社会顶层的。他在加利福尼亚淘金八年不成功，最后来到了油溪地区。当看到成群结队的马帮和船只时，他说道：“我的机会终于来了!”随后开始着手组建运输队，装运石油到匹兹堡。没过多久，他购买了马匹、建造了船只。他对行业状况充满洞察力。几年后，他意识到，马帮队和运输船必定会被输油管道和铁路替代，由此，他抢先一步，华丽转身，从经营石油运输转为从事石油生产。
除马帮外，运输最关键的问题在于油溪和平底船。这条溪流的水流非常不稳定。每逢夏天，水位低，一到冬天，就会冻住。有时冰块堆成山，有时河水泛滥，奔流涌向两岸。水位低的季节，只能通过人工蓄水来提供船运条件。油溪及其支流两边有一些私人控制的水坝。根据安排，这些水坝一般在每周的某一天或某几天(通常是在星期五)泄洪，此时，满载石油的平底船即可漂流而下。这些洪水总是咆哮奔腾、危机四伏，有时甚至会造成灾难性的影响。在船只停靠的地方，船工们紧紧盯住汹涌而来的洪水，瞄准洪峰，一旦洪峰过去，他们就起锚行船。船一艘紧接着一艘地冲入咆哮的洪水之中，它们互相碰撞和堵塞的危险也随之增加。如若遇到确实罕见的洪水，两岸往往会出现几十艘出事的船只高高地堆积在岸边的场景——被撞破的船只和油桶令人绝望地堵塞在一起，浸透在石油之中，充满油臭味。如果船只安全驶入江河，则几乎不会冉遇到危险。
阿勒格尼河的运输量大幅度上升——船队包括整整1000艘平底船和大约30艘轮船，以及至少4000名船员。正如其他那些在开钻油井或组建马帮队中发现机会的人一样，从事船运的都是那些从中看到发财机会的人。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是一位因战争被迫来到北方的船长，J．J．范德格里夫特。范德格里夫特从船舱侍者开始做起，一直到拥有自己的船队，积累了丰富的经验。战争阻碍了他在密西西比河上的贸易，他将自己的一艘轮船改装成炮艇，移交给海军准将富特将军，然后寻找一条新的溪流从事船运。那时的油区最急需的是油桶。他拖了4000个空桶沿溪流而上，马上看到某种大宗运输的商机。他从正在精细试验的一艘油驳轮上受到启发，随即订购了12艘船，将船队拖到油溪，购买石油装船，然后运到匹兹堡销售。仅这一趟，他就赚了70，000美元。 但是，铁路运输很快就开始打击水路运输。发现石油之时，运油的马帮队可以抵达三条铁路线：费城一伊利铁路、布法罗-伊利铁路(现在的湖滨铁路，与中央铁路相连)，以及与伊利铁路相通的大西洋-大西部铁路。费城一伊利铁路可以到达伊利、联合市和考利。布法罗-伊利铁路可以通往伊利。而大西洋一大西部铁路可到达米德维尔、联合市和考利。一开始，伊利是最理想的货运点，因为该方向的路最好走。第一年里铁路承载的石油运输量是巨大的。同时，人们还在尽可能快地建造铁路。1863年初，以油溪线闻名的铁路已经可以从考利延伸到泰特斯维尔了。这样，通过费城一伊利铁路和大西洋一大西部铁路就可以与东部相连。但是，由于大西洋一大西部铁路正在修建一条从米德维尔到富兰克林的支线，油溪线也变成了前者的主要支线。1865年，两条支线竣工，通过铁路即可到达石油城。
虽然修建了铁路，但把石油从油井运到装运点这个麻烦、耗时又浪费钱的问题依然存在。马帮主依然是该领域的草根大亨，但是已风光不再。在石油管道面前，马帮主的地位摇摇欲坠。几乎从石油业开始之时，人们就在讨论用管道运油的可能性。德雷克井开钻后不久，石油人就开始议论，将石油从油井运到铁路最合适的方式就是通过管道。（P10-11）

艾达·塔贝尔著的《美孚石油公司史(精)》为艾达·塔贝尔于《麦克卢尔杂志》刊发的系列文章结集，与林肯·斯蒂芬斯的《明尼阿波利斯之羞》、雷·贝克的《工作的权利》一道，揭开了美国黑幕揭发运动的序幕。
《美孚石油公司史》的出版，将该公司在垄断石油业的过程中采取的不公正手段展示在公众面前，让美孚石油托拉斯无法再逃脱法律的制裁。美国最高法院以本书为重要依据对美孚石油公司进行调查，最终作出了解散托拉斯的判决。
艾达·塔贝尔花费了五年的时间深入研究各类文件资料，亲自对事件相关者进行采访调查，报道内容理智客观，全面而真实地呈现了美孚石油公司的成长史，让读者既能看到洛克菲勒身上的非凡品质，也能了解其为达目的而使用的各种违约、违法的手段。塔贝尔亦因此被称为现代调查性报道之母。

于1904年首次出版的《美孚石油公司史》已经断印几
年了。由于我正在准备该书的第三卷，故出版商将重版事
宜搁置。该卷的出版之所以延后，是希望看到1911年的解
体诉讼对石油业的影响公平地显现。现在看来，其影响似
乎足以追根溯源，要从历史的角度去考察。第三卷将在今
后两年内的某个时间出版。不少读者一直在觅寻本书的最
早版本，而该版只有零星几本进入市场，价格被炒到如此
之高，出版商认为最好马上重印，第三卷留待今后写好了
再说。
第三卷的写作方法将参照第一卷，即以过去二十年里
收集的大量材料为依据。它们包括：州政府和联邦政府努
力揭露和规范美孚石油公司动机和行为的调查数据；导致
该公司解体的联邦最高法院诉讼的大量证据；政府在过去
十年中为了保证未来石油的合理供应，控制私人开发油田
所颁布的政府文件；美国政府为了确保在国外油田的开发
过程中，本国公民与其他国家公民间机会平等而举行的谈
判和会议所产生的外交通讯及报告。材料的性质表明这些
问题的复杂性和重要性，具体问题留待第三卷讨论。
艾达·塔贝尔
1925年5月

艾达·塔贝尔著的《美孚石油公司史(精)》以调查报道的方式，披露了洛克菲勒及美孚石油公司建立石油垄断的种种手段和累累劣迹。塔贝尔花费了五年的时间，通过对大量文献资料的阅读分析，以及对相关人员的走访，向人们清晰地揭露了洛克菲勒靠非法牟利而发迹的所谓“美孚石油方式”。 然而，其写作手法并非义愤填膺的谴责，她以翔实的数据，冷静、客观的笔触，实事求是地勾勒出了石油垄断帝国的发展史，以及洛克菲勒集团的全貌。